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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到林琳,屋里没有一个人,榻上的被褥也被叠得有模有样,看来林琳此时已经离开了。
金皓黎始终是担忧她的身子,昨天夜里,若不是因为林琳睡了过去,他好歹也该让她把药给喝下去,如今一早却不见了人影,他也难免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金大哥为何如此慌张?”
林琳此时刚好端着一碗米粮要到伙房中去,却碰上了从自己屋里走出来的金皓黎,一看他便是匆忙的神色。
“没没事,你起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你煎药去。”
看到自己面前的林琳,金皓黎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若是换做平时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这么着急是因为她,他总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吧?
“金大哥昨晚为我煎了药,我却睡下了,昨晚金大哥可是很晚才睡?我怕扰了你的清梦,所以便没有去唤你,这府邸中也没什么可忙的,我顶多是烧个菜罢了,何况那汤药只需再熬一熬即可,金大哥不必再费心了。”
金皓黎眼角的墨色痕迹被林琳看得清楚,她估摸着这便是他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林琳心里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那怎么行!这药放了一夜,喝了恐怕只会对你的身子不利,终归不是什么麻烦事情,我再为你煎上一回便可以。”
金皓黎执意往伙房中走去,却发现伙房中压根儿就没有他煎药的地方。
“你今日烧这么多菜是为何?难道府中有贵客到访?”
金皓黎心中琢磨着,不会是殷墨初改变主意前来了吧?可却又有些不像。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我不过是小小露上一手,金大哥何必感觉这么奇怪,胡天那小子每天练功,爷爷现在年纪大了,给他们补补身子也未尝不可。”
林琳说着,便将灶上烧得过了火候的菜舀了出来。
一边抱怨道:“上次我把那菜烧糊了,金大哥可否还记得?那日若不是你和胡天在这儿吵吵嚷嚷个没完没了,我也不至于分心成这样,这下可好,只要金大哥到这伙房中来,我这菜恐怕自然是烧不好了。”
“如此说来,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罢了,我干脆就到外面去,我看你这菜烧得不错,我这就去山顶把胡天给带回来,好让他尝尝鲜。”
金皓黎说完便从伙房中走了出去,不知怎的,今日他倒是心情舒爽。
胡天此时还在山顶勤学苦练,看到金皓黎来了之后便将手中的桃木剑收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姐姐来了,没想到却是金大哥。”
胡天看着不远处的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这小孩,莫非只认得你姐姐?”
“金大哥莫要生气,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玩,不过我还真有些想不到,金大哥也有心思到这儿看我练功。”
“我自然没这个心思,我来这儿不过是为了带你回府,你姐姐做了一手好菜,偏偏她又疼你,就让我来带你回去,让你解解馋,也好让你享个口福。”
金皓黎看着胡天,只要想到他会因此而开心的样子,他心里也便很开心。
“太好了!姐姐烧的菜最好吃,可前些日子我还没吃个够,竟被姐姐给唤回屋去,我还为此事不开心了好一阵子,如今却又可以吃到姐姐做的饭,我很是开心呢!”
胡天开心得在山顶跳了好几圈,随后便同金皓黎一起回了府里。
“金大哥,姐姐,你们先吃着便是,我去看看师父,顺便唤他过来吃饭。”
胡天看着满桌的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也没忘记自己的师父。
“我同你一起去吧。”
林琳放下手中的箸,然后起身跟了出去,金皓黎拿起盘子中的馒头,狠狠地咬上一口,胡天这小子虽然招人喜欢,可林琳对他这般疼爱,也未免有些
金皓黎知道。林琳不过是把胡天当小孩子看,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坦,这道理他都懂,可真要让他别生气的话,除非林琳能别老是跟着胡天。
“师父师父,你该出来走走了,这都日晒三竿了,姐姐做了不少好吃的,你就起来尝尝吧!”
胡天站在屋外不敢进去,只得在屋外大声的喊了喊。
“啊天,我看你还是进去看看吧,你师父若是身体不适,我也好去给他寻些药来。”
见里面着实没什么动静,林琳便想要胡天推门进去看看。
“师父那么凶,我可不敢就这么走进去。”胡天回过头满脸不情愿的看着林琳,盼着她能打消这个念头。
“他毕竟是你师父,你若是扰了他的清梦,顶多罚你多练些武功,该不至于把你给吃了。”
林琳忍不住打趣,没想胡天却苦着个脸,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第123章 父子相残()
“谁说不是呢!?姐姐不知道,这样的事儿我若是没尝试过,又何必要候在这里?我倒宁愿被他给吃了,省得在山顶练上几个时辰的功夫,还是大半夜的时候,想想都可怕!”
“那好,你便再唤几声吧。“
林琳看着胡天着实害怕,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儿来,难怪她小时候的教书先生总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小时候最怕爹爹的训斥,和胡天自然是一样的。
胡天接着在屋外唤了几声,却还是不见得老头子,就连个回声也没得,真是快愁死人了。
“姐姐,不如我还是进去看看,倘若师父怪罪下来,我”
“倘若你师父怪罪下来,就说这是姐姐的主意好了,你只管进去,你师父若要罚你,姐姐替你担着便是了。”
“姐姐真好。”
胡天本想着,老头子若是想罚他,自己就认了也罢,没想林琳却先开了口。
胡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老头儿果真还躺在榻上,睡得安稳。
看到屋中的场面之后,林琳干脆走了进去,也省得让胡天受罚。
“找老夫什么事啊?”
老头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林琳和胡天,他早些便醒了过来,只不过觉得这府中太过冷清,也没什么事可做,所以便一直待在这儿了。
“爷爷既然醒了,为何胡天在外面唤了半天,你却也不应上一声?”
林琳对老头子一向敬重,可这会儿却也不得不说说这倔脾气的老头子。
“啊天,你可是在屋外唤了我半天?”
“师父,我”
胡天一听老头儿这语气,顿时感到不妙,老头子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一个人清净,如今林琳和他自个儿却这般做了,他若是还嘴硬,岂不是又是一顿罚?
“是啊天唤得有些小声了,不怪师父,今日姐姐做了一桌的拿手好菜,我想让师父也尝尝鲜。”
“是吗?那你还不快扶老夫起来?”
“我这就来。”
胡天急忙走过去将老头子扶了起来,随后又替他穿好了脚上的草鞋。
金皓黎看着一桌的菜已快没了热气,心中不禁觉得奇怪,林琳和胡天离开了这么些时候,却也不见得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金皓黎刚要起身去看看,却见林琳带着胡天和老头子走了进来。
“为何去了这么久?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
金皓黎在林琳耳边小声问道,若不是看着老头子的脸色着实难看,他也不会这般藏着掖着。
“不碍事儿的。”
林琳小声应道,随后便接着说道:“这菜若是再不吃就凉了,胡天,你待会儿还要练功,还不赶紧吃!”
胡天看了看身旁的老头子,随后便端起碗来。
“如此美味,怎能没有美酒作伴?”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院中的平静,四个人一同循声望去,只见殷墨初手中攥着酒瓶子走了进来。
“金大哥!”
“墨墨初?”
林琳和老头子一同站了起来,看着殷墨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金皓黎看了殷墨初一眼,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反而满脸平静的吃起了桌上的菜。
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又怎会感到惊讶?
“你来作甚?你今日姐姐做了这一桌好菜,你莫非是来捣乱的?倘若你今日还要惹师父生气,可别怪我刀剑无眼!”
胡天瞪了一眼殷墨初,在他记忆里,殷墨初到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准没好事儿,他今日来这儿,自然是来捣乱的。
“啊天,休得胡言!你坐下!”
老头子边说边对胡天使了个眼色,不想再要他胡言乱语。
“师父,这个人到底哪里好了,每次都惹你生气,你却还要这般对他!”
“这是我和墨初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若是吃完了,便到山上练功去!”
胡天吃了一嘴的瘪,自是没有再说下去,不过照着他这性子,也便不肯再待在这儿了。
看着放下筷子跑出府邸的胡天,林琳不禁叹了口气。
“这小子看上去没什么本事,脾气倒还不小,好在他心里倒是明白,还知道替你说话,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真没想到,这会是你教出来的徒儿。”
殷墨初刚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让林琳听了有些不悦。
“殷大哥怕是看错了眼,胡天还是个孩子,倒是练了一身好功夫,说明殷爷爷用心良苦,教出的徒儿自然不错,殷大哥却这般不待见,不知是眼拙还是有意刁难?”
看到殷墨初出现在这儿,林琳心中不免激动了一阵子,起码她琢磨着自己也没白白的到了殷墨初家中一趟,可现在看来,殷墨初不过是来挑事儿的。
“这天下武功的招式多了去,哪怕是花拳绣腿,多加一番历练,也能算是一身好功夫,所以这功夫自然是没什么好谈的,我不过是纳闷,一个绝情的师父究竟该如何,才能教出这么一个有情有义的徒弟来罢了。”
殷墨初的话字字逼人,没等老头子接话,林琳已然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哀伤。
“殷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花鸟峰既没什么让你惦记的,你为何又要不请自来?”
金皓黎看着林琳不太好的脸色,觉得殷墨初的话着实过分,便帮着林琳应了回去。
“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是有人这般维护你,我今日来到这里,便是要和你做个了断,我不想让林姑娘觉得我是个无情之人,所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倘若你让我捅上一刀,你若还能活命,那这五年来的恩怨我便一笔勾销,你觉得如何?”
殷墨初绕过挡在自己身前的金皓黎,朝着老头子走了过去。
“殷大哥,你”
林琳难以相信的看着殷墨初,被他这番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的殷墨初,让她感到陌生而绝望。
“殷墨初!你可别得寸进尺,你今天若是来和解的,我便准了你,可你若是来挑事儿的,我金皓黎绝不会同意你滥伤无辜!”
金皓黎千算万算,却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此事与你们无关!我问的不是你们,而是他!”
殷墨初红着双眼,看得老头子一阵心寒。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去寻你,殷大哥,你让林琳太失望了,今天师父身体不适,不便奉陪,我这就带他回去,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我求求你,以后别再来了!”
林琳说着便要去搀着老头子,金皓黎见状,也急忙上前拦在殷墨初身前。
“慢着!”
老头子看着前来的殷墨初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我殷墨初说话算话,就算再不济,这点诚意还是有的。”
“那我便应了你。”
老头子此言一出,可谓是语惊四座,林琳和金皓黎面面相觑,眼看一场悲剧覆水难收,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爷爷!你为何要应了这等破事!如今你都这把年纪了,如何扛得住这一刀?”
林琳泪声俱下,又跑到殷墨初面前去:“爷爷平日里身子就不大好,你若是真要这么做,那便由我来替他这一刀!”
金皓黎听了,自是不答应:“你若是敢伤她分毫,我定会加倍奉还!”
“都别说了!”
眼看金皓黎和林琳两人为此事争来争去,老头子怒吼一声,整个院子便很快安静下来。
“这是我和墨初之间的事!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若是再这般吵吵嚷嚷,别怪我将你们赶下山去!”
老头子说完后对殷墨初道:“我已答应了你此事,你还在等什么?”
“殷墨初!你可想好了,他可是你的生父!”
金皓黎见此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能做最后一搏,而身旁的林琳却是不忍心再看,哭得一脸的梨花带雨。
“生父?呵呵!”
殷墨初冷笑一声,随后举起手中的剑:“这五年来,我梦中全是我娘惨死的场面,没错!我是没有看到那一幕,可所谓母子连心,我却能感受到她承受的那些痛苦,锥心蚀骨,生不如死!如今我不过是想捅你一刀,这一刀比起我娘承受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殷墨初加重手中的力道,那把剑便朝着老头子的胸前插了进去。
“爷爷!”
第124章 你赢了()
“殷墨初,就算当年他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该如此对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在这世上活了这么多年,你就敢说你没有做错过一件事情吗?”
金皓黎看着一旁被吓得不轻的林琳,急忙上前抓住殷墨初的手。
“若是真有走错的那一步,也是我当年没有照看好我娘,让这负心汉白白害了他的性命!”
殷墨初悲痛欲绝的望着老头子,他无法做到松手。
老头子胸前有不少血渗了出来,让人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他没有躲开,也没有说话,却是看着殷墨初笑了起来。
“你为何不让开!?”
“若是这样可以弥补你心中的痛苦,就算是死也无妨,我这把年纪,也是快入了黄土的人,何必计较那么多,你若是觉着痛快,尽管来便是!”
老头子抬起头望着天上的鸿鹄,这五年来,他从未有过如今一般的解脱之快意。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收手,我告诉你,你就算有十条命,也抵不过我娘的性命!”
“这是我欠你们母子的,我今天便将这笔债还了!”
老头子伸手握住胸前的剑,没等殷墨初收手,那把剑便往里插了些。
“你”
殷墨初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把深入老头儿胸前的剑,竟一时慌了神。
“你为何要这么做!”
“师父!”
胡天看着嘴角流血的老头子,急忙跑出去将殷墨初一把推开。
院中顿时乱作一团,胡天回头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殷墨初,二话不说便背着老头进了屋。
“金大哥,你快去伙房中给我弄些热水过来!”
胡天神色慌张的解开老头儿的长袍,琳琳着急朝自己的厢房中跑了进去,将包袱中的衣裙尽数倒了出来。
唯有殷墨初一人,站在院里像是丢了魂,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慌乱的场面。
“啊天!你师父怎么样了?事不宜迟,既是受了如此重的伤,不如还是趁早把他送下山去,山下的大夫总比这儿要好!”
“如今怕是来不及了,师父平日里教过我一些法子,可我未曾真正用过,如今师父生死未卜,我也只能试试看了!”
林不忍再看,转身便往院中走了出去。
金皓黎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