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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河图之数为宇宙之数,您是天子,您说了就算,您想做几遍就做几遍。”
皇上果然龙心大悦:“哈哈,好,赏!”
内侍在一边偷笑,心想,这个章小娘子,要是进了宫,这么会说话,还有这么好的医术,肯定能得皇上欢心。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章小娘子,朕想留你在宫中,向你学习这龟息功。”
那内侍盯着章锦婳,看她是否还会镇定如初。
得了皇上青眼,一般女子要么激动得满脸喜色全身发抖,要么害怕得面如纸色全身发抖,看这章小娘子,极有可能属于前者。
章锦婳本就疲惫,一时心软又自作主张地偷偷给皇上配了补气之数,又要应付皇上越来越歪楼的话题,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回皇上,民女当初跟师祖学习龟息功的时候,师祖有命,此功女子只可学而不可为人师。”
内侍吓了一跳,偷眼去看皇上的表情,只见皇上不气不恼,反而笑眯眯的道:“既然你有师命,此事就作罢。那你还有什么是可以教给朕的?”
章锦婳心想,反正拒绝的话都说出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道:“回皇上,师祖有言,民女空有书本知识,还需在民间多历练,救治百姓,积累经验,若为人师需要经过师祖的考核同意方可。”
她都把师祖搬出来两回了,皇上还是不为所动,怎么办?真是头疼!章锦婳此时恨不能掏出一把药丸来嚼上一嚼。
内侍出声了:“大胆,皇上之命也敢违?”
章锦婳在胸前合掌,略一弯腰:“民女不敢!”
“好了好了,章小娘子,真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皇上打圆场。
内侍简直震惊了,君无戏言啊,皇上!
今天奇怪了,皇上变得太多,言行举止都跟平时不一样。内侍揉揉眼睛,又瞄了一眼龙椅,那上边坐的是假皇上?
皇上自己也不好意思,是他带头跑题的,本来想问陈医令的事儿,谁知道一看人家磕头,就忘了。
“章小娘子,陈医令状况如何了?”
嗯?章锦婳还想着再怎么拒绝呢,皇上这话锋一转,她差点说错话:“师。。。。。。是中毒。”
“是什么毒?”
太可怕了,所有的太医都没搞清楚中的是什么毒,药博士也没见过这种毒,天下还没安稳,总有刁民想害朕,这事不解决了可睡不好觉。
“此毒是番邦的一种野草所致,民女也是前不久偶尔见到,见那野草长得极像百合,以为是吃食,好在那番邦人提醒说,此物若是不幸误食,轻则呕吐腹泻,重则立即死亡。”说到正题,章锦婳就侃侃而谈:“民女当时好奇,买了一点回去试过,的确有毒。现在已经让人再去寻那番邦人,若是还能取得此物,再试一下就知道了。”
第七十八章 认出来就是你的()
章锦婳所说的番邦来的毒草,就是今天最常见的水仙花。
她是过年的时候跟张婶在西市采买,惦记着去看番邦夷狄贩运过来的药材,结果,药材没看到,被一个番邦人神秘兮兮的带到屋子里去看水晶球。在摆水晶球的柜子里,一个玻璃碗里,就养着一颗水仙花的块茎。
大冬天的,还有新鲜的根块摆在外面,章锦婳大感兴趣,在终南山只有温泉旁边才有鲜活的植被。张婶也特别感兴趣,长安城一到冬天就只有肉食和面食,这种罕见的根块若是能种植成活,杏林馆就可以有别人没见过的菜品了。
那商人见章锦婳拿着水仙花的球茎在鼻子底下嗅,大惊失色,一个劲儿的喊:“不要不要,死掉死掉!”
在另一个懂番邦话的汉人的帮助下,章锦婳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拿索斯”,牛羊只要吃掉一个这样的根块,立即就能死掉,死了的牛羊肉也不能再吃,都有毒的。
章锦婳还是不明白:“既然有毒,为何还要摆出来卖?这个在大唐是触犯律法的。”
那个番邦人道:“拿索斯不是卖的,是自己养着好看的,拿索斯开花很漂亮,不用泥土,只要一点点水就可以养活,放在家里,开花的时候香味特别宜人。”
章锦婳跟那番邦人好说歹说,买了两个水晶球,才要了几颗球茎回去。
大唐律法严格规定,寻常百姓不得种毒物制毒物私藏毒物,就算是药馆药铺也不得买卖,若是抓到,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章锦婳也是仗着杏林馆客人少,也没人见过水仙花,才大着胆子养了两棵。她把水仙花养在了杏林馆的一楼书房,过年期间还真的开花了。她也试过,水仙花的根块不但有毒,花朵花粉也有毒,只是毒性略淡。
周子瑜在杏林馆陪着周正义的时候,经常在书房里看书,就夸过这水仙花漂亮,听说水仙花有毒,还感慨的说了一句:“唉,以色事人,果然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有毒!”
就是这句话提醒了章锦婳,没有将水仙花扔掉,而是搬去了太乙馆的制药间,切片烘干了,想看看毒性到底有多强,作好记录,到时候去见师祖的时候,又可以献宝,让师祖在《本草》上多加一个词条。
呵呵,还没来得及试出来,陈医令就中毒了。
很多人的一个普遍心理,就是认为聪明人什么都知道,所以,曹博士光是听陈医令吹嘘说章锦婳有多牛,就让人去找章锦婳来救陈医令。
奇怪的是,聪明人一旦被人信任,那份荣誉感和责任感,还真能让她/他无师自通,变得无所不能。章锦婳居然就在陈医令身上解了水仙花的毒。
章锦婳还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她认为刘青肯定也见过这个拿索斯。
现在,当着皇上的面,章锦婳可不敢说她还收藏有拿索斯的干片,只推说在西市见过。
皇上问她:“那你又是如何给陈医令解毒的?”
章锦婳道:“回皇上,民女自小跟随师祖在终南山学医,若是不受干扰,就能与所有的花草树木交谈,那些药草只要到了我手上,我就能知道它的药性如何,有没有毒。”
这话听着有趣,这种本事听着也新鲜。
皇上立刻喊:“来人,拿几支山参来!”
过年时候收了不少外国使节送的礼物,其中不乏皇上最喜爱的高句丽新罗进贡的百年山参。
御膳房隔天就会给皇上炖一盅参汤,可是皇上最近喝完参汤就觉得更疲乏,太医过来诊脉,也只是说皇上太过操劳,需要静养,别无他法。
很快,就有太监抱了一堆的锦盒进来。
章锦婳已经有些疲乏了,在皇上这而站了这么久,不赐座不看茶,想喝口水都没有,又不能当着皇上的面掏出参片来含着,只能趁着竹青演示龟息功的功夫,偷偷的调息。这下好了,皇上取了这么多山参来,简直就是为她准备的。
皇上指着锦盒对章锦婳说:“章小娘子,你若说出这些山参的来历,年头,就都是你的。”
既然这小娘子说的这么神,那就当场神给他看看,反正这些山参,章小娘子认不认得出来都是要赏给她的。
小太监把所有的锦盒都打开放在地上,将写有人参品名年份产地的盒盖面朝下放到一边。
几支人参,从拇指粗到两只手指粗,从半尺长到一尺多长的都有,躺在红色绸子上,颜色微白。
章锦婳随手将一支最短的人参拿起来放在手掌上,闭目感受。
皇上认识这个品种的人参,这是高句丽进贡的人参,品相漂亮,他还给所有的儿子都赏了几支。
“回皇上,这支人参,产地离这里很远,是高句丽那边的山区所产,至少生长了有二十年。”章锦婳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这些当然不是她跟人参说话你问我答弄清楚的,而是她前世在洛阳见过。
小太监将盒盖捡起来交给内侍,内侍将盒盖翻过来递给皇上。
皇上吃了一惊,居然说得分毫不差:“再看!”
剩下的几支,她只要看看就能说出来,但是不能说的太随意,凡事郑重其事,才是人与人、人与万物之间的尊重。
说到最后,皇上不得不服:“章小娘子,了不得,这些人参都是你的了!”
章锦婳跪下叩头:“谢皇上!”
“平身!”
“谢皇上!”
想站,一下没站起来,第二下站起来就开始晃,竹风急忙上前扶住。
内侍代皇上问:“章小娘子何事?可是累着了?”
章锦婳不是累了,在皇上面前,累也得撑着说不累啊。是她刚才拿着人参的时候,想起了前世,想起了欢郎,恍恍惚惚,就没站稳。
累不累都得回话,章锦婳低垂着眼帘:“谢大人,是这些人参有思乡之味,太过悲戚,民女才站不稳的。”
章锦婳每次疲乏得时候,张口说出来的话,她都觉得不是自己说的,偏偏每次有都能说准。
这回也是这样。
这次皇上信了。
因为,他就是喝了参汤之后,抑制不住的思念儿时的故土。
第七十九章 言谈甚欢()
那个时候,父亲还在,母亲还年轻,每天出了学馆,兄弟姐妹们玩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无忧无虑。
自己若是有不开心的地方,母亲会哄自己开心。。。。。。
皇上石雕般安坐在龙椅上,像个远离故土,因为思乡而落寞的老者。
章锦婳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皇上把内心郁积的情感散发出来,只要皇上叹个气或者随便说句话,她就能分辨出皇上的愁绪从何而来。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劝慰:不要难过。
这种做法,只会让忧愁的人更难过,你让他生生的把不良情绪憋在心里,他迟早会憋出病来。
此刻在甘露殿,面对皇上的忧愁,几个小太监没精打采的站着,皇上有烦恼他们也跟着烦恼。
内侍梁德安转了转眼珠子,就要想办法哄皇上高兴,可是又怕皇上越哄越不高兴,这些天一直都这样,那就从章小娘子这里开口吧:
“章小娘子,这些人参的思乡之味,为何是悲戚?”
“回大人,是因为它们还没做好离开家乡的准备,也可以说,它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被人从土里挖出来。”
“哟,这人参挖不挖的,还得问人参准备好没有啊?”
“是的。”
“章小娘子,难不成你去挖药,还要跟那些药草说一声?它们要是跟你说还没准备好你就不挖了?”
“回大人,的确是这样。”
梁德安和章锦婳这一问一答,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从沉思中抬眼看过来。
“哟,这可稀罕了,咱还是第一次听到呢!章小娘子,那你都是怎么跟那些药草说的呀?”
“回大人,民女去采草药的时候,都会选择枝叶成熟的药草采挖,而且会跟它说‘你就要跟着我一起去救人啦,我们一起当最好的医者’!”
“哎呦,”梁德安抬高了声音:“就采个药,这得说多少句啊!”
“也不用每棵草都说,只要跟最先采挖的那几棵药草打招呼,后面的药草看到前面的药草那么高兴,也就愿意跟着我走了!”
“哟,你是怎么知道后面的药草也愿意的?”
“那些药草等我一过去,都会冲着我喊‘快选我快选我’!”
“嗬嗬,快选我!那些药草真这么说?”皇上笑起来,这是他幼年时候最喜欢跟母亲说的一句话。
梁德安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他贴身跟着皇上都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笑出声来。
章锦婳从皇上的声音里,听出了更深地思念之情,这是深深的沉浸在回忆之中,此时是最为敏感,也最容易受其他人话语影响的时刻,做为医者,说话就要更加谨慎。
“回皇上,民女一过去,那些药草就朝着我招手,一点一点的,可不就是说‘选我’嘛。”
“那你说说看,”皇上指一指地上的锦盒:“这些人参思乡之味甚是悲戚,那朕是赏错了?”
梁德安正陪着笑脸高兴呢,皇上的话锋突然这么一转,他的笑声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差点背过气去。皇上这个问话,要怎么回答才不会错呢?他都不会回答了。梁德安不由得偷眼去打量章锦婳。
章锦婳好像根本就没听懂皇上的意思,神色自若的回答:“民女可以去掉这些悲戚之味!”
“如何去掉?”
“我会慢慢跟它们讲道理。”
“怎么讲?”
“回皇上,民女可以示范一下。”章锦婳听到皇上的声音已经回复镇定,知道忧戚之情已经不会再发散,就大着胆子请求。
“准。”
“回皇上,请细看,在这几支人参里,以这一支最为强壮,药性最足。虽然它也会思乡,但是也会最快的适应新的环境。”章锦婳在地上的锦盒里挑了一支最紧实的人参,示意给皇上看:“民女会跟它说:‘你是一支最强壮的参,被人吃掉是你的责任,迟早都是要离开生你养你的土地的,总比被埋没一辈子见不到阳光要好啊。万一遇到洪水或者干旱,就要受苦啦!’”
这也是她想对自己说的话,离开前世虽然痛苦,但是不离开,或许更痛苦,越说越流利:“‘所以,你没什么好难过的,就做一支最好的参,你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地盘。’
皇上,民女对着参、灵芝、药草,都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皇上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一滴浊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梁德安吓一跳,赶紧掏出丝帕,上前替皇上轻轻沾掉泪水。
皇上仍然笑着,浊泪越滚越多,搞得梁德安战战兢兢的,吓得半死。
章锦婳淡定地等着皇上笑完,这种笑声,会把郁闷之气带出来,至少失眠的问题可以得到舒缓。皇上要是坐卧难安,天下岂能安?
果然,皇上笑了一会,笑声越来越清,眼泪也没有了,脸上是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喜悦。
内侍梁德安可就辛苦了,他这一会儿的功夫,跟着皇上的情绪忽悲忽喜,一会儿惊掉了眼珠子,一会儿吓掉了下巴,摸摸心口,还好小心心没跳出来。
皇上的笑声止住了,笑容还在:“章小娘子,说完之后呢?”
“回皇上,民女说完之后,就会让这些原本忧伤的药草,去跟那些‘快选我快选我’的药草放在一起,等想家的药草不想家了,也开始跟我说‘快选我’的时候,再重新挑选它们做最好的药材。”
话说到这里,皇上已经非常满意,这个神奇的章小娘子,居然是这么孩子气的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皇上还想再问,见章锦婳面露疲色,想起她为了救治陈医令已经累了一宿。皇上比其他人更是深知休养的重要性,对着梁德安招招手:“德安,赏,五十两金子,人参十支,锦缎十匹。让人带她出宫。”
又对章锦婳道:“章小娘子,好生休息,下次带不想家的参来给朕看看。”过几天再宣召她进殿,如此有趣的能人异士,一定要让皇太后看看。
章锦婳躬身跪下谢恩:“谢皇上!”
章小娘子第一次进皇宫,就与皇上言谈甚欢,带了一堆赏赐走。
第八十章 周大公子的担心()
梁德安把章锦婳送到甘露殿门口,看她跟着程大人出了长乐门,这才回转。
皇上不知想到什么,面上还挂着微笑。
梁德安顺着皇上的兴致,小心翼翼的问:“皇上,这个章小娘子极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