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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的心愿何尝不是这样?你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懂。与其左右为难,不如落个清静,你说呢?
再有,以哀家来看,那座道观,也不必另修了,就将原来的玄青观,改为太平观好了!你也住得习惯一些,你待如何?”
把玄青观改为太平观?母后这是要把自己送回长安了。这到与李家的那些叔伯祖侄的待遇差不多,明着都是加官进爵,实则都是远远地打发了,把他们都晾了起来。母后这是真的厌弃自己了,想着想着,李令月的心里惶然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也不好再违逆母亲,生怕再触怒她,那就当真是一事无成了。她越发可怜地抱紧母后的手臂,祈求道:“母后,入太平观,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马上年节了。月儿希望,到时候,母后,显皇兄还有旦皇兄,都可以坐在一起,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一顿年夜饭。母后,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你觉得呢?”
“好,就依你。这件事情,就你来安排。”武曌见她听话又乖觉,立即慈爱地抱着她,摇晃起来。假如长女还在,应该可以嫁人了。有时候她也不明的,所谓夫妻缘,母子缘,母女缘……是不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凡人根本不可强求?她的一生,有四子两女。如今一个个地离她远去。
安定、李弘、李贤……
剩下的几个,李显、李旦,还有她的小月儿。她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只愿着她们时刻能像现在这般,让人省心。
女儿,果然是件让贴心的棉袄!
李令月却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断断续续地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因为是显皇兄要请罪,又是年节下了,母亲再与他这样僵持着,外人也看不过去。家宴就摆在同心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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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生急事()
近来秋时,渭雨绵绵。偶尔微霁,也是阴晴不定。天气日渐寒凉,六角的亭子里,虽然四面都围了幕账,依然是湖风冷浸。
又是一年冬季即将来临了,杜六叶有些感慨。虽然在哪里她都是孤魂野鬼,无牵无挂。可自从来了这大唐之后,她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和一点家业根基。哪怕她现在好像还没有改变什么,也没有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业来!她仍是感到满足,她的愿望,实在普通平常。不过是静月静好,闲时种花养草,忙时谈经修书。有家和睦,有人相惜,有爱相守,平平淡淡。
谁知道她能不能实现呢?不管如何,她总有努力吧!
她就这样握着茶杯,在湖边矗立良久。直到香茗转凉……一阵阵匆匆地脚步声,将她云游的神思拉了回来。她转头,向着来人问道:“怎么样了?”
姚元崇摇了摇头,面色浮肿,眼眶青黑,神情憔悴,显然是有些日子没有休息好了。翰林院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好像堵然忙碌了起来,不仅给他派了许多修正校对的事宜,命他日夜不停地赶录出来;还将前朝史节的许多重要篇章,交由他来编写。
虽然他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但修史撰书,这原也难不倒他。
可巧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种种急事,难免他在评撰当中就会出现错处。谁知道翰林掌管学士,还有侍读、侍讲学士,那些老夫子们,总是拿住他这些错处,往往就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命他假如三日之内不能修完,校正,就要他滚出翰林院。
工程量如此之浩大,又是个精益求精的细致活,三日之内怎么可能?哪怕他不眠不休呢?
偏偏屋漏还逢连夜雨,他的父亲自从都督的高位上贬了下来,一直郁郁寡欢,一蹶不振。最近听说又从校尉一职上受到申斥,都降为一个八品的军器监。
父亲一生顺风顺水,仕途坦畅,不曾想,临到老了,反而晚节不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变故?已寄信回来说,好几天不曾吃饭了,正有意辞官归隐田原。可母亲哪里愿意?也是急得上窜下跳,四处奔走,花钱使关系。竟是一点成效也没有?
今天他又奉母命,去了一趟冀王府,可是李旦他伤还没有好利索,加之换季时节,他又患上了风寒。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空管他?
母亲又反复催促他去找吏部尚书,可想到之前两家有意结亲,母亲还自作主张,交换过庚帖。假如在这个关口,再去求别人,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姚元崇觉得心里很是别扭,路过叶芽湾,就忍不住想过来坐坐。
他一只为了这些事情东奔西走,忙得焦头烂额,最近一段时间,根本没空陪杜六叶。现在更是疲惫不堪。
“你先别着急,坐下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杜六叶闲致的放下水杯,拿起一盏白玉壶,悠悠地为他倒上一杯花茶。
她隐隐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姚懿作为
嶲州都督,且不说地处偏远,况拥兵自重。武曌一向对他颇为忌惮,怎么会突然贬了他的职呢?而且还是连降?“接替你父亲的是谁?可打听清楚了吗?”
“听说是武三思派去的人,名为武威的,之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更是毫无政绩功业可言……”姚元崇摊手,说起这件事,他就一肚子的火。最近皇上被禁,太后重新掌权,武家那帮子弟,更是个个鸡犬升天,不仅在朝中各处安插人手,触角更是延伸到了中原各地。
杜六叶却站在一旁,静静思索着,没有说话。其实武曌对姚懿早有不满,她一直知道的。那么她想拨挑这个手握重兵的眼中钉,应该是筹谋已久的事。虽然她也没有听说过武威这号人物,在历史上,好像并不曾留名。
姚元崇却是越想越气,疾言厉色道:“听说那武三思,每日逗留在太后宫中,在太后耳边不断地进谗言,要求她废掉皇上,这事如今也在朝廷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冷风呼啸而过,一池的湖水,也战战兢兢地裂碎荡漾开来。杜六叶拢了拢衣襟,低了眸暗嗤,这算什么?以后武三思还会煽动长安父老,洛阳百姓一起请命,求武曌登基为帝。并且他的野心也日渐膨胀,一直想武曌将帝位传于他们武家人……为了当太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李令月却向来不喜欢他,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哎……最近自己每每入宫,太后总是分派了一些需要计划核算的事情,让她做。看那图纸,应该是武三思打算要建的新宫殿——明堂。
而李令月因为正在领罚,太后根本不准任何过去探视她。
两人正谈论着时事,却见守真带着守拙,绕过回廊,向这边快步而来。
守拙怎么出宫了?自从将她派到李令月身边之后,每逢她出宫传信,必有大事发生。杜六叶眉头一拧,心生不祥。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杜六叶立刻几步迎了过去,抢先发问道。
守拙向来沉稳,仍旧是默默静肃地向众人行了礼,才端严内敛地向杜六叶说道:“公主让我来,有件要事想跟大人商量……”她说着,还朝着左右瞧了瞧,守真会意,立时挥手,带着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姚元崇正要回避,杜六叶劝道:“你且留下吧!公主的事,没有什么你不能听的。”
相比较于以后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杜六叶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和睦相处。
守拙明白,杜六叶一向不把姚元崇当做外人,而且她做事向来有深意。自己也不便置喙。依状,只得低声说道:“太后娘娘命公主,年后就要带着人,入观修行。还将原来的玄青观改为太平观,让公主返回长安。公主请大人赶快帮她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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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不寻常()
“什么?”杜六叶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这样?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吗?居然仍旧顺着历史的轨迹在行进?不对啊,李显虽然昏庸,想把李令月远嫁,用来维护边疆。可是如今朝堂内外坚固如斯,而且程务挺与程伯献又镇立边关,吐蕃根本不敢再做肖想啊?
况且,办法何其之多,实在不行,还可以宗室之女代嫁。武曌不是都知道吗?
可为什么她还是想让李令月出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出了什么事?杜六叶闭上眼睛,开始抽丝剥茧地快速思索起来。
她眼前顿时一亮,又焦声向守拙问道:“太后答应公主,要去同心阁参加年庆家宴了吗?”
守拙也很少见到杜六叶神色如仓惶,她也心境微凛,却仍是镇静道:“回大人的话,公主要奴婢前来,正要说这件事呢!太后娘娘已经答应了公主,于小年夜里在同心阁举办酒宴,到时候也邀请大你前去参加。这是请柬!”
说完,守拙还恭恭敬敬地从怀中掏出一封金色的贴子来。杜六叶握在手中,半响也没有动弹,反是浅笑连连。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送守拙入宫的原因,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不动如松,亘古自若。而且,才到宫中呆了多久,规矩章法,一丝不错乱。守真就不同了,她是个心直口快的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假如让她进宫,只怕活不过一个月。
不过,她也想通了一些其中的关节,李令月之所以会被武曌送走,可能跟她帮助李显,游说武曌有关。
武曌必定是要策划着什么大事情,而她不想被李令月知道;或者说不想受她的影响;有可以说她顾惜、顾及李令月?不想伤害她?以这种方式保护她?
那么武曌想做什么呢?血洗皇室宗亲?在历史上,她可是真的想要除掉李显,甚至已经将他打得半死了……
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了吗?
“公主还说了,因为她出言顶撞了武三思几句,所以太后娘娘不高兴了。看来这是要冷落她的意思,大人……?”守拙见杜六叶神色凝重,怕她不解细节,而想岔了,因此在旁边出言提醒着。
“不——让公主返回长安,入观修行!”杜六叶打断了她的话,思定而行,郑慎地说道。
※※※
暮色四合,天空飘起了小雪。零零星星的,落在葱郁的而绿韧的长青藤上,洁白掩映着碧玉,相较成辉,到也别有一番风味,
干净的甬道上,偶有枯黄的杂草,在寒冷的北风中慌乱发抖。雪花渐次的压下来,像是嘲讽而又妖媚的舞步;也像隆冬的长情怜悯。
同心阁中,里里外外焕然一新,象征着国花的牡丹被移到了内室,恒温如春,富贵呈祥。金漆镶玉,雕梁画栋的游廊,屋瓴……处处缠绕起了大红绸,看起来欢乐喜庆。
小年夜,风雪盈,甘酒酣。
室内更是宫灯冉冉,盏盏辉煌,洒在曲线优美宝瓶上,金樽琳琅,橘光潋滟。万紫千红的圆形羽扇,对仗而仪,宫娥宝相端庄。武曌坐在上首,手里握着一杯酒,将饮未饮。她似乎也没有喝多少,反而是感觉醉了。
左右两边的依次在设了几席,分别坐着冀王李旦和公主李令月等……
别人还好,唯有李令月,虽然衣着华贵,雍容娇美,却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目露期冀,心事满肿,看起来纠结矛盾。
奇就奇在,杜六叶今天不是在李令月身后设副席。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李令月的下首,与她同席。说是太后娘娘要公主送回长安了,却怕她们自小在长一起长大的两人,陡然分离,格外想念。
杜六叶明白过来,武曌这回送李令月走,却没有打算让她跟着,这又是为什么呢?不过,在这种场合,她自然也不好意思问。况且,太后娘娘曾偷偷地嘱咐她,不许让公主多饮酒……
一屋子的人,看着眼前绵绣的饕餮盛宴,竟然皆是满怀心思,大多愁眉苦脸,毫无食欲。
宫灯跳跃着,处处流光溢彩,贵不可言。无声映照着那一张张或是优美、或是严肃、或是惆怅、或是谨微的脸……
李显暗暗叹气,这是他自登基之后,过的第一个年。可是他已有几个月没有出门了,日日被禁在这同心阁中。对着方井的天空,刀削般地高矗,厚实的城墙。看斗转星移,树茂渐刁,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孤单单地站在那里。
可今天不一样,同心阁是难得热闹,不仅仅重臣云聚。更难得的是,母后带着皇弟皇妹们,临驾馆殿,真是让他激动难耐。虽然他与皇后在事前,为此次盛宴做足了准备,却依然是提心不平。他身着皇袍,坐在武曌的下首,忍不住挪了挪身子,悄悄地扫视了皇后一眼。
赵晨湘咬了咬嘴唇,朝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拿着酒杯,齐齐地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母后,今天过年,儿臣,祝母后福禄永固,长寿永泽!年年瑞兆!”
“嗯。”武曌依旧是惯常的用手拄着额,微瞌眼睛,神色不明。
不过李令月却能够感觉出她言外的冷淡,细细想来,李显居然指使她人行刺母后,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任谁也没有办法轻易谅解吧?不过想着母后要把她送走,她一时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闷声不响地坐着,伸手拿起一杯果酒。正要饮用……旁边的杜六叶却忽然以手肘碰了碰她。
李令月一惊,不明所以地看向她,要知道按照惯例,杜六叶是不可以与她平起平坐的。可今天母后却格外开恩,让她坐得离自己这样近。幸亏是家宴吧?肯定是觉得她委曲,想要补偿安慰她罢了。李令月无奈地小声问道:“怎么了?”
杜六叶没有答话,只是端着杯子,静静思索着,她一直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虽是天气特别冷,同心阁也不是没有火墙,李显却派人在墙角的各个方位,都梵上的霜炭?而且数理未免也太多了,虽然位置都放得比较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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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略滞郁()
难道是同心阁的火墙坏了?或者……?杜六叶觉得胸中抑抑,呼吸略有滞郁。那火墙到底燃了没有?为什么室内如此的闷热?而且空气中的味道复杂而特别,她向来嗅觉灵敏,除了酒烈味冲,菜馥缭绕,衣香鬓影,脂粉气浓……再就是霜炭燃出的味道了。可也不对,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别的……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是什么呢?
“师姐?”李令月见杜六叶警惕地碰了碰了她之后,就目光阴晦,明灭深沉,暗得好似无底的黑洞,满是警醒幽光。
李令月心头蓦然一跳,师姐向来闲散,沉静有余,从来不会这么眼眸讳莫如海,像没有尽头的夜空,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师姐——”李令月又压低嗓子喊了一声,还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臂。
被她陡然一唤,杜六叶也回过神来,她以袖子掩着嘴唇,悄悄地说道:“先别喝这酒……”
什么?不喝这酒……?听完这话,李令月就如同碉堡个一般,立即石化了。什么意思?这酒不能喝吗?可堂中的皇上,她的皇兄李显,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苦得不自己。还在滔滔不绝地向母后赔着罪,他已经喝了好几盅了。
她怔怔地看着李显,看着他的嘴巴张张翕翕,只见他仍在说道:“……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识人不明,用人不贤。听信奸臣挑信,以至于,让母后受惊,让兄弟受辱。还请母后,与皇弟原谅罢!!”
说完这话,他又自罚了三杯。武曌仍旧是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抬。可一旁的李旦就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李显好歹也是皇上,可他不过是一介王候罢了。哪里受得起他亲自赔礼,赶紧就拿了桌上的酒,惶然同饮。
李令月望着望着,使劲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