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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贵妃半靠在床上,面色憔悴,未施粉黛,散着头发,苍老了许多。
开口就是打感情牌,却没说让跪地的三皇子起身。
明显就是怨恨三皇子多日不来探望。
三皇子自己站起身,一言不发。并没有像勤贵妃期待的那般感动。也没有刻意再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勤贵妃突然觉得,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变得陌生了。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但正确的第六感。
这种感觉让勤贵妃心慌,三皇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已经年老色衰了,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她早就不复往日光彩。
如果三皇子疏远了她,她怎么同皇后争?拿什么同皇后争?
“孩子,母妃知道,你一定是心有不甘,凤钰他凭什么做太子?明明你比他更优秀,”
“母妃这种话,还是对父皇说去吧。在我这里说,可是鼓动我谋反。这么大逆不道的罪名,我可不敢背。”
三皇子打断了勤贵妃的话,他声音中的嘲讽就像一盆凉水,扑灭了勤贵妃心里仅存的希望火苗。
“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甩开勤贵妃的手,怒目相瞪。质问勤贵妃道:
“你一口一个孩子的唤我,就不觉得心亏么?这么多年了,你可做过噩梦?我母妃她没有回来找过你么?”
勤贵妃因为受到了惊吓瞳孔放大,面目狰狞,没有了半分美人的样子。三皇子为何知道这件事?
她指着三皇子,怒道:
“凤清!我同你母亲是至交好友,而且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我才是你母妃!”
她越是急躁,越衬出了凤清的冷静。这是凤清等了许久的复仇之日。
容不下勤贵妃半句争辩。
“那我也想问问你,我母妃为何被打入冷宫?果真都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半点隐瞒?”
“当然!”
“勤贵妃,你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么?别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要把话留着去地府下油锅忏悔么?”
“凤清,我是你的母妃,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就这样来回报我?来气我?你好狠的心!”
“不要再给你自己披上好心的外衣了。当年的事我早就查清楚了。勤嫔!”
“你胡说,我是勤贵妃,不是勤嫔!当年没有发生任何事,你母妃是撕破了皇上书房内的画像才被打入冷宫!是自己得病,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年你怂恿母亲闯进了御书房,同父皇大吵一架。撕破了画像只是个引子。后来她都被罚到冷宫了,你还打点人手,让她们欺负我母亲,最后下毒害死了她。
这些你都忘了么?没关系,有人记着呢!人证物证,要什么有什么,你是想见见当年的小宫女,还是想看看装毒药的瓶子?那可是你当年殿里唯一的一件青脉瓷。你一定没想到,下毒的那个小宫女没舍得把青脉瓷瓶扔了,当传家宝留着呢!”
“我当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勤嫔,怎么可能有青脉瓷!”
勤贵妃无力的反驳。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句小小的反驳,引来了三皇子更大怒火。他那个天真善良,脾气好的母亲,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
“你是没有,可是我母亲有,她曾送过一瓶玉容丹给你,用的就是青脉瓷瓶!你真是知恩图报啊。她送你玉容丹,你送她百僵毒!毒入骨髓,四肢渐僵冰冷,高烧不起,同病死无异!这种种病症,你可觉得熟悉?”
勤贵妃背后冒起的寒气从三皇子形容病症的时候就没消过。她竟然忘了百僵毒的症状。
高烧不起,四肢僵冷,跟得了风寒一样,却治不好。
同她现在的症状完全符合!她分明就是中了百僵毒,怪不得一病不起,怪不得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说她是染了风寒,她早该想到的!那些太医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诊不出来就不说,最怕揽责任!
三皇子从衣襟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遗书。他特意寻了一个女子,每日模仿勤贵妃笔迹。以备今日之需。
“这是遗书,也是认罪书,你是自己签字画押,还是让我来?”
“我才不要签字画押呢!”
勤贵妃微起身夺过纸,撕的稀碎。
扯出手帕包着,一点小碎片都不放过,想要随后让彩蝶处理了。好像撕了就不存在了。
三皇子毫无防备的被她抢走那张纸,然后冷笑着看完她的一系列动作。等看到勤贵妃如释重负的喘气的时候,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小沓宣纸,纸上内容一模一样。字字诛心!
没有人比他清楚勤贵妃的脾气了。他早有准备。
“撕的可开心?来,这里还有。撕了这些我府上还有。死到临头,你还要挣扎这些没用的么?是什么就是什么,到了你赎罪的时候了。”
勤贵妃面目俱憎的看着三皇子,恨极了的神情,又勉强扯着笑,满脑子都想着,不能说出当年的事,想着,不能让皇上知道。
“你,孩子,你怎能听信谣言!”
三皇子懒得再同她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算了,还是用这张写好名字的吧。勤嫔,你安心的去吧,我母妃九泉之下有知,应明目了。”
勤贵妃拿起身边的杯子一饮而尽。又自已重新倒了一杯,一连饮了三杯水。
她一生气就喜欢喝水,这个习惯,贴身服侍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三皇子看到她喝水了,才慢悠悠的把那张签好名字的遗书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迫不及待去地府?我们不妨商量一下,你是想要自愧而死,还是疯魔而死?
不认罪的话,我只能把这些都洒在屋子里,加上一些传言。都不用我刻意营造,就会有人说你疯了。堂堂一介贵妃,病时神志不清,忏悔旧事?不得葬入黄陵,”
三皇子拿话刺激勤贵妃,说到底还是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认罪。
“我认罪,认罪!你母妃当年是我设计谋害,她对我是不错,皇上的赏赐都能分我一半。
但是孩子,这可是后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从小到大难道不知道后宫里死了多少人么?
你父皇从来都不在乎后宫里这群人怎么闹腾。当年祥妃明目张胆的抽打贤嫔,不过是寻了个冲撞的名头。你父皇可曾说过什么?什么都没有!
你别忘了,没有我护着你,你早就死了许多回了!”
“我母妃对你有多好,你都忘了么?她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却踩她上位!后宫有皇后做主,父皇何须在乎?你也别拿这种事寻恩情,宫中哪个妃子敢害我?”
三皇子彻底查清了旧事,对凤邪的恨轻了许多。如今心里只是别扭。
勤贵妃对于三皇子的说法嗤之以鼻,她承认都承认了,自然要说个痛快。往日敢说的不敢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皇后,对,我怎么把她忘了,你们皇家的人,都是心狠的!她是皇后,看着下面的妃子斗得死去活来,抓到把柄就尽收渔翁之利!后宫之中除了你母亲当年生下了你,除了她那一双儿女,可还有半点子嗣?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些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不让后宫有嗣的不是皇后,是父皇的意思。可怜你都快死了还不明白。”
三皇子也坐到一旁,陪着她说话。等着她毒发。这么多年,他终于帮母亲报仇了。
关于子嗣这一点,他永远都记得幼时皇上对他感叹过。
皇家纷乱,他最讨厌兄弟相争。两子一女绕膝而乐足矣。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这辈子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入宫!”
勤贵妃说完最后一句话,血痕慢慢从嘴里渗了出来。
她想要伸手去擦,却自己倒在了床上。然后脸色开始变得灰白,竟像死去了多个时辰了一样。
“害人终害已。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心思不正!”
大仇得报,暗卫收拾现场。直到收拾干净,未留把柄之后,三皇子站起身,推开门。
“去通知皇后娘娘,勤贵妃服毒自尽。”
彩蝶心里早有准备。咬牙掐了自己的腿一把,直到眼角垂泪,眼睛红肿,才松开手去通知宫人了。
见她走了,三皇子翻窗出了勤贵妃的宫殿,绕到藏书阁。
对于旁人来说,三皇子这半个时辰,一直在藏书阁内同史官下棋。
只等事情闹起来,再出去演一场戏。
这也没什么必要,但是三皇子一向谨慎,做事喜欢周全。
勤贵妃病了许久,却走的猝不及防。还是服毒而死。
皇后一边派人通知皇上,一边隔绝消息。
然后等着凤邪一起去了勤贵妃宫里。由凤邪裁决。
最后,众人只知道,勤贵妃病重,惹怒皇上,畏罪自杀。皇上不让其入皇陵,史册除名,让其家人把尸体领回家发丧。
最受宠的贵妃,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伴君如伴虎的想法,更加深入人心。
三天后,彩蝶背着装着金银细软的小包袱,纤细的腰间缠着厚厚一层银票,不乱加挥霍,足够她富足一生的银票。
她出了宫门,也不走远,就站在宫门口五丈外的柳树下四处张望着。像是等人。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马车上是着了便装,特意赶来的三皇子。他掀开车帘,问道:
“你要去哪里?”
“回乡。除了回家,还有哪里能容身?难道敬王殿下您,愿收我入府么?”
彩蝶抬着头,眼睛里泪光闪烁,没了往日的刁蛮。认真的在喜欢的人面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出了她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同地位无关,同名利无关,同尊卑无关。问的只是数年来的芳心是否能够有回应。问的只是她小心翼翼的喜欢着的人,是否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但凡有一点,她都会拼尽全力去争抢。
“彩蝶,你即使进了敬王府,也不会开心。还不如远离这些争斗,落个自在。”
三皇子真心相劝。说到底还是不肯,不肯辜负了一颗芳心。不肯辜负帮了自己许多的人。
“彩蝶明白了。”
“保重。”
彩蝶笑了,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抓着她的小包袱,心里空落落的疼,她想开了,天大地大,人心难测,世事多变,还是钱更实在。
第五十三章 嫁妆()
眼看着苏安出使凤朝的一月之期将到。
荀袖把嫁妆也准备好了。这日,她召秦璃入宫。
“永安,我今日召你入宫,是想让你看看嫁妆,有什么不妥的,不喜欢的,本宫再改改。”
仓库前,荀袖拉着秦璃的手,面前九十九箱嫁妆一溜排开,开着盖子,各种金银细软,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夺目的光彩。
红木箱子里放着的是成双成对的金银陶瓷器具。成套的足金堆花餐具,官窑烧制的青脉瓷茶具,做的极讨巧的夜明珠灯。个个都是尽工匠之能事,造新瑞以为巧。
楠木箱子里装的是首饰,南珠链坠,宝石步摇,玉石首饰,做工繁复精细,样式新颖。
特意有一套用大红盒子装着,荀袖命丫鬟小心娶出。打开让秦璃细看。
以金做底,金丝累出花团锦簇,点珐琅彩,花中各色宝石为芯。
左中右各有点翠彩凤一只。凤嘴各衔南珠三串。凤尾镶大小宝石。共八十一颗,其中以每条凤尾均一字排开的九颗红宝石最为显眼。
虽一脉相承却略有不同,正中的那条点翠彩凤较大,左右两边口衔南珠多了寸长。主次分明,绚丽夺目。
还有成套的项饰手镯环佩,无一不精美绝伦。
另有成箱的金银元宝,金叶子。就连极难见的极品红珊瑚摆设都凑了两对。
秦璃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观赏一套凤冠。
无论是地府的女子还是天界的仙子,都没有特别注重首饰的。地府是无暇顾及,天界是以清爽洒脱为主。服饰颜色都是轻轻浅浅,还能指望发饰多隆重?
无论发型再复杂,头上发饰是决不肯插好几根,最多的就是只用一根最合心意的放于发间。无论是简单样式还是稍微繁复些的,在墨发三千中都能格外显得光彩夺目。
有的甚至不用钗子,只用红绸或发带。另有一番飒爽英姿。
除非盛典或是婚嫁,可神仙清心寡欲,这样的时候少之又少。故而几万年里没见过几次。
秦璃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平日也只会学着她们用一两根钗子束起头发。
这样隆重精致的凤冠还是第一次见,心生喜欢,笑着向荀袖道谢。
“多谢皇后娘娘特意为永安准备这些!”
“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算不得什么,好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此去山高水远,你万事小心。
嫁到楚国,怕就没有回来的时候了。该拿架子的时候就拿架子。你是我们凤朝的永安公主,入了宗室碟册的。代表的是我们凤朝!行为举止,应有我们大国风范,你也要硬气些,切莫受了欺负!”
荀袖是为秦璃按着长公主出嫁的标准准备嫁妆的,加上她嫁的又是邻国皇子,事关两国之礼,于是这嫁妆更隆重了一些。
只是远嫁楚国,一同送去怕有危险,特意分批。
这些较为贵重但方便携带的由苏安秦璃同行带走,到时因为两人的身份缘故,会有大量人马保护。就算东西带的多一点,打上特产的名号就行了。
在他们出发之后,在运出剩余嫁妆。打着送嫁的名号,实则是个障眼法。
出此下策,实是为了安全考虑,也有几分迫不得已。毕竟两国之间有一月车程。
荒郊野外之路不在少数,离了两边皇城,若进山区匪徒多发地带,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心生歹意。
这番考量秦璃听荀袖一提就明白了。她听着荀袖一番真心话,也升起一股不舍之意。她两次来凡间,均在凤朝,对于凤朝,也有着一种莫名但深切的认同感。
就像第二故乡,毕竟要离开一个自己习惯的地方,远赴异国他乡,秦璃心里有些闷。
荀袖又安慰了她几句,待看过了嫁妆,要合上搬进仓库的时候。
一个突兀尖细的女声响起。
“臣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你请安不在前殿待着,跑这里做什么?”
荀袖挥手让跟着梅妃跑过来的太监宫女们回去。
梅妃此人,最是名不副实,张扬跋扈惯了,这些奴才们自然拦不住。
她笑着站起身,走到皇后身边,伸手就要去搀扶荀袖的胳膊。
“臣妾这不是见皇后娘娘不在前殿,才找过来的么。这位想必就是永安公主吧?正巧我有些事想通永安公主商量一下!”
荀袖早就习惯了她这个脾气,不动声色的躲开她的手,问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
梅妃也不生气也不恼,依旧厚着脸皮说道:“臣妾想请永安公主去臣妾宫里坐坐用顿午膳。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这当然要看永安公主的意思,不过永安公主是本宫邀请进宫的客人。断然没有去你宫里用膳的道理。既然你有事要说,那今天就一同在凤栖宫用膳吧。”
荀袖还不知道梅妃打的什么主意,怎么敢让她带走秦璃。
在凤栖宫吃饭规矩那么多,梅妃平日是能躲就躲。谁知今日撞枪口上了。
除了答应下来,别无他法,而且她还想着借机会同永安公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