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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个人,她的儿子……她没有办法说她不在乎,也不能够去反讥。
可是,够了……真的够了……
最终她倒了下去,虽然带着不甘,却还是倒了下去。
姚母见他伏坐在地,仪态全无,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地围着杜六叶转了几圈,才指着她尖声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爬上枝头做凤凰,所以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三番四次勾引我的儿子!哼——这就算了。如今却又不顾廉耻,与冀王殿下偷偷私会,暗中拉拉扯扯。真是伤风败俗,德品全失。告诉你,我可是都听到一清二楚。就你这样一个低贱的女子,配不上我的儿子,以后也休想再踏入我们都督府。”
姚母说完一甩衣袖,带着一帮婢女高傲而矜贵地整了整衣袍,正准备踱路而去。
伏跪在冰冷石板上的杜六叶,微微抬起头,望着石阶下,夹缝中几株枯草在阳光下,一晃一晃地跃动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缓缓地爬了起来,轻声道:“站住——”
说她高攀,这是她与姚元崇之间的私事,她虽然委曲,却也只得忍着。但若骂她不顾礼仪廉耻,还勾引皇子,她就不能接受了。何况冀王已经订婚了,这话若传到外人耳中,不管是武曌还是刘惟,她都死无葬身之地。
姚冯氏正由丫环扶着,显得格外的从容优雅。咋闻此言愣了愣,随即冷笑,回头轻蔑地挑视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却为:怎么?
杜六叶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整了整凌乱的碎发,朝着姚冯氏直面而来。正声道:“久闻夫人为蜀地首富之女,从小见过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奇珍异宝自然比别人更加多一些,见识未免也高人一等。”
“哼——”姚冯氏冷笑,抚了抚十指上的各式扳指,“那是自然。”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挡都挡不住。
“是,夫人说得没错。杜某出身微寒,无父无母一介孤儿。确实高攀不上令公子,不过……草蔻叶某,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依附谁。荣华富贵,杜六叶若取,根本无需要进入朝堂。只在我小小的玄青观卖药即可!
女子不可抛头露面?是!杜六叶不像夫人那么好运,生来就在首富之家,无需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游走。吃穿用度,都有父母兄长捧到眼前来。愁得不过是如何订做最为新潮的手饰与衣帛。单论这一点,杜六叶确实自叹不如。
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虽然不知道夫人这种观点从何而来?但是,杜某确实不敢苟同。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既然同为人类,便不应该设定条条框框去制约要求对方,而是理应相互尊敬对方!是谁规定女子就应该以伺候男子为主为荣?不能够有自己的想法?成就一番事业?我相信,夫人应该不只见过金银财宝?还应该读过四书五经吧?
当然了,既便是夫人大字不识,我也不怪夫人。您愿意围着后院一方天井,整日算计着柴米油盐,灶台孩子。那是您的选择,原无可厚非。但每个人生来不同,选择自然也大不相同。夫人切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叶某虽然贫穷,靠着自己的双手,不仅仅养活了玄青观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还养活了叶安府,以及我这叶芽湾的所有人。夫人要明白,这些全部都不是依仗父母,先辈……凭得都是我自己。
我堂堂正正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从前不曾想过要去高攀令公子,以后也不会想!六叶并未觉得如此行事,有何不妥?竟敢劳烦夫人指手画脚?
还有,六叶虽然是个孤儿,但有国师黄逸云一手教导。您若想假代我的父母先师?我只能对您说四个字——你还不配!”
“你……你……你……反了你了,胆敢这样跟老夫说话,你……”姚冯氏指着她,恨不得冲过来撕了她的嘴,幸得几名丫环拉住她,提醒她不可失仪。
杜六叶拂开她的手帕,这一番话虽然在她心里想了许久,其实她是没有勇气说的。
因为她还是在意姚元崇的,但姚母把她贬得如此一文不值,如此不堪。她想,应该是她放下的时候了。虽然她不懂人心险恶,不懂感情复杂,但如果一味任由别人给她泼脏水,污蔑她。
在这个注重闺誉的国度,除了死,她也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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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泼脏水()
因为她还是在意姚元崇的,但姚母把她贬得如此一文不值,如此不堪。她想,应该是她放下的时候了。虽然她不懂人心险恶,不懂感情复杂,但如果一味任由别人给她泼脏水,污蔑她。
在这个注重闺誉的国度,除了死,她也没有退路了。
所以,想了想,杜六叶继续说道:“我还忘了,夫人刚才说我不顾礼仪廉耻,与冀王殿下拉拉扯扯?我想夫人是误会了,六叶无能,身为孤儿,没有父兄帮我待客,只得亲自上阵。
我与冀王殿下清清白白,他来府中做客,我没有不闻不问的道理!尽地不过是主宾情谊,还望夫人口下积德,不要胡言乱语,中伤孤弱。我想夫人应该也是明理之人,对吧?”
姚冯氏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身边金奴银婢,在家也是由父母宠着疼着。后来出嫁,在夫家,也没有人敢忤逆她,何曾被人这样顶撞过?还是毫无背景,她完全看不上眼的小叫花子,她五脏六腑早就怒火汹汹。但杜六叶的话,软硬兼施,句句锦里藏针,她若反驳到显得自己不明是非一样。所以,她使劲劲咬咬牙齿,冷哼道:“你走着瞧——”
杜六叶看着她脸色青紫,只怕轻易不肯放过她,只得劝道:“夫人看着令公子的份上,还是多行善事,出善言吧!否则,将来必定后悔莫及。”
“低贱胚子,凭你也敢威胁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冯若菁的厉害。”姚冯氏使劲地甩着帕,再不多言,怒火冲天的带着一帮奴仆嚣涌而去。
原来她叫冯若菁啊?蜀地首富冯赢之女,他家祖祖辈辈与皇通商,如今家大业大,更是纵得她如此狂妄,简直有些无法无天了。
她与姚元崇之间,应该是彻底的完了。姚母既然撂下狠话跟她撕破脸,那就绝无还转的可能了。只是不知道她将来会以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这也真是无妄之灾,真不应该认识姚元崇,假如君子之交也不至少于此。不过,姚元崇那样一位翩翩公子,怎么会有一位如此强悍跋扈的母亲呢?她就断定了我杜六叶这一生,都毫无用处,连买门钱都出不起吗?
不知道姚父是一位怎么样的人?前次去姚府,也只远远地与他打过招呼。姚元崇身材高大,应该还是肖父。
现在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们是注定无缘了。可是,一思及此处,她又感觉到心好痛……
她慢慢地坐在地上,浸心刺骨的寒凉,通过皮肤,一点一点地淹没她的心脏。怎么办?再也不能够跟姚元崇在一起了,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璀璨,有着可以融化冰雪的温暖。
他手指修长,捏着棋子专注而认真思索的样子,沉静而醉人心神。有些风就像她的手一般,常常忍不住去拨弄他的发,去寸量他的眉。
他还擅长丹青,那天在泉边,他虽然将她绘入纸深秋。但她却把他印在心里……这要怎么拔出来?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
他文治武功无一不精,那样向阳而又美好。可是他刚才生气了,愤然而去……
今天是她的生辰。他若是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以后……以后的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想着想着,杜六叶忍不住落下泪来。静静地,无声无息地,她看着滚烫的泪珠溅在灰色的石板上,碎成一朵杏花。
“师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及笄礼的吉时快要到了,你去前厅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样的大物?”
是李令月的声音,轻快而又欢脱。杜六叶连忙抬起头,按了按眼角。
李令月却已经发样了她的异样,几步赶过来,扶住她的肩膀问道:“我离开一会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进府的时候,看见姚元崇的母亲带着人愤愤地远去,是不是跟她有关?”李令月一向聪明伶俐,素来知道姚元崇的母亲不喜欢她。而杜六叶又鲜少哭,平时就是与姚元崇走得近一点。若说杜六叶真正在乎谁,首选应该就是姚元崇了。
杜六叶揉了揉眼睛,把刚才的事,简短的说了遍。李令月不听则矣,一听之下简直就七窍生烟,大怒道:“十一皇兄他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他想……?”
李令月本来想说,他想步李贤的后尘?忍了忍终觉不妥,只是使劲的攥着拳头,扶着杜六叶往厢房而去。命岚烟几个帮着杜六叶重新净面梳妆,自从守真去调查那柄长剑的下落之后,她就觉得杜六叶身边有些乱套了。
虽说及笄之礼,是她府上头一回办喜事,显得无序杂乱一点。但也没有到杜六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步。暂时还是把守拙还回来吧!她想着,又劝杜六叶道:“你放心……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会跟母后说清楚的。假如有什么流言蜚语,那也是十一皇兄的错,让他一个人担着。至于那姚冯氏,目光短浅,粗劣不堪,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没得气坏了自己。”
杜六叶见她重新梳妆之后,扑上胭脂,才显得脸色不那么惨白,也是颇为欣慰,拉着她的手道:“前面还有许多客人呢,我们快去,吉时快到了!”
岚烟几个也是围着她,打趣道:“大人,你可不知道呢?今天可把我们公主忙坏了,冠笄都是特意命宫中定制的。”
“是啊……大人,我们公主虽然梳头还不算熟练,但放眼大唐几个人能请得动她呢?”
“对啊……她还为你准备了更大的惊喜呢!”
为了活跃气氛,所有人都围着她兴高采烈地说着。杜六叶忽然觉得很感动,鼻子也有些酸酸地。她一介孤女,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不把她放在眼中,不是打压她,就是嘲讽她,总是踩着她的痛处。
可是贵为一国的公主,李令月却待她如同亲生姐妹一般,掏心掏肺,事事为她考虑周全。甚至不像一位妹妹,倒像一位姐姐般,处处细心的呵护着她。
杜六叶何德何能啊?这么想着,她感激的握住李令月的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李令月却似明白她的心意一般,也是紧紧地握住她,拉着她笑呤呤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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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吞没她()
叶芽湾虽然不大,但胜在风水怡人。大湖环着小湖,假山下有几处活的泉眼,一方清水,婉转流向另一方清水。一应亭台楼阁,俱是建立在清爽的碧倾之上,令人见之忘俗。
武曌当年就是听人说,这个宅子造得妙,所以才特意赏给了杜六叶。今天按理是她的及笄之日,只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见她出来?这孩子是个孤儿,身世未免可怜了些,府中人丁凋零。若不是她从宫中带来的这些人手。光凭着那一帮什么都不懂年轻小姑娘,大媳妇,这及笄宴要怎么办得下去?
也幸得鲁和府上的夫人,宽厚端庄,帮着她迎来接往,布置调停人手。不然,只怕这个礼宴,也办不周齐。
武曌由大家陪着,在桥上站了一会儿,觉得风大,就由宫婢们扶着,往中堂而去。看着殿前已经准备妥当的:赐字文书、酒具、瓷碗、冠笄盥盆、香炉、草席、蒲团、托盘、蜡烛……等等许多家什,一应该俱全。
她蓦地忆起自己的及笄礼,当年她因父亲早逝,十四岁的年纪,被选为才人,匆匆进宫。母亲整日更是以泪洗面,好像她的及笄礼,是在母亲泡得水肿般的眼睛里度过的。每每想起来,她就会觉得心酸悲痛不已。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母亲也不在人世了,她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了。如今虽然在太后位上,表面看起来仍是荣华富贵,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是如坠沼泽,四方八方的污水烂泥,都想要吞没她,掩埋她……
李显已经临朝有几日了,听说他寻着借口,罢免了不少她提拔推荐地高官,大肆任用自己的亲信与赵家的人。高宗曾有遗言,因有家国政事需要处理,特令李显于柩前就即位。不必服丧三年,只服二十七个月,并以日代月。也就是说,他实际上只需要服丧一个月左右就行了。
而且近来李由、李元嘉等人反复上折子,要求皇上早日成婚,册立皇后,以固国本。年后他就要迎娶赵家嫡女了,此时不套近乎,拉拉关系,提拔一下岳家人?更待何时呢?
虽然她日夜悬心,实不能寐,但忍一时风平浪静。如同杜六叶所说,在还没有纠出,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他人?频频行刺已身之前,还是不宜轻举妄动。
她接过席风捧过来的茶,才啜了一口,就见李令月拉着双眼浮种的杜六叶,往这边而行。
“来了,来了……杜姑娘来了。”鲁湘氏高兴地直拍手,赶紧命鲁文静将一应该物什都准备妥当,命人捧过来。
武曌也放下茶杯,宽和地望着两个孩子,向杜六叶伸手道:“过来,我看看你,怎么哭了?”
杜六叶实在是意外非常,李令月确实说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但她却没有料到,公主殿下居然搬来了她的母亲,当今的皇太后,未来的一代女皇武曌。杜六叶激动得泪水涟涟,急忙叩头行礼,心情澎湃地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叶某是因为看到太后娘娘来了,心里高兴,才忍不住喜极落泪。娘娘,杜某一介孤女,何德何能?竟然劳动太后娘娘亲驾光临,杜某实在惶恐,又感恩不尽!”
她说着,又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武曌雍容和谒地颔首,示意席风等人赶紧扶起她。端乐道:“哀家不过是因为宫里闷得慌,出来走走罢了。知道你这丫头今日及笄,便过来看看。倒把你惹哭了,快把眼泪收了,不然别人就要笑哀家,说哀家的不是了!”
一番话,宽柔并济,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纷纷劝慰杜六叶。
恰好此时,鲁湘氏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吉时到了,就请娘娘移步,为杜姑娘理妆插簪,加以冠及笄。”
武曌闻言,温笑着点头,由众人搀着东首而去。李琳儿早就在那里设置好了香案,蒲团……她怕杜六叶年纪小,心生紧张,暗暗过去握着她的手低声说道:“你放松一点,随着我来就了。虽然你没有父母为你主持张罗,但你看太后娘娘,一个人承了正宾、赞者……等等角色,也算是为了你用尽了心思。这份荣耀,别人又怎么比得了呢?且放宽心?行吗?”
杜六叶感觉她的手指修长而温柔,心下安定了许多,被她牵着,梵过香行了礼,朝着东南首拜了拜。赞礼便上台,是由鲁湘氏一人力承。她首先向来宾亲友致意,又万般感谢的说了太后几车篓子吉祥话。才仔细地介绍了笄者的情况,把杜六叶夸成了一朵花儿。
随即开礼,只听她唱道:“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缔造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杜六叶听她洋洋洒洒地,说了有大半个时辰。想来她在出阁之前,也有一番这样的经历。或者她曾为别家的女孩儿主持过及笄礼!要么就是提前狠下了番功夫,才能做到如此驾轻就熟,从容不迫。
不管哪一样,杜六叶都感激不尽!她在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由许多人拥着她步入正厅,把她按坐在妆奁前面。这时武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