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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锦婳再眨眼睛:“或许他也有点医术,在这里转悠久了,发现并没有人认识孙圣手,就假称徒弟,名气大了,以后去城里或者哪儿,开个药铺,当个江湖郎中,都能赚钱啊。”
师祖上上下下看了章锦婳一圈:“锦儿今天怎么了,刚刚还认出了紫冠状元,怎么,看个人就变成了胡乱猜测?”
章锦婳红着脸认错:“师祖,是锦儿错了。”
师祖问道:“既然知错,那就再看看。”
章锦婳不敢怠慢,闭上眼睛,轻轻呼吸。
脑海里来来去去,都是刘青拿着石头砸过来的画面。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也开始冒冷汗。
师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拍拍章锦婳:“锦儿,睁开眼睛。吃这个。”
章锦婳白着脸,接过药丸就吞了下去。
师祖笑一笑,又倒出一粒:“含着。”
章锦婳小脸更白了,接过药丸,乖乖的含在舌下。
这是师祖专门研制的,可以清心的药丸。她刚才肝火过旺,将心火也燃了起来。
不一会儿,章锦婳就感觉到耳后生风,头脑骤然清明了。
师祖站起身,拍拍腿,跺跺脚,叫章锦婳起身:“锦儿,走,再去采些药材。”
章锦婳略显拘谨的站起来,就去背药筐,看到师祖的眼光,才想起来,连忙放下背篓,将自己全身都拍打一遍,跺跺脚,才重新背好药筐,默默地跟在了师祖身后,刚见到师祖的活泼劲,荡然无存。
这么多年了,刘青对她的影响依然还在。
她光是用想的,就已经这么愤怒了。
不单止肝火旺心火旺,吃了清心丸,也还是失魂落魄的。
师祖带着章锦婳和竹风竹青,一直登到了半山腰,天色近晚,山风呼啸,气温骤降。
章锦婳带的衣裳单薄,此时已经冻得有点哆嗦,脚步也变得迟缓。
再看师祖和竹风竹青,却依旧是红光满面,如履平地。
半山腰有个山洞,可以避风休憩,章锦婳咬牙跟上师祖的步伐,体力已经快到极限。
三拐两绕的走了一段路,就在章锦婳以为自己就要昏倒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隐蔽在一片乱石之后的山洞。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章锦婳熟门熟路的进去,走到自己曾经休息的地方,往地上一躺。
竹风还在后面,急忙叫道:“锦儿,等我打起火把来。”
章锦婳有气无力的道:“不用火把了,我已经看见星星了。”
说完这句话,章锦婳就看到了漫天的星辰,越来越亮,亮到仿似白昼一般。
耳边传来溪水哗啦啦的响声,四周杳无人迹。
眼前的景色,树冠顶上的蓝天,偶尔会晃动。
身体软绵绵的,胳膊也软绵绵的。
头顶上方的有几个红色的大字,要仔细瞧才看出来是倒着写的龙涎池。
一切都好美,水里好柔软,真想一直这么躺下去。
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俯着身子,一脸焦急。
是周子瑜,是十六七岁模样的周子瑜。。
周子瑜跳过来,伸出了双手,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周子瑜的脸色有点发白,微微凸起的喉头,上下滑动着。
只能看到周子瑜的侧脸,嘴唇抿得紧紧的,嘴唇上有细细的绒毛。
有水珠顺着他的眉毛睫毛往下滴落。
周子瑜正脸转过来,在她胸口上拼命的按着,不时的停下来,拍她的脸蛋,叫她。
仔细听,他在叫“小兄弟”。
周子瑜的双手给予的力量越来越多。
她用力喊,一张嘴,喷他一脸的水。
周子瑜抹了把脸,俯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心口。
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嘴唇动了动,就消失不见了。
她盯着他说话的位置,仔细听,听到他说“我去找些药草来,要不然你会流血过多死掉的。”
她很安心,静静的等。
天真蓝,空气是那么透明,透明到无法吸进肚子里去。
又过来一个人影,蹲下来,她看清了,是十五岁的刘青。
刘青伸手摇了摇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往她的额头上倒了些药粉,又撕了布条进行包扎。
过了一会儿,刘青背着一个男孩子离开了,绕过“龙涎池”三个大字的山石,往太平峰的方向而去。
她静静的等在原地,她要等周子瑜回来。
又过了很久,久到刘青都走出几里地了,周子瑜才跑了回来。
她高兴地扑到了周子瑜的怀里。
低头看,周子瑜不见了,只有衣襟里兜着一大兜的药草,龙涎池的空地上,只有一滩水渍,山石背后,水池里,大树后,小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有声音在喊“小兄弟,小兄弟”。
仔细听,却是自己在喊。
她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小兄弟,周子瑜还有要事,就不能再去找你了。但愿你吉人天相,是被自己的亲人带回家了。后会有期!
章锦婳掩住嘴,我是周子瑜?
第十四章 救命恩人到底是谁()
章锦婳猛地睁开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很急。
入眼是山洞的石壁,有火光的影子在摇曳。
身边不远处,有一堆篝火,亮亮的,烤着半边身子都是暖暖的。
竹风竹青远远的在山洞的另一边打坐。
师祖坐在篝火的另一边,就着火光,在翻检分类背筐里的药材。
章锦婳闭上眼睛,把刚刚那个梦境又回想了一遍。
周子瑜救了她,走开了,刘青过来,把她背走了,周子瑜找不到她就离开了。
前一世,刘青救了她,她没见过周子瑜。
这一世,周子瑜救了她,避开了刘青。
好混乱,好像,梦和现实,又一样,又不一样。
章锦婳翻个身,坐起来。
既然师祖在这里,就请教师祖好了,反正,自己来找师祖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这件事的呀。
“师祖,”她喊道:“师祖,我睡了多久了?”
师祖头也没抬:“哦?你睡了吗?”
章锦婳手脚并用,连爬带挪的,移到师祖身边坐好。
她用手指撑住自己的额头:“师祖,我好像做了个梦。”
师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药草:“嗯。”
章锦婳回头看看竹风竹青的方向,想了想,小声的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师祖没说话,章锦婳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先是梦见自己躺在水里,后来有人把我当作落水的人,给我做急救,后来他走开了,后来又出现一个人,给我上药粉,给我包扎,后来那个人也走了,等救我的人再回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救我的人。”
这样说来,前世救了自己的人应该是周子瑜才对,刘青只是无意中发现了自己,把自己送回太平峰那里的人。
那么,刘青背着的男孩是自己的话,自己又怎么会变成周子瑜呢?
章锦婳看着师祖,迟疑了一下,才问:“师祖,我这个梦,是怎么回事啊?”
师祖扭过头来,笑了:“你做的梦,我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章锦婳嘟嘟嘴:“师祖,刚才那个梦,我做过好几回,前面一样,后面不一样。”
师祖做出惊讶的样子:“怎么不一样法?”
章锦婳:“就是,一样的是,地方和人都没变,不一样的是,出来救我的人,出现的顺序不一样。”
师祖:“顺序不一样?”
章锦婳:“嗯,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我以为救我的是另外一个人,刚才做梦,梦见救我的,却是一开始的那个人。”她抓着师祖的胳膊摇了摇:“师祖,您说,到底哪个梦才是对的?”
师祖:“做个梦,有什么对不对的?梦又不是真的。”
章锦婳强调:“可是梦里的人,都是我见过的。”
师祖道:“梦见认识的人也不奇怪啊。”
章锦婳沉默了一会,问道:“师祖,要是认错了人,报错了恩,会怎样?”
师祖:“在梦里吗?”
章锦婳:“如果梦是真的呢?”
师祖:“梦再真,那也是梦啊。”他沉吟一下,问道:“锦儿,我问你,若是平时,有人拿这样的梦来问你,你会怎么办?”
章锦婳辩解:“可是,我的梦跟别人不一样。”
她切切实实的是被人害死了,又回到了现在。
若刘青真是她的救命恩人,害死她,她也可以接受。
如果真是报错了恩,那刘青的行为就不可原谅,她一定要远远避开他。
如果真是周子瑜救了她,那她这辈子还有机会报答,将前世的错误补回来。
师祖:“你先说,你会怎么办?”
章锦婳低下头,嘟嘴:“问诊。”
师祖:“然后呢?”
章锦婳:“辨症。”不等师祖再问,她一口气答道:“之后,再选适时采摘的药材,加在日常饮食里,做成药膳,配好份量,分时段食用。”
师祖点头:“你记得还挺清楚嘛。”
章锦婳小声嘟囔了一句:“人家说,医者不自医。”
师祖又笑了:“那我是怎么做到的?”
章锦婳飞快的瞄了师祖一眼,又垂下头:“您是神医圣手啊,什么都难不倒您。”
师祖叹口气:“难得倒的,你的梦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章锦婳急了:“师祖,您可以用幻术给我看一看。”
师祖看到章锦婳着急的模样,笑了起来:“幻术?我不会。”
章锦婳更急了:“师祖,求求您了,您要是不会,那我就更找不到会的人了。”
师祖笑:“好哇,终于说出你的目的来了。我还以为锦儿是想我的灵芝了才来的。”
章锦婳又惊又喜:“师祖,您会幻术,对不对?”
就知道师祖什么都会!
之前跟了师祖那么久,师祖也不说。
要是前世她也见过师祖,跟着师祖学过医就好了,那她这一世再跟师祖学医的时候就可以要求学习使用幻术了。
难道,是因为刘青,她才没有机会跟师祖学习?
还是因为周子瑜,她才有机会跟师祖学习?
章锦婳又糊涂了。
师祖反问:“锦儿,如果没有幻术,你会怎么办?”
章锦婳摇摇头:“我没想过。”
在她的印象里,凡事搞不定,找师祖就是了。
有没有幻术不打紧,只要有师祖,就够了。
师祖看着章锦婳,正色道:“从你出师,下山那一刻起,你就要忘记师祖,忘记师父,遇到任何事情,只有你自己。”
章锦婳不知所措:“锦儿的命都是师祖和师父救的,锦儿永远也不会忘记师祖和师父的。”
师祖:“我是说,师祖师父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啊。”
章锦婳急忙道:“可是师祖您这么年轻这么健康,我师父也好好的。而且我就呆在长安城,我哪儿也不去,不用师祖师父跟着我,我可以经常回来见师祖和师父。”
师祖乐了:“锦儿啊,你这个梦,把你脑子都给搞懵了,你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的。”
师祖拿起手里的树根,在锦儿的头上敲了两下:“敲醒你!”
第十五章 纠结()
章锦婳缩着肩膀,乖乖的受了师祖的敲打。
这是师祖在给她传气。
她跟在师祖身边学习的时候,为了早日学成出师,十分刻苦,经常超负荷用功,废寝忘食的又读又背,有时候整个人会亢奋得满脑子都是书,闭上眼睛就看到文字飞舞,彻夜难眠。
每到这个时候,师祖就会拿药材给她敲敲头,或者敲敲肩膀,或者敲敲后背。
一开始,她以为是师祖在提醒她学习要得法,每次被敲之后,反而更加勤奋。
直到开始学习食疗,她才明白,师祖是用最不易被人发觉的法子,在给她调理治病。
师祖敲的这两下,章锦婳觉得意犹未尽,就闭上眼睛,把身子朝师祖方向倾过去,伸长了脖子,等着师祖再敲打。
谁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什么动静。
师祖只是自顾整理药材,并不理她。
章锦婳不知所以,鼓起勇气又喊了一声:“师祖。”
语气满是无措,又带着几分少女的任性。
师祖“唔”了一声,在心里叹了口气,女孩子长大了,有了心事,心境就开始不稳了。
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恋和失落,更容易让人失魂落魄,爱恨交加。
锦儿一下子这么执着,若不及早处理就会成为心病。
一旦有了心病,锦儿就将如明珠蒙尘,灵性不复啊。
章锦婳追着问:“师祖,如果真的没有幻术,那我该怎么办?”
师祖一听,无奈的问:“还没醒啊?”
章锦婳噘嘴:“师祖,您就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我现在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您要说什么。”
师祖干脆道:“既然不知道,那我说了有用吗?”
章锦婳央求:“您就直说嘛,我现在根本就猜不到。”
若是平时,章锦婳最喜欢师祖出题考她。
只是,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刘青,脑袋就是懵的,刘青给她上药,刘青拿石头砸她,一会儿是十五岁腼腆而笑的刘青,一会儿是三十岁怒目狰狞的刘青,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只好对着师祖,流露出求求您就告诉我吧的眼神。
师祖摇头:“你在我身边这些年,跟我学药理,辨症十次,有十次是对的,难道这十次都是猜中的?”
章锦婳马上就不服气了,气鼓鼓的道:“哪有可能是猜的?”
师祖摊开手掌伸过来:“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药理如何?药性如何?”
章锦婳最喜欢就是跟师祖做药理药性的分析。
当即接过师祖手里的药草,握在了手心。
章锦婳有个特别的天赋,就是跟草木极其容易亲近。
任何植物,只要到了她的手心,不出片刻,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跟这些花草树木成为了一体。
这些花草的花期、长势、性味,能有什么作用,该如何研制,又怎么保存,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她都能如数家珍,几乎无一错漏。
仿佛她就是天上掌管百草的药王在世。
师祖发现了新的药材品种,都要让她帮着确定药性呢。
这颗药草到了章锦婳手里,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是黑穗石蕊!”她惊喜的喊出声:“师祖,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黑穗石蕊?”
师祖的回答波澜不惊:“你先说说它的药理药性。”
章锦婳:“黑穗石蕊,有清热润燥凉肝化痰的功效,主治烦热不安,目昏翳障,咽燥痰结。”她闭着眼睛眼睛又感受了一会儿,道:“性凉,归心经和肝经。”
师祖继续问:“膳食中如何添加?”
章锦婳答得胸有成竹:“黑穗石蕊若是在春天采摘,必须洗净,晾干,在秋冬时节,研粉,取适量,与生肉同腌制,再制作膳食,或蒸或炖,小儿与孕妇不得饮用。”
想了想,又得意洋洋的道:“师祖,我半个月前,才给一位客人的膳食里,添加了石蕊,不过呢,用的是雀石蕊。他隔三天又来吃了一次,头晕目眩的症状就开始好转,也不会因为头痛难以入眠了。”
师祖点点头:“不错,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