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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六叶摇了摇头,斜靠在榻上,赏心悦目地看着中厅里,五颜六色的采莲蓬,拂了拂衣袖,淡然地说道:“从我踏入这梦菁坊起,你就一直想教我怎么做人?口口声声说你们东家,大有来头,他就这么厉害?让你们无法无天到,不需要询问我,来此何意吗?”
说完,她还特别恬然地等待着回音。那老鸨瑟瑟地抖了几下,尖着嗓子,以帕子指着她,“凭你是谁?”说完又以手挡脸,改口道:“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六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慢地理了理自己地衣襟,“这才对嘛!我问你,前几天午时,可有一行蒙面人藏入你这梦菁坊?”
那鸨怔住,转了转眼珠子,想了许久,才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并不曾有什么蒙面人……来的都是客……”
杜六叶叹气,她就知道是这样。朝守真使了眼色,守真了然,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大声道:“御前侍中杜六叶在此办案,如有人包藏祸心,拒不配合,一律带回大理寺,严加审问。绝不姑息!”
“侍中……?大理寺……”那老鸨嘴唇不住地打着哆嗦,随即又尖叫吼叫道:“你们不能带我们走,不能……你们无凭无据……啊……”喊完她就倒地,撒泼打起滚来。
本来那些被押的壮汉,全都灰头土脸,知道碰到了硬茬,皆是垂头丧气。此时被这老鸨一哭二闹的,全都忍不住想笑起来。
就连站在远处,那些穿着暴露的风莺浪蝶,也是掩着嘴唇,从惊吓中醒悟过来。
杜六叶感觉有些头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守真作势又要上前。那老鸨却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跪坐起来,双手捂脸。大叫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们东家来了,肯定饶不了你……侍中又怎么样?”
守真听着真是大为光火,又不顾她捂着脸,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个耳光甩过去。
“住手——”一声断喝自二楼传来,一名身穿青绿色锦袍,头戴硬角幞,颧骨奇高,双目细长的男子。闲庭信步般自楼上,从容而下,未语已是含笑,向杜六叶抱拳行礼道:“不知侍中大人贵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之至,还望侍中大人勿怪。”
杜六叶盘腿而坐,弹了弹衣襟上并不存的灰尘,毫不理会。
见状,那青袍男子,只得自报家门道:“在下宇文锋,原是冀王府中的管事,说起来杜侍中与十一皇子,也算是自己人,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那些跪在地上的壮汉,包括老鸨在类,见宇文大管家出来了,心里都十分高兴,心想着这下可有救了。但见宇文锋对那小头片子也十分客气,不由得又泄气几分。
“原来是宇文大管家,嗯!好说!”杜六叶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指甲,无聊又不迫地说道:“我与十一皇子虽然认识,但还远没有亲到如同自己人的地步。杜六叶拿着朝廷俸禄,为君主办事。不敢懈怠,况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宇文大管家,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几句话,言浅理深,其实这件事情,到底跟李旦有没有关系,她也不太清楚。从前他只知道李旦涉猎广泛,想不到他连妓院都开。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知道……知道……杜大人说得在理。”宇文锋连连点头,不住地陪着小心。
看来他是久在商场上游历的老油条了,杜六叶有些暗虑,不无忧愁地想,要从这样的人嘴中套话,肯定就更加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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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不曾见()
“嗯!”难也必须得做,杜六叶直截了当地问道:“前几天震惊朝野的凌歌崖血案,你听说了吧?”
杜六叶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的表情,生怕错过分毫。
“听说过……听说过……”他双拢在袖中,眸中精光四闪,却是低着头盯着地上,并不看杜六叶的眼睛。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为什么躲躲掩掩?杜六叶微微合目,若有似无的声音缓缓飘出,“那就好办,侍中府和公主身边的护卫,追查到此处,蒙面刺客才失去了踪迹?梦菁坊是否与刺客勾结?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本官一个说法?”
杜六叶本身不想摆什么架子,端什么官威,但为了方便办案,也不得不为之了。
“这……小人确实不知,何曾有过什么蒙面刺客?你们谁看见了吗?”宇文锋两手一摊朝杜六叶为难地说着,末了还吆五喝六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老鸨等人。
被指的众人慌忙摇头,表示并不曾见。宇文锋只得陪着笑脸,又看向杜六叶。
“这么说,宇文管家是认为,侍中府和公主的护卫们,在说谎了?”杜六叶摆了摆衣袖,闲情逸致地站了起来。
“不敢……不敢……”宇文锋连连否认,随即又补充道:“在下不过是生意人,为的是求财,对于那些恩怨杀戮,不敢过问,也不想参与。还望侍中大人体谅!”
“我到是想体谅你,但是凌歌崖的几十口冤魂未必会体谅我,所以,你们既然不肯说实话,便随我往大理寺监狱走一趟吧?”杜六叶说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嗳……嗳……大人,有话好好说,大人……我们还要做生意呢!”宇文锋急了,大叫起来。但守真她们可不管这么多,冰凉刺骨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押着他们往外走。
杜六叶回头,好像想起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朝着度笙道:“你查一下,他们可有拐骗民女?逼良为娼?若是有,先把那些姑娘们放了,回头再找他们算账,哼——数罪重罚。”
“遵命!”度笙行了一礼,便转身往楼上跑去。
※※※
回到叶芽湾已经是深夜了,府中四处冷冷清清的,唯有虫鸣震耳。守真连忙吩咐厨房备上宵夜来,杜六叶这才记起,她这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人都交给周兴了?”杜六叶边喝着排骨藕汤,边向守真问道。
“回大人的话,悉数交给大理寺丞了。不过……我不明白,那宇文锋按说是十一皇子的人,我们把他抓了起来,回头十一皇子问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守真也坐在旁边,陪着她吃饭。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们关系一向亲厚,不分什么彼此。厨上新做的滑鱼片,总是不如清江源做的美妙,近来执事胃口越发不如从前了。
“无妨,梦菁坊是我们仅有的,为数不多的线索之一。那宇文锋既然不肯说实话,天后又催得紧,全洛阳的人都盯着呢!我总得有所作为,哪有时间跟他们慢慢耗着,只有交给周兴,才能事半功倍。
再有,十一皇子忙得紧,最近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若是去找他。为着避嫌,他未必会重视我,也不一定会见我。现在就不同了,他是避无可避了,此时定然比我还着急。等着吧!马上就来了……”
杜六叶说着,又喝了碗浓汤,感觉胃里舒服多了。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就见井儿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高声叫道:“大人,十一皇子气冲冲的赶来了。”
杜六叶含笑着回头,和守真互递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瞧瞧!怎么样?说曹操曹操就到吧!
守真摇摇头,默默地开始收拾碗筷。暗叹,只怕是一场暴风骤雨哦!
“六叶——”李旦还没有进来,带着不耐与急促的声调,已然先至。“你为什么把本王的人给抓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杜六叶依然是泯然守寸的样子,向他拱手。
只见李旦穿着狐裘大氅,因跑得急了些,额头上全是汗珠子。他此时双眉紧锁,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和气。他叹息顿足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提前不与本王知会一声呢?如今全洛阳的人,只怕都认为本王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好吧?”杜六叶做了“请”的手势,又命度箫等人泡上茶来。然后温温然然地捧到李旦面前,李旦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他现在哪里有心思喝茶?
杜六叶只得又劝道:“我把他们都抓起来,实属无奈,不仅是守真等人,连着公主的金羽卫都看到了。那些蒙面刺客进了梦菁坊,你也知道,二十几条人命,又不是小案子。天下人都盯着呢!我怎么能不把他们都带回来问一问呢?”
“那你是在怀疑本王吗?”李旦才拿起香茗,听她这样说,又重重地磕下茶碗,震得白瓷玉盖乱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并不是说怀疑你……只是那么十几个大活人,进了梦菁坊,你府中的管事宇文锋,却说并没有看到。这合理吗?你就真的了解他们?认为他们清清白白,事无巨细,对你无所隐瞒?”杜六叶也放下茶盏,神情有些微愠。虽然她不太明白李旦与这些商铺之间的利害关系,但很显然,事情不像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李旦拄着头,沉思了半响,才说道:“别人本王不清楚,但宇文锋,跟了本王十来年。本王在外的商铺大多由他打理。从来也没有出过差池,你此时把他关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会影响商铺声誉?造成多大的损失。”
这些问题,杜六叶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也有自己的压力,只得低头赔着小心道:“冀王殿下,六叶知道,这些做有些冒失。但杜某这也是没有办法,再者,假如他如实回答。那大理寺,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最多明早,他就会出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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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求自保()
这些问题,杜六叶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也有自己的压力,只得低头赔着小心道:“冀王殿下,六叶知道,这样做有些冒失。但杜某这也是没有办法,再者,假如他如实回答。那大理寺,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最多明早,他们就会出来了!不是吗?”
听到她这样说,李旦的脸色,才渐渐的缓和下来。捧起茶杯,正要与她细话,不想井儿又紧张地跑了来进,“冀王殿下,大人……英王和公主殿下来了。”
听到这话,杜六叶心中微凛,她站了起来,这都深夜了,他们怎么都来了?不及多想,杜六叶也没有办法,只得起身硬着头皮起身相迎。
更深露重,李显和李令月都穿着厚厚的大篷,二人俱是脚步匆忙,面色焦凝。
“杜大人啊,你糊涂啊,糊涂……”别人还好,李显抢先发声,边说着边气恨连连地捶首顿胸,当真是怨铁不成钢。
杜六叶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像是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英王殿下,何出此言啊?”
李显一拍大腿,着实恼怒,“你怎么能够把十一皇兄的人给抓起来呢?这根本就是好坏不分嘛,十一皇兄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杜六叶看着他那副表情,比抓了他府中的人,更令他急切心痛。外人都说李显最为看重兄弟姐妹之情,为人也有些昏懦,看来到像是真的。
还没等杜六叶接话,李令月也抢白道:“师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就算需要调查询问,你也不必大动干戈,将他们都押往大理寺吧?这样一来,十一皇兄……以后真的很难说得清了。”
别人还好,杜六叶明白,李令月是真正纯善,一心相信她的兄长是无辜的,难免着急担忧。
如今这三个人,众口一词,一致将炮火对准她,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杜六叶想问李令月一句,假如真的是你皇兄所为,难道你还要包庇他们不成?但终究她也没能说出口。
“好……好……好……各位莫急莫燥,且听六叶一言。”杜六叶低着头,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杜某不过是奉旨办事,公主也知道,那些刺客是逃到了梦菁坊才不见踪影的。我虽也不相信此事跟十一皇子有关系,但既然此事跟冀王殿下毫无牵连,那么大理寺定会还殿下一个清白的。如若不然几位殿下逼着我,现在杜某也只能下令先把他们放了,好吧?”
杜六叶也有一些气愤,不能只顾念手足亲情,而不遵守礼法吧?她看着吵作一团的大厅,唯今之计,只得以退为进了。
“有消息了……”程伯献的声音,远远从堂外传来。李令月一直担心此事于冀王不利,所以暗中派了程伯献在大理寺外守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令他即刻回禀。
闻言李令月最是大喜过望,她一直觉得,杜六叶也真是小题目大作,区区小事,就先斩后奏,把人拿下了大狱。现在好了,应该是问清楚了,他们应该是被冤枉的。
“快说——”她欢轻道。
“回禀英王殿下、冀王殿下、公主殿下侍中大人,大理寺传来消息,说是那老鸨已经全部招供了。是……”他说完面色古怪地瞅了瞅李旦,才艰难地说道:“她说,是冀王指使她,替那些蒙面之人,隐匿行踪的……”
“什么?”
“你放屁……”
“胡说八道……”
李家的兄妹三人,瞬间都爆炸了,异口同声,又各说各话地痛骂着。李旦表现得最为震憾,起时,他涨得满脸通红;然后他看了看李显,又看了看李令月,最后才看了看杜六叶,脸色蓦然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就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
而李显则情绪比较激动,他跳着脚,指着程伯献就是一顿乱骂。劈头盖脸,什么难听的狠话都有。
程伯献也不敢回他,只得噤若寒蝉的缩着脖子站在那里,忍受着他的口水腥子。心里却不住地反骂,他娘的,又不是老子说的,谁知道冀王那个龟子,暗中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被人抖了出来吧?还骂老子,奶奶个球,骂老子有什么用?
李令月显得既惊讶,又颇为紧张,还有几分为难。她自然知道不能够怪程伯献,但她的十一皇兄也不是那种人啊?而且,她刚刚还在埋怨杜六叶,说她不应该冤枉好人。现在……
并且,杜六叶并不是个无缘无故,就会做些无用之功的虚妄之徒,难道她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才命人将那帮奴才给扣下了?如今这阵势,那可怎么办才好?她急切地看向杜六叶。
杜六叶也觉得脑子瞬时短路了,看着各人脸色纷呈,她心里也暗中不解。怎么这样快就什么都招了?是周兴的本领日渐提高了?还是有些什么别的原因?她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好像于无形之中,进入了某张铺天盖,又辨不清形势的大网……
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看向李旦,她想听听,此时的李旦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大家都顺着杜六叶的目光看向李旦,“咳……”李旦困苦的清了清嗓子,晦涩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像遭受了某种重创般,“不是本王……本王没有这样做过,本王连这老鸨的面,都不曾见过。一切都是由宇文锋在打理。”
这种无力的又虚弱的自辩,听起来就像急于撇清责任,既不愿担,也不愿当,弃卒自保。
周围一遍静默,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李令月毕竟年龄小,此时她也有些将信将疑。程伯献是自小跟着李弘长兄的人,是不会说谎的。那老鸨是什么东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王相信你……皇弟……”最关键的时刻,还是李显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李旦的肩膀。兄友弟恭,骨血之挚,言于溢表。
杜六叶微微地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宇文锋,假如一切都是宇文锋所为?李旦就真的能够摘得干干净净,以求自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