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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章锦婳每一个动作。
清洗,上药,包裹,上夹板,固位。
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干净利落。
怎么看怎么舒畅。
陈哲已经深深地折服,退后一步,对着章锦婳行大礼:“章小娘子,请受我一拜!”
章锦婳侧身躲过:“锦儿当不起陈医令如此大礼!”
陈哲激动不已:“老朽当年见过孙圣手为人续骨疗伤,没想到此生还有幸再次见到续骨之事。”
章锦婳大吃一惊:“陈医令见过孙圣手?”
陈医令老泪涌出:“还是我年轻时候,也是十几岁,刚进太医院,就有幸见到孙圣手为人柳枝续骨,本想恳求孙圣手收我做弟子,谁知皇上非要孙圣手去尚药局做御典,孙圣手就离开了太医院,从此再也没见到。”
屋内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孙圣手还在前朝的太医院做过太医,再看陈医令的年纪,推算孙圣手的年纪,恐怕只会八十岁往上了,一个个吃惊更甚。
章锦婳一听,陈医令居然还认识师祖,心里的亲近感立即增添了几分,要请陈医令去杏林馆坐下喝茶。
周正义急了,人都走了,他又得瞪着幔帐屋顶,跟长子下棋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就坐在厅堂里说话吧,我不怕吵。”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靠得住的人过来看他显摆,谁知道又晕过去了,那就听听陈医令和锦儿说话也好啊。
周子瑜见父亲变得像个孩子一样,忍住笑,把陈医令让到厅堂里的太师椅上坐下。
陈医令太激动了,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都涌上心头,拉着章锦婳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马庆丰的晕劲儿过去,晃晃悠悠的被罗怀扶着过来,坐到另一张太师椅上,略显得意的问:“陈医令,怎么样,我说的神医,的确是神医吧?您坐了这么半天,净跟她说些趣事,您还不赶紧地问正事,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陈医令拍着桌子:“唉,我老糊涂了,见到章小娘子就想起了孙圣手,一激动,什么都忘了。”
马庆丰哂笑:“我看您什么都没忘,我在里屋都听了好半天故事了。”
陈医令也笑:“好你个马大人,又来取笑我。”冲着章锦婳一抱拳:“章小娘子,你何时有空,去太医院坐一坐,老朽还有许多问题想问。”
章锦婳微微一笑:“陈医令,锦儿想开医馆,已经收拾好了,不知您可有兴趣参观一下,指点指点?”陈医令抛出了橄榄枝,她也要回报一二。
陈医令大为高兴,他早就想去参观了,就是刚才太激动,回忆起来,什么都忘了。
周正义在屋里大声道:“马大人留步,我有要事相商。”
马庆丰遗憾的停住脚步,转身朝周正义的房间走过去。
周子瑜憋笑都快憋到内伤,平时在朝堂见到这些大人,都是一本正经十足架子百般迂腐,怎么在杏林苑,一个个表现得都比锦儿更像孩子呢?
第五十八章 太医要拜师()
马庆丰抱着拳走进里屋:“周大人,恭喜恭喜!”
周正义喜形于色:“马大人,我现在就想着解开束缚之后去痛痛快快的骑回马舞回大刀。”
“周大人威武!周大人很快就可以上朝了啊!高兴吧?”
周正义挥手让罗庆去屋外守着。
马庆丰知道这是有要事,就靠近几步,坐在了床前的高凳上。
周正义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跟马庆丰又说得来,开口就直奔主题:“马大人,我想身体复原之后,请求皇上再把我调回到武将位置。不过,官复原职我就不再奢望了。”
马庆丰震惊了,太府寺卿的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怎么周大人整天想着要放弃呢!可惜又不能转让给他来做:
“周大人征战多年,还是忘不了金戈铁马?周大人府上还有娇妻美眷,佳儿佳女,你怎么舍得放下他们,自己远走边关?你就不怕。。。。。。咳。”
周正义犹豫:“也不一定就是回军营,或许皇上看我这个样子,会给我做个京官。”
马庆丰摆摆手:“周大人,您若是听我一句劝,就还是坐在太府寺的座位上吧!既能照顾家眷,又能经常见到皇上。江山代有人才出,让后生们去冲锋陷阵,咱们就动动脑子好了。”
想想力度还不够,又道:“这京城里,现在能人辈出,听说秦王门下新近来了位相师,眼力奇准。不如,等你好了之后,先找他去看看,再做决定?”
相师?周正义冷笑一下:“皇上就是过于迷信相师。若是没有他们这些武将兵士抛头颅洒热血,杀敌攻城,哪会有新朝!”
这么严肃的话题,还是不要在这里说,谁知道隔墙有耳否?马庆丰岔开话题:“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你看,我今天带了陈医令过来,没错吧?”
周正义道:“陈医令这么大年纪,也快退下来了吧?”
马庆丰得意:“周大人,陈医令在太医院说话可是有一当一的,若不是他太学究气,早就做了太常寺卿。我今天带他来,就是想着,答应过章小娘子的事情,要赶快兑现嘛。”
周正义点点头:“也是,这事要抓紧了,章小娘子的医药能得到陈医令的认可,杏林苑就不愁了,我也不愁了。”
马庆丰眨眨眼:“周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周正义瞪眼:“马大人,你不要想多了,是我长子在终南山学艺的时候,就与章小娘子相识了。”
“啊,明白明白!”马庆丰恍然大悟:“周大人的腿伤治好了,这是无以为报,以子相许啊!”
周正义笑出声:“马大人好生风趣!”
马庆丰嘿嘿笑着:“周大公子人品好,在京城里可是上佳的女婿人选,嘿嘿,难道就没人想跟你结亲家吗?”
周正义苦笑:“怎么没有?三年前,长子到太原找我,就有人跟我提亲事,当时皇上也在场,不过现在江山已改,那人满门抄斩,亲事也就没有了。”
马庆丰吓一跳:“还好你没有受牵连。”
周正义点头:“是啊,所以我宁可让长子找个清净的人家,只求和和美美顺顺当当的过一生就好。什么家族什么联姻,都不去想了。”
这两人清清静静的商量着事情,太医馆那边可就热闹了。
陈医令从踏进太乙馆的门槛,就激动万分。
这个地方,他太熟悉了。
刚刚从杏林馆那边进来,他还没认出这是哪儿。站在太乙馆的二楼,从制药间的小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厚实的城墙,能看到城墙上拐弯处的堡垒,记忆就变得鲜活。
陈哲坐在章锦婳平时配药的桌子前,端起桌上的小碟小罐,一个一个的闻过去:“唉,唉,我这不是做梦吧?”
桌子摆放,药罐的摆放,还有医书,摆的位置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还有药味,不论是哪种药材,光着闻着气息,就知道是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
陈哲总算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章小娘子,能给我看看你用来续骨的柳枝吗?”
现在是冬天,哪里还有新鲜的柳枝?干枝是死木,接进去烂在皮肉里,整条腿都要锯掉,严重的,性命就没了。
章锦婳去药格里取出一截干柳枝。
陈哲接过来,左看右看,眯着眼睛缝看,举起来放在亮光下看,看不够:“这根柳枝,明明是干枝,为什么我会觉得插土能活?”
章锦婳称赞:“陈医令好眼力,这根柳枝的确插土能活。”
陈哲喃喃地道:“天,原来真的可以做到!”
陈医令又开始激动,站起来,走到章锦婳面前,提起长袍,就要双膝跪拜下去:“章小娘子,你还收徒弟吗?老朽要拜你为师!”
章锦婳猝不及防,想去扶又觉得不妥,把求救的眼光转向周子瑜,一边摇头一边往旁边躲:“陈医令,使不得,使不得呀!”
周子瑜在旁边抱住陈医令,扶稳站好:“陈医令,您这是做什么?”
陈医令着急:“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拜师,我在有生之年又能看到续骨术,我一定要学!”
章锦婳哭笑不得,这事好像超出她的预料了:“陈医令,锦儿刚出山,能不能收徒,还要等师祖师父同意才行。”
陈医令更着急了:“那就让我在这里打杂吧,我还有力气,我可以分药材,我还能上山采药。”
周子瑜终于笑出声:“陈医令,太医院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您去处理呢。”
那个不拘言笑让军医们满脸敬佩的陈医令哪儿去了?这个小老头一定是假的。
陈哲一脸坚决:“章小娘子,你一定要收下我,我回家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到你这儿来学徒!”
章锦婳无措的望着周子瑜,她还想进太医院呢,这刚一开始就把太医院的墙角给挖了,是怎么回事?
周子瑜点头:“陈医令,您先回太医院去交待一声,再说好吧?”
太医院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告个假还得等一两个月才给批下来,先让陈医令别再折腾锦儿了。
陈哲闻言,看着章锦婳:“那我回去告假,再来找你?”
第五十九章 团圆宴()
章锦婳今天没静坐,而是在厨房忙碌着。
杏林馆在新年的第一张订单,是周大人的家宴。
所有的菜式都是按照年三十团年饭必备佳肴而制,章锦婳又额外多准备了两道甜品,她一边调制桂花糖汁,一边想着周子瑜跟她说起要定家宴的情景。
昨天,章锦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陈医令说清楚,杏林苑只接病人,不收徒弟,但是可以额外对陈医令开放,可以观看病人的医治过程。
周子瑜跟马庆丰合力把陈医令给拽上马车,回去书房,看着章锦婳,夸张的擦脑门上的虚汗。
章锦婳泡了松针茶奉上:“谢谢瑜兄,明天我做好吃的,给你把力气补回来。”
“锦儿,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在杏林苑这些天,我父亲的腿伤治好了,”周子瑜的目光含笑:“我跟父亲的关系也变得亲近了,我从来没有跟父亲在一起这么久,以前在一起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这十几天这么多。”
章锦婳眼角弯弯:“瑜兄,不要再说谢字啦!我喜欢看到你跟周大人变得很亲近。”
“锦儿,我父亲想在回去之前,在杏林馆定个午宴,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周大人想请谁呢?”
“没有外人,其实就是家宴,我父亲母亲,我,二弟和小妹,还有你。”
章锦婳有点小欢喜,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既然是家宴,怎么还有我?”
周子瑜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轻拂:“锦儿把我当作家人,那么,锦儿也是我的家人啊!”
章锦婳的脸红红的,眼神清亮纯净:“嗯,瑜兄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想起周子瑜的笑容,章锦婳甚至想到瑜兄若是吃这个桂花糖汁,一定也会啧啧赞叹,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张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些天,她最乐于见到的就是周将军和锦儿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锦儿,你赶紧去换身衣裙,周夫人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好,张婶,那就辛苦你啦!”
“锦儿,穿那件红色缎子夹袄,配绯色发簪。”张婶真是有操不完的心,锦儿那么聪明,怎么对着周将军就是不开窍呢。
章锦婳回到房间,换了一件红色缎子襦裙,外面加了一件对襟半臂衫,自己挽了个元宝顶髻,在瑜兄送给她的锦盒里挑了一支绯色流云纹发簪,又压了一支蓝宝石金钗。
当她走进雅间的时候,周子瑜领着周夫人、周子瑁和周子瑶也到了。
周正义是坐在椅子上被罗庆罗怀抬到雅间的,终于可以不用再固定在床上,只要绑夹板,已经让他轻快地想飞起来。此刻看到夫人和儿女齐齐走进来,情不自禁地就笑起来。
周子瑶扑过去:“父亲,您回来啦!女儿想您啦!”语气亲昵,撒娇得恰到好处。
“老爷辛苦了!瑶瑶快坐好,不要闹你父亲。”周夫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周正义身边坐下。
周子瑁都走过去给周正义问安:“父亲安好!”
周正义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个儿子,子瑜跟自己站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像个文人,子瑜跟子瑁站在一块,显着子瑁又要文弱几分。
章锦婳站在门边,羡慕的看着这和睦的一家子。
周子瑜指着周子瑶旁边的位置,招呼她:“锦儿,过来吧,坐!”
周夫人和周子瑁周子瑶都奇怪的看看章锦婳,又看看周子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来的路上,周子瑜已经说过了这是家宴,不会有外人在的。
章锦婳走上来给各人行礼,一一问好。
周子瑜向母亲解释说:“母亲,儿子在终南山学道的时候,时常跟着玉清师叔学武,而玉清师叔是拜过两位师父的。所以,玉清师叔既是儿子的师叔,又是锦儿的师叔,算起来,锦儿也是儿子的师妹了。”
周夫人瞪着眼睛,没想明白,就算是师弟师妹,也不适合在家宴上出现吧。
周正义明白夫人的心思,先招呼章锦婳坐下:“锦儿,你先坐下。”
“这几天,我并没有外出,是怕你们担心,才没有说。”周正义看向夫人,拍拍自己的腿:“我都是在杏林苑住着,锦儿把我的伤腿治好了。”
“什么!”周夫人大吃一惊,就要去掀周正义的长袍下摆。
周子瑁和周子瑶也跳起来,双双跑到周正义的身边蹲下。
周正义略微提起长袍,露出鼓鼓囊囊的棉裤腿:“里面有夹板,要过些日子才能拆掉,不过骨头已经长好了。”
周夫人带头不顾形象的惊呼出声,周子瑁和周子瑶更是高兴的直蹦。
周正义等他们几个笑够了,才说:“锦儿既是子瑜的师妹,也是我的师侄,如今又是我的恩人,总之,说起来,锦儿不是外人。”
周子瑶冲到章锦婳身边坐下,亲热的挽住章锦婳的胳膊:“锦儿,你好厉害呀!会做饭会冲茶,居然还会治病。”
章锦婳不习惯人家对她这么热情,不过嘛,是瑜兄的妹妹,还是可以接受的:“周三娘子,锦儿也只会这些,像你会的那些琴棋书画,锦儿全都不懂呢。”
“哈哈,琴棋书画!”周子瑁拍桌子大笑:“三娘子,你很懂琴棋书画吗?”
周子瑶冲着二哥挥起小拳头:“二哥,你敢。。。。。。”旋即看着父亲,噘嘴告状:“父亲,你看二哥又取笑我!”
有周子瑁和周子瑶在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周正义和周夫人也不阻止,一个纵容女儿一个溺爱儿子,什么餐桌礼仪食不言饮不语,仿佛都与他们无关,整个家宴充满了欢乐气氛。
章锦婳看着这热热闹闹的情景,再看看周子瑜,会心一笑。
等主菜都吃得差不多了,竹影端了两道甜品上来。
章锦婳站起来,将桂花糖汁汤圆奉给各人,再将一盘红糖糯米糍粑放在桌子中间。
周子瑶伸筷子夹了一个糯米糍粑,咬一口,外皮焦脆,内里绵软,红糖汁甜而不腻:“哇,锦儿,这个糍粑好吃,跟我老家的做法一样呢,韩四娘子做的没这个好吃,大哥,对不对?”
第六十章 分别()
周子瑜极力保持着泰然自若,去看章锦婳的反应,三妹这么说,锦儿会怎么想?
章锦婳侧头看着周子瑶,笑着说:“张婶做糍粑最拿手了,三娘子若是喜欢,可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