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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六叶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咳道:“免了吧!”
守真已经为她撑起帘子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崔秋羽了,自从那次在皇宫之中,那次……她们是为什么相遇啊?
哦,对了!是因为姚父的事情,杜六叶想要进宫,求武则天看在她的面子上,通融一二。可谁知道呢?武则天称病,根本就不见她。
后来,寂寂守在宫外的杜六叶,也是迎面的,遇到了从宫中意得志满,华雍而归的崔秋羽。
她还拉着自己走了很远的路,说了些什么?杜六叶都不记得,但她还记得,那天风很冷,像刀一般,阵阵地刮过她的脸颊。
时过境迁,她们居然又见面了,是以这种方式。
“许久不见,姚……夫人,是越发的端庄了。”杜六叶客套的夸道,但说到“姚夫人”三字时,她咬着嘴唇,许久也开不了口。最后,仍是攥着血,故作轻松的吐了出来。
从前以为,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在乎呢!也并没有把姚元崇放在心上,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反而听得见那腥红而又柔软的地方,溅起的滂沱血雨?
从田梗上站起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一向看破红尘,踏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任何事情,都能从容淡然,不动声色,无起无伏,无波无澜。
有时候,也不尽然,受伤了,还是会难过。
杜六叶苦笑……
“是,多时未见!闻知大人步步高升,正欲前去府中恭贺,奈何民妇母亲却病了,俗事缠身。却不成行,还望大人见谅!”崔秋羽垂着敛目,双手叠于腹部,礼仪周全,端方温顺。
不同于刘锦铃身上时刻都带着嚣张的气焰;而赵晨湘又处处暗藏着獠牙和爪子。崔秋羽周身都透着知书达礼的温雅,杜六叶竟是对她毫不反感。
就像那天在宫中,崔秋羽拉着她,走了许久的路,两人谈着闺阁趣事,杜六叶也不忍拒绝。
向来都是如此,只要别人待她温和,哪怕只要一点点,她都会沉溺其中。
可能是因为生命本来就缺乏这些东西吧!杜六叶想着……
见杜六叶只是彷徨,眼神迷离,也不答话,崔秋羽只得又说道:“今日天降大雨,恰巧路面又积水良多。原本应该是民妇等人,让大人先过的!可是,因为民妇赶着回娘家,探望病中的母亲,大人可否体恤一二,让民妇等人先行过去?”
哦,原来是为着这个事情?守真他们满心满眼的,都是岔愤,哪里肯依?杜六叶嫣然一笑,大方道:“这有何难,原本只是小事!韩栋,你且回来,别闹了!让姚夫人她们先行过去。”
话刚落音,只见韩栋不甘心地朝着那牛皮车夫啐了一口,提着鞭子踱了回来。而守真则气得直接摔下帘子,心里暗骂,哼——杜六叶真是个傻子吧?心软行慈,也不想想那姚冯氏,往日都是怎么对她们的?再说那姚元崇,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负心汉……亏她也肯咽得下这口气!
杜六叶见她们个个黑着脸,含着愤,没一个愿意正眼看她的。也是好笑,只得无奈得摇了摇头。
隔着帘子,却又听崔秋羽在雨中高声说道:“多谢大人!听闻大人精通医理,善炼奇药,我母亲病了也算有些日子了,还望大人发发慈悲,有空便过府,为家母一探病情吧?施一味良药,也是极好的!”
她还待再说,守真已是极度的不耐烦了,她“哗”地扯开帘子,粗暴道:“你还有完没完?做人还是要知点羞耻的,你……”
守真本来想骂她,若不是她插足,坏了别人的姻缘,说不定现在的姚夫人,就是她们家执事了。可杜六叶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及时喝止道:“守真——”
并向着崔秋羽含笑,抱拳道:“下人失礼,叫姚夫人见笑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崔老夫人的病,待我有空了,便会过府走趟!”
听了这话,崔秋羽也不计较守真的态度,高兴得喜上眉梢,抚掌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她早就听说过,玄青观的丹药都是非常灵验的,连着当今皇上也常吃。不过千金难求,有市无价罢了!如今杜六叶答应她肯为母亲治病,那当真是再好也不过了,阿弥陀佛!
崔秋羽还道再寒暄一二,韩栋已是手脚利索的驾着马车,往后退开几丈。那豪华的马车里,已是传来叫骂之声,“……出去了半日,还不回来?原是指望博陵崔氏教养出众,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放浪形骸。
再不去崔府,等会儿迟了,又得吃你母亲的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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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多嫌弃()
那豪华的马车里,已是传来叫骂之声,“……出去了半日,还不回来?原是指望博陵崔氏教养出众,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放浪形骸。
再不去崔府,等会儿迟了,又得吃你母亲的排头。”
不用说,好像是姚冯氏的声音。想不到崔秋羽在姚家过得是这种日子!哎……就算是在杜六叶这种外人面前,姚冯氏也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她,只有在姚状元面前,姚冯氏才是一副温柔慈母的作派吧?
杜六叶叹气,又生出些怜悯和无奈……
直到那辆镶金嵌银的马车,从自己身边过去,杜六叶还听见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数落和埋怨之声。那姚冯氏必是嫌弃崔秋羽嫁进姚家,也没能为自家带来好运。反到是崔家老夫人,不是病就是痛,需得自己去送汤送药的照应。如果不是念在崔怀身为巡抚的份上,只怕是她都懒得管。不知道她会不会劝姚元崇再娶?
有意思!不过别人家的事,也不是杜六叶能够操心地。她偷偷地勾开帘子,朝着外面望去。秋雨萧瑟之中,又有一列人马从面前走了过来。杜六叶细看之时,才发现,为首地应该是武三思。他步态臃肿,大腹便便,非常的抢眼。身边一个随从,哈腰低头,一脸谄媚地为他撑着伞。
果然,谁调教出来的奴才,举止行动便像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武三思显然是等得久了,见雨势又大,怕她们出什么意外,才寻了过来。等瞧见杜六叶的马车避让在树下,而别一辆豪华阔绰的大马车,扬张而去。他认识韩栋,等跟杜六叶分别见过礼,才问道:“那是哪家的马车,好大气派。”
杜六叶还没有说什么,韩栋一努嘴道:“姚状元府上的,尚书大人是来得晚,没有看见,刚才奴才被那车夫一顿好骂。只得让到一边了!”
武三思思量良久,才想起姚状元是谁。自从中举之后,姚元崇被分配到了翰林院,日常不过是编书修卷之类的琐事。并不参于国家朝政,他还领了个谏言的闲官,平常并无出彩的地方。前段时间,皇上让翰林院和钦天监都暂停修书事宜,只负责叛祥瑞案。
不管天地万物,何人何事,凡此种种,只要是生有异象,表明上天降下吉兆,授意武氏为女主,统治江山即可!别人到好,或有百鸟朝凤;或有七彩祥云,总之喜庆无比,唯独是他,竟然半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当年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是她一提提拔起来的,如今这个当口,却要跟皇上作对。凤颜大怒,已经免了他的官职,命他在翰林院仔细思过,再交一篇祥瑞的文章上来。
据武三思所知,那姚元崇到现在也没有交上来吧?再说了,那姚懿已经连连遭降,索性自己请辞,如今不是是庶人,怎的姚家的人还是如此骄奢?
用了四匹配马御轿出行?排场如此之大,于礼也不合。不过是商贾之后,有两个糟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想到这里,武三思冷笑了起来,“你们家大人,真是好说话。事事退让,姚家的人如此不顾规矩礼仪,作为御史台的大夫,头一个就应该参了姚元崇一本。反到还让他过去了……哼,岂有此理!”
姚元崇跟杜六叶的关系,洛阳城中那简直无人不知。武三思自然也听说过,他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要博杜六叶的好感罢了。
谁知杜六叶只是淡然的揖礼,笑道:“不过些许小事,哪里就有他说的那严重?尚书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这里离福宝酒楼也不远了,我们便走着过去吧!”
武三思见她形容闲散,似乎并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他可是记下了,皇上可是交代过的,凡是对她不忠,于国不利的人,都要多加注意。
那姚家跟崔家可是结了亲的,而崔怀曾经明目张胆的支持冀王。虽然最后被皇上使计,调离了洛阳,但他的心迹已是表露无遗。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武三思正是听皇上提过,这些计策,还是杜六叶帮她想的。
要不怎么说皇上她高明呢?促成了姚崔两家的婚事,使杜六叶从今往后对她忠心耿耿!
两人都没有说话,由仆从围着,各自撑着伞,慢慢悠悠地往宝福酒楼而去。
那宝福酒楼的老板,听说武三思要亲自去接人,能由他动身前往的,必定是贵客。他早就带着满堂的伙计,站在门口相迎。
见来的是御台大夫,顿时都捧上笑容上,殷勤无比,又是递干净毛巾,又是捧汤婆子。一面把他们往暖阁里引;一面吩咐厨上菜可以慢慢呈上来了。
进了暖阁,一阵酒香仆鼻而来。因焚了几盆的炭火,里面温沁融融。因着在雨里走了半天,杜六中的靴子早就湿透了,炉火跳动,于她无疑于雪中送炭。
两人在奴仆的伺候之下,具都收拾妥当,才分宾主坐守。武三思媚笑着,为杜六叶斟上一杯热酒,示意她先暖暖身子。
杜六叶也不客气,来者不拒。论品阶,武三思是皇上的亲侄子,官位比她高。可武三思似乎是惯常伺候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说不出的熨帖。
他非要如此,杜六叶也不想拦住他,无事献殷勤,必是有求于人。不管是在历史上还是现在,她都从心底里反感武三思这种无能,只会拍马迎逢的小人。
可是这种小人,他又不伤天害理。凭着自己的本事,照顾着有能力的人,并且分一杯羹,这确实也是一种生存的技巧。
所以,这世间之人,形形色色,万众不同,谈不上厌与不厌,喜与不喜!交际应酬,不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因此杜六叶感觉与他也颇为相谈甚欢,两人从朝中之事,再到李家宗亲,无所不言。
说到这里,杜六叶就忍不住问他,“为何在这个当口,那贤妃娘娘偏突然地去了?可是皇上又有了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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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自绝食()
因此杜六叶感觉与他也颇为相谈甚欢,两人从朝中之事,再到李家宗亲,无所不言。
说到这里,杜六叶就忍不住问他,“为何在这个当口,那贤妃娘娘偏突然地去了?可是皇上又有了什么打算?”
武三思见她突然问这个,故作的神秘地扫视一周,确定周围并无外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是她自己一心求死,抱着孩子不吃不喝,最后竟然活活地给饿死了。也怪同心阁的下人,照顾不周。怎的……哎……”
杜六叶的脑海之内,风电转换,飞沙走石地快速转动了起来。什么意思?她在这当口绝食?还抱着孩子,这可能吗?再看看武三思那惺惺作态,欲言又止的样子,杜六叶心底又升起几分异样。他这是什么意思?左顾右盼的?难道不知,在他们说话之前,就禀退了所有的下人,况且这是韩王李元嘉的产业。虽然韩国如今身在长安,可只要他经营得当,有心一点,什么消息他打探不到?
杜六叶觉得眉骨有些痛,她以修长的食指揉了揉。疑惑道:“你说她是自己故意绝食,以陷皇上不义?”
武三思点点头,眼里尽是鄙夷,又带着虚张声势的神秘,肯定地敲打着桌子。末了还谄笑道:“果然是御史大人,聪明绝顶,只在三言两语之间,便看得这样透澈。”
“咳……”杜六叶苦笑,透澈?透澈吗?赵晨湘有这样的心机算计?小才微样或许尚可。倘若武三思说的是真的,那李显死的时候,她为何不一头碰死?武则天也能落得个逼杀儿媳,以及腹中孙子的恶名。
再退一步来讲,她怀孕的时候,在同心阁内,缺衣少食的,为什么不肯一死了之?反而是偷偷地带信给刘锦铃,让她暗中接济自己?
赵晨湘有许多机会可以死,但是她没有,她应该是想活下去的。她靠在刘锦铃的怀中,大咬干粮的样子,仍是在杜六叶的眼前不住晃动。一切都如昨般,历历在目。
一个母亲,在有了孩子的情况之下,是万万不可能绝食的。就算她想死,看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儿,也会于心不忍。
武则天已经登基称帝了,而赵晨湘应该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意义。反而的她的死,才是一个真正的突破口。
赵晨湘的死,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自杀还是他杀?都不重要!成王败寇,是非曲直,全掌握在强者的口中。
杜六叶想着,又抿下一口酒。门又开了,宝福酒楼的老板,长得非常的富态,他亲自带着人,捧着水陆珍馐,依次而入。
除了清江源的酒菜,杜六叶平常很少上别的地方吃饭。就偶尔路过箫允儿家的驴肉馆,还会进去喝碗汤,再与箫允儿聊聊天。她们家的生意,也是越发的红火了。店面扩了又扩……
“请——请——”店主的热情寒暄,将她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杜六叶看时,眼前的菜肴,大多是她往日不曾见过的,有百花恋蝶、孔雀开屏、龙门飞渡……光是摆盘的造型,就堪称一件件绝世的艺术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加上掌柜的巧舌如簧,不停地在一旁殷勤的解说。他每道出一样菜品的来历和传说,武三思像劝着杜六叶试试。
如此杯光箸影,饕餮尽享,杜六叶也频频点头。到不是说宝福酒楼的菜肴有多好吃,口味尽是便淡,杜六叶不大喜欢。不过,妙就妙在,这里的食材,非常的珍稀。
比如那道瑞雪丰年汤,据掌柜的讲,是用极品的野生松茸煨煮而成。这松茸以长白山的为顶尖。秋后,从千里之外快马加鞭的运进洛阳,哪怕皇上,也未必能够吃得上!
杜六叶听得连连咋舌,她行医,最是明白。这松茸药用效果极佳,具有化痰、止痛的功能;可用其治疗手足麻木、腰腿疼痛等病症。平时万金难求!难怪这宝福酒楼如此出名,只以精、贵显赫四方。
寻常百姓,根本无法登其门槛。就算是杜六叶,动辄几万金银子,她也肖想不起。
眼见着那掌柜的已经说了半日,武三思已然露出不耐,只得挥退他,称自己与杜六叶还有话要说。那掌柜的,人精似的,又陪着笑,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剩下杜六叶正襟危坐,吃这样贵的一顿饭,只不定要让她帮什么忙呢!杜六叶想着,就听武三思眯起眼睛小声道:“不瞒杜大人,皇上命我盯紧李家宗室的所有人。可是……李姓的族亲,势众杂乱,我从何盯起呢?还想请杜大人为我指点明路!”
武三思现在能够这般受皇上的宠爱与信任,除了他自己善于迎奉钻研。还有一点,与他擅长察言观色是分不开的。
他发现武则天也好,太平也罢,包括冀王……都隐隐约约地有些倚重于杜六叶。或有难事大事不决,都喜问计于杜六叶。那几个人都是何其的聪明绝顶?自己跟风而行,肯定是没有错的!
再有,杜六叶态度一向显明,她只忠心于皇上,亲厚于公主。而且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