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悠闲地用一只腿勾住栏杆,另一只腿却随时准备将李贤的双脚扫飞,让他失去重心。
她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也没有说话。
李贤估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打懵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边使劲地克制自己的怒火边笑道:“你果然疯了,我现在可是太子。你竟敢打我,你就不怕死吗?”
杜六叶手上一紧,将他的头用力往下按了按,屑笑道:“这个姿势,看起来谁比较危险?死?你说呢?”
这么一用力,李贤连头下的洛水都看得清楚了,两岸的火花,不住在他眼前跳动着。只是脖子被勒得更紧了,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脸色僵紫地咳嗽了几声,见杜六叶手上松了一点,才又笑道:“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我的护卫呢?相里哲……”
他看到杜六叶阴冷的神色,这才有点慌了,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护栏,试图扭动身子,摆脱杜六叶的掣肘。只是他越晃动,杜六叶手上越用力。
“你再动一下,你可就会掉进去了,太子酒后失足,你说如果淹死了,这可怎么办?”杜六叶的声音依然是很平静,带着酒后的惬意和醺醺然。“相里哲?你现在很想他吗?刚才那朵烟花,你应该看到了吧?是我们玄青观的产物,也是我亲自己炼制,怎么样?厉不厉害?”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疯了吗?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李贤开始血冲于顶,有些语无伦次,神情里俱是慌乱。这怎么回事?他的脑子到现在真的有点乱了。毕竟他才刚当上太子,杜六叶居然敢这样对他?护卫呢?到底都去哪里了?
“相里哲嘛!不知道,可能已经被拿下了吧!说起来,那天晚上,他在山脚,说不定也见过绯凌烟呢!”杜六叶手上虽然松了几分,脚下却做着打算随时将他踹飞的动作。
“你干嘛老提绯凌烟?那是什么鬼?”李贤被这样倒吊着,整个人感觉非常不舒服。他感觉晚上的吃的东西,都快倒到嗓子眼来了,有些想吐。与此同时,他发觉四周太平静了,他的暗卫去哪了?任他身陷险地,而不管不顾?那不可能。除非出了什么事?他心里越来越不安。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怎么能忘记呢?我可是一直记得呢!”杜六叶眼眶慢慢就红了,连声音都开始哽咽,“玄青观死了两个道童,一个名为空灵,一个名为度琴。你怎么能忘?她死的那天晚上,你在长安城中,难道没有看到那升起的烟花?你不是也边看边笑?像刚才那样……?”
“刚才?刚才……?”李贤的思维开始快速的转换着,刚才?烟花?这有什么联系?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哪边出现了问题?“空灵?哈哈哈……你还记得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道姑……哈哈……咳……咳……”
见他又笑了起来,杜六叶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脸色乌紫,眼神涣散,再也笑不出声。杜六叶才又松了几分,叹道:“我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以空灵的机警,我明明叮嘱了她,不要随意走动。她为何半夜还会去后山涯子?不如你来跟我说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有什么好说……咳……咳……死不足惜。”李贤刚缓过来几分力气,见杜六叶又死死地卡住他,他只得拼尽全身的力气,又另一只手来掰她开的手指头。哪知这样一来杜六叶也没有设防,他却瞬间失重,往船下滑去。
杜六叶只得反手,以掐为拎,顺势纠住他的衣领,把他吊在空中……吓得李贤一身冷汗,他见终于挣脱了杜六叶钳制。赶快双手抓住栏杆,哪知新船刷了桐油防水,甚是打滑。他的双脚在空中乱蹬乱晃,想找个支点。却是半天也摸不到,他急得面无人色,青筋暴涨。
杜六叶却散淡地看了他一会儿,闲适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刀来,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看似随意的把手帕蒙住他的左臂,然后又拿着刀,兴致盎然地在他的右手上比划了一阵,她是在想着,是先切哪个手指呢?
“你……你……你……”李贤本来想说,你敢,你疯了……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疯了。如果不是,那他肯定是在做一场噩梦。这是为什么?怎么还会有人敢这样对他?“让我上来,让我上来……”
李贤觉得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他开始求饶,先上去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柴烧。
“嗯——”杜六叶认真的摇了摇头,学着往日李令月惯常的娇萌做法,嘟着嘴嚷嚷道:“看看你造的孽,用一条白色的手帕害死了李弘,他可是你的兄长。啧啧啧……你不觉得他是在向你索命么?”
“不……不……不……不是……你快放我上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被她这样一说,再想想李弘的死状,他觉得心虚无比,脑门上全是冷汗,手脚也发软。如果不是吊在栏杆上,他肯定立刻松手,瘫痪在地。
但江河水湍,漩涡急流,又深不可测,他头上还流着血,他是万万不敢松手的,掉下去只怕尸首全无。
skbshge
第378章 心脏上()
杜六叶笑得越发轻意,虚无的、飘渺的、迷离的、似醒似醉的;清澈的、幽深的、真诚、若懂非懂……像个稚童那样,懵然的摆弄着掌中匕首,淡笑道:
“所以啊,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骗空灵去的后山的?”
说完这些,她还闲散的用刀,在白色的手帕上反复摩擦,刮蹭。她估计,李贤虽然练过功夫,但因饮酒过量,加上头顶还受了伤。倒吊在栏杆上,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她每刮一下,都似乎都撩拨在李贤的心脏上,既令人恐惧,又令人颤抖,他使劲的咽了咽口水道:“我说……我说……我说了,你会放我上去吗?”
杜六叶又嘟起嘴巴,软萌萌,诚意意地说道:“你还有得选吗?”
“你——我说……你冷静点,冷静点……”李贤气得暗暗咬牙,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如同被加了针,带着刺翻滚着、奔跑着,呼之欲出。
如果可能,他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但,当然不能,他只会把别人的舌头咬断。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哭,痛哭……求饶。
“其实哪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那个小道姑能有什么软肋?让她半夜三更去后山?陌生人约她,自然不会去,但如果相熟的呢?传的又是你的口令呢?她肯定会去。
相里哲不过让守在角门处,那个叫……度琴什么的,假传你的口信,说是清江源偷偷送东西上来了。是你最喜欢吃的什么……金银酥饼之类的?她以前是不是也经常帮你下山去拿?
所以她就去了……哈哈哈……”李贤说着说着,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可是,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声音又慢慢垮了下去,变成一种似哭似笑的声音,说道:“怎么样?快放我上来,我……啊……”
他想说自己快坚持不住了,但怎么能在这种死丫头面前认输呢?于面子,实在有些抹不开。
杜六叶却是呆了,眼神空洞起来,好像没有船、没有水、没有人……没有眼前的一切。她又回到那一晚,空灵穿着蓝色的旧道袍,冲她甜笑,“执事,你最爱的金银酥饼……”
必定是这样,她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一些小事。像针一样的细节,却要了她的命。清江源虽然常送膳食上山,她也常常依了自己的命令去取,但清江源怎么会半夜送到后山。她肯定是疑惑过的,但想着那是自己最喜欢的,她还是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了。
眼前的一切慢慢开始清晰,她手中的刀虽然没有划到李贤的手指头上,但他的体力已经开始不支了,因为他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可杜六叶却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没有后仰着,额头上的血已经从他的脸颊上开始往下流,嘴角,脖子……还在往下不断的流着,模样看起来甚是恐怖。
杜六叶闭了闭眼睛,她终于感受到了压抑,像一块巨石闷在她的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空灵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不过是看到你和赵道生苟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是不会乱传的……你何必为了区区小事,就要她的性命?”
“我……说过,只有死人不会乱说,反正当时还想……”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嘴了,他觉得此时此地,这种情况下,不宜再刺激杜六叶了。
杜六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含起一枚苦笑道:“……还想打击我的士气?挫败我的锐气?你都做到了啊!”她使劲仰头,望了望苍穹,空灵远在天国,说不定应该都看到了吧?她踱了几步,又开口说道: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度琴又怎么会听你们的?”
“这又有什么难的?你拿一杆长枪,顶在她的后胸口,她也会听你的……”李贤说完这话,已经是气力不支了,这会儿他连手臂都抖动起来,正在苦苦支撑。说到最后,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拿枪顶着她的后胸口”?这不就像杜六叶此时拿刀在他手指上比划一般么?他的心情瞬间复杂起来,难以言谈。
杜六叶点头,认真道:“所以在利用完她后,你们把她丢进古井淹死了?真是不错,厉害,她们不过是两个孩子……你说,那水凉不凉?跟洛水比呢?”
“喂——你这个贱奴,乡间野婢,你快点让我上去……你说过要放我上去的……”李贤有些抓狂了,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般的大声呐喊,嘶吼,因为他真的气力全无,再也支撑不住了。
“放你上去?这种话我说过吗?像我这么言而有信的人。
你是很尊贵,尊贵起来,连人命都不顾。仗着自己的出身,操纵着一个人的生死,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痛苦或者更痛苦,全凭你的心情。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如同蝼蚁一般的人,正是你眼中的那些——小人物。她们,有自己的感受?她们会开心,会难过,会恐惶?
她们不是狗,不能选择自己的卑贱出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杜六叶说完这话,背靠着栏杆,没有回头,没有再看一眼李贤。以刀柄,狠狠地迸击他的手指……
“啊——嘣——”伴随着一阵尖叫,洛水中扬起翻天的水花。
杜六叶甚至能感觉到,有几滴落在她的头顶上,或者脸颊上……那样的水雾,若有似无,洒在人的心底。
曾经,在有一年的上元节,满是花灯的海洋里。李贤笑得温润,在她耳边说,“……万一你失足落入这水中呢?你想不想尝尝溺水的滋味……?”
在哪一年?哪一天?李贤依旧笑得和煦,却总能让人感觉如同夏日里,被乌黑冰冷的煞气笼罩。他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万一玄青观的道童,失足跌落山崖,或是不小心掉入井中呢?”
那时候的杜六叶,虽然恨这一切,她恨水,湖水、井水、河水……她想堵上这一切,她不想见到这一切。
但她没有办法,那些人,总喜欢用比她更加弱小的,毫不相干的人来威胁她。她当然知道这些跟她毫无关系。
skbshge
第379章 第二百零八 是刀刃()
那时候的杜六叶,虽然恨这一切,她恨水,湖水、井水、河水……她想堵上这一切,她不想见到这一切。
但她没有办法,那些人,总喜欢用比她更加弱小的,毫不相干的人来威胁她。她当然知道这些跟她毫无关系。
可自己跟养母有什么关系?她还不是养育了自己?自己跟师傅又有什么关系?她还不是教自己习武练功,恨不能把世间最好的一切给她?
什么东西是有关系?什么东西又是没关系?
爱,就有关系!在意,就有关系!有时候,连软弱都会产生关系,被人挟制。
但世间的人,总会有那么多的不同。有的人习惯用自己的无情,强硬;来利用逼迫他人心目中最为柔软的那一部份,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种卑鄙,叫人厌弃的卑鄙,总会激起他人的反抗。是的,她厌恶这一切。
有时候睡着了,都会在梦中被李贤的声音惊醒。杜六叶会想,他是不是对水,有着独特的迷恋?
没错,他肯定迷恋。所以,杜六叶总幻想,有一天让他也亲自尝一尝,在水中挣扎的滋味。是不是特别舒服?
如果他不是李令月的兄长,刚才那一刀扎下去的,就不是刀柄,而是刀刃。她想过,用她的利刃,切掉他所有的手指和肮脏。但……她又不想这么做,这世间是有法律的,除此之外还有人情。
船底下的人,应该会救他吧……
见到李贤已经落入水中,守真才从暗处走了过来。她扶住杜六叶,她不知道杜六叶开不开心,但她能感受到杜六叶此时的不安和痛苦,还有迷怔。应该是为了那些死去的灵魂。
“执事,这里凉。我们进去吧?”她轻轻说道。
“他的暗卫全都拿下了?”杜六叶感觉有些头晕,可能跟喝了果酒也有关系吧!空灵,度琴,你们看到了吗?那个至别人性命不顾的恶魔,他落水了……哈!落水了。
“一早就动手了,天后娘娘派来的暗卫,果然技高一筹。不仅仅个个武功高强,而且出手快,准、狠。最主要的是,善使暗器。几乎于无声无息之间,就把……太子身边的所有暗哨统统连根拔起。”守真说到这些时,眼睛全是星光,有激动、有崇拜、有敬仰……那才是真正的顶尖高手。
“谁在水下?”杜六叶收起手中的匕首,藏于袖中。扶着栏杆看了一眼。夜色有点暗,加上河水浑急,水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
“是程伯献他们,放心吧执事,他们都擅长水性,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守真也依着栏杆,低头往下搜寻,她有些担心,又说不上来为了什么担心。
“东宫那边呢?得手了吗?刚才的绯凌烟是度笙放的?”杜六叶又弯腰捡起甲板上的白色手帕,仔仔细细地叠好。白手帕啊,她的心情也是复杂。
“应该是得手了,天后娘娘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许多。度笙报了信之后,又特意派了度笛来禀,说是裴御史已经亲自带着人马,去抓拿人犯——赵道生。却不小心从太子的库房中搜出几百具兵甲来,太子似乎有谋反之意……”守真说到这些,就对杜六叶佩服得五体投地。早起她突然大发善心,要清江源送几百坛好酒到东宫。说是太子殿下新提拔了几位将军,大家练兵辛苦,到晚上那些士兵俱都喝得酩酊大醉,那些盔甲兵器,自然还来不及送还兵部,全部都堆放在太子府中。
想到这里,守真觉得事情幸免也太巧了些。她还有许多问题不明白,忍不住问道:“执事,你怎么知道裴御史,会去搜查东宫?是不是你……?”
“圣旨应该就快到了吧!”杜六叶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朝船下看去。船头的舵主应该已经换上了程伯献的人,因为船已经慢慢地靠在了岸边。
“公主在哪里?别吓到她了。”杜六叶见守真不再说话,反而问道。
“还有宴饮厅呢!执事要去看她吗?”守真扶着她,她觉得她们的执事,真是长高了不少,都快要超过她了。
“嗯。去看看她。”杜六叶边说着,边往灯火辉煌的船舱走去。
撩开浅红的纱帘,一股香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醺得杜六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守真见状赶紧搀住她。朦胧地睁开眼睛,原来内室的歌舞还在继续,难怪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她忽然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