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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回答,也没再多看她一眼,启动车子,一路冲向目的地。
快到农家乐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女人摇摇晃晃地朝我的方向走来。
等一走近,她突然扑我车上,吐了起来。
我摇下车窗,冷空气席卷而来,带来一阵呕吐物的腐臭气息。
“别去,有诈!”
女人低低地说完这句,便歉意地提高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吐你车上了,洗车钱我出。”
说着女人伸手进兜里,摸了几张一百出来。
她手搭在车窗上,手指一松,钱飞进了我的车里。
她缓缓退了几步,我打消了下车的念头,启动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那冬,这怎么了?跟枫哥两个吵架了?一个人喝得这么醉?”
后视镜里,一个男人走向那冬,一只手将站立不稳的那冬扶住。
“别,你别跟我提他。”那冬醉熏熏地摆着手。
那人笑了,“看来真是吵架了啊,赶紧进去吧,别在这儿外面吹冷风了,病了枫哥可会心疼的。”
我很快远离了现场,他们也变成了后视镜里两团越来越小的影子。
进入城区以后,我找了个方便的位置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虽然城内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可我却觉得今晚格外冷,仿佛是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天。
一盒烟都抽光的时候,副驾驶的门被打开,老杨坐了进来,带来一股湿冷的气息。
老杨低声说,“今天他们一帮人确实在农家乐,但是他们没有交易,耿老大临时改成了纯聚餐,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孤鹰了,这一次应该是他故意递出来的假消息来试探孤鹰的。”
所以为了这个假消息,我把我最爱的人扔在了山顶上。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在我做下选择的那一刻,沈瑜那个极度平静的表情,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想到这,我的心就揪作了一团,无以言说的伤痛在我的心口蔓延着。
我颓废地低下头,缓缓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
老杨继续说,“孤鹰应该并不知道他们改了计划,那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我们了。今天晚上他们包场,所以除了他们的人,没有别人。耿老大是个多疑的人,每一个进去的陌生人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巧的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里面做厨子,我进去的时候那亲戚看到了我,主动跟我打招呼,也算是帮我打了掩护。没过一会儿外面吵着要厨子出去,那冬指着那盘泥螺,说是一股泥腥味儿,让撤走。说这话的时候我站在厨房门口,她朝我看了一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发信息通知其他人撤离。我想通知你,可打你电话打不通,还好你来晚了一步。今天我们没行动,耿老大应该不会再怀疑孤鹰了,他的行动估计就在这两天,为免夜长梦多,他绝不会拖太久。”
老杨静静地说着,我静静地听。
“对了,找到了吗?”老杨问我。
我抬起头来,闭着眼睛靠着椅背。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咽了口唾沫,疲惫地说,“我把她弄丢了,她的人和心,我都彻底弄丢了。”
等我睁开眼睛时,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朦胧,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看不清楚。
“对不起,今天是我疏忽了。”老杨诚恳地说。
我轻轻摇头,“这样也好,远离我,也就远离危险。”
过了一会儿,我已冷静下来,眯着眼睛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说,“这两天不要主动与孤鹰联系,为免给他带来麻烦,等他和那冬的消息吧。”
与老杨分手以后,我又把车开到了山顶。
可是那里除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烟头,以及刺骨的风,什么也没了。
回到家,推开房间,屋里全是属于她的气息,床头还放着她的睡衣。
我走过去,坐在床头,手伸向那套睡衣,丝质的面料轻轻地握在手中,凉得没有一点儿温度。
她不在,她的一切都是冷的。包括这个房间,也因为没有她而丢失了从前的温度。
老婆,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
老杨果然猜得没错,耿老大不会拖太久,他把交易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半夜,地点依然还是那家农家乐。
天黑以后,我换好了衣服,将一把手枪别在了腰上。
我没开自己的车,而是等待老杨开车来接我,他开的是一辆雪铁龙,并不惹眼。
警方也提早在那四周作了埋伏,希望今天可以一举将他拿下。
到了离农家乐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我们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交易时间是一点,但耿老大这个人十分狡猾,极有可能给的不是真实时间,所以我们必须提早做准备,农家乐里的服务人员大多也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伺机而动。
十一点,里面还是闹哄哄的,有人在唱k,似乎玩得特别嗨。
十二点的时候,两辆黑色小车从我们旁边开过去,径直开进了农家乐。
我拿着望远镜望过去,只见两辆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谨慎地四处张望以后,才走进去。
十二点二十五,农家乐里传出的枪声划破深夜的长空。
很快,便有两个人仓皇地从里面冲了出来,飞快地开走了一辆小车。
“是耿老大。”老杨沉声说。
紧接着,好几人便衣警察也追了出来,开着警车一路狂追。
“追。”我说。
老杨开着车,我们也追了上去。
警车里的警察对着前面的车开了好几枪,那车的轮胎似乎是爆了,一路往路边斜过去。
我看得清楚,里面的人在车还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便打开车门滚了出去,滚下了旁边的一个山坡。
我下了车,朝着耿老大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所有的警察也都追了过去。
“耿荣,别再无畏抵抗了,束手就擒吧。”
第260章 薛度云(24)()
这里是盘山公路,滑下那一段土坡,就到了下面那段马路上。
耿荣和他的同伙在前面一路狂奔,警察在后面穷追不舍。
“耿荣,再跑我就开枪了。”
寂静的夜色下,全是奔跑的声音和警察的喊声。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声音。
此时耿荣正好跑到了前面的一个三岔路口,有两辆摩托车分别从两个方向驶来。
对面那辆摩托车看出情势不对,速度明显放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辆从弯道上下来的摩托车直直地朝耿荣冲了过去,将耿荣撞倒在地。
那个同伙惊慌地扑过去把耿荣扶起来。
“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耿荣捂着心口,吐了口血,恶狠狠地扫向骑在摩托上的江枫。
“江枫,果然是你出卖了我。”
他突然拔出了枪,朝着江枫的方向就是一枪。
江枫身子一偏,从摩托上滚了下来,躲过了那一枪,摩托倒了地。
那一辆从他们背后过来的摩托车上的人似乎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急忙刹住车,有些慌张地准备调转车头返回。
可是已经晚了,耿荣退后几步,把那人从车上抓了下来,拿枪抵着那人的头。
“谁再过来一步,我就打破他的头。”
为了人质的安全,我们不敢再往前。
那辆摩托车后绑着很多只鸭子,看样子,应该是这个点儿去赶早市的。
那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遇到这种情况十分害怕,大男人都带上了哭腔。
“救命啊,不要杀我,我就是普通的农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闭嘴!”耿荣恶狠狠地说。
警察不敢轻易靠近,只好试图用说言语说服。
“耿荣,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人质在手,他很快跨上了那辆摩托车,另一个人也跳上去,与他背对背坐着,然后让人质挡在他面前,依然用枪指着人质的头。
耿荣嘲讽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不想伤害无辜,就不要动,等我们走了,自然会放了他。”
说完他一轰油门,摩托车顿时如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人质吓得大叫。
一辆摩托车上容纳三个大男人再加上那么多鸭子毕竟困难,在挣扎中,人质滑到了地上。
他们也没再管他,两个人只顾逃命。
见人质脱离危险,警察忙追上去。
我扶起江枫开过来的那辆摩托,紧跟着冲了上去。
坐在耿荣后面的那个人不时地朝我开枪,我把摩托车开成了s型,避开了他的子弹,但还是有一颗子弹正中我的手臂。
我咬着牙,紧紧盯着前面,并未减速。
前面有个急转弯,路面上躺着的摩托车拦住了我的去路,正是他们骑走的那一辆。
我紧急刹车还是撞上了摩托车,人从车上滚倒在地上。
右边下坡处隐约有声音,我眯着眼望下去,模模糊糊看到飞快穿梭的人影。
我开了一枪,后面那人跪了地,我两步跳下去,将他按倒在地。
一群警察也已追了上来,及时将我按倒的人铐住。
可是耿荣跑了,警方在方圆几里搜索了一夜,也没再找到他。
除了耿荣,与他同伙的其他人全部被捕。
他们把我扶到马路上,老杨已经把车开下来了。
上车之前,我在人群里找到了江枫的身影。
“孤鹰!”
也是这一天晚上,我才知道孤鹰就是江枫。
江枫看着我,我们隔着不远的距离,暗淡的夜色让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把我老婆还给我!”我说。
我们是仇人,然而我们也是同一战线上的人。看似很矛盾,但在关键时刻,并不矛盾。
江枫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我受伤的手臂。
“我会听她自己的意思。”
她的意见?
一天过去了,她对我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吧?
耿荣到底还是没有抓住,而我也到底把她辜负了。我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心里凄然无比。
“我送你去医院。”老杨说。
我摇头,打开手机的定位系统。
她的位置应该是在江枫的家里,我让老杨把车开到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停下。
望着那栋房子,我有些茫然地问,“老杨,耿荣的事情还没结束,你说我应该把她带回去吗?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可是不把她带回去,孤鹰也已经暴露了,他跟我的处境一样,她在这里同样危险。除非耿荣落网。”
老杨说,“耿荣虽然逃了,但是他应该逃不出南城,相信要不了几天,他就会落网。”
“你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老杨再次试图说服我。
我摇头,盯着那幢房子,一直到天明。
看到她坐着车出门,我们一路远远跟随。见她下车,见江枫跟她拥抱告别。
她从商场里面出来,缓慢地沿着路边走着,像是有点儿漫无目的。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觉得这样子一定会吓着她,于是抓起外套套在了身上。
她一见到我就跑,我无奈,只好强行把她带上车。
可她实在对我很抗拒,不愿理我,不愿接近我,她平静的表情里透着冷漠,我受不了她这样的冷漠。
我知道我是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就算我抓尽了天下的毒贩,可我伤了她就是错,是我身为丈夫的错。
她说,失望和生气是不一样的。我也能感觉到,她当时的失望的确和从前的生气是不一样的,她那么平静,平静到令我心慌。
她眼中的疏离像冰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唯一温暖我的,是她发现我受伤以后,那惊惶失措的表情以及眼睛里瞬间升起的心疼和担忧。
老杨去军区医院把医生请到了家里来,取子弹的过程中,她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这一刻我有些感谢这一颗子弹了。我甚至不介意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只要她不马上离开,只要她给我机会和时间,我会用行动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她对枪伤的事感到很好奇,可我不能告诉她很多,我对她撒的谎都是善意的。
做了手术以后,沈瑜虽然还像从前一样照顾我,但是她变了,我甚至可以透过她黯然伤感的表情看到她内心绽裂的伤口。
她说,等我伤好了,就离婚。
可是,我怎么可能答应呢?
我软硬兼施,死皮赖脸,用尽各种手段,只求能获得她的原谅,只求能挽留她。在她的面前,我已经没有什么面子和自尊可言。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在她心里是一个大疙瘩,我想我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来证明我的心里是有她的,我的心里唯有她。
可是耿荣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在没抓到他之前,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她睡着以后,我接到老杨发来的短信。
“今天晚上的行动,赵雷,应该没问题,你好好养伤吧。”
我看了一眼怀中已经睡熟的人,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下了床,开车出了门。
途中突然下起了雨来,我开车前往那座山脚,在路上我接到了老杨的信息。
“搞定了,我没参与。”
我收起手机,看向玻璃窗上急速流动的几股水流。
如果沈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代黎落感到特别难过。
我确实做着一件又一件伤害她的事,可我身不由己,因为我有使命。
从小生活在一个被毒品侵害的家庭,我深知其中的痛苦。所以当我有机会可以让更多的家庭远离这种痛苦的时候,我是义无反顾的。
想起她先前给我讲的那个关于临家铺子的包子的故事,我调转车头,去往临家铺子。
我不介意用各种手段来讨好她,只希望能软化她因为失望而坚硬起来的心,让她重新对我,对我们拾起希望来。
那家包子铺早已关门了,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开,我曾经在几次聚会上与这家的老板打过照面。
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我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热心地帮我安排了厨师加班,给我做他们的招牌灌汤包。
厨师一边做包子一边笑着说,“薛总,您太太可真幸福,这个点儿要吃包子您还亲自出来给她买。”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知不觉地扬起了唇角。
我觉得,能满足她的愿望,也是一种幸福。
希望她在吃到这个包子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幸福吧。
拿着包子出来的时候,雨下大了,还打起了雷,我想起她怕打雷,回来的时候就开得特别快。
一路上,我把装包子的牛皮袋子放进外套内捂着,怕它凉了。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推开房门,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的,她不在床上。
那一瞬间的紧张就是一种条件反射。
难道,她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了?
紧接着看到她从阳台外走了进来,我大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
这一刻我多么欣喜,又多么庆幸!
买回来的包子她没吃两口就吐了,她说肠胃不舒服,又说不能浪费,要求我把包子吃光。
我乖乖地把包子都吃了,只要她高兴,怎样都可以。
后来,黎落来了,特别狼狈。
第261章 薛度云(25)()
我无愧于天地,却有愧于沈瑜和她最好的朋友。
沈瑜把黎落带进了客房,当天晚上没有再回房间里来。
外面雷雨大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