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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
第84章（）
她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能甩掉那些泛滥的画面：医院，针头，医生宣布移植手术不成功，妈妈开始哭泣，因为他们寄予了那么多希望的女儿塔拉让他们失望了。
卡勒姆走到床边，她跌入他的怀里，呜咽声像海浪一样涌上来。他用胸膛支撑着她，她不停地哭泣，这是自她记事起第一次这样哭。他什么都没说：没有告诉她别哭，也没试图说服她那不是她的错。他只是抱着她。当她止住哭泣，他们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
“我得走了。”她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点点头，捧起她的脸面向着他，用手指抚摸她的眼睛下方。“你需要重新刷下睫毛膏。”他微笑着说。
“完了。”她对自己挤出一丝嘲笑，“有多糟糕？”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很恐怖。
“你可以成为一只非常漂亮的浣熊，”他微笑着说，“去换衣服吧。我给你叫辆车。”他说着走向门口。
塔拉在上菜之前就从晚餐会议溜了出来，这样她就能回到办公室，回复那天下午发过来的所有邀请。她从尼哈那儿要了粒安非他命，以便将阿比盖尔赶出脑海，集中精力到鸡尾酒演示文稿上。幸亏德尔弗里斯科的灯光很暗，没有人注意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托德对她很生气，但是她才不管：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的手机嗡嗡直响，提示她有新短信。
多么希望你在这里。希望一切都顺利。很爱你。
塔拉感到心头一震。短信里还附上了一张妹妹莉丝贝思和未婚夫在塔拉缺席的预演晚餐上微笑的照片，他们在相机前捧着一块蛋糕，上面写着“给塔拉”。
她在街上停下脚步，抑制住感情。莉丝贝思是怎么看她的？还有卡勒姆会怎么看她？既然他见过她最糟糕的状况。塔拉突然跳出圈外审视自己，为这笔交易缺席妹妹的婚礼并没有让塔拉看起来十分重要，只是让她看起来有点可悲。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摇了摇头重新集中注意力。工作，她对自己说。如果她要做出这些牺牲来实现自己野心勃勃的事业道路的话，她非常肯定她必须好好做。
“交易进行得怎么样？”
塔拉顺着声音抬起头。莉莉安杜马斯，在她责备塔拉偷了约会神器交易后，塔拉一直避免和她碰面。现在这位美丽动人的资深同事，正站在桌子旁边，薄薄的嘴唇微笑着。
“嘿，莉莉安。”塔拉说，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上，希望她能看到暗示走开。
“不是那么容易，是吗？”这个女人的声音紧逼不放，“承受压力交付这么大的交易？”
“还好。”塔拉说。
“尤其是托德把所有工作都交给你。”莉莉安啧啧地说，“我们现在可算知道谁在利用谁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呢？”塔拉试图让声音保持沉着。
“我在等布拉德，他还在办公室工作，有个跟亚洲方面的电话。我们要去博纳丁餐厅。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恭喜。”塔拉没有从屏幕上抬头说道。
“你真的应该找个男朋友，塔拉。”莉莉安说。
“也许交易完成后。”
“我是说，你这个年纪，你真的不想成为那种周五晚上还在加班的女孩。”
塔拉大脑一热，没能控制住就脱口而出：“因为我更愿意成为那个当未婚夫给亚洲打电话时待在办公室消磨时间的人？”她听见自己这么说，“这很可能只是掩饰他跟秘书乱搞的托词。”她看着莉莉安的双颊变得通红，但是没有停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对一个根本毫不关心的资浅同事吹嘘自己要去一家米其林餐馆，点一份调味汁放在一旁的沙拉，然后吐掉刚吃下的食物这样我就可以保持他做爱时甚至都不享受的双零号身材？”
莉莉安目瞪口呆，脸色苍白。“什么？”她尖叫道，“你想道歉吗，在我——”
“莉莉安，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道歉。而且现在我仔细想了想，我真的根本不想把星期五晚上浪费在这里。”
她抓起那天早上落地后还没机会带回家的手提箱，就这样离开了。塔拉没有完全意识到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这种行为可能带来怎样的后果，只是在离开大楼拦下一辆出租车时试图保持静脉中流淌的那种自由的感觉。
“我要去肯纳帮克港，”她对机票柜台的代理说，“明天中午之前到。”
“九点五十分最后一班直飞波特兰的机票已经售罄，但是我能给你明天早上十一点五分的航班。”
“太晚了，”她说，“波士顿呢？我会租辆车。”
“有趟航班三十分钟内起飞。”代理抬头看塔拉，“你有行李要托运吗？”
“没有。”塔拉指着手提箱，将信用卡递给代理，“我要这趟航班。”
将近早上六点塔拉抵达了酒店，然后一直沉沉睡到中午。她起床淋浴穿好衣服，然后敲开了蜜月套房的门。莉丝贝思打开门时正在对伴娘之一说的话大笑，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看到塔拉时她愣了一下，然后抱着塔拉，一边笑一边开始流眼泪。
“不要哭了，”她刮着妹妹的鼻子说，“照相的时候睛肿了我可不负责。”
“我只是太高兴你来了。”莉丝贝思又笑又哭。
“我真的很抱歉，我曾经——”
“不要说了。”莉丝贝思抓着她的手说。
三个小时后，新郎吻着新娘，太阳在大海背后落下。
塔拉看着莉丝贝思和她的新婚丈夫在舞池里旋转，意识到妹妹的喜悦反衬出自己的缺乏。她喝了一口葡萄酒，对自己发誓要改变。
胡安
星期五，五月九日；纽约市，纽约州
博尔还没有为伦敦那晚的争吵道歉。尼克对那晚没有任何印象，托德只知道顽皮地取笑博尔没有搞定菲奥娜。胡安简直不敢相信。
第85章（）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伦敦时要给尼哈看数据库，或者为什么他期待她认为他们应该说出去。她就像房间里的那些男人：只关心这笔交易进行顺利，这样她就能升职，拿到薪水。她对他想成为某种英雄划定的界限只是这样：就像银行家划定的其他所有界限一样，只是为了让人们相信他们希望别人相信的一切，这样人们就会做他们希望人们做的任何事情。
胡安从餐馆的盥洗室出来，发现尼哈在等他。
“你删除了吗？”她轻声说。
“没有，尼哈。”他很烦恼地说，“我没有。”
“但是你听到午餐会议上那个男人说的了，”她说，跳着步子跟上他，“要是——”
“他不会发现的，好吗？”
“不是，”她说，“要是他说的是对的呢？要是尼克出售数据呢？”
胡安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她的眼睑在镜片后浮肿着，下面的眼袋使眼睛下垂。不过，她的皮肤白皙了，而且她为路演买了套新西服，看上去不再像是从她祖母那儿借的。
“他不会的，”他说，“他以为已经没了。而且你听到塔拉说的了：每个应用都有这类信息。这没什么大不了。”
“你能至少找出另一个用户是谁吗？和凯莉在一起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来？不用支持那些有钱人来保住工作住上爬吗？”
“我没有得到升职。”她说。
“什么？”
“他们今天发了通知邮件。我没有得到升职。”
“这太荒唐了。不可能有人比你更努力。”
“这不重要。你得找出另一个用户是谁。”
“路径损坏了，”他说，“这不现实。”
“你是硅谷最好的科技公司里最好的程序员。你跟我说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我不想知道，尼哈，而且我不打算说出去，”他说，“我只想让这一切结束，这样我就可以拿到钱，不必再跟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打交道。”
“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
“因为如果你是这么想的，你早就删除数据库了。”
“我们得回到里面去。”他说着经过她走向餐厅，没有理会她的观点。
尼克
星期六，五月十日；纽约市，纽约州
事实证明，美国投资者比欧洲的要难应付得多。现在已经过了午夜，纽约方面开了一天会，讨论的全是关于应用市场长期状态的严肃问题，并引发了对整件事情是个泡沫的推想。
不过那是纽约，尼克提醒自己。纽约投资者沉迷于收入和盈利能力。他们意识不到用户数量才是新货币，一家公司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像约会神器一样，其他的都是小事一桩。
托德正在打电话，声音很严肃。“你知道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会发生什么。你得跟他谈谈，让他别这么干。”
“发生什么了？”尼克不出声地对托德说，后者竖起一只手指。
“去你妈的，汤姆。我得走了。”托德挂了电话，“我靠！”他对着车说。
“怎么回事？”
“安东尼凡莱温要发表一份负面报告。”
“什么？”
“他将价格目标定为两美元每股，要抢在上市之前发布。”
“两美元？”尼克胸口一紧，“他在开玩笑吗？”
“他在试图为自己寻求关注，”托德说，“这是扯淡。”
“谁告诉你的？”
“我朋友汤姆。他管理一个基金会，刚刚得到安东尼的建议，现在正在考虑做空头交易。”托德说，“去他的——他试图毁掉我的交易来创立他的事业。”
“你的交易？”尼克目瞪口呆，“托德，这是我的公司。如果他发出去那份报告，而且人们听了他的话”尼克眨了眨眼，头开眩晕。他们的目标是二十六美元一股。如果价格跌至两美元，他甚至都没有足够的钱偿还他用来行使股权的贷款。
“他们不会的，”托德说，“他没有任何依据来支持自己的理论。只是他那愚蠢的阴谋论，说什么基于地点的应用都会完蛋。问题是如果像汤姆这样的人站在他那边的话，他对不对都无关紧要。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更好地说服他们相信我们的观点。他妈的，我真的不想处理这事儿。”
车在酒店停下来。
“我要回办公室。”托德告诉司机。他转向尼克，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担心，”为了让尼克放心，他平静地说，“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你们最好能解决。”尼克恼火地说，下车摔上身后的车门。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两美元一股？还有一个套保基金要卖空交易？尼克没法高兴起来。问题非常紧急，他喝了太多酒依然余醉未醒，蒂凡尼还是没有试图跟他亲热，没有人赞他的instagram帖子。他需要一些他能控制的事情。
他在大厅里发现了胡安，于是抓住这个程序员的胳膊。“我能跟你谈谈吗？”
胡安皱了皱眉但还是跟着他走到酒吧的角落。
“没了，是吗？”尼克严厉地说。
“什么？”
“你什么意思，‘什么’？”尼克恼火地轻声说，“第三个数据库。”
胡安低下头。
“你删除了它，按我的？”尼克说，又恼火起来。如果首席工程师不遵从他的指示，他该怎么运营公司？
胡安摇摇头。“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
“凯莉雅各布森死的时候登陆了应用。”
尼克喉咙变紧。这不重要。很多名人都在约会神器上。“你查了用户信息？”
胡安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人们发现一个约会神器的工程师在查看个人用户的信息会发生什么？”尼克的声音越来越气愤。安东尼凡莱温威胁要发布基于阴谋论的负面报告，如果他知道程序员的确在偷窥用户隐私，他会怎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胡安说，“我认为凯莉——”
第86章（）
尼克能感到胸口开始收紧。他不能呼吸了。他贷了款。他开始有了公共声誉。他跟格蕾丝分手了。胡安的嘴唇还在动，疯狂地说着话，但是尼克分辨不出胡安在说什么。
“所以我认为罗比古德曼是”
“你被解雇了。”尼克听到自己说。
胡安愣住了，嘴巴半张着。“什么？”
“你被解雇了。”尼克更加自信地重复道，神经重新镇定下来。
“你在说什么呢？”胡安问道，好像尼克疯了似的。
但是尼克没有疯。他重新掌控了大局，重新平衡下来，工程师的轻率傲慢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你签署了保密协议，声明你会对看到的数据保密，但是你给菲尔道尔顿展示数据库已经违反了协议。这是第一次。现在你查看用户信息违反了用户隐私。”
“尼克，我——”
“我不能让这样的人为我工作。”
“但是我发现的”胡安的眼睛睁得老大，“这意味着——”
“我会让蒂凡尼给你订一张回加利福尼亚的机票，我们会支付你整年的薪水。你可以保留任何已经行使的期权。”
“我还没有行使任何期权。”胡安脸色苍白，惊慌失措。
尼克扬起眉头。“你在开玩笑。”
“我在等着上市然后出售足够的”
尼克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地大笑。“你本应该更有责任感。”
“我——”
尼克低头看着胡安拿着的电脑包，抢了过来。“我需要这个。”
“你真的要解雇我？”胡安难以置信地问。
尼克挺直了腰板。实际上这样很好。如果胡安还没有行使期权的话，就意味着等值于两亿的股票回到了锅里。
他伸出手，想起在哈佛商学院学到的解雇员工时该表现的礼节。“胡安，跟你工作一直很愉快。我很抱歉我们得这样结束，但是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胡安
星期六，五月十日；纽约市，纽约州
“胡安！”尼哈叫道，“胡安，等等！”她抓住他的胳膊。“胡安，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安摇了摇头继续快步走出酒店。
“胡安，停！你去哪儿？”
胡安没有停下来。
“你跟尼克说什么了？你告诉他了？”她趔趄地跟上。
“是的。”他说。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他解雇了我。”
“什么？”尼哈停下来。胡安又走了一步，然后也停下来，闭上眼睛，感觉胸口起伏不定。“尼克解雇了你？”尼哈轻声地重复道。
胡安头垂下来。“该死，尼哈。”
再也不会有了社区中心。妈妈不会拥有新房子。还有谁会雇佣他呢？尼克会变得富有，托德会变得富有，会议上穿着西装的所有男人都会变得更富有，他会继续一无所有，就像尼哈说的。他们赢了。
尼哈跟上他，站在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办？”她轻声问。
“你能帮我拿到一台l。cecil的电脑吗？”他问尼哈，“尼克拿走了我的。”
她点点头。
尼哈用了自己的安全胸卡，她看了眼电梯确保里面没人后把证件递给了他。
“只有员工才能上去。”她解释道。
“我不想让你惹上麻烦。”
她耸耸肩。“我们不要想这个。”
电梯门打开了，尼哈领着他去了一个角落里的会议室。博尔和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