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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象痛得不那么厉害了，是因为结了厚厚的痂吧！
他站起来，走向窗边，看着窗外。
楼层很高，下面街道上的行人象螞蚁一般流淌着，车子象一个个流动的箱子，穿梭不息。
窗上“嘭”的一声，他收回视线，原来是一只小鸟，不知是近视还是老眼昏花，居然没看出这是玻璃，一头撞了上来，撞得晕头转向的，向下坠了一截，又努力振翅向着蔚蓝色的天空飞去。
秋天到了，风清云淡，天高气爽，天空蓝得象他的眼睛一般醉人。
莫云聪看着远飞的鸟儿，微微一笑：“你如果进来了，还出得去吗？”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莫云聪头也不回地说。
他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但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皱皱眉，莫云聪转过身来，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柳菁菁，她的表情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莫云聪忽然想起了刚才那只鸟，他觉得，柳菁菁就象被他网住的一只鸟，他想：“你既然进来了，还出得去吗？”
轻轻一笑，莫云聪指指沙发：“坐吧！先坐会儿！”
柳菁菁不动，仍然冷冷地瞧着他。
莫云聪走过去将门关上，回身很自然地扶着她的双肩，柳菁菁的身体不由自主一阵轻颤，猛然一抖，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莫云聪眉头一皱：“叫你坐下等等我，我把电脑上一点资料整理完，你紧张什么？”
不由分说，再扶上她肩，不容她抗拒，将她推进沙发里坐下了。
莫云聪回到桌前，整理了资料，关了电脑，走过来，伸手拉她：“走吧。”
柳菁菁手往后一缩，站起来，走他前面去了。
莫云聪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跟了出去。
上了车，莫云聪看看她紧绷绷的脸，说：“你奶奶明天做手术。”
柳菁菁没有说话，也不看他。
“喂！”莫云聪说：“你不谢谢我吗？”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莫云聪摇摇头：“唉！这声‘谢谢’听得我真难受，既没有笑容，又没有诚意，早知道就不要了！”
柳菁菁两眼直视前方，充耳不闻。
莫云聪照例带她先去吃饭，然后到医院，柳菁菁始终冷冷的，不怎么和莫云聪说话，见到奶奶，她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柳菁菁和奶奶说话的时候，莫云聪又到医生办公室去了。
莫云聪进来，和奶奶告了别，两人走出病房，进了电梯，柳菁菁冷着一张脸站在角落里，莫云聪若有所思地看看她，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回公司的路上，两人也没有再说话，柳菁菁是本来话就不多，莫云聪却一反常态地也不发一言了。
第39章（）
下午刚下班，柳菁菁就出现在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莫云聪也早收拾完了，两人先去看了奶奶，再到“不夜城”，柳菁菁下了车走前面，直接到了“回味轩”。
莫云聪跟进来的时候，柳菁菁坐在那里发呆，他问：“点菜没有？”
过了一会儿，柳菁菁淡淡地说：“点了。”
菜上来了，莫云聪看了看，很满意，这说明柳菁菁不是不会点菜，昨天她只是没认真点罢了。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吃完饭，莫云聪送柳菁菁回去，柳菁菁打开车门，正要下车，莫云聪叫住了她：“菁菁。”
柳菁菁停住身子，但并不回头。
“明天你奶奶做手术。”
柳菁菁回过头来，等着他说完。
“医生说，这个只是小手术，但是”他说得很慢：“奶奶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你知道的手术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从医生那里听到这话后，一直在考虑怎么跟柳菁菁讲，所以这一天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看出柳菁菁和奶奶的感情很深，怕奶奶一旦有事，柳菁菁会承受不祝
看见柳菁菁的脸色变了，莫云聪转换了口气：“不过也没啥，不就是腿伤吗？明天手术一做，奶奶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柳菁菁沉默了一会儿，下了车，没有象往天那样直接往小区里面走，而是站在车旁边，看着莫云聪的车子掉头。
莫云聪打开车窗，对她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担心！有我！”
柳菁菁看着他，没有说话。
莫云聪的车子开走了，看不见了，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柳菁菁手一招，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
柳菁菁回到了医院。
这天晚上，柳菁菁不听奶奶的劝阻，执意留在医院里。
看着奶奶慈祥的面容，听着奶奶和蔼的声音，想到明天的手术，柳菁菁的心不断发紧，她好怕，怕明天以后，就看不到奶奶了！
这一晚上，柳菁菁服侍着奶奶，看着奶奶进入梦乡了，她仍然大睁着双眼，没有一丝睡意。
上午十点是奶奶做手术的时间，莫云聪一走进办公室，就给苏三强打电话：“喂！苏三，柳菁菁来了，你叫她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苏三强心照不宣，这些天，总经理和柳菁菁走得很近的传言满天飞，苏三强不是迟钝的人，他也看出总经理对柳菁菁有意思，实际上，在他看来，他们在一起已经不是传言，而是事实了，因为很多人都看到总经理常常载着柳菁菁一起外出。
苏三强甚至下流地想：莫总一定早就把柳菁菁睡了，他可真是艳福不浅，睡过不少漂亮女人，这柳菁菁更是漂亮得人神共愤！
上班时间到了，柳菁菁没有来，莫云聪又给苏三强打电话：“苏三，柳菁菁来了没有？”
“还没有！莫总您放心，她一来了，我就叫她马上到您办公室来。”苏三强的语气里有很重的谄媚意味。
电话刚挂了一会儿，苏三强打过来了：“莫总！对不起！柳菁菁她”
“她怎么了？”莫云聪皱起眉头：“她不来？”
“不是，她刚才打电话来，说家里有事，今天请假”
不等苏三强说完，莫云聪说：“知道了！”咔挂断了电话。
这时，欧澈亮走了进来：“云聪，今天要去谈城南那块地皮的事情”
莫云聪一边急匆匆往出走，一边说：“你和少聪代替我去！我今天没空！”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住户拆迁的问题，尽量让当地政府出面做工作，不要搞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去了。
“喂！你到哪里去？”欧澈亮的问话出来的时候，莫云聪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家伙，什么事情忙成这样！”欧澈亮自言自语，没奈何，只有给莫少聪打电话。
第40章（）
莫云聪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
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正在给奶奶做检查，听心脏、量血压、测体温、计脉搏
他一眼就看见柳菁菁站在奶奶病床边，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医生和护士，看见他们在奶奶身上忙忙碌碌，她的脸色无形中紧张了起来。
屋里五六个人，但没有人说闲话，只有医生和护士报测量数据的声音，和护士在纸上写得沙沙响的作笔记的声音，这种严肃的气氛使柳菁菁更紧张。
一个护士转身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作记录的本子掉了下来，“啪”的一声，在静静的屋里显得特别响亮，全神贯注的柳菁菁被这声音吓得一抖，莫云聪看见了她的惊吓，浓眉一皱，走到了她身边。
该测的都测完了，医生一边往出走，一边问：“谁是病人家属？请到医生办公室来！”
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莫云聪看看柳菁菁，她没有动。
“菁菁！”莫云聪轻轻喊了她一声。
“嗯？”她回过头来，一副失神的样子。
“医生叫你到办公室去！”
“到办公室？”柳菁菁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不！我不到你办公室去！我要陪奶奶！”
莫云聪皱眉看着她：“你怎么了？不是叫你到我办公室去，是叫你到医生办公室去，是医生在叫你！”
“医生？”柳菁菁茫然地抬起头，又往后退：“我不去！”
莫云聪奇怪地看着她眼里的恐惧，这个在他的印象里一直胆大得过分的女人，连他的话都敢一次又一次不听的女人，眼睛里怎么会有恐惧？
“不去怎么行？医生要和你谈奶奶的腿伤，走吧，别拖延时间了，医生还等着呢。”
“奶奶？”柳菁菁回头看看奶奶，奶奶在和于阿姨说话，于阿姨细心地一边为她掖棉被，一边说：“等您手术做了，这腿就好了，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呆在医院里很烦吧？”
“烦哦！烦哦！”奶奶说：“我恨不得这会儿就回家，这里好是好，但金窝银窝比不得自己的狗窝，还是早点回自己的狗窝呆着舒服！”
奶奶一边说一边呵呵笑，于阿姨也笑起来。
莫云聪笑笑，牵起柳菁菁的手说：“走吧。”柳菁菁没有挣扎。
两人到了医生办公室，几个医生正在谈奶奶的病情，看见他们进来，主治医生说：“这里有一个新情况需要跟你们说一说，本来老人家这种伤只需要半身麻醉就行了，但是经过检查，我们发现她的脊柱严重弯曲，可能是以前受过伤，象这种情况就不能用半身麻醉，只有全身麻醉，全身麻醉的费用会高很多”
莫云聪打断医生的话：“不用说钱，你就说现在能不能做手术！”
“做是能做，不过这么大年纪的人，又做全身麻醉，危险系数会更大，当然，我们肯定是尽全力往好的做，但手术过程中会出现的一些可能的情况，昨天我已经给你说得很明白了”
莫云聪再次打断：“我们现在可以做什么？”
“签字！”医生递过来一张医院专用的病人家属同意手术的签字报告单：“你们签了字，我们马上就可以为病人实施麻醉！”
莫云聪接过来，看了看，递给柳菁菁：“你是直系亲属，这个应该你签字。”
“签字？”柳菁菁的脸一下子成了死灰色，将两手紧紧背在身后：“不！不！我不签字！不签字！”
医生说：“不签字怎么行？不签字我们没办法做手术！”
莫云聪看着柳菁菁的紧张和恐惧，问：“菁菁，你怎么了？奶奶只是腿伤，不严重，你在这儿签个字，医生就可以给奶奶做手术了，做完手术，奶奶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柳菁菁仍然把手背在身后，不接那张纸，不断往后退：“不不！我不签！不签！”
医生叹口气，看着莫云聪：“她不签字，我们不能做手术！”
莫云聪伸手拉住柳菁菁，把纸往她手上塞：“菁菁！听话！来签了，签了字才能给奶奶做手术！”
“不不！不签！”柳菁菁用力将手上的纸扔出去，好象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莫云聪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签字，腿伤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她不仅不签，还怕得不要命！
第41章（）
莫云聪拣起那张纸，问医生：“我签行不行？”
“你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吗？”
“不是。”
“那不行！”
“为什么？”
“只有病人的直系亲属签字，才具有法律效力！”
“怎么会这样？”
医生摊摊手：“没办法，这是规定。”
莫云聪将柳菁菁拉出去，耐心地跟她说了好一阵，她仍然摇头，将手背在身后：“不不不！我不签！你别让我签那个！”
莫云聪想了好一阵，说：“菁菁，你如果不签，就只有我帮你签了，你同不同意？”
柳菁菁看着他：“你签？”
“对！如果你不签，我就签！”
“你签吧。”她毫不犹豫地说，似乎只要不叫她签，这个字谁签都行。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签了字就出来。
莫云聪走进办公室，对医生说：“我签字！”
医生说：“你不是直系亲属，不行。”
莫云聪说：“我是病人的孙女婿，我以病人孙女婿的身份可以签这个字吧？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会全权负责！你们这么多人在场，都可以为我这句话作证。”
医生们商量了一会儿，一个是因为莫云聪看起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能负起这个责，第二个原因是老太太的这个手术并不是什么大手术，不需要那么紧张，于是同意了。
莫云聪签完字出来，柳菁菁却并不在外面等他，不过，他并不象往天柳菁菁不听话那样感到愤怒，知道柳菁菁一定回病房去了，他也回到了病房。
柳菁菁站在窗边，背靠着窗子，远远地看着奶奶发呆，莫云聪觉得，她满脸都是担忧。
医生进来了，推着奶奶往手术室走。
刚推到病房外，柳菁菁冲出来，拖住了活动床：“奶奶！”
奶奶笑着说：“没事没事！菁菁！别担心！奶奶死不了！我还没活够，哪能这么早就死呢！就是要死，我也得看着我孙女儿嫁了人才能死啊！”
医生护士都笑了起来。
柳菁菁仍然拉着床。
奶奶又说：“菁菁，你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到我那张床上去睡一觉，等你睡醒，我也回来了，你再把床让给我！不能给我霸占了哦！”
莫云聪看柳菁菁一眼，这时候，他才发现她的眼圈有些发黑。
他是把她送回家了的，看来，在他走了以后，她就回到医院里了，她要回医院来，为什么不给他说？他可以把她再送回来！
莫云聪这时候没空和她生气，走上前，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扳开她的手，嘴里说：“菁菁！别闹！奶奶只是去做手术，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有我呢！”
医生推走了奶奶。
莫云聪以为柳菁菁会哭，但她没有，只是站在过道里发呆。
奶奶进了手术室，柳菁菁忽然往前走，莫云聪搂着她走。
到了手术室外面，柳菁菁站在门外，看着手术室的门，莫云聪说：“菁菁，在这里坐着等吧！”揽着她在长条椅子上坐了下来，柳菁菁两手捏得紧紧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手术室。
莫云聪看着她的恐惧和紧张，心里有些不忍，他抓过她的两只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因为紧张，她的手冰冷。
莫云聪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菁菁！奶奶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她仍然看着手术室，莫云聪左手握着她，右手抽出来，绕过她的肩，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说：“菁菁，你昨晚又回到医院里来了？”
柳菁菁不回头，也不回答。
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她转过头来，蹙着柳眉瞧了他一眼。
他说：“我问你呢，你回答我好不好？昨晚我不是把你送回家了吗？你后来是不是又回医院里来了？”
柳菁菁别过头，他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两眼闪闪地看着她：“菁菁！告诉我！”
第42章（）
莫云聪并不是想在这时候轻薄她，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柳菁菁想转过头去看手术室，转不动，一夜没睡，没有精神，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不得不看着他“嗯”了一声。
“是不是因为我说奶奶今天动手术，你不放心，才回到医院来？”他的大手仍然钳着她的脸。
“嗯。”
“你要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