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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之后,他手里的酒杯滑落在地,瞬间摔了个粉碎。
这一刻他眼眶红得厉害,可他笑了,笑得可怜兮兮,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天涯陌路,很好。”
“你喝醉了!”杨伟和许亚非赶紧把他拽走了。
卓凡转身时,那滴泪水终是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我不知道黎落有没有看到,而从我的角度却看得很真切。
卓凡这会儿真像一个醉酒的人,走得摇摇晃晃,那是一个痛不欲生的背影。
他们没再回座位,而是直接扶着他离开了餐厅。
黎落坐下去,假装若无其事地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准备再点儿东西。
可她低头翻看菜单时,较之先前过于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一切。
我拿过她手里的菜单,说,“别点了,够吃了,多了也是浪费。”
这会儿估计桌上的每一个人,再吃什么都再没了滋味,包括薛度云,包括我。
后来没呆多久,也就散了。
出门时,赵雷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黎落的身上,搂着她的肩膀。
黎落脸色不太好,连跟我挥手说再见都很敷衍。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早点儿回去休息。
上车后,薛度云却说先不回家。
他多的解释没有,显得有些神秘,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最后他直接把车开进了云天国际的车库。
停车后,我看着他。
“薛总,你不会是除夕夜要跑来加班吧?这也太敬业了,得给你颁一个年度最勤奋总裁奖啊!”
薛度云一笑,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下车。”
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云天国际。
如今除了值班保安,公司都放假了,整栋楼都显得空荡荡的。
我们直接坐电梯上了顶层,然后爬上了天台。
“云天国际大厦是南城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南城的景色一览无余。”薛度云说。
我走到天台边,只往下瞧一眼就觉得腿软。
我连连退了好几步,直摆手。
“不行不行,太高了,我恐高,太吓人。”
薛度云笑着拉住我的手,阻止我退缩,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厚实的大掌轻轻搓着我的肩膀。
“怕什么,有我在。”
在他的带领下,我再次朝边上走去。
“你别看下面,你看远处。”他说。
我听他的话,朝着远处望去,就不由为之震撼了。
我从来不知道夜幕下的南城原来这么美,华灯,霓虹,每一幢建筑都被明亮的线条描绘着,像是孩子笔下的简笔画,简单而纯粹。有着流动的车水马龙的点缀,让这幅画更加生动。
南城虽然算不上是最繁华的城市,但绝对是宜居的好地方。
跨年的钟声还没响,已经陆陆续续放起了烟花。
“你等我一下。”薛度云突然说。
“你去哪儿?”我紧声问。
老实说,大晚上的天台漆黑一片,留我一个人我有些害怕。
走了几步的薛度云回头,冲我笑。
“站在原地不动,欣赏夜景,我保证你不会掉下去。”
说完他就转身下了天台。
天台上很黑,风很急。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望着远处,开始寻找我所熟悉的地点。
我首先找到了广场,然后沿着广场四周,我找到了医院,学校等位置。
突然,一条项链在我的眼前垂下来,轻轻地左右摇摆。
这坠子是个半月型,晶莹剔透,在城市的霓虹背景的映衬下,简直夺目。
“喜欢吗?”薛度云磁性的嗓音靠近我的耳际。
耳朵感应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顿时就热烫了起来。
“干什么突然又送我礼物?”。
薛度云撩起我的头发,帮我把项链戴上后,扳正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
他欣赏着我脖子上的项链,满意地笑着说,“好看。”
“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很浪费。”我说。
薛度云勾起笑容,“为老婆花钱,不觉得浪费。”
我见他把装项链的锦盒放在栏杆上,锦盒里还有一条项链,跟这个似乎是一样的。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说,“这项链是一对,只是坠子的朝向不同。”
“那你这一条准备送给谁?”
其实问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他伸出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
“你认为我打算送给谁?”他如看穿我一般笑问。
我挪开下巴,低着头,嘟囔着,“我怎么知道?”
“另一条是让你拿去送人的。”他说。
我诧异地看向他,“送谁?”
“送给你的好姐妹。”
他指的应该是黎落。
他转身,双手撑着栏杆,望着南城的夜色。
“我知道,你没什么亲人,朋友也很少,能真心待你的也就她一个,这一次她爸的事情我没帮上忙,我也感到很抱歉,就送件礼物当赔罪吧。”
我拿起两个坠子,拼在一块儿是一个圆。
这一对坠子有意义,倒很适合我和黎落两个人。
我没想到他能想得这么周到,我还是很感动的。
越来越多的烟花叫嚣地冲上了天空,喜庆的爆炸声不断。
对面楼上的大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马上就要跨年了。
薛度云搂住我,我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我们站在南城的最高处,被整个城市迎接新年的喜庆和热闹感染着。
仿佛身处这热闹之中,又仿佛只是欣赏着这一场热闹的观众。
薛度云的手机与跨年的钟声同时响起。
他没去掏手机,却是低头,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深遂多情的眼眸锁住我,吻落了下来。
伴随钟声结束,四处欢呼声四起,烟花绽放得更加密集。
整个夜空都仿佛被照亮了。
我们在五彩缤纷的夜空下,缠棉拥吻,彼此都动了情,仿佛沉醉在一个美妙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
我们吻了很久,直到烟火的声音都少了,小了,他才终于松开了我。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对着我的额头,声音沙哑而动情。
“老婆,这是你陪我跨的第一个年,以后我们每年都在这里跨年,好不好?”
“好。”我虽只说了短短的一个字,可内心其实早已澎湃得不像话了。
我们的手机都有在响,但我们谁也没有理,只是彼此依偎着。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感受,至少在这一刻,我觉得他就仿佛是我的全世界。
后来我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他开了空调,我们在那张不大的沙发上做了我们都觉得最愉悦,最喜欢,也最享受的事。
然后我们彼此相拥,和衣而眠。
沙发太小,翻一个身都有可能掉下去。但这并不影响幸福感。
带给人幸福的从来都不是环境,不是物质,而是这个我爱的人。
对,我是爱他的。
这一晚,我爱他的心跳动得太剧烈,已不容我再自欺欺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我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薛度云正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老婆,新年快乐!”他宠溺地说。
“你什么时候醒的?”
考虑到我不雅的睡相可能全落进了他的眼里,我就挺窘的。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我也刚醒。”
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我拿出手机,才看到昨天晚上一直没看的信息。
第171章 远的是心的距离()
“傻丫头,新年快乐!”
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我依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江枫。
因为只有他会这样叫我傻丫头。
看完之后,我立刻把短信删除了。
继续打开qq,看到了海鸥的信息。
“小鱼,新年快乐!”
我往上挪了挪,把头搁在沙发的扶手上,调整了一下睡姿,给海鸥回了过去。
“海鸥,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没有看到,也祝你新年快乐!你们国外是怎么过年的?热闹吗?”
海鸥:“国外过年当然没有国内热闹。”
“哦,那下一个年,你会回来吗?”我问。
海鸥,“其实远的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心的距离。”
我觉得他这话有点儿感伤,心想他可能还没从那段不可能的感情里走出来。
我说,“回来吧,我一直想请你吃饭,我想当面答谢你,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不用,只要你过得好,就是最好的答谢了。”
海鸥的话总是特别温暖。
我说,“海鸥,谢谢你!”外加一个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表情。
海鸥又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海鸥飞累了可以着陆,可鱼儿游累了不可能跳上岸,所以海鸥和鱼是注定不可能有交集的,你说是吗?”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想,我说,“虽然不能在同一片土地上,但是却在同一片蓝天下啊,海鸥低头就可以看到鱼,鱼儿也一直以海鸥为自己仰望和崇拜的目标啊。”
这一次,海鸥只回复了我一个微笑。
“在跟谁聊,笑得那么开心?”薛度云的话突然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抬起头,薛度云已经走到眼前。
大概是我聊得太投入,连他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我把手机收起来,淡定地说,“一个朋友。”
还好他也没有再追问。
之后我也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
他这卫生间里有好几套新的洗漱用品,估计是给平时出差准备的。
洗漱好,简单扎起了头发,我素面朝天地就和薛度云就离开了。
下楼后,正在巡逻的保安看到我们,眼睛瞪得老大。
估计这保安是今天早上刚换班的,放假后公司里都没人,他应该没想到大年初一的早上会看到我们从公司里走出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站得笔直,礼貌地打招呼。
“薛总,夫人,新年好!”
我笑着回他,“新年好!”
薛度云也说了一句,“新年好!”
我不知道薛度云平时在员工面前是什么样子,看刚才那小保安看到他时那受到惊吓的表情,估计平时这位薛总在他们眼中是很严厉的。
不过今天的薛度云有所不同,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这是一个好兆头。
我也以为我会开心一整天的,可是我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车子开回家,我竟然看到南北坐在别墅门口。
不知道她坐了多久了,只见她裹着衣服,缩着脖子,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看到我们的车子开进去,她就站了起来,巴巴地望着薛度云。
“度云哥!”
我们下车,薛度云关上车门,皱着眉头看着她问,“怎么坐在这里?”
南北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可怜巴巴地说,“除夕夜,家家都在团圆,只有我是一个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我是想来跟你们一起跨年的,至少不那么孤单吧,哪知你们不在,我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我想着你们可能是出去玩的,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就只好在这里等。”
这博同情的演技,我给满分。
我看着她问,“钥匙呢?你不是有钥匙吗?我们没回来你也可以进去等啊。”
南北毕竟是演技派,这会儿一点儿也不惊慌,更加可怜地说,“钥匙掉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说完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铁定立马把她拉进屋里,找件厚衣服给她穿上,然后熬碗姜汤给她喝了。
可是面对南北,我不想再表示任何同情。
在我那么舍身救了她,却依然被她误解成是设计之后,我就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了。
她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无论我怎么待她,她都会寻着机会反咬一口。
“你感冒了,我让老杨来送你去医院。”薛度云说着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南北情急地拉住他的胳膊,“不,不用了,度云哥,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着凉了不打紧,睡一觉就好了,你别赶我走行吗?”
薛度云拿出最大的耐心劝说她,“听话!别忘了你现在是艺人,机会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你难道希望因为生病而失去机会?”
这话对南北来说很有说服力,她明显动摇了。
薛度云给老杨打完电话后,看了眼时间说,“呆会儿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你是进来坐着等还是在外面等?”
薛度云的语气并不严厉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南北黯然地低下头,小声说,“那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好。”薛度云说完就朝里走。
我走过南北身边的时候,她先前那种乖顺的神态已经荡然无存,换上的是恨怒不甘的表情。
说实话,她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我已经习惯了。
我没理她,径直进了别墅。
我们换好衣服下来时,南北已经走了。
上车后,看着薛度云开车的方向,我已经知道他要去哪里,和我想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车子停在山脚,我们下车,买了几束花就上了山。
每年正月头几天,都有不少人上公墓,今年也是一样。
活人过年,逝去的人也要过年。
我们先去了薛度云母亲的墓前,他也没忘给许亚非的母亲墓前放了一束花。
然后又先后去看了我的母亲和父亲。
站在我父亲的墓前,薛度云一直望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怎么了?”
他缓慢看向我,淡淡地说,“岳父大人离开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我的心像是被拉扯了一下,有些疼。
我抬起头,苦涩一笑,“但也过来了。”
他牵住我的手,望着我爸的墓碑,十分真诚地说,“岳父大人,我叫薛度云,是您的女婿,您放心把沈瑜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一席话听来太暖,亦如他此刻牵我手的掌心。
我想或许是老天爷垂怜饱受磨难的我,不忍让我再输一次,所以才把薛度云安排到了我的身边吧?
正月初八,庄美玲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送了我一份新年礼物。
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十张u盘,她说她把所有相关知识,以及这些年的心血和经验都放在了这些u盘里。她说我虽然不是最有天份的那一个,但却是最勤奋努力的,希望我朝着梦想走下去。
捧着这只盒子,那种激动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宝库啊。
正月十五,黎落打电话让我陪她去医院。
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吓得我风风火火就赶了去。
与她会合后,她告诉我她胸疼,她又不好意思跟赵雷说,只好让我陪她来。
黎落说,“小鱼,你说我不会是乳腺癌啊?”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才不会。”我说。
黎落被我逗笑了,“要真是我也认,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她跟医生描述完状况以后,医生直接让她做个尿检和血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