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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馆许久没来过客人了,雅间里还是打扫得一尘不染,墙上挂着一幅孙圣手写的“自在”条幅。
季同在周子瑜面前有些不自在,进了雅间,不敢落座,先去看墙上的条幅:“咦?这幅字好像换了的,上次来的时候是‘养生’和‘自省’。”
“季公子好眼力。”
“章小娘子,杏林馆的一桌一椅,一字一画,都让人记忆犹新。”
“季公子过奖了。”
“季某上次就想问了,这字幅是经常换的吗?”
“是,有客人来的时候就会换,字幅与膳食都是相应的。”
季同猛地回过头,眉头抬高,半张着嘴:“真的?那”后面那句‘我就是今天的客人这条幅就是专为我而换’的话,在看到周子瑜严肃的面容是,咽了回去。
周子瑜冷眼看着章锦婳和季同有说有笑,心里颇不是滋味,笑容早就收起来了。
他急匆匆赶到杏林馆,嗓子都渴得冒烟了,一口水没喝到,还得自己出声吩咐丫鬟:“春兰,去帮我倒碗水来。”
小丫鬟春兰还记得张婶的嘱咐,周将军在的时候,要离得远点,所以,她就站得远远的,以至于周子瑜的话也没听到。
章锦婳听到了,走到门口:“春兰,去倒几碗水来。”
春兰飞快的应了一声,跑去端水。
“锦儿,有茶汤没?”
“瑜兄,马上就要吃饭了,我现在把水烧上,吃完饭再泡茶汤给你。”
章锦婳正在给季同解释‘自在’的意思,顺着周子瑜的话头说下去:“季公子,今天饭后的茶汤,就叫做‘自在’。”
季同正是满身的不自在,听到‘自在’的解释,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听讲上:“原来茶汤的名字,不是根据茶叶的名字来定的么?”
“茶叶的名字,不过就是为了区分茶叶的品种而已,起什么作用,都要根据身体的脉象,来调整用量。”
“不需要看药性寒热么?”
“药性自然要看的。但是,寒热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药性还会变?”
“药性是不会有大的变化,但是医理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比如说,‘自在’,就是为了化解不自在。当一个人不自在的时候,脾胃克化就会变差,导致胃痛,或者胃腹胀满嗳气,那么,就要选用发酵过的茶叶来煮茶汤,既暖胃又补血气,以达到‘自在’的效果。”
春兰用托盘端着三碗水走进来,竹影竹芯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章锦婳站起身,端起一碗水放到周子瑜面前:“瑜兄,你渴了,先喝水润一润。吃点菜再吃面,商芝汤最后再喝。”
季同小心翼翼的问道:“章小娘子,这吃饭的顺序,也有讲究吗?”
章锦婳笑道:“周将军脾胃一直不太好,吃饭前一定要喝点热水热汤的润一润才行,要不然胃痛起来什么也吃不下。”
周子瑜端起水一饮而尽:“这水好像是甜的。”
章锦婳端了一盅汤给季同,听到周子瑜的话,端起一碗水抿了一口:“瑜兄,是你太口渴了,才觉得水是甜的。”
周子瑜没有答话,指着汤盅对季同说:“季公子,趁热喝,要不然汤就酸了。”
第166章 笨锦()
季同的一顿饭,从不自在都自在,从自在又到不自在,心思转了好几趟来回。【。m】
最终,还是不自在的落荒而逃。
因为,周将军散发出来的气场,就是你再不走我就让你更不自在!
章锦婳看着季同坐上马车,还叮嘱了一句:“季公子,让马车慢一点,你刚吃饱,不要颠到了,会不舒服的。或者你在马车上躺一会儿也行。”
周子瑜在她身后重重的咳一声:“锦儿,你再叮嘱一句,季公子就要跳下马车来,拿纸笔记下来才走了。”
章锦婳扑哧一笑,回身挽住周子瑜的胳膊:“瑜兄,你又取笑我了。”
回到书房,章锦婳立即着手去收拾摊了满桌的医书。
“瑜兄,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可以出门了。”
“不用着急,让竹青去太医署替你说一声,就说今天不过去了。”
“哦,好。”章锦婳停住手:“瑜兄,你不用去秦王府了?”
“秦王府今晚有酒宴,殿下要我接你一起去。”
“不去了,我又不会喝酒。”
周子瑜哭笑不得的看着章锦婳,重点不应该是男女不同席么?怎么关注点跑到了喝酒上?
章锦婳:“我虽然是国子助教,但是酒宴上都是男子,肯定会互相劝酒,你着他们大吃大喝的,完全不讲究养生,我会受不了的。”
低下头把刚合上的素问重新打开:“我还是留在家里看书好了。明天去太医署的时候,正好让陈医令找针科的博士教我扎针灸。”
周子瑜笑了:“锦儿现在求学若渴啊!”
章锦婳认真的说:“瑜兄,我是去了太医署,才知道,这个世间对女子真是不公平呢。太医署里的藏书,我翻遍了,就没有找到专门针对女子的疾病所写的医书。陈医令也说,给女子医病,都是靠太医们自己积累经验,若是没有收到徒弟,积累的经验就失去了。”
周子瑜指一指桌上的书:“我记得看本草和内经,好像都有提到女子疾病的药方啊。”
章锦婳:“光有药方有什么用?很多病症,表面上看起来症状一样,但是病因不一样,不给病人本人问诊就照着方子抓药,运气不好的就会出事。”
周子瑜笑:“那锦儿有没有跟陈医令提一提,在太医署开“女科”讲授学问?”
章锦婳张大眼睛:“这个提议好!等我的医馆开起来,看上一千个病人,总结出医案来,我就去跟陈医令提议。现在太医署设置的女医科,学的都是最简单的医学知识,只能给太医们打下手,还不如我叫竹青师兄做的多呢。”
“锦儿,你说的对。”周子瑜上前,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翻了翻:“季公子来做什么?”
“跟我讨论灵枢啊。”
“你的医馆还没批复下来吗?”
“没有呢,竹风师兄去衙门里问过了。”
“你可以问问季公子啊。”
“季公子又没在衙门里做事,哪里能知道?”
“衙门里的事,都是季大人说了算,季公子帮你问问就行。”
“瑜兄,这样不就是徇私吗?”
周子瑜想笑,看着章锦婳一脸的严肃,又忍住了:“锦儿,这不是徇私,这只是行个方便。就像那些病人一样,不求到你面前来,就在家那么干等着,猴年马月才能遇见你啊?”
章锦婳伸出食指挠了挠额头:“瑜兄,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周子瑜也伸手指过去挠章锦婳的额头:“你再想想,你去求你师父,玉虚道长再带你去求师祖,你才有机会跟师祖学医,不是么?自己主动去求,总是会发现捷径。不要整天被什么夫子的规矩束缚住自己。”
尽信书,不如无书。
书上的大道理尽管都是对的,却都跟医书上的药方是一个道理,要实地考察对应才能实施,否则就会被教条主义捆缚手脚,左右为难。
章锦婳抓住周子瑜的手,笑嘻嘻的道:“好,瑜兄,等季公子再来的时候,我就让他帮我去问问。”
周子瑜叹气:“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根本就不会拖这么久。”
不用杏林馆的名义,用周家的名义去申请,十天半个月就批下来了。
“好,下次遇到什么难题,我都先跟瑜兄说。”
“嗯。”
“瑜兄,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把这点注释写下来。”
章锦婳心里的难题在周子瑜的开导下,豁然开朗,顿时又投入了钻研书本的乐趣当中。
等她忙忙碌碌的写了两大页,抬头发现周子瑜半倚在罗汉榻上睡着了。
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照进来,在周子瑜的白袍上,洒下七彩斑斓的光影。
周子瑜身形高大,半蜷着腿,一手支着头,不舒服,轻微的鼾声时断时续,显然睡得并不舒服。
章锦婳轻手轻脚的去书架上拿了一罐茶,又去把炭炉点着了,放上铜壶。
翻滚的水咕嘟咕嘟的顶着壶盖作响,把周子瑜惊醒了。
他站到地上,伸伸懒腰,把全身的筋骨拉得嘎巴作响。
这样的日子,安静而惬意,多好啊!
章锦婳冲了一壶茶,空气里飘着花香。
“锦儿,这是什么茶汤?”
“松针**,安神解毒的。”
周子瑜端起茶碗轻嗅着茶汽:“锦儿,你还记得上元节的时候,咱们看的那些番邦人吗?”
章锦婳点头笑:“记得,他们身上的香料味道好浓烈。”
“他们的歌舞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的乐器都是没见过的。”
“今晚,殿下就找了这班人去弹奏乐器的。”
章锦婳心动了:“秦王府里岂不是很热闹?”
“殿下都不怕,你还担心什么呢?”
“那我跟你一起,你要替我挡酒哦!”
“锦儿也知道来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嘛。
“因为我喜欢那个弹琴的。”
周子瑜无语,半晌才抚着额头说:“锦儿,你当着我的面,说喜欢别的男子,我倒是不会多想,可是别人会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第167章 观星()
章锦婳终于还是跟着周子瑜去了秦王府,番邦的歌舞you huo力实在是太大了。【。aiyoushenm】
她又看到了最喜欢看的“胡旋舞”。
尤其是入夜时分,院子里掌起灯,歌舞者在明处,观舞者在暗处,影影绰绰,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章锦婳为了不引人注目,就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她穿着男装,坐在周子瑜身边,除了认识她的人,那些穿梭在宾客之间端酒上菜的仆从们,并没有留意到她。
胡én pi肤白皙,胡服都是窄袖紧口,跳起舞来非常利索好看。
尤其是胡人的性格开朗,跳舞的时候,表情夸张而又丰富,眉飞色舞,满场抛媚眼。
章锦婳看着看着就站了起来,嘻嘻笑着,合着皮鼓的节奏用双手打着拍子。
李淳风原本是不参与这些热闹的,但是听说章锦婳也在,特意在偏院里观了一下天象,这才跟着薛收来看歌舞。
远远的,他就看到章锦婳与周子瑜,像一对,呃,璧人。
薛收捅了捅李淳风:“李参军,你看,周将军和章小娘子站在一起,笑起来像两兄弟!”
“唉!”李淳风暗暗叹息一声:“章小娘子若是男子,你我就要靠后站了。”
薛收一惊:“怎么说?快说来听听!”
李淳风道:“你看,章小娘子虽然个子娇站在周将军身边却毫不逊色。”
薛收点头赞同:“是的,光彩夺目。”
李淳风道:“你再看看,何止是光彩夺目啊!”
薛收伸长脖子去看:“哎!真的,章小娘子站在暗处,身上仿佛有一圈光。周将军穿的白袍,倒看不出光环来。”
李淳风竖起拇指赞道:“薛参军,有眼光!”
薛收摇摇头:“难道不是因为章小娘子穿的青色锦缎泛光造成的么?”
李淳风差点飙泪:“你再看看其他人,那些也穿青色衣袍,也站在暗处的。”
薛收的眼神,用现在的医学来讲,就是已经有点老花眼加闪光,看什么都容易有点虚幻。在李淳风的提醒下,他就瞪大了眼珠子,放眼把院子里的宾客都打量了一圈,连场上那些载歌载舞的胡人也没有放过。
这一看,还真看出名堂来了:“那些带着首饰的女子,是在灯光下才亮。但是章小娘子,是在暗处,就会发亮,就像夜明珠一样。”
“正确!”
“就跟你看的那些星星一样?”
“然也!”
薛收来了兴趣:“那周将军呢?”
李淳风看过去,周子瑜简直就像章锦婳的随身护卫,给她端茶倒水,给她夹菜,给她端瓜果,给她递帕子擦手擦嘴
这画面,太,太那个啥了!
李淳风和薛收对看一眼,默默地把目光转到了天上。
这个时候,李淳风是怀疑自己的,为什么他看了两次天象,都没有看到红云?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天上那颗闪亮的星,是一颗孤星,旁边的伴星有好几颗,但是光芒都太弱,若不是晴朗的天气,几乎是看不到伴星的。
李淳风看看天又看看周子瑜和章锦婳的互动,百思不得其解。
星象和人像,根本对不上号嘛!
周子瑜早就发现了李淳风和薛收,他刚想打招呼,却发现这二人观天察地左看右看,索性由得这二人打量。
自从随侍秦王左右之后,与秦王身边的人打交道久了,他的眼界和行事能力,都已经大大的提升了。
他发现,秦王并非像别人说的那样急功好利。
相反的,秦王顾全大局,极善隐忍,为人大度,就算是被人误解为怕死和畏缩也毫不在意。
遇到难题,秦王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能做还是不能做呢?
让他誓死追随秦王殿下,源于秦王跟李靖在私底下说的一句话。
说的就是,那些说某事不可能做到的人,是因为那些人站的位置不一样。站在一个只能看到“不可能”的位置,又怎么能看到“可能”的出现呢?
秦王的意思,要和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人一起合作,才能扭转劣势。
而李靖,就是周子瑜亲眼所见,能将散兵游勇义军训练整合成强弩之军的人。
因此,当他想到李淳风说过的观星预言,再看李淳风对他和锦儿左右打量,心里已经无所畏惧了。
就算是没有红云又怎样?换个位置去看看,换个思路去试着解决一下,只要想着“可能”,谁又能说世事一成不变呢!
想到这里,周子瑜拿起一块新鲜瓜果,直接喂到章锦婳的嘴边:“张嘴,啊!”
章锦婳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歌舞,一边笑着张开嘴咬住瓜果,放到嘴里嚼,还不忘笑着抬头跟周子瑜说声谢谢。
薛收看得下巴都快掉了,不禁回过头来问李淳风:“李参军,这周将军和章小娘子是师兄妹,怎么人家就能亲昵成这样,你也修道,怎么就恨不得独善其身呢?”
李淳风翻了个白眼,指着天,说:“道!”
又指着自己,说:“可道!”
再指着周子瑜和章锦婳,说:“非常道!”
薛收笑着摇摇头,转而去看舞兴正酣的舞者。
院子中间,胡旋舞正舞到最激烈的尾声,一名女性舞者随着音乐欢快的旋转着,长裙飞起犹如盛开的花朵。两名男舞者的脚步随着密集的鼓点,在地上快速的蹬踏,舞者的脚步快成了一团影子,全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围观的宾客都站起来,随着鼓点拍掌附和。
李淳风没有被歌舞吸引,而是紧盯着章锦婳的一举一动。
只见周子瑜完全无视李淳风地又拿起一块瓜果送到章锦婳的嘴边。
章锦婳随着人群的鼓掌欢呼声大笑,去咬瓜果的时候,一不小心没咬稳,含在嘴里的瓜果被她咬掉了一个尖儿,露在嘴唇外的瓜果滑落到衣袍上随即又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就听得场内的鼓声“噗”的一声哑响,剧烈的鼓点顿时没了声音,那三个舞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