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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杜六叶的身上苏醒是,却又在守真的心弦跳动。她的血液在沸腾,在咆哮,在无声地嘶吼。
“扶我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犹疑。杜六叶决断地伸出手,井儿摸了摸脸上的泪,仿怔地想要搀起她。守真也不敢简慢,几步踱了回来,蹲下身子,半抱地托起她。
“梳洗,更衣,备礼……”虽是有气无力,却又不紧不慢,轻而淡,稳而执。一屋子的人都忙乱起来,齐齐行动。唯独守真和井儿听到“备礼”二字,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们还要去姚府不成?
“快——”见守真还在发愣,杜六叶断喝一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备礼?好……好……”守真忙不迭地点头,只是备什么礼好吗?难不成姚元崇那杂种成婚,他们杜府还要送金银财宝不成?那岂不是太便宜那畜生狗娘养的了?哼——守真气恨,双掌交叠,急得团团转。
杜六叶仿若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一面任由度笙箫为她插上珠钗,一面由看着铜镜说道:“就把上次,我从西洋人手上买来的那个‘水晶圆晨曦’拿来。”
所谓“水晶圆晨曦”,不过是件圆圆滚滚的琉璃境,里面栩栩如生的雕刻了旭日东升,万里江山尽沐晨光的景象。关键是不管你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清清楚楚地瞧见步步高升的红日,和尽泽阳光的山川。再用楠木的架子托了,供在书房,到也雅观。
当日买时,杜六叶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后世见过这样精巧的礼物,不过水晶玻璃,在现今实属罕见,千金难求,实在难得。就比如皇宫里的武曌,看到西洋人进贡的西洋镜子,光滑平整,明亮照人。立之,色泽人影不差分厘,毛发可鉴。她还引为奇观,听说是在寝宫的四面八方都立上的镜面,连门都镶了西洋镜,外人根本见所未见。
有一回,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一路蒙混过关,闯入了武曌的寝宫。正打算一刀结果了武曌,不曾想,发现四八方,都立着无数个模样相同的武曌,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当自己见鬼了。行刺自然也失败了。
当时自己花了万金才买了这么个稀罕物,原本是觉得,“圆”与“元”谐音,想着等姚元崇生辰的时候,送给他作为贺礼。愿他步步高升!在历史上,姚元崇是个极其有才华的能人,杜六叶也希望他可以择明主,治万里江山,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却不曾想,礼物到是送给他了,只是……在他成婚的时候,作为新婚贺礼!杜六叶苦哂。
梳洗已毕,杜六叶由众人扶着,往门外而去。只是她病了几日,久不下床,积弱孱骨,步虚身斜。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棉花一般,脑袋更是好像有个人拿着锤子在凿髓,痛得不能钻心。勉强移动几步,她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双眼也是发黑,也只能强撑着。
陡然开门,一阵冷风夹杂着炮竹的硝烟味,迎面而来,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扛着鞭炮的,纷纷杂杂,一一在杜六叶眼前晃过。想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往回走了吧?肯定是接到新妇子了,因为那红艳艳的八台大轿,是那么的刺目。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披着红色的织金喜服,雍容华贵,昂首挺胸,春风得意。不是姚元崇又是谁?
好,你很好!
杜六叶忽然就痴痴地笑了起来,冷不防的猛烈咳嗽着,她很想将自己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给压下去,奈何她完全控制不住,只觉得五脏都快要被她咳出来。喘不上气,忽觉鼻腔一腥,忙用手去捂,却见掌中一遍鲜红。
守真和井儿就在左右,见此情景吓得如同丢了魂般,直觉地了不得,正要大叫起来。杜六叶赶紧挥手,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用眼神道,我没事!
井儿年纪小,忍不住掉下泪来。守真气得火冒万丈,只感五内血液倒流,快似要喷薄而出。要不是杜六叶在旁边,她不敢造次,她真是不想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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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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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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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迷种花()
风和日丽,阳光充沛的日子里,杜六叶还是喜欢搬了躺椅,歪在院中的梅树下看书。正月一过,气候就越来越暖和了,抱着汤婆子,常常被煦阳晒得昏昏沉沉,摇摇欲睡。
因为姒玖来得勤,每每换药施针……加上有清江源的照应,杜六叶的风寒早就好了起来,食欲也渐佳,脸色自然也红润粉嫩。
看着她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守真也高兴不已。不过守真有件事情,总是想不明白。那天姚元崇成婚的时候,杜六叶说的那句,“会让她亲自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是谁?
公主?不会?她在洛阳,而且公主跟执事感情非常好,执事不必说得那么咬牙切齿。
冀王?执事似乎不太喜欢他,加上有刘锦铃横在中间,守真猜测,就算冀王找上门来,执事未必稀罕他!
姚元崇?他居然背叛执事,娶了别的女人,难道执事要收拾他?要他亲自回头认错,上门求她?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还有谁呢?太后?这念头闪过的时候,守真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太后娘娘如今如日中天,前些日子过年的时候,皇宫门口跪满了洛阳的百姓。
他们纷纷上表陈情,要求太后娘娘登基为帝!真是怪吓人的,一个女人登基称皇上?长这么大,守真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更别说亲眼所见了。不过杜六叶也说了,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应该是太后的侄子,武三思等人。
他们武家人,有事没事,在暗处兴风作浪,自导自演,引导舆论!虽然守真也不太懂这话,但执事读的书多,向来高深莫测,讲话应是比她有道理的!
话又说回来,太后娘娘现在实际上贵为一国之主,权倾天下。因此,应该万万不可能上门亲自来见杜六叶!所以,肯定不是太后……
哎……自从公主走后,太后娘娘对杜六叶真是冷冷淡淡,疏离漠然,简直就是丢入冷巷。不过,执事到是空闲起来,常常与清江源一起研发新鲜的菜式。
清江酒楼的生意越发的好了起来,分红也日渐丰厚,加上往日太后赏的宅子田庄,叶芽湾到也衣食无忧。
中午已经备下不少的食材,杜六叶说是要制造新的佳肴,反正她们也都有口福了。守真坐在小圆凳上,胡思乱想着,懒懒思睡。忽觉眼前影子一晃,她急忙警惕地睁开眼睛,原来不知何时,杜六叶已经醒了。正往花坊而去……
她赶紧起身,跟了过去。杜六叶伸了个长长地懒腰,舒缓道:“你回房去睡嘛,跟着我做什么?都在府中,能有什么事?我去看看夏瑾花开了没有?”
听她这么讲,守真顿时睡意全无,花房里暖和,杜六叶因着无所事事,反而是迷上了养花。不过,为着她的前途,守真还是有点忧愁,她叹气问道:“执事,太后娘娘能当上皇帝吗?这天下,何曾有过女皇帝?再说了娘娘何时才能回心转意呢?”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杜六叶有些奇怪,这要她怎么回答呢?自从她穿过山洞,来到大唐之后,就发现许多事情正在慢慢地发生改变,比如李贤和李显的死。在历史上,这两个人,一个死得比较晚;另一个则大起大落,几次落马,又几次起复。二度称帝……还与太平公主同时成婚,娶了韦氏,生一个大名鼎鼎的女儿——安乐公主。
这个公主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她跟武曌一样,野心勃勃,毕生的梦想,便是当上皇太女!一统江山!而且,她是整个大唐是为美丽的女子!
或许是因为杜六叶的出现,默默的改变了历史的轨迹。李显他虽然当了一年多的傀儡皇帝,最后却死了。他的儿子女儿们,根本就还没有来得及出生。赵晨湘是怀孕了,是男是女?武曌会不会让她们母子活下来?都两说。
会不会回心转意?事在人为,以李旦的隐忍和作为,也不是不能成事。端看他那些年,他暗中与刘惟互通款曲,算计李显就知道他的手段也绝非泛泛。如今他又要娶刘尚书的女儿,这母子二人,必有一场血战。
“不知道。”杜六叶老老实实地说道,虽然历史上的武曌,最后还是当上了皇帝,但假如她只是一味地打压杜六叶。联想到近来种种不如意的事情,杜六叶心愿未了,应该也不会任人宰割,
花坊里姹紫嫣红,嫣然葳蕤,千娇百媚。夏瑾淡红色的花骨朵儿,已是微微绽放。想来是快开了,杜六叶伸花抚了抚它娇嫩的柔纤细枝,朝守真吩咐道:“你别整天关心那些没用的,朝堂之事,哪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管得起的?你只管把自己的小日子过滋润,就行了,吃美喝足!及时行乐!
去——把我上回亲自烧制的那个乳白瓷瓶拿来,我有用!”
“乳白瓷瓶?”守真歪着头,仔细思索半响,“是那次去郊外老张家的窑场,你自己作图,画了‘农舍田庄,溪边有虾’的那只瓶子吗?”
当时守真她们还直奇怪,杜六叶平日虽然喜欢看书,却也极少作画。那几天她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家里,只一味埋图写意。后来众人看时,不过是副《乡村空雨图》。景色虽是极好,但寓意到低平凡些,也看不出哪里出彩。
过了段日子,杜六叶又着迷烧制陶瓷,带着她们没日没夜地往城外跑,几乎都住在窑场了。幸亏天气冷,大家都愿意帮她添火,要是夏天,还不知要热成什么呢!
最终杜六叶将自己绘制的画,拓印在雍容华贵的白瓷上,几经反复磨练,总算是初步成功。那瓶虽然好看,但因是第一次制炼,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杜六叶平日只将它收在柜子里,这时节又拿出来做什么?
难道还要插花不成?守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是向库房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樽乳白色的瓷瓶,意兴阑珊地踱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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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剪田原()
晨时浇过水,草木繁荣的坊内湿气蕴茵,紫色的铃铛花上,还闪耀着透明的珠子。不知哪里飞来的几只蝴蝶,时而落在剑兰上;时而停在海棠上;时而环绕在杜六叶的身侧,翩跹而舞。
可见这段日子以来,叶芽湾上下对花坊的倾重。不仅养得百花竞春,更培得蝶虫顺风。
杜六叶拿过一旁簸箕里常备的剪子,蹲下身来,夹下一簇亭亭玉立,青枝修长的夏瑾花。
夏瑾本为药材,在玄青观的时候,杜六叶也常种,花色有高贵的紫,也有纯洁的白,还有渐染的绯……杜六叶培育了一大遍,长势更是喜人。反正它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哪怕不插瓶,也可入药嘛!总归不浪费!
就着木桶里的清水,杜六叶舀了半瓶,再将红白相间,扶摇秀丽的花朵儿一一摆了进去。
不一会儿,乳白的瓷瓶里就绿叶盎然,红枝娉盼,柔意婉转流波。几枝翘首,似含羞望春;几朵低头,像侍女娇嗔……灵巧魂动,漾人心神。
守真抱起瓶子,仔细端详了半响,心下啧啧称奇,要说这夏瑾花,长相那也真算平平无奇。比不得牡丹的富贵;也赛不过芙蓉的华丽;更敌不得荷花的清骨,兰麝的馥郁……可经杜六叶的巧手一摆弄,顿时出尘脱俗,雅致秀逸。让人有一种繁华琴下,苍翠怡静,光阴恋静感觉。
见她满脸痴醉讶异,心只怕早就飞到天外了,杜六叶斜颜,故意逗她:“好看吗?”
守真捧着脸,留恋消迷,乐陶陶道:“本来只觉得它平淡无奇,不过执事,你可真会侍弄,怎的经你巧手一修,这意境就非凡了呢?
再说你烧制的那个瓶子,比起公主往日赏的,那可真是朴拙多了。不过配上这簇花,反而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到衬得花骨杂儿越发娇艳自然!这是怎么话说的?”
听她长篇大论的说了这许久,杜六叶只是掩着嘴笑,“这道理也简单,你看那崇山之巅,泰山之顶,景色为何瑰丽?不过天神之手,偶来得之。我若用顶名贵的金樽来配它,倒显得矫柔造作,哪比得这田原野趣?”
听他这么讲,守真也觉得有道理。她抱起花瓶,问道:“摆在哪里?可是放在书房?”
听她兴询,杜六叶站了起来,踱着悠闲的步子,绕着一棒娇花转了一圈。守真只当她还有不满意的地方需要修剪,因高高地举着花瓶,递在她眼前。谁知,杜六叶拿起剪子,“咔咔”下去……守真立刻吓得尖叫起来,大喊道:“执事,你干吗?你疯了吗?”
也怪不是守真惊措失叫,因为杜六叶握着剪子,几刀下去,那夏瑾花骨朵儿落了一地。原本好端端的盆景,立刻变成了光秃秃杆子,只挂着几片零星的叶子。
顿时意境全无,颓败不堪。守真傻傻地抱着花瓶,愣头愣脑的站在哪里,像颗钉子般,气得拿起也不是,放下又恼怒,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杜六叶却捂着嘴,巧笑嫣然,打趣道:“又心疼了?往日你可是最瞧不起这夏瑾花了?偏这会子又心疼,着恼了?”
守真白了她一眼,跺跺脚道:“往日是我有眼无珠吧?今日它们不是翻身了吗?就你记仇,没得好好的糟蹋花骨朵儿?现在也不能摆,可只能丢了!哼——”
“嗳?”杜六叶又摇了摇头,只能颦颦递笑,劝道:“可不能丢了,要是这么弃之不用,我不是在这花坊白白浪费功夫?你们家执事是这种人吗?”
这话守真听得如坠云里?不浪费时间?他们家执事浪费的时间还少吗?每日不过看书睡觉,养花喝茶。最多也不过是帮清江源看看账本……她嘟着嘴不满道:“不知道执事是哪种人啊?”
杜六叶慵媚备至的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天色,才可有可无的说:“必要是那种兢兢业业的人,这光景,我错过了多少好梦?记得把花亲自送进宫里去,交到席风的手上,我就睡觉了!晚起做辣子荷香鸡!”
“啊?”守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杜六叶拖着颓丽的步子打算走,她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的大叫道:“执事,你刚才说什么?要把这盆插着光杆子的花瓶送进宫??”
杜六叶见她满脸的置疑,难以相信,就算站了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她眼神里尽是歧视地叫嚣:杜六叶,怕不是个傻子吧?!
“哈哈哈……”杜六叶反而是大笑起来,迭丽地拍着手掌,狷魅道:“你家执事并没有疯,按照我说得做,一步也错不得!”
说完她又打了个哈欠,负着手迤逦而去,只剩下守真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额上是大滴大滴的汗珠。
自从姚元崇成婚之后,执事的性格有点变了。除了比往日更懒,当然这有可能是病中养下的,再就是特别爱笑,而且眼神越发的不可琢磨了。
这么粗糙的一个瓶子,加上一把乱蓬蓬的叶子,还被剪下了花?送到宫里去?
哎,还要她亲自送过去?这都不是疯了?那肯定是自己疯了,需知王公贵臣,现在谁不是巴巴地挑了奇珍导宝,上杆子送到宫里去,只为博太后娘娘一笑,觅个好前程?
自己捧一瓶乱七八糟的枝子进宫?这算怎么回事?太后娘娘会不会一怒之杀了她?
守真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思索着,踌躇不前,她仔细回忆,平日里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杜六叶,所以她要收拾自己?
可,想来想去,自己勤劳忠诚,实在没有哪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