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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逸的避世,又能有什么用呢?改变不了她无父无母,因为生为女儿,被人抛弃的可耻命运。
甚至,也改变不了,千千万万,像她这样,不擅长投胎,生来便为女儿的弃婴。
可笑,人生就是那样残酷。向来也没什么公平可言。
有时候要做许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走下去吧!
杜六叶索性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直到东方渐渐蒙起微亮,耳边又传来清脆的鸟鸣之声。
然后院子里徐徐地传来脚步轻响,应该是守真她们起来了。她做事向来仔细,必定会早起,做足充分准备的。杜六叶麻利的翻身下床,她决定今天依着玄青观的习惯。先去院中跑几圈,再打一套拳……
穿好衣服,她动作轻盈的从窗口跃了出去,她不想走前门遇到守真和井儿她们。
让她们担心自己没有睡好,又是一番紧张与繁琐。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微寒的清风扑面而来。院中的树叶全落了一地,杜六叶命人不得烧了它们。而是将所有的树叶,都拢在树底下,铺了厚厚一层,化作春泥更护花嘛!
被霜露一浸,树叶果然更软了,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杜六叶忽然有些提不起力气,看来自己的确是懒惰得够久,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以后,没有师傅常常在耳边唠叨怎么办?她会不会更加不愿意习武了?毕竟她真的很懒。
以后,没有师傅教她炼药怎么办?毕竟她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学会。
以后,没有师傅为她煮药膳怎么办?毕竟那种独特的味道,是这世间最无可替代的胃暖。
以后,没有师傅摸着她的脸颊,对她露出包容又慈祥的笑脸,怎么办?怎么办?
杜六叶跑着跑着,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她双手叉腰,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蓝天,使劲的眨着眼晴。
天空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是,就像清风划过皮肤,她能感受到时光在飞逝。
如何的飞逝,她也回不到千年以后吧?
“……执事……执事……你怎么在这里?公主来了,正在到处找你呢!”守真叫了她好几声,还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她只得加紧了脚步,等看清杜六叶脸上的泪痕时,她呆住了,突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是呢!今天,她们所有人都要还俗了。而师傅会走的,是执事为她找好的世外桃源,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她也没问,不问对于师傅来讲,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你叫我执事?”杜六叶看着她,扯起嘴角,笑中有泪。“以后,你们就不能再叫我执事了。”她感叹……
那时候,她初到玄青观,虽然受了许多的欺负,经受了不少的磨难。
但终于,在师傅,在守真的支持下,她可以为玄青观改头换面了。她立的第一项规矩,就是制度。由上而下的等级制度,她出任执事,她为什么给自己取了执事这个名称呢?好像是在千年之后某一本书里看到的,对于道观的生活,还有称呼,她并不是很了解。反正那就随意,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吧!
渐渐地大家都习惯这个称呼,有事没事,总喜欢找执事……执事啊……
以后应该不存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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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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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掠鸿中()
人声在鼎沸,低声的窃语,高声的攀谈。来来回回地影子在不停地晃动着,有的在搬案几、有的在抬桌子、还有的拿着干果供品……浮袂飘动。
李旦却于流光掠鸿中,发现了姚元崇的目光,较星辰更为明亮的目光,于人群中寻找杜六叶。
直到所有人都向他和李显见礼,他也没有回过神来。他想,他可能知道了点什么……或者说,这短短的几天,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后来,他好像看到,刘锦铃她们也来了,果真大家都爱凑热闹。虽然几人跟他说着话,但他都无心回答,只是望着人群拥着杜六叶往前院而去……
一路上李显都在和黄逸云说着些什么,他也没有听进去。莫名其妙机械的跟在他们身旁,看着杜六叶神色肃穆地跪了下去,开始祭拜天地……
杜六叶的心情的确很沉重,还有些说不清到不明的晦涩。就像一种脱胎换骨的仪式般,既有不舍、留恋……又有些新的憧憬和不安,虽然她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也许一个人,要迸弃一种旧的身份,翻开新的人生。在这成长中的过程中,总会有些迷茫,局促的动荡吧!
想到这里,她还朝姚元崇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的舒了口气!
还俗这件事,一般来说,只要得到道观主持的首肯就行了。为示庄重,黄逸云也为了表示对杜六叶,以及众多徒弟的疼爱,才举行了这个还俗之式。
等她们几百人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祭完天地之后,又庄重的站了起来,重新向她叩头。黄逸云基本上是含着老泪扶起杜六叶的,又抱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才嘶哑着声音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算真正还俗了。”说完她深情地看了一眼,所有的弟子们。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特别是你,还俗于你,此番意义非凡,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仁礼道德,匡扶正义!就全系于你,和你们了……为师只盼着你们,能做多有利于国,于民之事!”
黄逸云的这番话,既是对着杜六叶说的,也是对着守真以及众多门徒说地。她知道自己老了,为了这遍土地,也算是尽绵薄之力了。天道轮回,四海九州……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杜六叶,绝非凡人。应该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看着她穿着灰色的道袍,背影决绝又果断。杜六叶忽然就泪如雨下,“师傅……”她大喊道,正准备追过去。旁边的李令月却一把抱住了她。
院内一遍寂静,所有的徒弟,都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的远去。有的已经在偷偷的啜泣起来……有的却隐忍地咬紧嘴唇。
守真扶住杜六叶,呆呆地看着那抹背影渐行渐远。师傅是个最爱自由和洒脱的人,这一回,她终于可以浪迹天崖,踏遍九州了吧?只盼着她永远福寿绵延,童颜永驻。
※※※
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白晰,因为服用师傅特制的养颜丹,她从未施过脂粉。却仍是像樱花瓣一样,轻盈粉润。李令月亲手为她梳了个望仙髻,正为她馆着一支瑶台玉莲的簪子。
这是她第一次穿除了灰,白道袍以外,共它颜色的衣服。是李令月特意为她定制的,浅紫色的真丝襦裙,搭配一条玄色的披帛。见收拾停当,李令月拉着她的手,笑道:“站起来,我看看,美吗?”
岚烟她们已经拍着手在赞叹了,“哇,太好看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就连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守拙,也点头称赞道:“确实好漂亮,灵动雅致。”
“我们执……侍中大人啊,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气质绝佳。”守真围着她转了几个圈圈,喜笑连连。
杜六叶看了看大家,守真和守拙当然也还俗了,她梳着大大方方的双环髻,看起来利落清爽。几人都穿着秋香色的百褶裙,外面又套了件宝靛色的刻丝对襟褙子。这应该都是李令月安排的,按照礼制,特意为她定做的衣服。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发髻折掉?正对着镜子比划着,李令月却如同看穿了她的心思般,一把拉住她的手,嗔道:“你要干嘛?这样不是挺漂亮的吗?”
杜六叶颇是难为情,只得直言道:“我还未办及笄礼,这就插簪了?生辰还要等些时日呢!到时候又当如何呢?”
“哎哟,我的天呐!都说你生性洒脱,为何此时偏偏扭扭捏捏的?何必拘泥于虚礼呢?到时我们再插更漂亮的簪子嘛!今天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可不得打扮得更为精神一点吗?”李令月拼命令拦住她,拖着她就往外走。
还没有到前院,就见刘锦铃拉着赵晨湘几个,已经迎了过来。别人还好,唯有刘锦铃,高声呼道:“都说女大百般变,越变越好看。这杜侍中就忽然就换了个人一般,假如走在路上,还真不敢认了。”
“是啊!真好看……这丝帛,都是宫中的料子呢!”赵晨湘拉着窦若溪的手附和着,却暗暗和刘锦铃交换了个神色。
本来还俗之礼,杜六叶也没有打算要大张旗鼓地请什么客。她知道姚元崇肯定会来观礼,几位皇子也有可能来看个热闹。却没有料到,刘锦铃和赵晨湘,还和窦若溪她们几个也会不请自来,她也不能把她们都赶出去,如此只得摆酒宴招待众人了。
早起时,她明明看到清江源来了,但是他只匆匆低头负责酒宴。杜六叶感觉,为何他似乎比往日话更少了?好像在故意回避她一般?自己要不要找机会,与他谈谈呢?
前厅早就开席了,叶府无男主,她只得出面去大堂敬几杯酒,就打算回后院,与李令月开怀畅意,一醉尽兴。
姚元崇正被李旦拉着,磨得脱不开身,
他还没有开始吃菜呢!就被李旦逼着连灌了几杯好酒。他心里直打鼓,暗自庆幸,还好他的酒量也不是盖的!否则早就不醒人事了,这十一皇子,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就见一个紫色的人影,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娉娉婷婷,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恰似一片行云,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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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心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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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愈尖锐()
“哈哈……就是一个臭要饭罢了,还真以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办什么还俗礼?还俗还有礼嘛?真是贻笑大方,闻所未闻……”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她那个穷酸样!哼——”
叽叽喳喳的声音,愈骂愈尖锐,愈来愈刺耳。杜六叶仍旧坐在草丛中没有动弹,她抱紧自己。她明白自己跟她们不一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们一样!
她们从小锦衣玉食,金奴银婢,出门前呼后拥花团锦簇。有父母疼爱,有夫子教养,每天愁地都是今天戴哪枝玉钗?穿哪件丝帛?谁又有了最新式样的手镯……
但她不同,当她躺在田梗上的时候,还曾看着死神对她微笑。她去阴沟里捡过馒头,当然一无所获。她不遮体,几度差点冻死。从山洞中出来以后,她一直顺着大路走,脚上磨破了,全是血泡。她连一双鞋都没有……她确实就是个叫花子。
不知不觉中,她又想起空灵,是空灵分了她半个馒头,才让她活了下来。最后一起去了玄青观,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什么都要靠她一个人!
刘锦铃和赵晨湘她们几个说说笑笑的,越走越近,显然是已经用过膳了,又喝了几杯洒。从她们微微陀红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了,应该是饭后出来闲逛,不知不觉中进了沁墨园。
等窦若溪看到草丛中的杜六叶时,她讶异不已,“啊……?”不由得惊慌地后退了几步,扯了扯刘锦铃的衣袖。
刘锦铃正被她一惊一乍地吓得不轻,不耐烦地甩着帕子道:“你干嘛?”
随即她也看清了坐在草丛中的杜六叶,先是愕然地掩着嘴巴,回不过神来。许久,见杜六叶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悲伤萎靡,她又高兴起来。
将手中的帕子甩到杜六叶的脸上,嗤嗤笑道:“哟!这不是杜侍中嘛?你不是还俗了吗?应该快活才是啊!干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摆给谁看啊?”
杜六叶还是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还俗吗?快活吗?和一群不懂你的人,怎么说?
见杜六叶还没有作声,她们全都噗噗地大笑起来。
刘锦铃几人都在十五岁上下,按说都比杜六叶大一些,个头也略高一点。她们仗着人多,将杜六叶围在中间。
尤其刘锦铃,她双手叉着腰,一副恣意轻浪的样子,低低地府视杜六叶的眼睛,在她耳边沉声道:“你以为,你还俗了,是可以勾引十一皇子,还是新科状元姚元崇?
你以为姚元崇在中状元的那一天,他去了趟叶府,你就能嫁进都督府吗?你不会还妄想成为十一皇子的侧妃吧?啧啧啧,别人都说你花容月貌,我只想问问你,要脸吗?”
杜六叶慢慢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掸了掸身上的草沫,然后从怀中拿出帕子,开始逐一擦拭自己的手指,不紧不慢,不慌不慢地询问道:“不知这是哪一位在向我说话?”
这么一来,到把赵晨湘她们几个给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后退了几步,低头思量起来。
虽然她们是出自高门大户,千金之躯,但杜六叶可是天后亲封的,二品侍中。哪怕不过是个摆设,但也是天下公认的职称。她们这样僭越,会不会不太好?
刘锦铃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几个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不由怒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她不过是个孤女,有什么了不起?谁还能给她撑腰不成?明天就让我父亲参她一本,说她不懂礼仪廉耻……勾引皇子……”
“啪——”一声脆响。
所有人都呆住了,空气仿佛静止般。众人不由而同盯着杜六叶的手……合不上嘴巴。
刘锦铃的话头还没有说完,吞在嘴里……她捂着脸,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指着杜六叶骂道:“你这个贱婢,你疯了?本姑娘也是你能打的?我跟你拼了——”
骂完,她不管不顾的冲杜六叶扑了过来。都是十五六岁的姑娘,难免意气行事,乖张跋扈,赵晨湘见状,已经帮刘锦铃冲了过来。而窦若溪则惊恐的捂着嘴巴,她留在洛阳,是借住在外祖家的,她的父亲不过是润州刺史,她可不想给家族惹祸。
她还以为场面定然失去控制,以刘锦铃的脾气,绝对要把杜六叶打个头破血流的。上一回,她跟衙役的女儿打架,带着人几乎把那个姑娘打得下不了地。
可情况却有些出人意料,只见杜六叶单手握住刘锦铃的手腕,后空一个急速旋转,斜脚横扫,顺便还把赵晨湘绊倒在她。
只在眨眼的功夫,她又在刘锦铃的膝弯处踢了一脚,刘锦铃应声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手腕却被她掣肘住,根本动弹不得。
而赵晨湘则摔倒在地,摸着发麻的小腿,嚎叫着站立不起……
窦若溪看她,行动处,当真是快如闪电,又似狂风疾扫;如同鬼魅一般,游离在两人之间。身形纤长,就像藤蔓,柔软坚韧,锁敌镇制。
我的天呐!窦若溪在心里暗暗赞叹,幸亏她刚才没有出手,不然的话,只怕她此刻也跪在地上了。
远处却还有两个如魅如幻的青影,在快速的掠近。
“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两个双环的婢女,窦若溪松了口气,只是她们都会功夫吗?她吓得不轻,捂着直跳动的心脏,喘不过气来。
“看住她们。”杜六叶松手,淡淡地说道。
“得令。”两名青衣婢女见刘锦铃不停的挣扎,还想站起来,朝着她的膝弯,又踹了两脚。
刘锦铃挣扎地都没有力气了,只得放声大骂道:“杜六叶,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还敢抓住我,你找死吗?”
“掌嘴——”杜六叶又淡淡地坐在草丛上,单手支着腮,有些百无聊赖的摘下一支狗尾巴草。
“啪——”手起掌落,生脆作响。
“叫花子的府上,那也是有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