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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他才想起来,今次又见到了赵晨湘,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话,不知道她上次可有吓着,听说回去后还得了风寒,也没有仔细问问,可有好些了?
这样七想八想的,井儿在旁边听说要划船,高兴地了不得,她可是早就对湖中的莲米垂涎欲滴了。凡是近一些的,都被她先下手为强了。只剩下湖中那些较远的,较大的,只是看看就觉得很甜呐!是以,她急急忙忙地推着李显去划船。
反正她常年长在宫外,对宫中的那一套规矩,本来也不大熟悉。李显见她只是个孩子,又精灵娇怪,童稚有趣,就随着她们一起去撑船了。
杜六叶和李旦年龄相仿,两个人远远的站在曲折的木桥上,看他们热情似火,不由得笑出了声。李旦大声道:“你们可小心些吧,摘那个大的,对——湖中心的那个……”他还在一旁兴奋得摇旗呐喊。又回头向杜六叶道:“你的手掌受伤了,不然我也带你去撑船,我们肯定还摘得多些。”
“嗯?”杜六叶有些吃惊,说不上来是因为李旦突如其来的亲近?还是什么……?总之,她有点纳闷,笑道:“那都是小孩子玩的……”
李旦侧目,古怪地看着她,“你才十三岁,难道不是小孩子吗?我就是看你,太老成了。比之别人,稳重有余,欢跃不足!”
嗯?杜六叶又颇为呆愣地看着他,稳重有余,你叫我一个近三十岁的人,装天真,活泼……?这不合适吧?再说了,我也做不到啊!杜六叶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
李旦见她没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反而放开了手脚侃侃而谈。杜六叶忽然发现,他讲话的方式和态度,有时候像李令月,看来这就是亲生兄妹的魅力了。
“……你看那尚书府的小姐——刘锦铃,虽然尚书府将她养得娇惯了些,但她说话直来直往,性子又欢脱跳跃,就很有趣……”
听着听着,杜六叶心里就怪怪的,不由反问道:“十一皇子,就觉得刘小姐刚才说的那番话都对?”
李旦沉默了半响,寻思道:“她说话可能直了些,但应该没有坏心眼,这种直肠子,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
“是吗?”杜六叶不以为然,想到刘锦铃,背向众人,装做关心她的样子,使劲地捏她的伤口。又言语讥讽,嘲笑她们玄青观的人是乡巴佬,没有教养……难道出身是她们这些人可以选择的吗?难道命运是这些人可以控制的吗?杜六叶冷哼一声,淡然道:“这世界上的人,分很多种,有一种是,心存善念,处处为她人着想。哪怕心有疑虑,也愿意去相信她人,向着美好的一方去思考别人的一举一动。存善心!行善举!传善言!这种是真正有仁德品质的有学之士。
六叶一直对这类人,心向往之,也愿终生立其为楷模,敬之,习之!
还有一另外一种,就是像刘锦铃这样的人。或许皇子殿下觉得她那样直来直往的很好。但皇子殿下也不要忘了,一个人是没有权利选择他的出身的。就像你出生在皇家,是不是常常觉得高人一等?非常庆幸?
所以,你们根本不懂,那些出身卑微,被弃之路边低贱之命,她们经历生死攸关的时候,那些坎坷和痛苦……
难道命运是凡人可以控制的吗?可以吗?我不知道。
刘小姐生为尚书之女,从小锦衣玉食,金奴银婢,钱财使之不尽,挥之不完。独享尊贵华容。不高兴了,就可以随意打骂下人出气。
但我想告诉殿下,没有一个下人,生来就想当一下人的。
殿下或许觉得,她说话口无遮拦,十分的畅快恣意。
难道殿下也怀疑杜某救天后娘娘的动机不纯吗?
六叶只能说,那种情况下,不管是任何人,我都会去救她的。李令月也好,你们也好!那是一种修行者的本能!
但是刘小姐却对我冷嘲热讽,处处相讥,我想殿下也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相由心生,恶语伤人六月寒。当你口出恶言时,其心已生恶象。不然你吐不出那么刻薄跋扈的恶语。
呵呵!毕竟,语表心意,相传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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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逞口舌()
杜六叶顿了顿,又说道:“……皇子殿下或许觉得,我刚才应该惩治守真,才算给刘锦铃脸面,才不失我侍中府的教养。殿下肯定也非常纳闷,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因为杜某觉得,守真没有错!于情于理都没错!至于这其中的细节,殿下可以自己想。”
几句话说完,李旦许久也不作声,而是陷入沉思。也是,于情,守真不过是忠心护主,杜六叶没有理由责罚她;于理,刘锦铃生为尚书千金,确敢冒犯堂堂二品侍中,虽然杜六叶没什么实权,到底是有官品的人。尚书府千金还想打人,确实显得有些独断专行了。
杜六叶也没有打扰他,而是陪着他慢慢的散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秋蝉还在远处长鸣,阵阵凉风透过青碧莲叶袭来,沁香入脾。
“你说得对……”李旦终于开口道:“以前,本王只是觉得她生得娇艳,又俏丽有趣的。仔细想来,她言语之中,确实不注意旁人的感受。总是夹枪带棒,喜逞口舌之快!
本王虽然不太懂你们玄青观那些孤儿的感受与处境,但本王常常想,必定也十分艰难吧?
不过刘锦铃既然是尚书府的千金,专横一些也总是有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为她生气。气坏了身体也不值得,他日本王见到刘惟,自然会跟他说道说道的……”
杜六叶自然没有办法跟一位皇子生什么气,何况他们也不太熟悉,对于同龄的李旦,她常常有一种无法看穿的感觉。
两人又环着湖走了一段距离,李旦和她聊起一些家常小事,比如她平日里爱做什么?喜欢玩什么?吃什么?杜六叶没有想到他对会对自己“关怀备至”,到有些受宠若惊……
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李显和井儿他们也划船归来。小舟上早就堆满了莲蓬,一众侍婢随从,忙帮着将小舟拉得靠岸。看来他们收获颇丰!井儿把了一大把,兴冲冲地奔到杜六叶面前,扬起一支,大叫道:“执事,你试试,可甜了!”
杜六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过莲蓬放在手中把玩。
李显已经净过手,笑着向杜六叶道:“今日可是难得了,采了这么多莲蓬,听说口味绝佳,真要多谢侍中了。”
“你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杜六叶赶紧笑吟吟地还礼,看着李旦已经兴致盎然的剥了几个,丢在嘴里道:“嗯,好吃……皇兄,你可得分我一半。”
“你又没有下湖去摘?还想要我分你一半?你别做梦了吧?都是我的……”
“嗳……皇兄,这就小气了,不分我可就自己动了……来人,拿拿拿……”
※※※
秋日寂静,宫中一遍闲适安宁。红色艳丽的牡丹,娇慵的伏在书案上,国色天香,当真不过如此。
透过繁娆的枝叶,李令月端坐在凤榻上,奋笔疾书。自从回宫后,她已养成了每日早起打拳,午后抄写经书的习惯。要是哪一天不挥毫一番,简直令人浑身不自在。
她正聚精于纸,凝执于墨时,忽见窗前冒出一个人来,确切的说,是一颗脑袋。夏候瑾之吊在屋檐上,呈倒挂金勾之姿,双手抱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李令月头都不抬,学着杜六叶一派老成淡稳,悠悠地说道:“你近日越发闲了,时不时就海底观月?”
“你近日越发气定神闲了,看到我以这种方式问候你,也毫不吃惊了?!哎……每日只抄写经书颂课,也不出门玩。都是被你那师姐压迫的,她如今又不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夏候瑾之熟稔的挂在檐角,左右晃荡着身体,得意的顾盼着。
“说起这个,也不知道她伤好得怎么样了?我到有点想念她了,准备明日去叶芽湾看她呢!你可同去?”李令月停下笔,拄着头头颅,好奇地望着他。
“当然不去,叶芽湾有什么好玩的?我想去郊外骑马。”夏候瑾之说完一跃而下,仪表堂堂地站在她的面前。
“瑾之兄,你较过于过去,更显猖狂了,仗着你舅舅为御林军总领,他的那些毫无原则的部属老给你放水。你就不顾宫中规矩礼仪,这么高来高去的,合适吗?你还不想去叶芽湾?我觉得,我必要跟我母后汇报汇报,是不是该换防卫了?”李令月回眸,继续专注于手中,她想把这篇《道德经》抄完,就送过去,给她母后看看。
“你这样就不好了,你这是威胁我?我们商量一下好吧?我陪你去叶芽湾看杜六叶,到时候,你们一起陪我去郊外骑马打猎吧?”夏候瑾之最近托人新制几张弓箭,他整日想出去试试效果到底怎么样?
无奈李令月听到骑马,非但没有像他那样,眼冒金星,反而是暗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可能又触碰到她的伤心事了,自从李弘和李贤死后,她的情绪就异常敏感。人也变得沉默许多,不爱出门,也不想说话。
夏候瑾之差不多每日都会来看她,有时候是带些小礼物来,有时候是讲几句笑话,想逗她开心!
说到骑马,李令月确实不开心,她总是难以忘记,那些在渊歌山下骑马的日子。她也有多久没去渊歌山了?她有些不敢,也不想去触摸以前的日子,她害怕……
她正出着神,又听岚雾进来禀报道:“公主殿下,周国公武承嗣和右卫将军武三思求见!说是怕公主日夜隐幽宫中,给闷出病来,带了不少礼物,特意来探望公殿下。”
李令月现在一听到周国公这个字眼,就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寒噤,如同被针扎般的难受。自从贺兰敏之死后,母后担心武家后继无人。武家那些除了被打,被杀……被贬到外地的近支,远支……所有子弟悉数被召回了洛阳,不是加官就是进爵。
武承嗣直接承袭了周国公的爵位,武三思则领了右卫将军的职衔,因此时常出现在宫中。最近母后见她不开心,更是时常叫她这两个侄子来陪自己玩耍。
只是那两家伙,大了自己十几岁,怎么可能玩到一起?自己跟他们还有什么话说不成?她不想见,但碍于母后的面子,还是勉勉强强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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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说理去()
“公主,你快来看,这是什么啊?”武承嗣捧着一方锦盒,双手举过头顶,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他方形面脸,鹰钩鼻,薄薄的舟形嘴皮。紧随其后的武三思手里拎着一只鸟笼,他跟武承嗣身量差不多,皮肤显得比较黑,脸上坑坑糙糙,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风霜。
这两个人是同岁,年方二十有余,但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最少也接近三十了。可见长期的流放在外地,整天提心吊胆,日子过得并不安稳。
李令月本来放下笔,准备和夏候瑾之玩一下九连环的,但见他们来了,顿时兴致全无。复又提起笔,边随意地写着,边表情冷淡地问道:“……什么?”
“是我特意从西域寻来的一支火凤彩翼簪子,妹妹快来看看,颜色,这做工,可漂亮啦!哈哈——”
站在旁边的岚烟听了,惊得嘴巴都快掉了下来,这周国公得有多大的脸面?称公主妹妹?公主虽说与他们是表亲,但先太子和现在的十皇子,十一皇子见了公主,也是以皇妹称之礼呼之。他居然就敢大喇喇的就叫公主为妹妹?须不知他们统共就见过几回面?
却见那武承嗣已经打开了盖子,递到李令月面前,只等着看公主脸上惊喜愉悦的表情。哪知道,公主只是睃了一眼,漠然道:“放下吧!”
武承嗣脸上有些挂不住,过来拉李令月的手,劝道:“妹妹就歇会儿吧,仔细把手给写坏了。”
李令月心里实在厌烦,她可是跟杜六叶常年一起习武的,哪有那么好拿捏的?随即巧妙的翻动着手腕,以笔杆子敲打了一下武承嗣的手臂,轻笑道:“有劳周国公关怀,李令月受教了。”
竟然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武承嗣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讪讪然的笑着,心中却暗暗地跺脚。要知道,天后娘娘如今身边没什么可信任的人,除了武家的子弟,简直就是无人可用。天后娘娘对于他们尚且客客气气,这小丫头矫情个什么劲?
站在他后面的武三思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他别生气,自己上前两步,说道:“公主,天后娘娘知道你每日勤学苦读,还抄写经书……才特意派了我们前来探望公主,这只锦鸟,不仅羽毛艳丽,而且啼声清脆,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公主若是不嫌弃,不如留着玩吧!”
他可能因为官职略低一些,受惯了别人冷眼;也有可能是见公主态度淡漠,行事之间却然收敛了许多,并不像武承嗣那么张扬。
“嗯,放着吧!”李令月仍然是一副疏离的表情,却已停下手中的笔,向着惜金她们吩咐道:“看茶!”
“多谢二位表兄了,难为你们想着月儿!”李令月说这话时,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向着夏候瑾之道:“我等下去集仙殿了,把这些经书给母后看看,你可同去?”
夏候瑾之还没有答话,武承嗣已然不高兴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虽说妹妹年纪还小,但到底是个女儿家,怎么能够跟这些宫外的,不三不四的臭小子混在一块呢?让姑母……天后娘娘知道了,成何体统?”
岚烟再次吃惊地捂住了嘴巴,这武承嗣当真自大,私底下就敢直呼天后娘娘为姑母?是天后娘娘允许的吗?
惜金早已经捧上茶来,李令月接过一盏,狠狠地放在案几上,震得茶盖一跳。她大声冷斥道:“本公主,跟什么样的人来往,还不劳二位表兄费心。知道的呢,说是二位表兄关心本宫!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本宫家里没人了,本宫父母,亲生兄长都健在呢!逞得几个外人来对本宫指手划脚?”
夏候瑾之本来心里恼怒,脸上正青一阵白一阵的,此时见李令月生气,心中更添心疼和火气。是以大声说道:“瑾之明白,周国公位高权重,但我夏候家也并非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下是魏州刺史夏候樊之子。今次不过是跟着舅舅程务挺进宫,向天后娘娘请安罢了。还望周国公勿要出言不逊!”
武承嗣见公主拐着弯骂他,明显不接受他的一番好意,心中正积闷。见夏候瑾之还敢顶嘴,当下就怒了,揪住他的衣领,“你哪来的王八龟孙子?老子只不过关心自家表妹,哪里出言不逊了?你哪只耳朵听出来了?”
见他如此气焰嚣张,又胡搅蛮缠,夏候瑾之也不是吃素的。连杜六叶那样的小姑娘,都敢徒手杀土匪,何况他一个日夜习武的七尺男儿。他于惯性之中反手,一个过肩摔,狠狠地将武承嗣撂倒在地……
这一幕,实出突然,吓呆了室内的所有人。武三思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哥,哥……你没事吧?啊?没事吧……?”
李令月正自瞠目结舌,夏候瑾之你怎么敢?她难以置信的指着夏候瑾之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杜六叶说过,母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武承嗣和武三思虽说没什么才学,但他们姓武啊!虽然她不放心重用旁人,但武家的人不同,与她一脉相承。血统即是获取信任的最基本的理由!相比较于外姓,母后必定更信任这些与她同姓的武家子弟。
但现在,一言不和,夏候瑾之就将他们撂倒在地了。万一母后追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