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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公主谋天下-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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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反过来讨好他,巴结他,依附他而生存。

    那种感觉,只要想一想,就会让人觉得美妙,令人飘飘欲仙。

    没想到,因为他的心慈手软,出了纰漏,以至于让孙敏被贬为庶人,流放外地。虽然失去了这员重要的谋士,可他今天还不是掌控了局面?

    退下?事已至此,开弓哪有回头箭?一不做二不休。可是想到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又犹豫了,天下人到时候,会不会骂他不孝不仁?

    想了想他又临时改口道:“母后,只要你答应儿臣,从此以后幽居集仙殿,再不过问朝政。儿臣这就命人送你回宫!”

    “皇上……”赵晨湘听着全身一震,急忙喝住他。可李显挥了挥手,示意她噤声。

    武曌将他们的表现全收在眼里,但她却并没有答话,反而是显得很好奇,她淡然一笑,指着那些立在白雪中,身穿铠甲的黑影,反问道:“他们是谁?为何以前哀家从来同有见过他们?”

    终于问到了正点上,杜六叶对于这个问题,也非常地好奇。凡是皇子,一般都养有自己的府兵,也有自己的贴身卫队。众所周知,李显对面公布的,常年带在身边的,只有楠德等人。

    那立在雪中,手握长剑,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是谁?是他养在暗中的卫队吗?想不到李显到是经营有方,只是杜六叶常年习武,对于练武之人的气息,也算了解,又怎么可能完全毫无觉察?

    李显已经亮出了他最后的底牌,今晚的事情,只怕不简单。

    “这个母后不必过问。”李显僵硬却又强势地转身,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母后不肯幽居集仙殿呢?”武曌索性也不再卖冠子,而是咄咄逼人的笑问道。

    “母后,那你就别怪儿臣不客气。”李显红着眼睛,像只着了魔的恶狼。紧紧地攥紧拳头,准备蓄势待发。

    “不客气?”武曌虽然并无慌乱,可面对儿子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少见的戾气,她还有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和震惊的。她却仍是故作风轻云淡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旦儿和月儿?”

    冰雪之中,李旦还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李令月,两人均是充满希望又期惶的望着他。

    “李旦必须离开洛阳,永世再不入都城。而月儿,便去吐蕃和亲吧!那吐蕃的求亲折子,想必母亲早就看到了。”李显阴狠地扫视了地上的兄妹二人一眼,冷酷地撇头,再不看他们。

    别人到还好,首先是李令月,她就忍不住了,她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哭诉道:“皇上,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让我远嫁?去番外与一个年逾四十的人成亲?你的良心呢?”

    相比之下,李旦则镇静许多,他拍了拍李令月的肩膀,暗中安抚着她。嗤笑道:“只怕皇上,将我赶出洛阳之后,也没有打算留着我吧?”

    “哼——苏柄,拿下他们。若有反抗,乱箭射死。”李显背对着所有人,已然作出了某种决定。

    他大手一挥,弓箭手齐备,而那名身材魁梧,身穿铠甲状似将军模样的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苏柄了。

    那苏柄五官阴没在黑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光凭直觉,杜六叶就预感他身手必定不凡,应该非常棘手。

    不了其他人,杜六叶快速的移动着步子,抢先护到李令月身边。

    看着黑压压的士兵,长长剑阵,冒着森森寒气,如同阴云盖顶般从四面八方袭来。武曌仍是平稳端庄,了无尘波,她朝席风点了点头。席风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哨子,朝着天空吹了三声,一长两短……

    刹那之间,无数的黑影,或从树上,或由假山,或自井中,或踏飞雪……凌空而起,破空而来。他们黑衣黑帽,与夜幕溶为一体,在白雪之上却格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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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迎大敌() 
这应该是武曌的私人隐卫队,杜六叶想着,连这张牌都打了出来,可见武曌也是拼尽了全力,丝毫都不敢松懈,只当迎战大敌了。

    武曌形容自在,面上蒙着冷屑,没有人能够揣摩其意境。可是杜六叶早就注意到了,她怀中抱着一个暖炉,能够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做到完好无损。并且迅速作出调整,稳澜自定,由内而外地将自己身边的事,安排得周到而细致。

    既不想被炙,也不愿抗寒,这样的人,万事早已了然于胸,经天纬地,韬略熟然。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受制于人呢?

    果然,苏柄虽是带着兵甲步步紧逼,黑色的隐卫护着武曌渐渐后退,可场上的阵容也在不断的变幻着。最为显眼的就是楠德,他带着几千的侍卫从左右两翼,慢慢形成包抄之势向武曌靠拢。

    “呀——”苏柄已经眦牙怪叫了起来,举着大刀就冲了过去。暗卫还没有出手反击,反到是那楠德,手握一杆长抢,大声道:“保护太后娘娘——”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哔然。尤其是李显,他震惊得下巴都拉得老远,无法合上。重重地喘着粗气,许久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眼见着兵刃就快要接上,就算是苏柄,肯定也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自己所带有几千之人,本来拿下武曌,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果楠德倒戈,那么且不说他一时强攻不下,必定引来外援……今夜,事态之凶险,结局如何?当直是难以预料了。

    李显又哪里不知道?如此浅突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地感觉眼睛刺疼了起来。他发狂地喊道:“楠德,你疯了吗?朕往日是怎么对你的?啊?”

    那楠德听了此话,嗤嗤地笑了,长矛一挺,哼哼道:“皇上,你不仁不孝,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杀害,弟妹都容不下,连人都不配做,到时候,又能忍得下我吗?”

    听到这些话,杜六叶忍不住高兴起来,她一直觉得同心阁内应该有问题。自始至终,进入殿中救火也好,清理也罢,都是由楠德领队。所以,他说找不到武曌也好,有六具尸体也好;如此地混淆视听,李显从来也没有怀疑过他。

    而杜六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守真和守拙,看到她和公主被制,居然在可以听见的情况下,不闻不问。这本身也不正常,现在看来,必定是被武曌留在里面了。

    李显虽早早就派人封琐了同心阁内外,可现在不仅是里面,一时难以得手,局面混乱;就连外面撞门之声,也是响彻了整个皇宫。

    看来席风那一声哨响,除了召唤隐卫,应该还有通知大臣的意思。说不定魏元忠和武三思他们应该都来了。既然如此,也不枉自己的一番苦心,杜六叶思索着。

    他们快要进来了吗?怎么会这样?是何人如此大胆?好像上苍打翻了砚台,泼在了李显心底,他感觉黑色不断在蔓延……已经浓浓的溢出了胸腔,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只不过才刚刚动手起事,身边的亲信就反水。那些大臣早就蠢蠢欲动的候在殿外,现在定然是想冲进来了。

    “皇上,事已至此,我们现在不能放弃啊!不能回头了,皇上,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赵晨湘似乎早就看穿了李显的软弱与动摇,她拉着李显的袖子,苦苦劝道。

    也是,现在只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三个,武曌、李旦、李令月……这天下,就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还有竞争对手吗?没有了……

    还有敌人吗?没有了……

    思毕,李显亲手接过一旁侍卫手中的长剑,气势汹汹,又绝决凛凛地冲着武曌的方向奔去。

    “不——”李令刚刚被杜六叶扶了起来,看到眼晴混乱的景象,她忧之更忧,急之更急,虑之更虑……一颗心,像被人用刀子挑了出来,凉嗖嗖的,冷透了;随即又被放在火上,烈炭灸烤。

    自她看到李显绝情的那一刻起,就如同看到了一个失去理智的陌生人般。心痛无比……她担忧至极,全部地注意力系在了母亲身上,生怕她有个闪失。

    到时候她应该怎么办?如何自处?

    可她发现楠德反戈之后,从始至终淡稳杜六叶,脸上甚至浮起了一丝笃定的悠笑。母后更是胸有成竹?她觉得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知为何,又隐隐开始为李显担忧起来……?

    其实,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不管是伤了谁,于已都是一种稚心的痛苦。

    可是,天家无情,皇权无义……

    这局势如此的复杂,沟壑深纵,没有哪一条路是好走的,也没有哪一根筋,可以不让她疼!

    她的哥哥居然提着剑,就冲着他们的母亲去了,他眼里所泛起的幽光,似乎比那日夜猎的狼,看起来更为凶狠。

    刀刃相撞的声音,已然激烈,楠德带着人,已经和苏柄互戗火拼……

    “显儿,你当真要这么做吗?”武曌却没有管那么多,她看着白色的雪花,伏落在那稍结凌乱的发丝上。他身材消瘦,目含赤,而情凝铁。这还是自己所生所养,一手带大的孩子吗?

    武曌闭了闭眼睛,深情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可能是风声太大,李显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了……除了清晰的撞门声,呐喊的撕杀声,还有他心底的呜咽声。

    其它的,他一律……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武曌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弹。看着隐卫们与扑天盖地冲过的乱兵,杀成一团。她既没有畏惧,也没有退怯,反而是如同一尊早已雕琢完好的大佛,带着无奈与慈悲;了然与冷漠。

    杜六叶正护着情绪悲痛的李令月,空手推开了几名砍过来的士兵。待瞥见武曌的情形时,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李显拿着刀,径直刺向武曌,一路上的隐卫都无暇他顾。虽然外援已至,可近险不除?万一武曌挺不到那时候呢?

    “母后……”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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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力不足() 
“母后……”

    “太后……”

    李令月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母亲与兄长的方向,不敢松懈半毫。生怕一眨眼,就如同海啸袭来般,不可逆转,让她后悔莫及。

    可此时此刻,她也束手无策,惧怕不已。只得随着杜六叶,一起唤出了声。

    “师姐,阻止他们……”她抱着杜六叶的胳膊,悄悄哀求道。

    杜六叶也想阻止他们,可自己离得他们,相距甚远,纵使想飞越过去,中间又隔着浴血博杀的士兵;还有弱小,又经百般摧残的李令月,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她仍想尽力一试,她一招“百花迸溅”踢开挡在前面士兵,极速跃进,想要拉住李显……

    “哔——”

    衣帛撕裂的声音,还是没能抓住啊?杜六叶的指甲都刮断了,她心里有些懊恼……

    “母后——”是李令月和李旦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不顾一切,发疯似的往那边跑。

    完了?怎么了?刺中了吗?杜六叶头皮发麻,侧目顺着李显的脚缝看去。只见红艳艳的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慢慢的就像潺潺的溪水般,止不住……落在洁白的雪花上面,纷外刺眼。

    武曌被刺了?不是啊,历史上可不是这样说写,武曌怎么会被杀身亡呢?

    不可能啊?

    杜六叶就知道宫变凶险,虽然有朝臣相护,可内忧难防。偏偏武曌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她这是赌定,她那懦弱的儿子,不敢刺杀她吗?

    这下好了,李显真的动手了。

    假如武曌没有按照历史的轨迹,去当女皇,那么李令月也完了。她和李旦肯定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到时候,假如李显大获全胜,今晚所有人都走不出这同心殿了!

    “你当真如此心狠,连生母都弑?”

    嗳?还有声音?武曌还没死?杜六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眼看过去,简直连胸口都在冐着寒气。

    但见一柄利刃,已经直直的插入武曌的心口,血正源源不断的流出。李显肯定还是有所犹豫的,要么就是因为他过于羸弱,力气小?杜六叶猜测,因为泛着冷光的剑刃,只是刺进寸许,并未伤及性命。

    李显双手颤抖不止,已经是涕泪满面,他摇着头,哭道:“母后,儿臣说过,只要你退居后宫,孩儿还是一样孝敬你的,你为何不听?”

    武曌微微地叹了口气,既没有痛苦,也没有心伤,只是静然地问道:“那样,你就会放过旦儿?照顾好月儿?果真如此?你又何必放那一场大火?”

    一句话问得李显竟无言以对,在场之人也是一滞,是啊!假如你所求的,不过是太后再不插手朝政?冀王远离洛阳?公主远嫁?何必派人做局行刺?又何必放一场大火?差点让所有人都命丧火海?此时又何必刺太后一剑?

    “显儿,你容不下我们,哪怕我们是你最亲的人。”武曌终于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疼?

    一句话醍醐灌顶般,点醒了许多人。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李显好像着了魔一样,全身发抖,开始不停地碎碎念……

    虽然武曌暂时没有危险,可性命终究还是捏在李显手中。人生大起大落,转眼风华撕杀,保不齐,他还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先救下武曌再说,杜六叶想着,一掌“欺山赶海”,将李显劈开,又闪电般地拨下利剑。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杜六叶一身。

    恰在此时,也不知道是谁,高着嗓子,使劲吼了一声:“皇上刺杀太后娘娘了,皇上大逆不道,不孝至极,要遭天谴了……”

    正在奋力拼杀的侍卫们,也是一阵骚动,楠德趁此机会狠狠地朝着苏柄呸了一口,骂道:“听见了吧?你选了个什么东西?连亲娘都杀,还能待你好到哪里去?”

    苏柄沉默着,不为所动,也不想再跟他多废话,提着刀舞得虎虎生风,逼得楠德连连后退。

    主将虽然骁勇,但奈何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大多不过是百姓之家的穷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莫不是“天地君亲师”,仁孝礼德……

    皇上虽然是君,但他还亲人都要铲除殆尽?这如何不让人害怕?

    再有个别卫长,只是官宦子弟,如今干了这样改天换地的大事,若赢了,自然是风光无限,荣华不尽;若失利,还不知道,会不会累及父母家人呢?见皇上已经被一名女子劈倒,外面又喊杀之声震天,顿时大多数人都冷静下来,觉得心里没底,七上八下,手上不免也懈怠不少。

    李令月已经哭得泪眼如胡,音竭嘶力,她抱着自己的母亲,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母后……对不起……”

    她是真的自责,如果不是她心思简单又天真,又怎么会被他的皇兄利用?酿造出这样一场血案?

    可是,她是真的希望,一家人可以和和睦睦的啊!彼此敬重爱护,“母慈子孝,兄友弟恭”,那都只是传说吗?

    如今害得她的母后被刺了一剑,虽然服了玄青观的灵药,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痊愈?

    母后依然是非常平静,只是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伸手道:“显儿,你赶紧收手吧?你听外面,魏元忠和武三思他们,已经带着人杀进来了……”

    李显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滑过嘴角。他两眼怔忡,全无神采。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正自迷茫间,远处已经传来嘈杂的声音,

    “营救太后娘娘,拿下一切大逆不道的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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