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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是值得夸奖呢。
“写大字的时候要求专心致志,不能够三心二意。不要说话。闭嘴。”雎鸠淡淡道。
虽说很满意,但不能够给太明确的好脸色。
俗话说的好,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
***的话,在理。
雎鸠轻笑,瞬时间就很想念她的嘉嘉,还有她的孩子们了。
一时间,觉得两年时间很长很长了呢,想快些过去。
…
时间弹指一挥间而过,恍若白驹过隙,一转眼便是两年光阴。
元宵这日,武侯帝仍旧下令盎然所有人都必然能够吃到热乎乎的元宵。
是了。
这一次元宵,武侯帝却是驾殂了。
红挂了白。
本应举国同庆的日子,百姓们为帝默哀。
须净重更是不能接受雎鸠在席间蓦然趴下那一刻朝就这样永远去了的事实。
他坐在龙椅上,搂着体温渐渐冰凉的雎鸠,无神的双眸眼里含泪,俊脸上已经爬满泪痕,悲伤如此,已经无人再去管须净重是否坐在了龙椅上,又是否侵犯了皇帝。
他们只知,此时的须净重伤心欲绝,隐忍的眼泪足以说明。
铃铛早已经泣不成声,逍遥王妃看不下眼走过去拥住了铃铛,这跟在皇帝身边还未出阁的姑娘呀,年纪轻轻要承受第二次这样的悲痛,太令人怜惜心疼了…
雎羡欲要冲上去,逍遥王拉住了他,雎羡瞬间朝自己阿爹龇牙咧嘴,隐忍着哭意狠狠地看着逍遥王,逍遥王深深地看着雎羡:
“此刻不是你能够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么,须公子此时号恸崩摧,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皇上,做了太子三年,还不懂甚么叫隐忍么!”
雎羡没有再动,耳边蓦然响起姑姑笑语嫣然,你哭什么,不过是挨了打,以后你要是亲征打仗,是要受伤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无魏,将你无用的眼泪给朕收回去,一点太子威仪也没有,朕要你这太子有何用?
雎羡死死隐忍,低着头,直到须净重终于肯抱起雎鸠的尸首起身,铃铛从逍遥王妃怀抱里哭着站起身,“来人,传仵作——”
雎羡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
武侯五三年春,武侯帝席间驾殂,举国丧。
仅二十有二,英年早逝。
太子雎羡三日后登基为帝,封号为武魏,守灵三年。三年后,武魏年正伊始。
宣先帝遗旨,铃铛无姓册封一品女官,免死金牌一面。
封须净重为摄政王,辅佐新帝至及冠方可自由。
逍遥王一府,世世代代,任何人不可伤害。
另有一张空白先帝圣旨,留于当今圣上。
有异议者,格杀勿论。
第551章 皇上,臣在21()
[552]皇上,臣在21。
…
“须净重?”
空旷的陵墓外,雎羡还略带稚气的声音在夕阳下空荡荡的响起。
叫的是那人的名字。
贵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皇上,摄政王会不会不在这附近?”
雎羡张口语气里带了无语,“没有这个可能,他是不会离开姑姑二十米的。”
贵今不说话了,毕竟摄政王已经守在先帝这三年了。
每回来看看摄政王,确实没看见摄政王远离陵墓超过二十米长。
摄政王当真是执着。
“须净重——”雎羡不放心,再次在陵墓附近放声大喊着须净重,回音一圈圈荡开来,半晌后仍旧没有回音。
雎羡稚气的脸庞微沉,见状,贵今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不会摄政王在陵墓这边出了什么事吧?
“皇上,您说摄政王……”
“闭嘴。”雎羡忽然沉声道,贵今愣了一下,下一刻雎羡快步走向一个昏暗的角落,贵今连忙跟上去。
走了没几步,雎羡就停下来了,贵今也跟着停,抬眼就在这角落看到了靠着墙睡着的须净重。
“这…”贵今无语凝噎,又惊又无奈的,在雎羡警告的眼神中放轻了说话的音量:
“摄政王估摸着是近几日太过劳累了,所以才会在这里睡着吧。”
雎羡凝视须净重半晌,雎羡叹了口气,少年老成的模样曾不止一次逗笑了须净重。
明明才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然像个大人一般一言一行了。
却又不失了属于孩子的童真和玩心。
真是…
乃是子逑教得极好。
“罢了。”雎羡道,“他很爱姑姑。”
贵今默,这事儿么,宫里谁不晓得呀,当初先帝出事儿不就是因为摄政王…
唉,这都什么事儿呢。
连皇上这么小都晓得了,你说这盎然除了尚在襁褓的婴儿还有谁不知道嘛?
隔了一会儿,雎羡怕须净重就这样睡在这里着凉,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轻轻盖在了须净重身上,掖好每一个小角落,后而带着贵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是陵墓不远处多了一处篝火,熊熊烈火燃烧,在这冬日里,向那睡着的人延伸温暖。
须净重做了一个梦。
微微蹙眉之间,他的眉宇又复而舒展开来,他梦见子逑好好的立在御花园腊梅之下,冰天雪地里,她身侧是藏雪,她们一同望着他,子逑精致的脸上笑靥如花,她唤他:
“须净重,腊梅开啦,我们一起堆雪人可好?你看,藏雪也想一起呢!”
须净重动容,在听闻那道熟悉而又喜欢极了的声音刹那就眼眶红了,他生怕他一眨眼下一刻她就消失,他快步走过去,雪地里跌跌撞撞一步一个脚印,皆是走向她,是她的方向,是她。
“子逑,你为何要走?你为何就这样如此突兀离我而去?”
她只笑,蹲下身来抱住如雪一般雪白的藏雪,只是朝他笑。
那笑,让须净重想流泪。
为什么如此悲伤。
须净重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却看她只着一袭火红霓裳,在铺天盖地雪白之中,娇艳欲滴而张扬嚣肆。
“子逑,你为何只穿霓裳,若是着凉生病了……”我会心疼的…这句话须净重不论是在现实中亦是在梦中,他至始至终没有说出口。
须净重神色怜惜有哀伤,脱下自己的裘袍小心翼翼为她披上,手走下不知所措,不敢轻易触碰了她身上任何一处,不知觉间,他竟然面上划下了泪…
落在雪里,雪似乎承受不住这哀伤的滚烫,深陷下去,留了一个窝。
她仍旧只是对他笑。
须净重收回手,抬袖不着痕迹迅速擦去泪痕,只是眼眶尚还通红,情绪亦无法平复。
看着她穿的暖和了,须净重就情不自禁露出满足的笑容,后而鼻尖酸意猛然,又想掉泪。
须净重隐忍的微微蹙眉,视线沿着她的五官仔细看了一遍,他一身棉衣在雪中有些冰凉,启唇声音轻而颤:
“子逑,你可是回来看我了?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你可是见到了先帝?他还好吗?他同皇后娘娘团聚了么?
你为何…二十有二就去了?你可知,我有多想随你而去?可是…我不能够啊。你的愿望还有如此多,你愿盎然盛世平安,你愿无魏安安稳稳大有志气,你愿我同铃铛不受半点委屈,你愿念如一直过得如此好,我都想替你实现…
我要好好活着,完成你所有的愿望…
你常回来看看我可好,你可知道,你这一走便是三年,你可知,三年间我无数次在梦里看见你,你总是没能好好照顾自己…
你可知…你可知…”
我会心疼…
啪嗒,啪嗒,终究是忍不住那缱绻思念,泪意汹涌,落于白雪皑皑,哽咽间须净重已然难以言语,须臾间泣不成声。
“我心疼你无数次…也不敢脱口而出无数次…因为我怕…怕我们之间这唯一的联系就此打破了,我怕我不能够再看到你…
你可知…你可知…无影亦无踪,有始亦无终…
下一世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我幻想过无数次与你成亲时凤冠霞帔宾客如云的场景,也无数次想过,你我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便是看着你慢慢变老。
即便我不能够同你一起老去…如今却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须净重说到此处,就看她抱起身,藏雪叫唤一声,响彻天际。
须净重瞳孔微微放大,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安,他忙不迭起身,跟住她,她果然转身去了,藏雪摇尾跟在她身后。
“子逑!你去何处!”须净重焦急的叫唤她,她却不闻,一路前行,蹦蹦跳跳,喜笑颜开,美若娇颜,是他最心动的模样。
“子逑!”须净重轻轻跃起,衣诀纷飞落至她面前,横臂拦住她去路,“子逑,莫要再往前了,你要去何处?”
须净重已然忘了,这只是一个梦。
他忘了,梦外的她,早已经死了三年了。
她被拦住去路,瞬时止住了笑容,露出哀伤的面容,须净重瞬时变了脸色:
“子逑莫要伤心…我不拦你,你想去何处,我、我都陪着你,你去那里我就去哪里,莫要伤心莫要伤心…”
可她却不闻,掉了眼泪,哀伤无助的望着他,须净重都要急哭了,无措的安抚她:
“子逑莫哭…子逑莫哭,我带你去抓兔子如何?或者。或者我陪你一起堆一个雪人?你不要哭。好不好?”
…
下雪了。
雎羡坐在桌案前正在看奏折,隐隐之中有所感应故而抬眸,便看窗外大雨纷飞,便想起了睡在陵墓旁的须净重。
雎羡起身,叫来贵今,贵今掀起珠帘进来,“皇上,叫奴才可是有吩咐?”
“去告知铃铛姑姑熬些热汤,下大雪了,朕去接须净重那痴情种回宫。”
言毕就独自披上另外一袭大氅,大步流星的出了书房。
贵今很快回过神来,雎羡却早已经不见了身影,我行我素的做派果然是年纪轻轻的武魏帝。
贵今摇头叹气,“痴情种”从皇上口中说出来,怎么越听着越别扭呢?
再叹口气,贵今认命的去了浮游殿。
浮游殿是武侯帝生前特意为铃铛建的寝宫,此生此世只能够铃铛一人居住于此。
铃铛死后,照武侯帝的遗言,浮游殿就立即拆掉。
留不住,便毁掉。
“女官大人,皇上让咱家来转告您,让您熬些热汤,皇上去接摄政王回宫,怕是就直接过来了。”贵今给铃铛请安道。
先帝钦点的女官,就连当今圣上都要敬重三分,这史上第一位女官盎然上下谁人不敢尊重。
铃铛面色微滞,贵今知道,提到皇上,女官是又想到先帝了。
叹口气,贵今也不催促,静静等待铃铛回神。
隔了一会儿,铃铛才回过神来,安静的点头,应下后便将贵今打发走了。
离开浮游殿,贵今心情也微微沉了些,先帝走了这么些年了,女官同摄政王皆是甚是牵挂先帝,摄政王乃是男子不碍事,只怕女官思念成疾身子过不去啊…
这事儿啊,该同皇上说说才是。若是女官身子出了什么差错,先帝九泉之下怕是不能够安心呐。
若有所思间,贵今回了养生殿。
途径毓庆宫,贵今叹了口气,满是怀念。
…
来到陵墓,雎羡果然看见须净重那厮还靠着墙熟睡,整个人埋在他的大氅下,大氅不够长,只遮到了须净重膝盖处。
大雨纷飞,须净重的双脚已经被白雪覆盖。
这厮竟然还没冻醒。
雎羡不由得感慨,幸好他带了一个侍卫来,不然他现在可还搬不动这厮。
雎羡在须净重面前蹲下,看着须净重蹙眉不安的模样,“又梦到姑姑了罢。”
真是痴情种。
任他在这里睡死算了。奈何姑姑有话,不能够让这厮受半点委屈。
正想着,耳畔就闻须净重轻若羽毛的声音,“怎么来了?”
雎羡抬眸,就看须净重醒了。
掀开眼睑,露出深邃的眼眸,从迷茫至清醒,仅仅只需要一瞬的功夫,眼眸尽数睁开,就又是往日那个与世无争却精明强干的须净重。
雎羡玩味的看着须净重几秒,然后笑着道,“铃铛姑姑熬了热汤,叫我来接你进宫,不然,我可不来。”
在须净重面前,雎羡从未以“朕”自称过。
听闻铃铛的名字,须净重蓦然一阵恍若隔世,“铃铛…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她近来可好?”
他忙于朝堂上辅佐雎羡,忙于空闲之余为子逑守陵,女官垂帘参政,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雎羡:“那就走吧,摄政王。”
须净重闻言看了他一眼,遂看到了身上的大氅,起身,脚上覆盖的白雪瞬间掉落,残余的,须净重也不甚在意,不管了。
“骑马来的?”须净重走在前面问,也不管臣子在后帝王在前的规矩。
然而雎羡是子逑教出来的,也是个不在意规矩的帝王。
“自然。”雎羡道。
两人一同骑马回宫,雎羡的大氅被须净重披在身上,虽说短了些,看着竟也合适。
雎羡看着笑意盈盈。
须净重望了他一眼。
“你又梦见姑姑了。”雎羡问道。
须净重顿了一下,道,“与你何干。”
雎羡撇嘴,“问问不许?看你入睡都蹙眉难以安心,姑姑已经不在三年了,你这样,铃铛姑姑也这样,铃铛姑姑若是身子过不去该如何?”
显然雎羡和贵今想一块儿去了。不愧是打逍遥王府里出来的主仆。
闻言,须净重沉默了,“我会同铃铛说的,这件事毋需你操心,你做好你的帝王便是了。”
雎羡:“这可不行。我答应了姑姑的。还要好好照顾你和铃铛姑姑还有念如的。”
须净重:“把你自己照顾好吧。”
雎羡不可置否,摇头晃脑念起一首诗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
须净重觑了他一眼,“太傅教了你情诗?”
雎羡得意洋洋,“是啊,还教了另外一首呢,可要我背与你听听?”
须净重怎会不晓得另外一首是何诗,他点了头。
雎羡面上带笑,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须净重在听闻雎羡背这一句的时候就笑了。
雎羡背完后问他为什么笑。
须净重想了想,道,“没什么,愿来世我改能够遇到子逑,那一世我一定要娶她做我的妻子。有一个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变老。”
这一世,我还是爱你。
(须净重番外完)
第552章 年轻帝王()
[553]年轻帝王
卯时,雎羡立在窗前,身着亵衣,一双纯澈墨瞳静静的望着沿着屋檐滴答而下的雨水,心情被雨水落地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