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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的温香迎面而来,百官司按着品阶渐次入座,因担心杜六叶初次参加这样的朝会,有些生疏。席风亲自引着她,坐到武曌右首边的靠前的位置。杜六叶抬头看了看,前面依次坐的是三省的各位首脑,比如裴炎、魏元忠还有黄鸣鹤等人。然后是六部的各位尚书。她的位置被安排在兵部尚书于方林的旁边。
下首的位置则坐了更多的人,比如有国子监的祭酒,少府监、将作监长官,他们同为从三品,也都和杜六叶坐在一起。另外还有军器监长官和那些正四品上的,还有都水监的长官为正五品的,都按着次序,坐在下首……
对面则都为武将,许多人杜六叶都不认识,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四处搜索,常常不自觉得往翰林院那边看。李旦虽然推荐他为谏言大夫,但也不过是些文阶散官。只有翰林院是个真正藏龙卧虎的地方,那些编修大都才学出众,呆在那里不过是混些资历罢了!将来若是抓住机会,必是出将入相,一飞冲天!
但可能是因为大厅过与广阔,而人过于多,她并没有看清楚,他是否混杂其中?管他呢?反正大家都开始喝酒了,杜六叶作为女子,当真是出类拔萃,混在百官司之中,实在是想不出众都难。也难为武曌了,每天都这些老头子打交道,也不腻歪?想来最有权势得人心吧!
若不是先皇驾崩,还守着国孝,只怕厅中歌舞早起。美味佳肴,数不胜数,不过杜六叶也没有吃什么,只一味的喝酒。不一会儿,便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官员来向她敬酒。大家不过是看着武曌的面子罢了!杜六叶想着,但也有例外,比如其中有不少,杜六叶也打过交道,曾经为他们施过针配过药。如今不过是念头旧情,来抬举她!杜六叶有些半醉半醒,鲁和也和御史台的下属来凑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六叶的精神便有些惶惶惚惚了,她微睁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她的面前,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这人她见过,在哪里见过?怎的如些面熟?好像是在长安,惊马掉折扇?那个人一抬头,眸中尽是星辰,闪耀了她的生命。他还在站在杏花树下,一站一年,永久永久的站成恒世,留在她的记忆当中。
“恭喜御史大人!下官敬御史大人一杯……”那个人这样说,杜六叶有些头晕,她以单手扶着头,使劲地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他叫自己什么?御史大人?杜六叶意识又渐渐清醒过来,她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仍是忍了。就像他终究也是与别人成亲了一般,她吞下的就如同是一只苍蝇,连酒都是苦的,一切都可以忍了。她瘪了瘪嘴,肃定道:“多谢!同喜同喜!”
没错,同喜,你新婚燕尔,我加官进爵!都很好!杜六叶说完,感觉头晕脑涨,她觉得呼吸都有些难受,出去走走吧!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姚元崇想要伸手去扶他,杜六叶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踉踉跄跄地,自后殿出来,想去御花园里透透气。
夜色已经降临,宫灯袅袅,倒映在湖上面,漾起一层层细碎的纹光。杜六叶遣散了守真等人,她想一个人静一静。随性的乱着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她感觉有些燥热,倒在一遍冰凉的草地上,仰望着头顶的星空。
一遍静谧,星子清亮,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干干净净,透澈晶莹。偶有流星划过,像是谁的泪珠?肯定是天神的吧?杜六叶想着,模模糊糊地,她好像快要睡着了。
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拨开草丛花木?还隐隐约约争吵声音,听着像是几个人在对话?
“……姑娘,我们回去吧?奴婢害怕,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奴婢的皮只怕都要掉一层了。”
“闭嘴!别嚷嚷……就你胆小,平时见你抢那些小丫头的东西,也不见你这么怂的。”
杜六叶霍然地睁开眼睛,因为后面这个声音,特别的耳熟,她以前绝对听过……是谁?她在哪里听过?
蓦然地,杜六叶打了寒噤,她想起来了,是刘锦铃,为什么她今天会进宫?还半夜三更在这里?
要知道万象神宫建立,庆典之宴,只邀请了朝中大臣,并无女眷。刘锦铃是怎么混进来的?
杜六叶的心思逐渐的灵动了起来,她转了转眼珠子,又听了一个婢女的哀求声,“……姑娘,奴婢们是真的害怕,太后娘娘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去同心阁探望贤贵妃的,再说了,皇上又已经那样了……我们此时此刻再去,不是触太后娘娘的霉头吗?说不定太后娘娘一怒之下会砍了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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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醉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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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互算计()
可,杜六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李旦他和太后都没有吃解药,最后不是没事吗?难道……他们都知道酒里有毒?
又或者说,下毒另有其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杜六叶的脑中像是被人瞬间注入了一根冰柱,激得她脑仁疼得打颤,忍不住生生咽下一个寒噤,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听赵晨湘又说道:“是太后,一定是太后……若不是太后,就肯定是冀王。是他们设局嫁祸皇上……”赵晨湘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哭得肝肠寸断,把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形都跟刘锦铃讲了一遍。
刘锦铃方慢慢地明白过来,可表情却是木木地。只是抱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似是想要竭尽地安慰她,可又含着几分无能为力。
杜六叶却是一边听着,一边细细回想想,赵晨湘讲的那些,与她所经历过的大致情形相当,只是有些地方,她还是不太明白。末了,又听赵晨湘补充道:“……你想想,就算皇上再不济,也不能愚钝到在同心阁下毒,残害太后和冀王啊!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空气仿佛是凝固了,刘锦铃没有说话,室内呼吸可闻。杜六叶也陷入了沉思,她一直觉得,同心阁的事件,李显表现得太过于心急了。毕竟他当年还可以欲擒故纵,将计就计扳倒冀王,又间接气死了太上皇。虽然他的军师孙敏,在前几役中身先士卒,被贬出局。但他的智略,也不应该低到这种地步。
假如在同心阁中一把火烧死了太后和冀王,文武百官会怎么看?天下百姓又怎么看?只怕难逃悠悠众口,万一激起兵变呢?
但反过来一想,假如真的是武曌布的局,她则要高明得多。首先这个地点选在了李显的宫殿,在这里出了任何事,皇上都难辞其咎;其次,她又摆出了大度宽容的姿态,既成全了女儿的孺慕天伦之心,又堵住了宗亲之口,缓解了母子的矛盾。
可最终却是皇上死了,武曌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这个地点实在选得巧妙……
赵晨湘哭得眼睛都肿了,还在抽抽噎噎地说着,“……所以,那个老妖婆因为愧疚,才没有亲手杀死皇上,也没有对外公布实情,只说什么同心阁是意外起火……呜呜呜……锦铃,你不知道啊,皇上当时真的实在可怜,肯定是太后设局陷害他,说他弑母杀兄,有违天道人伦,才逼得皇上他只好自裁以谢罪啊!皇上——”
听到这里,杜六叶也迷惑起来,这个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呢?成者,则坐拥天下,总有好事者忍不住想要刨根究底,打探一二,总会传出一些难听的风声。哪怕是武曌也不能幸免,她现在不是已经激起李唐宗室的不满怒意了吗?
败者,则销声匿迹,永世不得翻身。
假如真如同赵晨湘所说,这个局是武曌做下的,那么她的心思,可就当真的歹毒了。除掉了儿子,也打发走了女儿。她是一心想要称霸天下了!
冀王?可能吗?在武曌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如此说来……武曌真的这样狠心吗?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那毒药是武曌下的,那火盆呢?当时的同心阁内,密不透风,又摆了那么多的炭火,以至于火燎幔账,那些省下来的炉炭,难道是假的不成?
再有就是当晚的军将,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打算一举拿下武曌。不过是,最后都被武曌策反了。
所以说,这李显真是识人不明,用人不贤,信人不忠……的确可悲可叹。
哎,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极有可能是相互提防,相互算计,必定都不怀什么好心,都想着致对方于死地。才落得一个头破血流,不死不休地下场!只可怜年少的李令月被他们反复利用,流走远方。
斜睨着天上的星子,杜六叶的心里也升出种种的警觉,武曌对待亲生的子女,尚且如此不念骨肉亲情,更何况对她这样的外人呢?
连李令月他们都敢利用,如果想要利自己,那还不是信手捻来?
赵晨湘混到如此地步,自然是可悲,杜六叶虽然帮不了她,但也不想再去雪上添霜。就让刘锦铃暗中送些食物来吧,也不知道武曌知道了刘惟的女儿胆敢这样,又会怎样对待刘惟?
明天她也派人偷偷送点衣物过来,往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呢!杜六叶想着,借着酒劲,缓缓地移动身上,往外摸索着慢慢离去……
等回到万象神宫的时候,酒宴早就散了,武曌也不知道去向。大部分的官员都喝得不省人事,由家奴扶着,手舞足蹈,说说笑笑地往外面走。
杜六叶在殿外转着圈圈,用目光搜寻着守真等几人身影,却见一个中年人捧着笑,谄媚地凑到她面前来,兴高采烈道:“杜大人,请留步?杜大人是不是喝多了?本官有几句话要和杜大人商量!”
原来是武三思啊?他怎么还没走?今天看他也喝了不少的酒,怎的一点醉迹都没有?酒量真好!杜六叶暗赞,拱手行礼道:“见过尚书大人!不知大人有何事啊?”
武三思是堂堂的尚书,官阶自然比杜六叶要高;而且他现在是武曌面前红得发紫的人。今天又帮着自己说了不少的好话,于公于私,杜六叶应该对他友善几分。所以,她也是笑嘻嘻的回了他。
“哈哈!好说!好说!”
平常武三思总见杜六叶跟在公主身边,因为公主一向看不上他,对他不理不睬。有时候还要趁机讽刺几句,虽然现在公主去了长安!但武三思依然担心杜六叶不爱搭理他,如今见杜六叶忽然这样的热情,他心里真是感觉无比惬意,那真是如同吃了怡糖一般。
“往这这边走……这边走……我刚才看到你们府上的几个奴才,好像在找你。必定在宫门口等了,请……我们边走边说!”武三思虽说官阶比较高,可让人奇怪的是,他在杜六叶面前,居然一点也不托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杜六叶心里打起鼓点来,面上却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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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酒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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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御史台()
垂柳剪水,湖泊碧沁。春燕衔泥,绕廊穿粱,堂前啼鸣。
御史台设在尚书省内,位处皇城的大街东侧,位于中书、门下二省之南端,所以又别称南省或南宫。从中书门下发出的诏令制敕,均经由尚书省转发到中央各部门及地方各州县。
杜六叶从来没有进过衙门办公,几过几天的摸索,如今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御史台虽然没参与国家大小事务的决策权,可几乎武曌的所有政令,凡符、移、关、牒……天下纲维,百司所禀,最后基本上都要送到御史台,经核查无误,方发往天下诸州。
别的还好,近来一段时日,有几本有趣的公文引起她的注意!说的正是吏部尚书崔怀,奏报眉州刺史李敬业,贪污受贿,霸占良田,降其为柳州司马,以省其过。
还有就是骆宾王,他是因失职、渎职、徇私舞弊等罪名,由长安主薄被降为临海丞。
这种小事,原不必惊动武曌,不过是例行过场,上达天听,让太后知阅批示而已!吏部自是有有权任免天下百官。不过杜六叶猜测,武曌不仅看了,还看得很仔细。因为朱红批字,是武曌的笔迹。
历史上记载,武曌执政初期,勤谨兢业,刻苦奋勉,事必躬亲。假如有官员请假,她都会亲自做出批示,更何况是官员任勉降职!
不过,也可以理解,掌权初期,这种紧要关头,她必是对权利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欲望。才会挑灯揽政,夜不思息。
那李敬业既然犯了错,又经查明属实,降职已为较轻的处罚;但骆宾王又是怎么回事?只说是渎职?失职?徇私舞弊?要知道,这个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初唐四杰之一,在后世,杜六叶都读过他的诗!
只出名的莫过于那首启蒙教材,《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历史上的确记载,这个人为官时,不得志。恃才自傲,很得罪了官场上的一些人,所以才会一贬再贬。
还有像什么,李敬猷被免官;唐之奇被降职为栝苍令;杜求仁被降职为黟县令;魏思温曾任御史;再次被罢黜……
要知道这些不得志的人,日后便会凑在一起,组织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那就是武曌当权以来的,第一个最为巨大的危险——扬州叛乱。
此时这些首首脑脑们,应该都过得并不如意。虽然杜六叶也不知道其它人在哪里?或有贬职文书,在她来之前就发往各地了?或是有的还未显露端倪?
反正吏部的尚书崔怀,所有的降职贬官赦令,都是由他裁定的!他根本就不明白会激起巨变……
崔怀既然已经作出处罚,武曌也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自己还要不要管呢?如果管,崔怀会不会认为,自己在与他作对?故意和他唱反调?而武曌会不会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而且,那些罪名假如属实,她又怎么反驳得了?与国家司法作对吗?谁给她这么大的权利?即便是武曌也不可能同意。
可若是不管,叛乱一触即发,怎么办?杜六叶拿着文书,陷入强烈的思想斗争之中。正想得出神,只见鲁和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道:“启禀御史大人,冀王府上的亲兵求见,说是冀王有要事相商,请大人走一趟。”
入了御史台杜六叶才查清楚,鲁和任的是御史中丞一职,在她的手下听差。因为鲁和的年纪大些,杜六叶一向表显得比较谦逊。
冀王?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不去杜六叶都明白,肯定还是那些事。可,刘锦铃这个人,胡搅蛮缠,不知分寸。杜六叶实在是不想去招惹他们。
可冀王现在是唯一的太子之选,他若有请,谁又敢拂了他的面子不成?杜六叶只得清了清嗓子,舒声道:“请进来吧!”
来的人杜六叶认识,是李旦的身边将卫宜修,因为平日里也不算陌生,杜六叶随意道:“你怎么来了?”
宜修行了礼,才毕恭毕敬地递上贴子来,禀道:“冀王殿下有请御史大人,下衙之后往府中一叙!还望大人万勿推辞!”
杜六叶嘴角莞尔,李旦到是了解她,还怕她不肯去,特地派了宜修来送贴子。杜六叶只好笑道:“行!不过,本官现在有事,需要进宫一趟。掌灯时分,便会到冀王府,叨扰一二。”
宜修明显的松了口气,行了礼,沉默内敛地退了出去。
杜六叶蹙着眉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喊了守真进来,帮她更衣,并备下马车打算进宫。
贪污受贿,失职,渎职,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没有办法救下这几个人。怎么跟武曌开口呢?她有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