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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具尸体,不是五十多。详细数据及尸检报告,我已经誊抄一份出来了,待会儿你去我房间看。”岳西端着一碗白米粥,一屉小笼包子,挨着神叨叨坐下。这才发现柳絮眼睛上蒙着一圈白纱,隐隐散发着一股药味。
“柳画师,你眼睛怎么了?”他问,“难怪这么久没来衙门,病假么?”
柳絮点头,听出是岳西的声音,指指旁边的晏归尘介绍道:“这位是我夫君,晏归尘。这位是衙门的仵作,岳西。”
“你好。晏公子,久仰大名。”岳西微微笑着。
晏归尘点点头,神情依旧清冷,“她不小心,从宁家戏台子上摔下来,伤及眼睛。”
“严重吗?”岳西嗅嗅鼻子,想要闻出那纱布中药材的成分,却发现除一些常规化瘀的药外,其中还有好几味奇特的药材,纵然是他这么天赋异禀的人,也难以猜出是什么。
“反正不会瞎,过几天就可以拆布了。”柳絮没有任何压力,毕竟最近眼睛不疼了,每次换药时,她都约莫能看见一些恍恍惚惚的影子,这就是好转的迹象。
“要我说啊,晏公子,柳画师这么喜欢看戏,你不如等她眼睛好了,带去如意楼看戏呗。”神叨叨建议道,随即哀嚎一声,是岳西手里的筷子,敲在他脑门上,“如意楼是什么地方?你让柳画师这样的女子去,还长没长脑子!”
“什么地方?烟花之地?”柳絮问,显然是有了浓厚的兴趣。
神叨叨被岳西瞪一眼,神色很是尴尬,轻咳两声后,解释道:“我可不常去啊。要不是为了查案,谁去那种破地方,全是一些女妖精。我太婆婆可说了,这些小妖精,专吸男人阳气。我可去不得。”
“是是是,童子鸡,你怕是就没少去!”岳西适时打脸,气得神叨叨脸色通红。
“曾家的案子,与如意楼有关?”柳絮问。
“据说曾家老爷沉迷的美人,就是如意楼里的兰鸢姑娘。三催四请不来衙门,非说病得下不了床。威哥让我带人前去如意楼提人!结果,你猜我看见什么了?”神叨叨一声贼笑,眉尾都快翘到发际线了。
“香艳一幕?”柳絮问,嘴角兴奋地裂到耳朵边,一脸八卦的小模样。若不是那双滴溜溜的眼睛被蒙住,此刻指不定神情有多猥琐。
晏归尘适时地将一勺子温度适中的白米粥,塞进她大张着的嘴里。
“什么香艳一幕啊!那兰鸢姑娘,丑的跟什么似的。还没有大人后院那光头的小厨娘好看!一脸疙瘩,还化着脓,整间房就跟鱼货市场一样,腥臭腥臭,简直熏死我了。”神叨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说明这兰鸾姑娘,是真生病。”岳西对桌角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吃包子皮的喵喵很感兴趣,时不时地伸出手指,逗弄两下。
“可不,瘦得比晏公子还厉害,就跟一条柴火棍儿似的。”神叨叨话音一落,听见柳絮嗤嗤的窃笑声,顿觉不妙!一抬眼,正巧看见晏归尘那双幽暗得跟鹰隼一样的眼睛,阴沉得吓人!
“我、我、我不是说晏公子像柴火棍儿啊。哟呵!我的包子吃没了呀,我再去找大婶要两个,先走一步,先走一步!”神叨叨端着碗盘,就跟屁股着火一样,飞快地逃离了晏归尘的视线范围。
天知道,这个病恹恹的晏公子,只一个眼神,就有多让人胆战心惊!那种恐惧,仿佛是从地狱传到脚底,再从脚底通达全身!
神叨叨捞出胸口的护身符,心慌慌地亲了一大口!
“人就走了?话都说得不清不楚。”柳絮敲敲桌板,问向岳西,“然后呢?那兰鸢姑娘有没有嫌疑?”
“病入膏肓的模样,连如意楼的妈妈都让她等死了。衙门又能问出些什么来?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更别说回答问题。”岳西也颇有些遗憾,当日神叨叨等人找大夫,去如意楼看兰鸢姑娘的身体情况,结果那大夫一进门就吓得转身逃了。
后来岳西挎着药箱,去了一趟如意楼。
“什么病?”柳絮问。
岳西看了眼晏归尘,略一琢磨后,如实回答:“似乎是花柳病。”
花柳病?那就是性病的统称咯,其范围可广泛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不懂也是正常。反正是一种脏病,因为有传染性,很多大夫便不愿诊治。尤其是兰苑姑娘这种病重的。”岳西解释道。
柳絮点点头,冲晏归尘道,“吃饱了。”
听见勺子搁置在碗中的声音,她对岳西说道:“如今我眼瞎不便,你的尸检资料,可否让我带走,明日一早送来。”
“可以。”岳西点头,他知道柳絮这是要带回去,让晏归尘读给她听。
“至于其他的案件进程,我想神叨叨那小子,应该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更多的消息,需要等大人和威哥,从外面赶回来,才能知晓。”岳西说道。
柳絮点点头,一进衙门,她就听老县丞说过,县令爷带着胡威等人,离开靖安县,去调查柳河、柳虎之前的跑镖经历了。这也是柳河、柳虎唯一区别于其他村民的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或许会查出一些苗头来。
“我想去女牢那边,看看柳眉的情况。大人可有禁令?”柳絮问。
“没有。你和柳家什么关系,全衙门上下谁不知道。这样,等我一会儿,我陪你们一起。柳眉的情况,不太乐观。”岳西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塞下最后一个包子,起身,“等等我啊,很快!”
柳絮感觉到耳边一阵风,接着就是岳西小跑着离去的声音。
“他走了?”她问。
“嗯。应该是拿东西去了。”晏归尘托起小奶豹的下巴,掏出半张价值不菲的洛安宣纸,朝着它油腻腻、湿漉漉的小嘴巴,胡乱擦拭几下,这才随手一扔,塞进柳絮腰间的挎包里。
小奶豹安安静静,有晏归尘在旁,丝毫不敢嚣张。
柳絮换一只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道:“不乐观啊!哪儿不乐观了?他们不会言行逼供了吧?”
想来应该不会吧,且不说柳眉是个女子,好歹她也是自己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姐姐,衙门的兄弟们,不看僧面也得看拂面吧。
第109章 109:愈合不了的伤口()
柳絮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得飞快。
待晏归尘将桌上的碗碟,送去大厨房,再返回时,正巧遇见气喘吁吁的岳西。
他手里拿着一册记录簿,应该是曾家的尸检报告,另外还挂着医药箱。
去牢房,还带着医药箱晏归尘锁眉,似乎明白他口中的不乐观,是个什么意思了。
女牢区。
公孙大娘取下腰上的一串钥匙,直接扔给岳西,“红头那把,处理干净了,看着渗人!”
“是是,有劳大娘了。”岳西捏着钥匙,连连道谢。
公孙大娘将头再次埋入海碗中,呼哧呼哧地吸起面条,根本无暇搭理柳絮、晏归尘、岳西三人。
“我们进去吧。”岳西抱着药箱,在前面带路。
柳絮在晏归尘的搀扶下,缓缓跟上,待距离公孙大娘稍微远一些,她才低声问道:“岳西,大娘很可怕吗?我怎么觉得,你在她面前,跟个乖小孩一样。”
“我本来就是衙门中最循规蹈矩的人。”岳西如实以道,“再说了,别看大娘只是女囚这边的牢头,当年在靖安县,也是叱咤风云、首屈一指的女捕头!”
“捕头?不是捕快?”柳絮问。
岳西点点头,而后意识到她看不见,立即大声回道:“自然是捕头,带领着三十几个兄弟,破获过不少案子。早些年大娘身子不好,这才退下来,做了个闲职。”
女囚区域常年空置,算起来,的确是个闲职。
不过一个女人,做到捕头的职位,倒是很励志。
“对了,兄弟们都听威哥的,可威哥为啥一直没有升捕头?”柳絮问,这话她早就想问了,但是涉及胡威的自尊心,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怕踩了雷。
“大人倒是提过几次,不过威哥都拒绝了。咱们靖安县,在威哥之前,还有一个捕头,是威哥的兄长胡武。不过已经失踪三年了。这事,我入职晚,知道的不清楚。衙门里的人,知道内幕的也少之又少。好像是在上任县令的命令下,办一个什么秘密案子,最后杳无音讯。咱大人来靖安县上任后,也曾经想要调查。可惜”岳西叹口气。
“可惜什么?”柳絮问。
“可惜,随着上任县令的急病暴毙,很多事,都一同埋入黄土了。衙门里,竟然没有只言片语的记录。”岳西说道。
“那这事,的确很诡异。既如此,老县丞总该知道些什么吧?”柳絮追问着。
“老县丞能在一个位置上,安然无恙地待这么久,不升不降,就是因为他糊涂。一个糊涂的老头子,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倘若连他都知道,就不叫秘案了。总之这件事,在衙门里是个禁忌。你啊,也别在威哥面前提起,等时间久了,他自然可以走出来。”岳西嘱咐道。
柳絮却觉得,胡威一定暗中在悄悄调查他兄长的失踪之谜。没有人处于同样的环境和岗位,只是为了忘记。倘若要忘记,应该是逃避才对。
“到了,小心点。”岳西突然放低声音,在柳絮耳边说道,晏归尘也适时地,拉着她小退半步。
“柳眉!”岳西一声大喝,接着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来给你上药,不许胡闹。”
岳西拿出钥匙,捏着红头的那一把,咔嚓一声,打开牢门。
“眉姐姐?”柳絮摸索着,想要进入牢房,却被晏归尘拉住。
“怎么了?”她问,一头雾水。
晏归尘压低声音,附耳,“不太对劲。她对你有敌意,正瞪着你。”
“瞪着我?”柳絮越发不解。
她看不见柳眉,一身邋遢又狼狈的囚衣,披在空荡荡的身板上。半月不见,瘦了至少二十斤左右。
一头乌黑的长发,油腻,蓬乱,打成一坨一坨的板结,与之前的形象相差甚远。
最让人在意的是柳眉的那张脸,原本虽不算漂亮,但好歹五官端正的脸,此刻有些不堪入目。
半边脸颊红肿到透亮,将一半的眼鼻唇掩盖得只剩下一条缝;另外一边脸颊,布满着青紫色的血丝,顺着当日被喵喵划伤的细长口子,一寸寸蔓延,爬满半张脸。就像是一张龟裂的壳子,没有半点人脸的样子。
即便如此,依旧遮挡不住柳眉双眼,射出的两道淬毒一样的目光,那是一种憎恨、仇视,恨不得将人撕碎的怒意。
挎包内的喵喵,轻轻打一个滚,刚想冒出脑袋,就感知到晏归尘投来警告的目光,顿时又蔫哒哒地缩回去。
“怎么了?眉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不会真的严刑拷打了吧?”柳絮很是惊愕,案情尚未水落石出,衙门的兄弟,就算再急功近利,也不敢如此放肆吧。
好歹上面有禹隽逸镇压着,他又不是个糊涂官。
“别乱动,这药的配方我改良过。效果应该会好一些,但是涂上去,会比较疼。忍一忍,别挠破了,否则,就是换皮都没用。”岳西打开医药箱,开始为柳眉上药。
柳絮听得很迷惑,赶紧问道:“上药?真的很严重?”
“你少假惺惺!”柳眉声音传来,沙沙哑哑,像是从喉间牙齿缝里吐出来的一样。
“她脸上的伤口感染了,现在整张脸的情况,比较严重。”晏归尘在一旁充当柳絮的眼睛,解释着。
“喵喵抓的伤口?”柳絮一愣,那条伤口细细长长,情况并不严重啊,“为什么会感染,没有上药吗?我不是交代过,她身上的药瓶碎了,再去鹤松堂拿一瓶药,挂在我的账上。这事,我跟兄弟们说过啊。”
“药的确是从鹤松堂拿来的药。我也检查过,成分没有问题,的确是鹤松堂镇店的好药,筋肌玉骨膏。按理说,一般的划伤、刀伤等外伤,七日内必定痊愈才是。可柳眉脸上这伤口,却越来越严重,实在让人看不出原因。我也先后找过我娘,还有鹤松堂的袁大夫来衙门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岳西手里的药,已经是他第四次更换方子了。
”眉姐姐,你这伤口,除了接触药膏,可还接触过别的什么?“柳絮问,如同是从伤口处引起的感染,毕竟还是外在因素居多。牢房内的饮食,向来中规中矩又简单,何况还有公孙大娘的火眼金睛把守。
再说了,就算有人要害柳眉,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从毁容开始。
柳眉并没有直接回答柳絮的问题,只是冷冷一笑,牵扯着一张肿亮的脸,扭曲又狰狞。
“你这眼睛瞎了?可不就是报应!”她怨毒地盯着柳絮,眼睛虽然肿成一条线,但依旧不影响眸中恨意的泄露,“柳絮,你是好命!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还能翻身!接下来,就该报复我们柳家了吧?我大哥是第一个,我就是第二个!你装的一脸无辜,那曾家的人,分明就是你一手策划毒害!”
第110章 110:胡乱攀咬()
柳絮皱着眉,她这算是被迁怒了吗?
因为伤口感染,伤势加重的原因,让柳眉对她恨意猛增,开始胡乱攀咬?
柳絮紧紧捏着挎包的口子,心情很复杂。此事的确因她而起,若是她没有带喵喵下山,就不会出现伤人的一幕,也不会给柳眉留下这么严重的创伤。
喵喵啊喵喵,你是不是有狂犬病啊,那么奶气儿的爪子,怎么能犯下如此大错!
“柳眉,错在我。等曾家的案子水落石出,你要怎么对我,我都认。但是目前,你是案子唯一的知情者,希望你能理智,不要因为私仇,枉顾曾家五十五条人命。毕竟,他们还在等着伸冤!”柳絮攥紧拳头,许下自己的承诺。
柳眉只是冷冷笑着,眼神反反复复,流连于晏归尘身上。
“什么样的报复,你都认吗?”她笑着问,“若要你死呢?”
“自然是等价交换。你只是毁了一张脸,想要我一条命,还是有些狮子大开口吧?”柳絮锋芒以对,她又不是傻子,错在那儿,她弥补,弥补不了,她认便是!但做不到让人趁机要挟!
晏归尘手里,拿着岳西先前递过来的一册尸检详情记录簿,没有在意两个女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只十分冷静,一页一页翻看着图文并茂的记录。
岳西上起药来很认真,此刻皱皱眉道:“这才多大一会儿,你这脸上神情都变幻几百次了。怎么,牵扯着皮肤不疼了?”他问。
只要柳眉一动嘴挤眼挑眉的,那些青红色的纹路,就会微微扭曲和涨开,极大加重他上药的难度。
柳眉被岳西这么一训斥,方才觉得脸蛋疼得厉害,可是柳絮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被人看笑话!所以,之前上个药鬼哭狼嚎的她,今天强咬着牙关,淡定高傲了一把。
可惜,双眼被蒙住的柳絮,全然看不见她脸上的隐忍。
“当日的尸检情况,有多少人知道?”晏归尘突然问道。
柳絮略一琢磨,“那天尸体太多,岳西一直在后院忙活。兄弟们带柳眉回衙门受审时,我就一并离开了曾家。尚未看到尸检报告。”
“所以,你觉得曾家的人,是怎么死的?”他又问。
柳絮疑惑不解,“我又不是专业验尸的,我能知道什么呀?尸体散发着一股怪味,我就远远瞥一眼,靠都不敢靠近。”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说过,柳眉昏睡在柴房中,对当日之事一无所知?”晏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