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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似乎早就知道章锦婳会这么问,不慌不忙的答道:“一切都是定数!”
“此话怎讲?”
“定数就是定数,我们以为是神奇莫测的事情,其实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能否请李大人解释一下?”
“比如说,章小娘子原本不知道我要来,在我写帖子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来。但是,在我说起要来杏林馆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定数之内。”
“那这定数,是不会变的吗?”
“定数本来就在那里,变或者不变,都是我们凡人的眼光所见。”
“那如果我昨天拒绝了呢?”
“没有如果,事实就是你没有拒绝。”
“那。。。。。。”
“章小娘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面对李淳风的淡定,章锦婳想把太子的事情说出来,碍于薛收坐在一边,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想了想,还是侧面问一问:“若是定数如此,又不想被定数束缚,能否改变定数?”
李淳风微微一怔,想起了师父在他下山投奔秦王之前,对他说过的话:【这世上,有逆天改命之心的人,必定不是凡人,若是有造福于人的本事,定要助其成事。】
他直直的盯着章锦婳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在章锦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散发着似有似无的光芒。
“改变定数的事情,也是有的。诚如我刚才所言,其实,定数已经在那里了,不改,是定数,改了,也还是定数。”
章锦婳没太听懂,周子瑜不在身边,她的判断力就会失去准头,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下去。
李淳风也不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水来喝。
薛收在一边感慨:“李参军,那生死也是定数吗?若生死已经是定数,那生病之后,又该不该看病吃药呢?”
李淳风道:“若是命不该绝,医药自能救其性命。若是命该绝,就是神仙也会束手无策。”他看着章锦婳问道:“章小娘子,你行医采药,也遇见过让你无能为力的病人吧?”
章锦婳点点头:“是,若是急症,还不等我赶到面前,人就已经咽了气。”
李淳风又道:“那你必定也遇过略施针剂就能起死回生的病人,称呼你为神医的事情。”
章锦婳想起在终南山的一个冬天,师祖救起了一位被大雪埋了三个时辰的猎户,当时那猎户的心跳呼吸都已经探不到了,师祖却说那人还有生机,硬是给救活了。那猎人醒来,痊愈之后,跟师祖说,他就觉得一定会有人来救他,他一定要留着一口气。
“李大人,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但凡能被我救活的,都是心里很笃定自己不能死不想死的人。而那些得了急症转眼就失了性命的人,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能活着。”
章锦婳好像有点明白了:“李大人,想活下来或者不想活了,才是定数,对吧?”
第八十八章 青玉簪()
李淳风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跟师父学得满腹经纶,可以观天象知世事,却还没有育人之资,说起话来也是咬文嚼字的。被章锦婳这么一反问,脑子里也是灵光乍现。
“对,所谓定数,就是这样。师父也是这么讲的,我一直都还不太明白,想不到今天章小娘子给讲明白了。”李淳风站起来,退后一步,弯腰作揖:“章小娘子真是得道之人,请受在下一拜!”
章锦婳十分不好意思,也赶紧站起来回礼:“李大人客气,小女子也是跟师祖学道,许多道理仍是不甚明白。”
薛收听得明明白白,抬手拍掌,笑道:“你们两个都是修道之人,讲起话来,果然字字珠玑,在下佩服。”
李淳风落座,又恭维道:“章小娘子,蕙质如冰,佩服。在下还有一事想问。”
“李大人请讲。”
“章小娘子的师祖,即是孙圣手,请问,孙圣手还有其他传人吗?”
“我在师祖身边跟了三年,只我一人在学习。在我下山这一年里,也不曾听说师祖收了徒子徒孙。”
“啊呀,这就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若是孙圣手的传人是个男子,这世间的医术就要有新的创举了。”
“。。。。。。”
“啊,请章小娘子不要见怪,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并无看低你的医术。”
薛收见李淳风好像无意中说了主人家不爱听的话,他可是还惦记着吃请的事呢,这要把章小娘子说的不高兴了,起身走了怎么办?连忙打圆场:“李参军,你能掐会算,观天象知世事,不如你观一观杏林馆的天象,替章小娘子说一说她的运道,说不定章小娘子也可以做男子能做的事!救了陈医令,不就做到了男子也做不到的事吗?”
李淳风郑重道歉:“是,请章小娘子赎罪,在下眼光狭隘了。”
章锦婳急忙回礼:“无妨无妨!既然薛大人提到了观天象,可否请李大人有空之时,替小女子也观一观,说一说小女子的前程如何。”
跟李淳风交谈了这几句,章锦婳有个直觉,她认为李淳风一定能算出她正在担忧的事情会是个什么结果。
尽管周子瑜跟她说,一切都不用她担心。
但是,她不想再被动的等着别人帮助,她要主动地跟瑜兄并肩去面对所有的难题。
李淳风道:“章小娘子所托,在下必不负所望。”
章锦婳很高兴,李淳风的这句话,就像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竹影端着托盘进来,饭菜的香气立即触动了薛收的味蕾。
雅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章小娘子和李淳风又说得这么高兴,薛收也毫无半点拘谨,竹影刚放下托盘,他就大声赞叹:“红焖羊肉,正是我最爱吃的,章小娘子,是周将军同你说了我的喜好吗?”
章锦婳笑道:“杏林馆从来不问客人爱吃什么,客人来了,杏林馆有什么,客人就吃什么。”
竹影收起托盘退出去之前,对章锦婳说:“周将军过来了。”
薛收一听,急忙道:“快请周将军上来。”
章锦婳扭头告诉竹影:“师兄,请周将军上来,就说客人是他认得的李大人和薛大人。”回过头来看着李淳风:“今天有劳李大人为我解说定数,还要替我观天象,这顿饭,就由小女子做东,算是感谢李大人。”
薛收斜眼看着李淳风,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一手在桌下偷偷向李淳风比了个赞。
周子瑜噔噔噔走上楼来,抱拳向李淳风和薛收见礼,这二人如今是他同僚,只是品级比他低。
见周子瑜进来,李淳风就要起身让座,周子瑜抬手按住:“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讲这些虚礼。”
“自己人?”薛收盯着周子瑜看了一眼,突然叫起来:“我就说这簪子这么眼熟,原来,原来!”
周子瑜一早去找了秦王,将太子到杏林馆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并向秦王说明自己想要娶章锦婳为妻的事,秦王本就想通过周子瑜来拉拢章锦婳,现在太子又想来抢人,岂不是夺人之美?秦王当即拍板允了他五天假,让他速战速决。
“周将军,本王来替你找媒人,”秦王也害怕夜长梦多:“你若是没回来,我就让人先告知周大人。”
周子瑜没想到秦王这么热心:“殿下,若是会得罪太子殿下,这事还是有我自己来做吧。”
秦王早就恼恨父亲对太子的偏心,这一次他偏不让太子得手:“不怕,本王与长孙大人商量一下便可,你去做你的事吧。”
秦王与太子,从前是非常有爱,凡事有商有量,自建唐以来,或者说是太子自从被立为太子以来,兄弟俩就只是表面和睦,私底下却争得非常厉害。
秦王现在兵权形同虚设,但凡出兵都要听从太子的调遣,早就恨得牙痒痒,只能暗中拉拢结交各式人才。
周正义早就对周子瑜分析过秦王和太子的关系以及局势,周子瑜也明白,自己和锦儿的婚事,恰好成了秦王与太子相争的一个目标,至于是渔翁得利还是塞翁失马,目前尚无定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子瑜匆匆回了一趟周府,向父亲禀明了详情,换了常服,就本着杏林馆而来,事不宜迟,他带着锦儿早点出城比较稳妥。
没想到,薛收一眼就看到了他头上的簪子,流云纹包金青玉簪,和锦儿的青玉簪是一对儿,章锦婳今天也好巧不巧的在发髻上插的是青玉簪。
“这对发簪原来就是一对!”周子瑜笑眯眯的结果话头:“我头上的发簪,就是章小娘子送给我的!”
薛收长大的嘴半天合不拢:“啊!怪不得上次秦王殿下过来吃饭,一来就有得吃,我还以为。。。。。。原来,原来还是。。。。。。”
周子瑜收起笑容正色道:“薛大人,你怎么说话只说半句,看来还没吃东西。来来来,周某以茶代酒。”
李淳风看看周子瑜,又看看章锦婳,这二人据说是师兄妹,如今又戴同样的发簪,其心昭昭,当即拱手笑道:“周将军,章小娘子,今晚我回去就要夜观天象,看看可有红云出现。”
第八十九章 同游()
周子瑜与李淳风、薛收客客气气地说笑一番,吃了一餐愉快的午宴。
饭后,周子瑜也不虚留两人,只说还有急事要办,说走就走,带着章锦婳,快马加鞭赶到了周至县城。
章锦婳不会骑马,出了城,与周子瑜共乘一骑,罗怀和两个随从背着行李干粮紧随其后,五人四马,在天黑之前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清早天一亮就出发上山。
县城很小,天黑之后,鲜少有人走动,客栈四周一片寂静,章锦婳头昏昏的在打坐调息。
她居然晕马,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周子瑜一路上用斗篷把她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结果风是没吹着,马速却是太快,她被颠得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好容易坚持到了客栈,她已经脸发白,四肢发软,把周子瑜吓得不敢离开她半步,端茶倒水忙活了好半天,看她呼吸渐稳,才走去隔壁安歇。
前院传来乒乒砰砰的拍门声,有人在高喊着伙计开门。。
周子瑜就歇在章锦婳的隔壁,此时正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那些人进了客栈,一共有十来个人,又是车又是马的喧闹不已。
伙计带着几个人叮呤咣啷的上楼,就听有人厉声喝道:“小二,我们大人要住里面的房间,叫人让出来。”
客栈伙计陪着笑脸小声道:“里间的几位公子也是从京城过来的,说是明早就走,大人,小的带您住的这几间也是上房,都是今天新收拾出来的,所有物件都是新添置的。”
“京城?”只听那声音又喝道:“京城来的人多着呢!咱们大人可是公务在身。小二,快点,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
周子瑜本是因私出城,不想惊动任何人,他们几个人又都是常服,为了赶路方便,没有赶车只骑了马,店伙计看着他们几人穿着打扮都是上好的衣裳,就都给的上方。
估计刚来的那几人是见到院子里没有名贵的车马,就以为里间住的不过是出游的富家公子而已,那随侍的口气就大得吓人。
周子瑜开了门走出来,背着手,冷着脸道:“不知周某耽误了哪位大人的公务?”
借着店伙计手上油灯微弱的光亮,周子瑜看到对方身上穿的官服配绶,是工部员外郎的标志,身边站着的正是厉声喝问伙计的随侍,身后还有几名道人。
那名随侍见多识广,虽然不认得周子瑜,却被周子瑜身上的杀气给镇住,不由放软了声音:“这是我们工部的于大人,今日有公务,耽搁晚了,特地来此歇息。”
周子瑜扯起一边嘴角,闲闲的抱拳作揖:“原来是于大人,周某这厢有礼了。家父是周正义。”
这小地方,周围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没必要搬官职出来斗大小,周正义是太府寺卿,已经官至三品,在朝为官的,即便不认识其人,也必定听说过其名。
果然,就见于大人凸起的肚子扁了进去,后仰着的脸也俯了下来堆上了笑容:“原来是周公子!幸会幸会!”
周子瑜轻笑一声:“于大人,进来坐一会儿,聊聊?”
于大人身边的随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早就躲到后边不发一声,于大人只好自己上阵:“不了,不打扰周公子休息。周公子,您请,请。”
周子瑜也不客气,退回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听着伙计带着于大人他们去安歇,四周重归宁静,又侧耳听了听锦儿的动静,这才安心睡下。要不是为了锦儿,他才懒得开口拼爹。
刚才那于大人,行迹也是可疑,若是执行公务,可以去住县衙的,为何这个时候带着道士来住客栈?
天不亮,章锦婳就起来了。
她生性好洁,在这人来人往的客栈,各种味道都让她极不舒服,就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一整晚,她就是裹着周子瑜的斗篷坐在凳子上打坐,斗篷上的气息,让她心安,知道三更都过了,才勉强打了个盹。
周子瑜也担心章锦婳的身体,见章锦婳开了门,就让罗怀提了热水过来:“锦儿,洗把脸,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咱们就走。”
章锦婳硬着头皮,拿出自己的帕子,用自己带的木碗舀了一碗热水,把棉帕子打湿了,小心地擦了擦脸和手。
周子瑜道歉:“锦儿,是我粗心了,咱们将就一下,到了山上,再烧水给你。”
章锦婳轻轻摇摇头:“辛苦瑜兄啦,我太没用,骑了一会儿马就累成这样。”
罗怀叫店伙计端了一钵热汤过来,章锦婳从行李中拿出两个汤碗,撒点调味粉,舀了热汤冲开,再把张婶烙的面饼掰碎了泡在汤里,用羹匙搅拌均匀,送到周子瑜面前:“瑜兄,尝一尝。”
周子瑜目不转睛的看着章锦婳的一举一动,心里暖暖的,他从小就爱看祖母为他舀羹汤的样子,那份怕烫到他的小心,只想把好吃的东西都给他吃的那份关爱,都是他心底最温馨的画面。
想到不久的将来,锦儿就是他的妻子,每天都会这样侍候他吃饭,不由得满心欢喜,笑容灿烂。
“好香!”周子瑜吃得热火朝天,只不过是简单的泡馍,在锦儿的巧手调制下,变成了难得的美味。
章锦婳没什么胃口,为了迁就周子瑜,她勉强喝了几口面汤,最终还是放下碗,只含了一粒药丸在舌底。
周子瑜拿过她面前的汤碗:“这么好吃,不要浪费了。”
章锦婳微笑着,脸红红的,周子瑜的欢喜都传染给了她,她也不再纠结什么剩不剩的问题啦。
收拾好下楼,在掌柜的柜台前结账的时候,遇到了于大人。
于大人见到他们几个,十分客气:“周公子,这是要走了?”
周子瑜略一点头:“于大人,周某还要赶去楼观台,不想耽误了。”
于大人露出惊喜的笑容:“周公子,在下也是要去楼观台,不如同行?”
头天晚上,于大人就想好了,要结交周公子,再结识周大人。
第九十章 意外()
于大人是奉命前来考察石楼山道观的(石楼山就是今天的楼观台)。
工部员外郎于大人,掌管的是土木建造修缮,这是个肥缺,经其手的钱财不计其数。虽然只是个六品官,所负责的工程,却足以让他在这小小县城趾高气扬的进进出出。
去楼观台的山路只有一条,于大人又有道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