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庆丰笑眯眯的:“君子岂能夺人所好!”嘴里推辞,手里却紧抓不放。
陈博士从马庆丰手里将玉扳指取过,仔细看:“是个宝物!可惜,就是有点点裂痕。这个是圣上最不喜的。马大人,这样的扳指,只能在自己家戴一下,戴着出门可是不妥。”
周正义眉头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他没想到,陈博士对皇上的喜忌如此了解。
更没想到,陈博士会当着他的面,如此直白的提醒马庆丰。
马庆丰万分遗憾的放下了汉白玉扳指。
周正义哈哈大笑:“马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拿去,这里有这么多,再挑一个你喜欢的就是。”
马庆丰摊开右手,五指张开,手掌红润,肉乎乎的,手指头也是又肥又软,又短:“周大人,我倒是想啊,您看!”
周正义头个念头念头就是,这马大人的手,也太像女人的手了,看起来比皇上的手还要软。
他也摊开自己的右手伸出去,骨节粗大,满掌的厚厚薄薄的茧子,手指因为常握兵器有些变型。
和马庆丰的手放在一起,黑白立显。
陈博士见过的人多了,国子监的学子们也不乏精于骑射之人,跟周正义的手比起来,也是小了两号还不止。如此近距离见到对比强烈的两只手,很具有喜剧效果。
皇上用过的的玉扳指,若是不说,简直就是为周正义的拇指量身打造的。
马庆丰伸出左手,左手大拇指上是章锦婳给包扎的布条。
裹了两层布条的大拇指,堪堪跟周正义的大拇指粗细差不多。
陈博士咦了一声道:“马大人,你的手,不疼了啊?”
马庆丰立即得意洋洋的竖起左手拇指显摆:“岂止是不疼了,都好了。”把布条往上一提,一个单指手套被取了下来:“你们看,没事了。”
白白胖胖的大拇指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药油,底下是一道一寸来长的暗红色的伤疤,像是用笔画上去的一样。
周正义大为吃惊,禁不住抓住马庆丰的手腕,一把提到自己的眼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深的刀口,能够愈合也能说得过去,但是,没有一般疤痕那样凸起来,就绝无仅有。
若不是当日亲眼所见,只怕会以为马庆丰的手指只是被刮了一条轻痕而已。
马庆丰满意的看着周正义的表情,这个样子比马夫人镇定太多,不过女人家都是大惊小怪的,不是嘛:“周大人,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才对!若不是有您邀约,我还遇不到如此神奇的事情啊,嗬嗬!”
陈博士眼神不好,睁大眼睛使劲看:“真的是第二天就好了?”
马庆丰十分豪气,抽回自己的手,主动伸到陈博士鼻子底下,一脸的大方,随便瞧。
等马庆丰又把上了药的布条套回拇指,周正义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现在敢确定,锦儿必定得了孙圣手的衣钵。
再想想药盒的那几罐药,他突然很期待,长子拿到之后,用了之后,会怎么给他回话。
马庆丰终于还是没拿汉白玉扳指,选了一个包金的墨玉扳指。
又拿起袖箭在研究:“这种弓弩,如此小巧,听说是匈奴人蒙古人常用。”
周正义顺口称赞:“马大人见多识广啊!”
马庆丰嘿嘿笑着:“不懂功夫的人,用袖箭,也好过用匕首防身,只可惜不曾见过,如今总算见着了,也不懂得使用。”
周正义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有何难?马大人得了空,我教你便是。”
说着随手拿起另外一把袖箭,朝着两丈开外的墙上的画,扳动机关,“嗖”地飞了一箭过去,把画牢牢地钉在了墙上,只露出手指长的箭杆。
不等马庆丰和陈博士出声,周正义上好箭杆,一抬手,连发三箭,箭箭到底,画上的几只飞鸟,无一幸免。
马庆丰连连赞叹:“好,好,实在是太妙了!周大人,下官拜您为师,请不吝赐教!”
陈博士连连叹气:“可惜了,多好的画!”
周正义哈哈大笑:“马大人,区区小技,何来拜师之说。陈博士,您也别叹气,我这里还收有几幅好画,我一介粗人,也不懂得欣赏,等下一并送给您。”
第三十六章 周大公子的伤()
周正义非常满意这一天的收获。
他有多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罗庆从秦王府回来的很快,快到出乎周正义的意料。
罗庆带回的消息让他振奋:“秦王这几天都要进宫中陪伴皇上,正月十五之后会找时间接见大人,请您稍安。
另外,秦王给了小的一块令牌,说那些特产土仪,周大人自己派人送去就是。”
周正义听了罗庆的禀报,简直是心花怒放。
秦王没有立即赶回潼关,这必定要在京城继续铺路。
周子瑜的伤情,秦王也含蓄的承认了,并且很满意周家的反应。
这块令牌是秦王给周家的一个机会,意在考验周家下一步的举动。
正月十五,就是一个期限。
想通了这些,周正义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信,亲手点了一堆老家带过来的土特产及长安城过年的吃食,连同章锦婳给的药盒,命罗庆即刻启程送去潼关。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吾儿,家人皆平安,勿念。父字。
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至于药品的用法,只让罗庆带的口信。
罗庆办事向来稳妥,按他的脚程,入夜即能赶到潼关。
周正义喜不自禁,坐在餐桌上,嘴角眉梢都透出笑意。
频频以茶代酒,礼敬马庆丰和陈博士。
马庆丰在饭桌上就跟周正义约定,等手指上的伤好了,再来跟周正义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周正义也很给面子,不顾自己的腿脚不便,亲自将客人送到大门口,以表重视。
客人们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周大人和蔼可亲,笑如春风,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吊睛白额虎嘛。
谁说武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周大人预备的礼物,不知多贴心呢。
位高权重,又不摆架子,谈笑时更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样的朋友,谁不爱结交呢?
周正义看着马郎中和陈博士的马车离开,这才由罗松扶着回书房思考他的计划,按下不表。
且说罗庆,带着周正义的嘱托,快马加鞭,在半夜时分赶到了潼关。
守城的士兵认得罗庆,也不敢私自放他进去。
无论战事是否吃紧,任何人进出都必须严加防范,这是军规。
罗庆亮出秦王的令牌,又从行囊里掏出一罐白酒扔给开门的兵卒,这才匆匆去找周将军。
周子瑜肩膀的伤,一直没好,每天脱下盔甲,就会拉扯到伤口。
触到伤口的痛他尚且能忍受,一躺到床上,头部就会又昏沉又胀痛,根本睡不着。
最严重的时候,他只能整夜打坐来缓解症状。
此时他正坐在床上闭目打坐,忽然听到罗怀在门口低声禀报:“将军,罗庆过来了。”
周子瑜一震,睁开眼睛:“进来。”
罗庆进门,跪下行礼,将周正义的家书奉上:“大公子,这是周大人让小的送过来的。”
周子瑜接过信,打开,寥寥几字,一眼就扫尽。
罗庆给罗怀打个眼色,罗怀将门带上,守在了门外。
罗庆从背囊里取出药盒:“这是周大人请杏林馆的锦儿姑娘特意为您泡制的伤药。”
周子瑜以为自己听错了,锦儿姑娘?难道,现在锦儿是以女装示人?
他接过罗庆递过来的伤药用法,字迹清秀,一看就知道是章锦婳所写,越看越惊讶。
锦儿做的药膏,好像是亲眼为他验过伤。他光是看着一行一行的用法,就觉得用了药必定能好。
他的伤,已经痛了好久了。
小年夜的时候,秦王与李靖部署了偷袭隋边关军的计划。
秦王不欲长安城那边知道,亲自点名让周子瑜带了五十名精兵,秘密展开行动。
隋朝新拥立的皇泰主,此时的兵力大部分调回洛阳,旨在防御李密叛宫,边关的守护较为薄弱。
周子瑜这次的偷袭行动十分成功,探明了杨侗的军防实力,也证明了密探所报的洛阳逼宫完全属实。秦王对周子瑜十分满意,给他记了大功一次。
只是隋朝的边关军,有一员大将,叫做魏广的,枪法了得,臂力惊人,在周子瑜带人往回撤退的时候,甩了一支长枪过来,正正的扎中了周子瑜的右肩,所幸马快铁甲厚,枪尖没有扎到骨头,但是力道之大,也让他当场就吐了几口鲜血。
回到军营,军医给他治伤,除了衣服,整个右肩一片青紫,没有皮破流血,就给他上了些活血的药膏,又给煎了几副药汤。
周子瑜的右肩,其实被魏广的大力一甩,给震得骨裂,他自己觉得不对劲,军医又没有诊治出来,他若是喊痛,好像恃功而骄。每天仍旧忍痛穿了盔甲去点卯。
“这是怎么回事?”周子瑜实在太讶异了,他为了不暴露情况,写信都是分好几次才写完的,笔迹看上去并无破绽。
罗庆道:“昨天,周大人才看到大公子的家书,觉得不妥,命小的拿了大公子的家书,和上次罗怀送回去的家书,一起交给锦儿姑娘,第二天,锦儿姑娘就拿了这些药膏过来。”
周子瑜眼神闪了一闪:“父亲大人知道锦儿会制药?”
罗庆就将腊月二十九,马庆丰在杏林馆伤到手指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周子瑜轻嘘一口气:“罗庆,替我上药吧。”
罗庆又道:“周大人交待,用法的纸要烧掉。”
周子瑜将手中的纸条放到蜡烛上化了,除掉上衣。
罗庆默念着章锦婳的交待,细心的替周子瑜敷了药膏。
周子瑜只觉得肩膀处先是一阵清凉,慢慢的变得温暖,又变得火热,一股热流,从肩膀处漫过脖颈,漫过头顶,整个人都变得轻松。
罗庆收好药膏,又倒出一粒药丸:“大公子,锦儿姑娘交待说,敷完药膏之后要吃一粒蓝色瓶子里的药丸。肩膀不再痛之后,才可以吃红瓶子里的药丸。”
周子瑜将药丸放到舌底含着,交待罗庆:“回去跟周大人说我的伤不严重,小小皮外伤而已。你去外面找罗怀,让他把土产吃食分与众人。”
罗庆将药盒收好,交给周子瑜,这才退下。
周子瑜打开药盒,伸手将两个小药瓶放到贴身的口袋里。
舌底的药丸慢慢化开,有一点点苦涩,随着口水咽下去,又觉得口里有一丝丝甘甜。
周子瑜闭目再运气,只觉得心里都是暖暖的。
第三十七章 周大公子伤愈()
周将军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这是小年夜受伤后,周子瑜第一次躺平了睡,这一觉居然超过了两个时辰。
罗怀进来侍候他洗漱的时候,都面带喜色。
周子瑜在罗怀的帮助下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臂,肩膀没有传来平时那种断裂扎心的痛。
他左右晃了晃脑袋,被捂住口鼻的窒息感也没有出现,冰凉的空气冲过鼻腔直入肺腑,让人一下就清醒了。
这药膏的效果如此神奇!
想来锦儿的医术,尽得师祖真传。
看看滴漏,还有两刻钟才点卯,那就让罗庆再给他上一遍药膏才穿盔甲吧。
不由问道:“罗庆呢?”
罗怀低声道:“罗庆在李大人那里。”
周子瑜的动作顿住:“几时过去的?”
“刚刚小的拿罗庆带来的土产去厨房,遇到李大人的侍卫,就叫了罗庆过去。”
周子瑜站起来张开双手:“先帮我穿盔甲,去点卯。”
罗怀手脚麻利的给他系好将袍,戴好盔甲,又将佩剑扣在腰带上。
在周子瑜出门前快速的检查了一遍,欣喜地道:“将军大人,你今天没有出汗!”
他家将军大人自打受伤以来,每次穿脱铠甲都会冒一身冷汗,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天寒地冻的,往外这么一走,他真是担心将军会染上风寒。
现在,将军大人走路的样子都比往常轻快,真是太好了。
天色灰蒙蒙的,校场一片肃静。
周子瑜刚站定,李靖也带着护卫过来了。
点过卯,李靖对周子瑜道:“周将军,眼看这天色,就要下大雪,应该不会有敌军来袭,只需加强巡防即可,其余人等都回营,等下你过来讲武堂,有要事相商。”
周子瑜领命,等李靖离开,点了十二人跟着,自己翻身上马,去城关巡防。
乌云越来越低,北风呼啸,他抓着缰绳的手,很快就冻僵了。
这个天气,若还有人敢来偷袭,那简直就是找死。
潼关的地势,北临黄河,南踞山腰,是个依山傍水的大格局,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周子瑜从来到潼关起,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一新一旧两座关城,他闭着眼睛都能走个遍。
每次站在山腰上,眺望黄河,他都会心潮澎湃。
夏天的时候,黄河水流湍急,水声震天,十分的壮观。
入冬之后,河面结冰,几千人走在河面上都不会坍塌。
等他的伤好了,他定要纵马去黄河的冰面上跑一圈。
眼看着雪花就要飘下,周子瑜一夹马腹,青骢马小跑起来。
周子瑜严于律己,同时也是个体恤下属的好将军。
这次驻守在潼关的兵士,多是在龙门收编的,有着吃苦耐劳的优点,只可惜欠缺系统的训练,真正作战之时,步调很难一致。眼看着没有战事,惰性即起,常常会对严寒嘀嘀咕咕,叨念着什么时候回老家去种田。
周子瑜体谅他们抛家弃子背井离乡,常常会好言安抚。
秦王曾对李靖说起,周将军足智多谋,又有耐性,若是万事能痛下决断,必能成就大事。
可惜这话,周子瑜很多年后才听到。
秦王将讲武堂设在了新关。
两层高木质结构的小楼,伫立在空旷的城关内,显得格外肃穆。
周子瑜跳下马,把缰绳甩给马童,自己快步踏上讲武堂的台阶,早有卫兵替他通传了,他一路大踏步而入。
罗庆已经在此等了一会儿了,见到周子瑜,急忙上来替他将铠甲解了卸下,放在一边。
周子瑜搓了搓双手,抱拳向李靖行礼:“李大人!”
李靖背着双手,笑着招呼:“周将军,快来烤烤火,暖一暖。”
周子瑜坐到火盆边,听着屋外的尖利的风声:“李大人,这场大雪,只怕能下三尺厚。”
李靖敏锐的察觉到周子瑜的动作变得自然而轻松:“周将军,伤势无碍了?”
周子瑜笑道:“家父让罗庆带了潭州府的土产过来。只要闻到那些味道,我立即就有精神了。”
既然李靖已经见过了罗庆,还不如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李靖哈哈大笑,他一直都很欣赏周子瑜。
两人同为武将,学的兵法大同小异,若是志同道合,本应是最佳搭档。
按照李靖的想法,只要互相理解,相互欣赏,就应该士为知己者死,而不应拘泥于出身和过去,无妄的猜忌。
趁着秦王不在,他要跟周子瑜好好聊一聊兵法。
世人只以为武将无情,却不知武将恰恰最重情。
兵法第一条,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许多文人只道知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