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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我没事,大意,只是大意了。”柳絮吓得后背都湿了,此刻四肢紧紧抱住树干,心里一阵感谢天感谢地,好在有腰间那条麻布带在,否则,她估计直接屁股开花。
因为下坠时,太过紧张,她几乎用了全身的肉来刹车,连脸也没放过。现在侧脸、下巴、连着脖颈,还有手臂内侧、双腿内侧,都被树皮磨蹭的一片火辣,就算没出血,估计也蹭破皮了。
“絮儿,慢慢下来,我接着你!”晏归尘语气很严肃,柳絮就算不低头看,也知道他的脸色不会太和善。
喵喵在树干底部的小树杈间,急躁得抓耳挠腮,它用肉乎乎的小爪子,尝试好多次,都无法从完全没有借力点的笔直树干往上跃,发出阵阵呜咽声。
“我真的没事,很快就到了,不能前功尽弃。”柳絮咬着嘴唇,心里泛起小倔强,把晏归尘的话,抛之而后,继续往上爬!
可刚一动身,就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击打在她脚踝处。
力道不大,但是酥酥麻麻,让脚踝有瞬间的无力感。
柳絮一愣,低下头,看了看树干下捉急蛮荒的喵喵,以及焦灼间,气得脸色更白的晏归尘。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她多心了,只是风?
柳絮没有多想,咬咬牙,继续往上!
“砰!”
这一次,她看得很清楚,是一颗红色的小野果子,绿豆大小,正好击打在她手背上。力道较上一次,明显增强不少,让整条手臂都微微发麻。
“谁?谁在暗算我?”柳絮火很大,冲着四周山林,怒吼一声!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连喵喵都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如果不是深山里的妖魔鬼怪,那就说明身手很是了得!可为什么悄悄打她?
“夫君,有人用野果子悄悄打我,打的我手麻、腿麻的!”柳絮赶紧告状!
晏归尘眉头微微一蹙,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略略扫视一眼四周环境,淡淡道:“怕是风,卷起沙土野果,不小心砸了过来。”
骗小孩呢
柳絮咧咧嘴,悄悄咪咪轻哼一声,一脸傻白甜地点点头,应声道:“原来是风啊!那算了,可能是我太紧张,有些草木皆兵。这大山里,鬼影都看不见一条,又哪来的外人,偷袭我!”
她哼哼唧唧着,肚子里憋着一股气,爬起来的速度更快,力道也更猛了。
四周的风,陡然增大许多,卷得树叶彼此摩擦,哗啦作响。
晏归尘负手立于树下,唇齿轻启,似呢喃般,清冷吐出一字:“滚。”
风声戛然而止,连带着那轻飘飘的一个字,烟消云散。
空气变得更加燥热,日头相比之前,也更热烈几分。
柳絮没有注意到树下的异常,她只是可惜,好大一场风,说没就没了。这会子,又开始热的人头昏眼花。
她抹一把脸上的汗珠,身子微微后仰,靠着腰间麻布带的力量,伸手采摘周边密密麻麻的橡子果。
第90章 090:气血两亏()
挂在树梢上的日子,可不好过。
许是距离太阳更近的原因,加之附近没有遮挡物,让空气燥热得,就连呼吸都觉得烫肺。
柳絮机械似的采摘,脑子里嗡嗡直响。
她觉得呼吸有些难受,一口气呼出去,好半天吸不进来。眼前出现一些金银色的小点点,飞来飞去,就跟谁洒了一盒金粉在她眼前一样。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柳絮加快采摘的速度——
肩膀上的布袋,装满四分之三左右,她抱在怀里,艰难地打个结,冲下面有气无力地喊一声:“小心。”就急匆匆扔下树去。
柳絮现在脑子里,不能思考别的,她只想安全下树。千万,千万不能倒下,不能吓到晏归尘。
“絮儿,絮儿!”晏归尘提高声音喊两声,明显是发现了上面的异常。
“没、没事,一点点累。”柳絮唇色发白,脸上的汗珠越聚越多,浸入蹭破皮的肌肤里,又痒又疼。
她手脚微微发抖,浑身虚弱无力,此刻只能像只无尾熊一样,牢牢抱住树干,用力地呼吸着。
原本以为,上树不容易,现在,她觉得下树才不容易。
腰间超有摩擦力的麻布带,反而成为一个束缚和阻碍。柳絮用尽身体最后一点力气,往下挪动,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有些急躁,知道自己不能挂在树梢上失去意识。
柳絮掏出怀里的小刀,在晏归尘不安的注视中,一点一点切断腰间的麻布带。
少了这一层束缚,浑身绵软无力的柳絮,抱着树干,顺溜地滑落在地,留下几条深深浅浅的血痕,印在粗糙干燥的树皮上。
“絮儿。”晏归尘一把扶住柳絮,看见她右脸、脖颈,红肿一片,而衣袖内侧的布料上,浸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掀开她的长裙,里面轻薄透气的长裤,已经磨出好几条口子,沾染着殷殷血迹。
柳絮面色通红,浑身体温高的烫人,但是唇色极其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睛无力地一张一合,呼吸变得短而急促。
“絮儿,絮儿你醒醒!”晏归尘拍拍她的脸,见她眼睛渐渐合上,呼吸越来越缓慢时,也有些怔住了。
虽然村长在送新娘上山之前,就当着李守林和晏归尘的面,如实且详细地讲述了柳絮身体的状况,并且说道这可怜的小姑娘,指不定命,还没有晏公子长。
但他第一次在山洞中见到的柳絮,虽然虚弱,灵动的眼眸却神采奕奕,哪里像他这般,是个晦暗病态的模样。
渐渐的,晏归尘似乎都忘记了,柳絮除了发育迟缓之外,自小便是药罐子里浸出来的身子骨,哪里会比他强健多少。
他第一次觉得惊恐,觉得不安,好像那一道照进生命里的光,正随着怀里小女人似有似乎的呼吸,若隐若现地消失。
很快,很快就会不见,一切恢复如初。
深处地狱的人,依旧在地狱。
他只是在做一个美梦,一个有人救赎的梦。
但梦,总该要清醒。
“嗷呜——”小奶豹见晏归尘抱着柳絮,魔怔一样,一动不动,顿时急了!
它扯着嗓子长嚎一声,壮足一百二十个胆子,低头吧唧一口,狠狠咬在晏归尘的小脚趾头上!
这一口,喵喵用尽吃奶的力气,米粒大小的乳牙,竟然刺破鞋面,磕破到一丢丢的皮,即便不太疼,也不会不疼。
晏归尘飘离的思绪被它这一口,唤醒回来。
“呜呜呜呜——”小奶豹摇着尾巴,死不松嘴,一双绀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含义不言而喻。
“谢过。”晏归尘沉静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凤骼丸,和着龍凝露,一起送入柳絮口中,“乖,咽下去。”
柳絮眼睛睁不开,但是意识还有,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易燃易爆炸的汽油罐,身体内火辣辣,烫得厉害。但是四肢无力,冷得她情不自禁发抖。
她能感知到晏归尘喂进嘴里的药,也顺其自然地吞咽了。
那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眉头微微舒展开,很喜欢。
柳絮身子轻轻一晃,感觉被晏归尘背在了背上。他步履非常沉稳,让她莫名安心许多。
“你留下。”他突然开口命令道。
这话,似乎是对喵喵讲的。因为柳絮听见喵喵呜呜咽咽,极其不情愿的声音。
但是晏归尘没有搭理它,只一个人,背着柳絮,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不、不下山。”柳絮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从嘴里,碎碎溢出这几个字来。
“夫人乖,我们这就去鹤松堂,不会有事。”晏归尘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气定神闲的魄力,让背上的柳絮,差点就放松下来。
“不、不、不”柳絮说不出更多的字,只能重复拒绝。
她能感受到晏归尘身体前倾的角度,也能感受到下坡时山路的崎岖和颠簸。
以往这一段路,她和晏归尘两人相互搀扶着,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现在,晏归尘竟然独自下山,还要背负上她这么个累赘,若是若是不小心脚踏空怎么办,若是脚滑一步怎么办,若是他摔下去,受了伤,又该怎么办
柳絮不敢多想,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不要拖累晏归尘。
温温热热的泪水,顺着她的下巴尖,滑落进晏归尘的衣领内。
“别怕,无碍。”他沉默许久,想找出一些甜言蜜语,来哄哄背上的小女人,但搜肠刮肚后,还是这简单的四个字。
晏归尘面色愈加苍白,近乎透明一般,脸上青红色的毛细血管都隐隐可见,尤其是额前、鬓角的青筋,微微凸起的样子,十分骇人。
“絮儿”晏归尘突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放在后背,托住柳絮臀部的手,变得湿湿黏黏,隐隐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晏归尘愕然,仅单手托住柳絮,将另一只手松开,置于阳光下——
他修长瓷白的指间,晕染着猩红刺目的鲜血。
第91章 091:成人()
柳絮提心吊胆地趴在晏归尘背上,摇摇晃晃中,不知怎么,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鼻尖阵阵药味,隐约能听见不少人走来走去,絮絮叨叨的声音,伴随着孩童的哭闹。
可能是距离比较远的原因,声音虽然杂乱,但并不吵闹,因此不影响休息。
“夫君”她张张嘴,声音虚弱无力,很沙哑。
“这倒霉身子,中个暑,还差点折半条命。”柳絮撑着床板,从床上坐起来。
她看了眼房间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床铺、四方桌子、两张椅子、一个洗漱盆架而已,再无其他。
“这里,应该是鹤松堂后院的病房吧。”柳絮从药味、声源和布局猜测道。
她掀开薄薄的被子,扱着鞋子,刚一起身,顿觉小腹微微抽疼,接着一股热流,从私。密。处狂涌而出!
很久未曾有过的体验了。
柳絮抓着床柱,站定。
她一个二十六岁的现代灵魂,还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呀,用脚趾头感应,也知道是一月一次的那啥啥来了嘛。
只是柳絮没有料到,几乎不曾痛经的她,会栽倒在一次小小的初潮上。
几乎下意识地,她就掀开裙子,扯着裤子,好奇地往下面探了一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月事布?看起来像是宽裆的***。”除了生理期正常的血腥气,还带着一点点别的香气,说不出是花香,还是药草的香气,总之能盖过血腥气。
柳絮琢磨着,这样的月事带,应该是鹤松堂秘制的,里面说不定有一些安神、通血的效用。
她重新整理好衣衫裙摆,这才小小步伐地移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是一片绿油油的园子,有土壤的地方,种植着药草;没有土壤的地方,搭着架子,架子上铺着筛子,筛子里是各种各样的药材,正在阳光下暴晒。
“果然是鹤松堂的后院。”柳絮没有看见晏归尘的身影,便想去鹤松堂前院的店面找找。
她循着声音,走在蜿蜒曲折的长廊下,不足百步,就看见假山后一棵海棠树旁,站立着三个男人。
其中个子最高,身形最为清瘦单薄的人,自然是晏归尘。那身月白色的细棉布长衫,虽低调简朴,却被他穿得飘然脱俗。与另外两人相比,更显气质清华。
另一人,柳絮也认识,是穿着一身七品芝麻官的官服,还气宇轩扬得有些耀武扬威之感的县令爷,禹隽逸。
但另一人,她不认识。也看不清正面。
从柳絮的角度,只能看见背影,一袭骚艳迷眼的富贵紫华服,缠着掌心宽的腰带,腰带上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宝石,看起来好像蛮有钱的样子。
“这人谁呀?”柳絮见那陌生人和禹隽逸,一唱一和,轮流对晏归尘说着什么。
禹隽逸颇为激动,时不时还手舞足蹈的样子,那紫衣的陌生人,更是哈哈大笑,声音爽朗,气势如虹。
难道他就是宁家的那位表少爷?
柳絮弓成小虾米状,鬼鬼祟祟地,悄悄往海棠树的方向移动过去。
“既如此,裴某便先行告退。”那陌生男子说着,便啪嗒一声,合上手里骚气的玉面美人折扇,转身大步离去。
咦她怎么刚到,人就撤了?柳絮非常不甘心,踮起脚尖,努力往那离去的背影盯上两眼。
“夫人。”晏归尘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吓得柳絮一回头,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变成咫尺之间。
“夫、夫君。”她面色尴尬,总归是偷看别的男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并没有非分之想的说。
“我说柳画师,你该不是看上裴七少爷了吧?听闻裴七少爷在皇城,那可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盛况。咱这靖安县,可是难得见到如此风华灼灼的男子,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动动春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必觉得害臊,更不必觉得对不起晏公子。”禹隽逸那张狗嘴,颠倒黑白,越描越黑,恨不得晏归尘休了她才好。
柳絮白他一眼后,一把拉住晏归尘的衣袖,急忙问:“下山时,你可曾受伤?可有找袁大夫看过身体?”
“我”晏归尘的话还没出口,那边的禹隽逸就歪着嘴哼了一声,“他能受什么伤啊?走出不到百步,就正巧遇见人家裴七少爷三顾茅庐,哪还需要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病人,做这种驮人的畜生活!”
柳絮脸色微变,拉着晏归尘远离禹隽逸一小步,悄声道:“他怎么说话,夹枪带棍的?你得罪他了?”
“争风吃醋罢。”晏归尘轻声答一句。
柳絮眉头皱得更紧了,总觉得在她沉睡时,发生了某些事情。该不会是禹隽逸这厮,还想把他夫君往什么坑里带吧?
“柳画师,你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吧!不过是来月信而已,用得着要死要活吗?还昏厥过去了,吓得本官一碗面都没吃完,就来鹤松堂吊唁、啊不,探望你了!本官这样通宵达旦工作的上司,还要装模作样地体恤下属,也是很累的事!”禹隽逸今天像是个怨妇一样。
柳絮不明白,前一刻,对着那紫衣的陌生男子,他还能阳光灿烂笑出花的脸,这一刻怎么像是跟她结了八辈子深仇大恨一样。
“他怎么知道我来月信?”柳絮呆呆地问。
这种事情,她脸皮稍厚,被其他男子评头论足地说,也就尴尬一笑了之。要真换成其他女孩,只怕跺着脚,掩面哭泣了。
“这个”晏归尘也觉得很是难堪,当时他正举着血糊糊的手指,手足无措时,恰逢上山的裴七。对方又一阵天要塌下来的架势,积极过头的嘘寒问暖之下,他就是有心为自己夫人遮掩,也还是多多少少被一些女侍看出破绽。
刚借由裴七的马车来到鹤松堂,禹隽逸就猴急猴急地应讯而来,更是莽莽撞撞闯进内屋,听见袁大夫诊断之言。
这事就这么广而告之了。
柳絮见晏归尘神情不对,仔细一琢磨,她这事,算是私。密之事,被其他男人这么堂而皇之脱口而出,只怕晏归尘会膈应吧?
于是,她就不追问了,只安慰一样,悄声道:“没事没事,我不介意。这是好事,说明我长大成人了。”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柳絮突然双手勾住晏归尘的脖子,踮起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