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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梦拉着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道:“赵龙,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你知不知道,留在这里,你会很危险的!”
我摇头:“能有多危险,大不了架上一颗脑袋!”
由梦深深地望着我,道:“那我也不勉强你!赵龙,你好自为之吧。我要,我要走了!”
我发现她的眼睛当中,掠过一阵特殊的伤感。
我捏紧她的手,央求道:“为什么要走?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由梦道:“我还要去,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赵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心洁。”
我觉得由梦的手一松劲儿,她果真转身,轻盈而去。
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竟然用身体穿透了铁门!
我的眼前,再没有了由梦的影子,有的,只是一身的冷汗。
我缓缓地回过身来,定了定精神,正在为由梦的离去而黯然神伤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脚冷的要命,像是要冻僵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
我的脸上,已经被冷汗所笼罩,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
我很疲惫。心累。
目前的境况,让我想到了亲爱的由梦,我的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湿润。
我没有接着坐起来,而是回味着刚才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心里一阵阵悸动。
我亲爱的由梦,她如果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她该有多么焦急?
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牵挂!但是也许,我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所以借梦为寄托,与她相会。
我甚至联想到刚才那奇怪的梦,是老天给我的暗示和眷顾。人在险境之时,往往会产生很多怪异的想法,这些想法便会演化为梦。
冷汗过后,我感到浑身又一阵凉意。
我拼命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像木偶一样坐了起来。
从塑料袋里摸出一根火腿肠,拼命地咬了几口,就了瓶矿泉水,一泄千里地灌进肚子里,格外舒服。
坐在床上,我揉揉胸,揉揉脚,这间屋子冷的要命,我抖擞了半天,才获取了一丝温暖。
陈富生这只阴险的狐狸,竟然把我关进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回味着刚才的梦,我的心里,仍然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笼罩着。我总觉得,这个梦,也许意味着什么。
回味之下,很惊悚的一个梦。
由梦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想要向我表达什么?
想了很久想不通,我干脆不再去想。我安慰自己,那只是梦,只是个梦而已,没有任何意义,它只是‘日有所思’的产物罢了。
但实际上,我却很难摆脱它留下的阴影,由梦在梦中说的每句话,都让我回味良久。
想叼支烟,但打开烟盒一看,只剩下最后一支了!
对我来说,烟是个重要的朋友,它永远不会背叛我离开我。但现在,它却只剩下一支了!
我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将这最后一支香烟叼进嘴里,点燃。
抽了七八口后,我及时熄灭,准备供下次应急时使用。
此时的我,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我觉得屋子里的光线,更加明朗了!从上顶处射进很多条细微的光芒,虽然无法通彻整间屋,却也让我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
难道是天已经亮了?
我在屋子里辗转徘徊,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屋子里,除了那张床,几乎再无其它痕迹。地板是水泥灰的,墙壁也是,唯独天花板是恐怖的白色,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
再掏出手机来,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仍然没有信号,一丝信号都没有!
不知道程心洁和丹丹怎么样了,她们是不是还在四处找我。
还有那些望京的骨干们,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我害了他们。不知道他们会被陈富生怎么处理。
我的脑子乱如麻,真想接盆凉水倒在脑袋上浇一浇,清醒清醒。
在这间铜墙铁壁的屋子里,我杂乱地想到了很多。
我甚至想到了死亡!
直到再过了半个小时,大铁门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声音。
有人来了!
是眉姐!
她披了一件相素的外套,步法轻盈地朝我走来。
令我惊讶的是,眉姐竟然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人。
我揉了一下眼睛,径直地迎了过去,叫了一声:“眉姐”。
眉姐一进门,大铁门被关死。看来,外面有眉姐的陪同,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进来呢?
眉姐冲我微微一笑,我发现眉姐的眼眶竟然有些红肿,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道:“赵龙,委屈你了!”
我当然觉得委屈!因此我只是一声苦笑:“没什么,我现在,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既然陈先生这么信不过我,我的命运,也无法让自己来掌握。”
眉姐试探地伸出一只手,迟疑了一下,才扶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其实,也不是陈先生信不过你,而是他………………他做事太谨慎了!我们都知道,你对天龙公司,对陈先生很忠诚,陈先生也对你很器重,但是有些规则,是很难轻易改变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掠过了一阵邪念。
我在想,眉姐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陈富生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到小屋里来看我?抑或说,眉姐有什么重要的话,要稍给我?
我现在想制服眉姐把她当成是人质,易如反掌。人在焦急的时候,是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到的!
但是我不能那样做,我赵龙做事也有原则,我不会对别人的信任,恩将仇报。眉姐帮我过,在任何情况之下,我都不会拿她当人质。
因此这个邪念转瞬即逝,我望着眉姐,直截了当地追问道:“眉姐过来,是不是要传达陈先生的什么,什么话?”
眉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传达的!只是过来劝劝你!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们劝了陈先生一晚上,还有李树田,我们两个。陈先生很矛盾,抓耳挠腮,把脸都抓红了,既下不了决心,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规则。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我近乎弱智地追问了一句:“他还用得着骑什么虎?”
眉姐道:“你不了解陈先生那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他太信原则,心计也太重。所以很多时候,容易出错。他对你,其实也一直很信任。”
我苦笑道:“我没感觉出来!”习惯性地叼了一支烟,心想这眉姐敢情是来给她老公卖人情来了,这样对我,还说信任我。用通俗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既想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
眉姐很细心,她发现我叼的烟是吸了一段的半截烟,不由得愣了一下:“没烟抽了?”
我将烟在空中一晃,自嘲般地道:“有。还有半根呢!”
眉姐道:“一会儿我叫人送几盒进来!”
我道:“不劳驾了,眉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越来越觉得眉姐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嫌疑,但是仔细一分析,也不像是。
眉姐淡然一笑,道:“赵龙,记住我的一句话,很多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关键时候,才能看本质。此一时彼一时,我相信你一定能度过难关。”
我对眉姐的话实在是理解不了,只是以笑代答。
她说完这句话后,没再做停留,而是转过身,伫立了片刻。
我画蛇添足地问了一句:“要走?”
眉姐头也不回地道:“我走了,你也许会后悔的!所以,我准备多站一会儿。”
我望着眉姐的背影,遐想万千。
她在向我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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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眉姐在门口站立了大约有二十秒钟左右,她像是一樽美丽的雕塑,身材姣好,皮肤细润,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窥测出她身体的动人之处。
我皱眉盯着她的背影,仿佛在等一句话。
但眉姐始终没有点破,而是轻轻地抖动了一下肩膀,轻笑道:“你不觉得,有些机会,不容错过吗。一旦错过,将会遗憾终生。”
我迟疑追问:“眉姐的意思是……………”
眉姐自嘲般地一笑,轻盈地踩着嗒嗒两声,走到了门外。
这次关门的声音很轻柔,轻柔的让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应该是眉姐亲自关的门!
门一关上,室里光线猛地暗了很多,我轻叹了一口气,朝床边儿上走。
塑料袋里还有几根火腿肠和几个面包,我拿出来吃了一些,就着矿泉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囚徒一般,暗无天日,与世隔绝。
我的一生,真的就这么毁了吗?
不忍心再回忆过去,更不敢去考虑什么未来,在这个时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思想,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眉姐的出现,的确是有些诡异,我仔细地品了品她的话,突然之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我怀疑自己的脑袋迟钝了,很多暗示,直到后来才被读懂。
莫非,眉姐刚才的举动,是想暗示我,挟持她当人质,然后威胁陈富生,从而保住性命?
这无非是一条鱼死网破之计,倘若眉姐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么我的处境,实在算得上是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但是眉姐她,为什么要帮我呢?
这是一个谜,抑或也是一种试探?
很多事情品起来,越品越深,越品越狐疑,我干脆不再去品。
我拿出那根已经抽掉三分之二的烟头,苦笑着点燃,吸了两口,正想熄灭,再保留住最后几口口粮,却听到铁门又传来一阵嘁嘁咔咔的声音。
又是谁来了?
我听到门口有个男子一边推门一边道:“天呐,差点儿坏了大事,门竟然,竟然没锁好!眉姐她这么粗心……………”
一阵光芒透了进来,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我还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他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冲我说道:“喂,干什么呢,过来,快过来!”
他像使唤小狗一样叫我,我心里生出几分怒气,但还是强行压抑住,冲他问道:“什么事?”
男子抻出手枪对着我,道:“眉姐给你送的烟!看来你挺会巴结上面的,眉姐竟然亲自给你准备了两盒烟!烟鬼,过来拿!”
我顿时一愣,心想眉姐果然一言九鼎。
在我几近断粮的情况下,给我送两盒烟过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啊!
我近乎急促地站起来,朝门口走近。
男子伸出一只手示意暂停,然后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两盒烟,抛了过来。
我如猴子偷桃一样,灵活地接住,搁在嘴角处亲了两口,两眼直冒绿光。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烟鬼,让我一天不吃饭,也许我能抗得住,但是一天不吸烟,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我将烟亮在眼前一看,是两盒精品中华!
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我冲男子道:“替我谢谢眉姐。”
男子道:“一定转达到!少抽点儿吧哥们儿,估计你现在的肺啊,都得被熏黑了,抽烟有什么好的,慢性自杀!”
他一边发表感慨,一边走了出去。
哐啷一声,门被关死,锁紧。
我火速地拆开一盒,掏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精神抖擞,看破红尘。
烟,是个好东西。至少,是个可以解闷儿的好东西。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人活着,就是一种慢性自杀。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无论是食品还是药品,甚至是空气当中,到处弥漫着化学分子和有害物质。香烟中的那几克尼古丁,对比我们日复一日摄入的工厂废气、食品添加剂等的毒害作用,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当自己无奈地处在这样一个处境之中的时候,心态会渐渐会磨平,我的心,则磨的更快一些。与其天天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静下心来,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趴下做几个俯卧撑,抑或是玩儿玩儿手机里的游戏。
移动通信设备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它能接打电话,而是在手机欠费或者停机的时候,还可以打打游戏,玩玩儿五子棋。
又是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我塑料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消耗完毕,只剩下半瓶矿泉水。
饿了再吃什么,是我下一步面临的最大问题。
当铁门再次嘁嘁咔咔作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送餐来了!
但是我错了!
来的人,是一个我根本想不到的人。
陈富生。
这个阴险狡猾的让如来佛祖都无计可施的大人物,他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相持静谧之下,我已经没必要再去奉承他讨好他。因此我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真想飞出一拳,击在他的胸口处,将他的心脏震碎。
陈富生用左手握着右手中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才率先开口说了一句:“委屈你了,赵龙!”
我顿时一愣,心想他和眉姐不愧是夫妻俩,连开场白都一样。
我捏了一下鼻子,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大气凛然,我道:“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有面包吃,有矿泉水喝,还有,还有烟抽!”说完后我故作潇洒地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然后将烟盒往陈富生面前一递:“要不要来一支?”
我本以为陈富生会恼羞成怒,谁想他竟然自嘲地一笑,从烟盒里夹出一支,叼进嘴里,笑道:“抽一支就抽一支!”
我愕然。不知道是陈富生脸皮太厚,还是他胸有成竹。
他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吐了一口烟雾,走过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坐下聊聊?”
我望着他,轻皱眉头道:“聊聊就聊聊,什么都无所谓了!”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果真走到了床头,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我想提醒他那床很脏,但是止住了。
相对于陈富生的内心而言,这床已经算是干净很多了!
陈富生伸手招呼我:“坐吧赵龙,不必拘谨!”
我坦然一笑:“我不拘谨!这里,我比你熟悉。我是东家,你是客!”
陈富生当然能听出我这话中的讽刺,但他仍然没有被激怒,而是很潇洒地别起了双腿,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知道,明明有两次机会可以逃出去,为什么不逃?”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
事实上,我也知道,确实有两次……………不,是四次机会,我可以逃跑。而这四次机会,有三次机会是眉姐给的:其一,眉姐进来的时候,我大可挟持眉姐冲出去;其二,眉姐走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把门锁紧;其三,眉姐派人单枪匹马进来送烟,我也完全有能力放倒他,趋势逃走。其四,便是陈富生单独过来,我更能如鱼得水,挟持他逃走,也许会更容易一些。我虽然还没全面地摸清陈富生的底细,但是我有信心,陈富生不是我的对手,至少,在肉搏方面,我确信能赢得了他。
我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道:“不是两次,是四次吧,好像。”
陈富生一愣:“哦,四次?哈哈,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能告诉我答案吗,为什么不逃走。”
我坚定地道:“我没做错事,更没对不起陈先生你,我为什么要逃?如果能含冤致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