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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总在这里啊。”
“哦,有事吗?”莫天锐笑笑,抬头看他。
他笑笑,指着乔莫伊说:“莫市长让我来拿他的记事本,他说伊伊知道放在哪里。”
乔莫伊见过他,他是莫天瀚的秘书。她连忙打开了抽屉,里面有好几个本子,莫天瀚是做事有计划的人,所有的事都会提前安排好记在本子上。她把本子捧出来,让他自己辨认。
“你找找,我不知道哪个。”
“不是这几个,还有吗?”
秘书拧了拧眉,看向了乔莫伊。
她摇头,老妈最不喜欢她乱扔东西,所以东西都收得整齐,有自己的位置,从来不乱放。
“奇怪,家里也没有,莫市长说是放在了这里。”秘书为难地说,沉吟了一下,又和乔莫伊一起床上床下找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去打电话汇报情况。
“手术还要多长时间?”莫天锐抬腕看了看表,沉声问。
“不知道,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乔莫伊焦虑地说。
“那我先回去,你父亲今天会很忙,有事给我电话。”
他起身,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她,皮肤泛白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幽绿的玉石的戒指,和他人一样有阴冷的气质。
乔莫伊接过来,送他去了电梯口。
莫婷婷和林雅逸相谈甚欢,见莫天锐要走,生拉硬拽,非要拖着林雅逸去喝咖啡,谈什么转让的事。
林雅逸为难地看向乔莫伊,她只勉强笑笑,冲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就是,林律师,小睿来了,你在这里也不好。”莫婷婷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进了电梯。
乔莫伊怔怔地看着林雅逸,他其实可以挣脱莫婷婷,却只拧着眉,扭头盯着莫婷婷看。林雅逸对感情,一直是这样拖泥带水的吧?
算了,不想了。她转身跑向了手术室外,还是在那里更加安心。
这时候,已经有两个病人从里面推了出来,而灯箱片上白若兰手术室的号码依然亮着。
她站起来,又挨着墙蹲下,再站起来,跑去门边,使劲踮着脚尖趴在门上往里面张望……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那个号码熄灭了,手术室门再度打开,护士推着依然处于麻醉状态中的白若兰出了手术室。
“白若兰病人家属。”
“这里,这里!”乔莫伊连忙过去,轻唤着白若兰,“妈……”
“手术很成功,不过现在要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医生取下口罩,疲惫地说。
乔莫伊连忙道谢,和护士一起送白若兰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
她不能进去,只能隔着小小的玻璃窗看着白若兰,活生生切掉一块胃,麻药醒之后该有多疼啊?她心痛得泪花直流,又在心里念起了满天神佛,祈祷他们保佑,保佑老妈度过难关。
“白小姐,先回去吧,这里不允许家属停留太久,要求保持环境的安静。”护士出来,小声劝她。
乔莫伊只好回去病房,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现在稍微一松懈,她人一软,就坐到了沙发上。
日已沉,她未吃晚饭,就缩在沙发上睡得半梦半醒,恍惚中,觉得有人进了病房,她用力提了提眼皮子,却没成功。
小亲密【14】()
乔莫伊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医院里静若无人,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月光从窗口投进来,照在空荡荡的病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被调成了震动,有数个未接电话,莫天瀚的,林雅逸的,甚至还有于婉静的,唯独没有莫泽睿的,她盯着他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种什么心思,居然按下了拔出键,仅响了一声,她就迅速挂断,她一定是神智不清醒了,才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谁知道他是不是正抱着老情人滚来滚去呢?
只是,这时候的乔莫伊非常奇怪地想起了莫泽睿,很想他就坐在身边,或者吵吵架,也胜过她独自坐在月色凄迷下,等待着明日的阳光。
她一定是疯了,她担忧老妈的病情,所以神智出了问题!
她跳起来,奔到洗手间里,用冷水不停地浇着脸庞。
黑夜如墨般浓厚,路灯的光有些醺醺的感觉。郑清歌起了身,看向了客厅的方向,晚上他们举行了签约仪式,他喝醉了,她带他回了家。
他睡在沙发上。
她在房间里。
就像两年前一样,他一直是这样,精心地呵护着她,也很好控制着他的欲|望,让她不得不维持着贤静的形象,其实,她也是有欲|望的小女子,渴望他的拥抱触碰——她掀开了被子,往客厅走去。
他侧躺着,手机从裤兜里滑出一半来,他还是这种习惯,手机要放到随手触到的地方。她蹲下去,把脸贴到了他的手臂上,手环住了他的腰。
“叮——”
突然手机响了,她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臂。他没醒,她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拿出了他的手机,屏幕上是乔莫伊的名字,仅响了一声而已,她轻咬了一下唇,快速删掉了这个午夜来电。
抬眸,只见他正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幽黑的眸子如同两潭不见底的水,不见波澜。
“泽睿。”
她一慌,手机就从手里掉了出来,她没忘记,他是最讨厌别人翻看他手机的,过去她从未翻看过,也不敢去看。
“怎么不去睡?”他坐起来,似没事一般,捡起手机看了看,然后放进了裤兜里。
“起来喝水,你睡客房去吧。”她绞着手指,轻声说。
“我先走。”他起了身,拿起了丢在一边的西装,往门边走去。
“泽睿——”郑清歌连忙追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别走好吗?我害怕。”
“保安系统做得很好,保镖也在。”他却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说。
一丝两丝的绝望从她的眼底涌出来,若换成以往,他定会把她抱住,告诉她,有他在。
到底是不同了!
她慢慢地松了手,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怜悯代替不了爱,他不爱她了,尽管她听说花园的粉玫瑰还在盛开,她走到了窗边,看着他的车驶出了小区,往路灯的尽头驶去,抓着护栏的手越扣越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响来。
“泽睿——”她轻唤了一声,语气却是无尽的冰冷。
———————————我是亲密的分界线——————————
病房里有方便面的味道,乔莫伊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嗞溜吃得正香,手指上、唇角上都是方便面的汤渍。
吱嘎——
门推开了,莫泽睿走了进来。
“你半夜来干吗?”乔莫伊怔了一下,嚼着满嘴的面条含糊不清地问。
见他只管直直盯着她看,她一顿尴尬,脑中又猛地想起她先前拔出的那个号码。这混球不会是为了自己那一声电话跑来的吧?
她干咳了一下,坐下去继续吃面,低声说:“那个,我是打错电话了,你回去睡觉吧。”
莫泽睿拧了下眉,他隐隐明白先前的电话是她打的。他不出声,走到她的身边,推了推她的肩膀,沉声说:“我睡这里。”
“凭什么啊?”乔莫伊被他推得差点摔下来,连忙捧紧了碗不满地说。
“就凭我想。”他不讲道理,甩了皮鞋躺了上去。
“你没洗脚!”
乔莫伊立刻挥舞着叉子抗议起来。
原来光鲜亮丽的他也有脚臭的时候,这太给他帅哥的形象抹黑了!他却把脚一抬,直接搁到了她的大腿上,调整了个姿势,当真睡了起来。
啊,臭男人、混帐男人、讨厌的男人!乔莫伊瞪大了眼睛,直视着他的睡颜。
空气里,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暖慢慢扩散开来,她放弃了和他抗战的念头,低下头继续吃面,嗞溜的声音在病房里回响着。
“真的打错了?”
突然,他的声音沉沉地传了过来,她一怔,侧脸一瞧,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在他的手中,他正盯着屏幕上面唯一一个拔出的电话。
“拿来。”
她的脸顿时就红了,把面碗一放,扑过来就夺手机,他像猎豹一般敏捷,准确地揽住了她的腰,架住了她挠来的手,头一仰,就吻住了她。
这个吻来得很突然,他发现自己喜欢这样突然地吻住她,她的唇间还有面汤的味道。她怔怔地瞪着他的眼睛,匆促地呼吸着,胸脯起起伏伏,压在了他的身上。
“乔莫伊。”他吻够了,松开了她,在她耳畔沙哑地说:“以后我吻你之前,你先刷刷牙好不好?”
乔莫伊吞了吞口水,她在吃面,是他自己要吻的,她侧过了脸,小声说:“偏不。”
偏不什么呢?偏不刷了牙再等他吻,还是偏不从他胸前离开?他的手钻进了她的衬衣里,轻抚着她的背,半眯着眼睛,如同吃饱的兽,面上有种十分满足的神情。
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乔莫伊说不出改变在哪里?只是,夫妻这个词在她脑中中的概念比以往要深刻。可是,他明明说过,不许她爱上他,不许她怀孕,不许她——一年后,他和她,是要成陌路人的。
她的呼吸紧了紧,他在她腰上的手也紧了紧。
“我妈手术还行,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她坐起来,捋了捋头发,没话找话。
“嗯。”
他闷哼了一声,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遮去双瞳里不悦的光芒,他想,若给乔莫伊换个妈就好了。
“等我妈病好了,我就去工作,带着莫莫一起住。”乔莫伊丢掉了面碗,小声说。
“给它改个名字!”他皱了皱眉,沉声说。
“嘿嘿。”他不说还好,一说,乔莫伊就开始笑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说起了自己今后的打算,或者,她只是想说话话吧。想着那天他被莫莫弄得过敏的狼狈样子,开始是抱着肩膀轻轻地笑,然后就是把脸埋进了双掌中,尽量压低了笑声,其实对付他很容易的,放狗咬他!
“你敢笑!”他坐起来,翻身就把她揪到了身下,使劲地拧起她的耳朵来。
“暴力狂。”她收住笑,去救可怜的耳朵。
“臭丫头。”
他手指捏着她的柔软的耳垂,一脸忿忿然,她居然让他和狗同名!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强自镇定,干咳了一声,把他的手拍开,跳下沙发去收拾东西。这时她才发现床头柜的抽屉半敞,放在里面的笔记本都不见了,难道是莫天瀚的秘书拿走了?正要关上抽屉,却发现抽屉的角落里躺着一枚小小的亮光,她捏起来一瞧,好像是一枚小钻,可能是从戒指上掉下来的,莫非是以前的病人的?想了想,她就把这颗小石头丢回了抽屉,扭头看他,他已经背对着她睡了。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来了。
乔莫伊心砰地跳了一下,她又嗅到了多巴胺的味道。
天,渐有了亮光。
乔莫伊从病床上爬起来,见莫泽睿还在熟睡,便去卫生间里洗漱。这时,护士轻敲了下门,走了进来,从篮子里拿出发给白若兰的药,轻推了一下莫泽睿,轻声说:
“莫先生,请签字。”莫泽睿拧眉醒了过来,抓起笔划上了自己的名字。
“莫太太呢?这是她前天找我要的手工巧克力。”护士和乔莫伊混熟了,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来,笑着说。
莫泽睿顺手接过,这时乔莫伊拉开门走了出来,她没拿换洗衣服,还是前儿那套米黄色的衬衣,皱得不像样了。
“谢谢你,改天我回请你。”
乔莫伊剥开了巧克力,自己咬了一半,顺手往莫泽睿嘴里塞了一半,动作很自然。
“莫先生莫太太感情真好。”
护士笑着走了出去,乔莫伊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了一下,最近好像习惯和他有这些亲密的举动了,实在是不应该。
门外轻响了一下,一抹淡蓝色晃了晃,乔莫伊拉开门,只见郑清歌捧着花蓝,低头站在那里。
“你怎么又来了?”
乔莫伊惊讶极了,冤魂不散啊!莫泽睿还没告诉她,不可以来看妈妈吗?
“不是我要来,李总吩咐我替他送上花篮。”
郑清歌苦笑了一下,她来了好一会儿了,万没想到他昨晚是来陪她的,更没想到,在别人眼里,他和乔莫伊是夫妻,亲密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人家认为他们是夫妻呢?她不蠢,她见过乔莫伊在他的床上跳起来,她见过乔莫伊给他喂东西吃——
“进来吧。”莫泽睿倒是一本正经。
“你答应过我要低调的,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呸,还不能拿你侮辱我的莫莫。”乔莫伊气恼起来了,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敲掉你的牙。她是代李总来的,是莫氏的生意伙伴。”
莫泽睿看了一眼郑清歌,轻描淡写地说。
郑清歌脸色一白,泫然若泣地看着二人,差点又哭出来。把花递给了乔莫伊,小声说:
“希望莫夫人早日康复。”
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乔莫伊头脑一热,突然就说:
“郑小姐,他和我是结婚了的,你别被他给骗了。”
莫泽睿应该像她一样,向对方坦白,他今后就是离婚再娶,也得让对方知道他曾经有过妻子。
郑清歌的身影一震,慢慢地转身看向了她。乔莫伊见她脸色苍白的娇弱模样,心里轻叹了一声。
爱情这东西真是磨人,可莫泽睿有啥好,让一个女人可以时刻为他落眼泪?不过,郑清歌你是啥做的,怎么能说哭就哭?除了老妈的事,对任何人我的眼泪可是得挤上好半天的!
听到她的话,莫泽睿居然没暴躁,只把他好看的眉微拧了起来,对郑清歌低声说:
“你先回去,我改天和你说。”
郑清歌强挤出笑容,乖乖地点头,“好。”
她一向如此,对他言听计从,很快纤瘦的背影很快就在二人眼中消失。
“莫泽睿,我今天助人为乐,帮你坦白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她真的爱你,不会在乎你和多少女人好过,自己想法子去哄哄她吧。”
乔莫伊有点幸灾乐祸的爽快感,快步进了病房,把花放到了柜子上,她准备去重症监护室外看妈妈了,和不想和莫泽睿这样暧昧不明地待在一起。他有老情|人,未来某一天他会换掉老婆,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是傻瓜。
“乔莫伊。”莫泽睿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她侧过脸看他。
他站在阳光下,眼中里有两束晶亮的光芒跳跃了一下,又被幽光盖过,深不见底的双瞳里映着她的脸庞。
“干吗?”她有些发怵,不会这么快就要报复她了吧?
“想吃什么?”他却一抿唇,唇角慢慢一牵,沉声问。
奇怪,不和她发脾气呢!她松了口气,扬高了点声音:“两根油条,两个肉包子,还要一碗青菜粥。”
“你是猪?”他皱了皱眉,眼角有抹讥笑,不待乔莫伊回话,就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你才是猪!”她昨天一整天就吃了一碗方便面好不好!乔莫伊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关了门,一溜小跑往重症监护室去了。
莫泽睿下了楼,只见郑清歌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车,他沉吟了一下,走了过去。
“泽睿,我破坏你们的家庭了吗?你都没告诉我你结婚了。”她侧脸看到他,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