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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抬起头来,笑了笑道:“臣妾知道,多谢娘娘挂怀。”
姚妃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眼外头,语气不无萧索地道:“皇上如今最爱去的,就是你那儿,是什么意思,你想必也明了,只是……”
她皱起眉头来,莫非是废后曾经下的毒,伤了她的身子?她上下打量了白莲花一眼,可太医院并没有消息传出来啊。
白莲花并不曾想到她是何想法,只恭敬地道:“娘娘操持宫务辛苦,臣妾自会更加用心。”心中却暗自腹诽道,这生娃娃的事情,哪儿是她一个人说了算?谁知道呢,或许白莲花这个原身根本就生不了孩子?
那也不对,仙气浸淫了这么久,便是个石头也能焐热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动静呢?
她心中这般想着,却不能把这话说出来,想了想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起身离开了琼华殿,只留姚妃一个人目瞪口呆。
出了琼华殿,白莲花心中惦记着要事,连春熏院都没回,径自去了棠梨宫,棠梨宫的宫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瞧见这么大一尊神来了,急忙站起身来行礼。
白莲花四下瞥了一眼,只低声问道:“你家公主呢?”
前头跪着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公主、公主出去赏景去了。”
白莲花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赏景?赏什么景?
闻言,她低声道:“出去了多久了?”
宫人恭敬地答道:“已有半个时辰了。”
白莲花盘算了一二,心中有些了然,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我便在殿中等着,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众人不敢多说,急忙点头称是,侧身让着她进了殿中去了。白莲花进了殿中,四下一瞧,这宫里头的摆设倒还算静心,那床榻也是依照着北疆的风格来做的,长长的围纱笼着长榻,被褥整整齐齐,墙壁上还挂着一把弯刀。
她闪身坐了下来,宫人奉茶上来,见她神色默然,并不说话的模样,行礼之后便也退下了。
白莲花只在殿中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日头快到中午的时候,门外才响起脚步声来,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
门迎面被推开,一团火一般的少女身影轻盈跃入了眼帘,雪似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瞧见屋子里头的人来顿时骇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便把双手往背后去躲。
白莲花见她模样,便知道自己猜想不错,破天荒地沉下脸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去哪儿了?”
雪似眼神游移不定地在她身上转了转,暗自思忖起来,白姐姐发起火来的模样,比大姐姐还吓人。
大姐姐通常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可瞧着白莲花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轻了。
第1036章 都做了什么()
她诺诺了两声,却说不出话来,只背在后头的手,拼命缩到袖子中去。
白莲花眉头一沉,脸上冷色更重了,道:“上前来。”
雪似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低着头缩肩不肯说话,白莲花见她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夺过她的手背来,放在身前,不过片刻便是一手的药味。
雪似的脸唰的一声便白了,低着头不敢看她。
“说吧,你都做了什么?”白莲花板着脸,看着她瑟缩惊恐的模样。
雪似嘟了嘟嘴,犹自不肯开口,顿了顿才道:“我、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还不说是吗?”白莲花差点气炸了肺,失望地看着她。雪似察觉到她语气之中的失望,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当啷”响了一声。
“姐姐、你……你都知道了?”雪似惊讶地看着她,心中慌乱起来,不可能的,她做的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道的。
白莲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将她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厉声道:“你的手上的药味,你这两天行踪无迹,嫣儿何辜?你要如此待她?就为了清王殿下吗?!”
在她猜到雪似是对禹嫣儿下手的人之后,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只暗中着人留意了她之后,才敢确认。在她眼中,她不敢相信,向来活泼可爱的雪似竟也做了这般阴狠之事,竟敢要人性命?
雪似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不住地转动着,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看了倒有些心疼,只可惜白莲花最恨便是背后使计,且心思阴狠的人,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雪似这会儿才察觉出有些害怕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做出这样的事,心中也很是担惊受怕,又怕被人发觉,又惊慌失措自己下手害了人,这两日心思不定,已然是折磨得够狠了。
此刻听白莲花声厉内荏的一番话,心中的纠结慌乱全然宣泄,“我、我也不想……可是可是她们说,只有王妃过身,王爷才会娶别的妻子……我、我……”
白莲花皱着眉头看着她哭花的脸庞,听着她话中的深深愧痛,自然察觉了她心中的痛苦,再想开口的时候,也说不出来太重的话来了。
雪似眼泪开了闸,一股脑儿地哭了出来,伏在桌子上,肩膀不住抽动,“我也、讨厌……讨厌我自己……”
她哭得声噎气堵,话语都不可辨别,白莲花瞧她的情形,心中不免就软了下来,可到底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安抚她的冲动,冷声道:“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雪似哭得可怜,一旁站着的含珠和彩月都有些不忍心了,看了白莲花一眼,刚想要劝,却看白莲花神色冷漠,眉眼之间都是冷怒,回过神来。
禹嫣儿总归来说也是为了皇贵妃才以致眼下境况,娘娘心中本就有许多愧疚,如今雪似公主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下手害人,虽然还未伤人性命,可娘娘最深恶痛绝地便是这般的手段,废后、王贵人、赵才人……这些人,哪个不是因此才被娘娘斗败的。
也难怪她要这般动怒了。
第1037章 嫉妒所致()
想到此处,彩月含珠也都不敢多说话,只凝目看向两人。
雪似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哽咽地说了起来。
原来,她这些日子都暗中向禹嫣儿的药里下东西,并不如何致命,却也能够让她久病**,难以好全,她肯下这个手,一方面是听了赵太妃的话,另一方面也是她心中不甘,嫉妒所致。
雪似哭哭啼啼地说着,下意识地将见了赵太妃的事给掩了下来。
白莲花听了她长长的一段话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稍许柔软下来,看了她一眼,道:“此事你可知错?”
雪似擦了擦脸,委屈地点了点头。她这两日,也心神不宁,备受煎熬,如何不知?
白莲花见她知道悔改,心里这才松了下来,她怕的便是她执迷不悟,为情所困,见她肯认错,语气便软了许多:“明日,你去和王妃赔罪。”
雪似登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白莲花硬起心肠,不看她委屈的模样,冷硬地说道:“此事你既已知错,必然是要去赔罪的,难不成,你想揣着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成?清王妃何辜?要受这般苦楚?”
雪似低下头来,讪讪地不说话。白莲花也不欲和她多说,只教训了她一番这才起身走了。
出了棠梨宫,含珠犹豫着看了白莲花一眼,见她面沉如水,低声道:“公主已然知错了,娘娘何必非要……若是清王妃不肯罢休,该如何是好?”
说起这个,白莲花心中也没什么底,毕竟谁莫名其妙地遭了这么大的罪,能不气愤,况且还是为了抢夺自己丈夫的人呢?
她幽然叹气道:“自己做的错事,总得自己来承受。雪似在宫中,已不是嫔妃了,她……总得学点道理。”
雪似身份特殊,不是皇室公主,却是皇帝义妹,又是异族之人,如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不见得她能够独善其身,反而会伤着她,既然如此,不若让她及早便明白这样的道理,学会自保才是正经。
禹嫣儿会不会原谅她,倒是另说,只不过此事真要闹起来,皇帝还能帮她压一压。
想到这里,白莲花心中涌起许多愧疚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开始算计起了禹嫣儿。
她心中羞愧难当,只不肯再说话,转身回了春熏院中去了,伤神不已。
棠梨宫中,白莲花离开之后,雪似一直便气鼓鼓地坐在原处,伊娜走到身边,轻声劝慰了两句,见她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这才叹气道:“公主为何生气?此事本就是公主错了啊。”
雪似抬头瞪了她一眼,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她已经知错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和禹嫣儿赔罪,若是她不答应怎么办?
想到要给自己嫉妒的人低头,她的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
伊娜看着她的模样,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低声劝道:“公主,充媛娘娘待您向来很好,如今发了大气,您不为别的,也该为这好心听她一回啊。”
第1038章 生闷气()
雪似倔强地扭着头,不肯说话,眼神之中却已有了许多松动。伊娜见说不通她,只好叹气作罢。
很显然,公主这是在生闷气,不过她觉得,白充媛应不会让她这么一直闷气下去,就算让她生了气,也会把她带到禹嫣儿面前的吧。
她猜想的没错,到了第二日,一大清早含珠就过来叫人了,听说雪似还在睡觉,低声责备道:“娘娘已在等着了,快些替公主收拾收拾吧。”
伊娜急忙点头称是,转身进了殿内。雪似早已经醒了,一夜没睡好,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也自然听见了外头的说话声。
伊娜上前劝道:“公主还是起身吧,若是不然,充媛娘娘只怕要亲自来了。”
雪似赌气转身背对着她,伊娜一脸无奈,却听外头含珠轻巧的声音响起,“公主只管慢慢收拾便是,不着急,我家娘娘说了,今日若是不行,明日也好,明日不行,后日也好。”
雪似愕然,转过头来,刚想说话,却生生地堵在了心口中,说不出来。
顿了片刻,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伊娜欢喜不已,伸手替她穿好了衣裳,带好了钗环。
走出门外的时候,含珠面带笑容,赞道:“公主无论什么时候,都这般美丽。”
雪似气鼓鼓地不理会,含珠也不尴尬,只微笑着领着两人一同往春熏院而去了。
白莲湖早就等着了,面色淡然地坐在正堂之中喝茶,她知道雪似不情愿,可此事非行不可,见三人款款而来,心中一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放下茶盏,不多说半句废话,淡淡地道:“走吧。”
雪似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心中惴惴不安地跳个不停,宫道上干净得很,宫人们正在洒扫,见了两人过来,急忙避开在一旁,只是看着两人的模样,有些诧异。
今天白充媛和雪似公主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啊,往常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欢声笑语传了老远,今日一个板着脸,一个垂头丧气,都不说话的模样,倒是让人惊奇。
看了好一会儿,才瞧着两人往常玉清的宫中走去,待人走远了,几人拄着扫帚窃窃私语道:“听说了吗?皇上本是想要把雪似公主指给清王殿下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
“嗨!因为没能成,这才作罢了的。”
……
白莲花和雪似走到了清和殿前,里头的宫人瞧着两人来了,颇是有些犯糊涂,白充媛来也就罢了,怎么雪似公主也来了?她和王爷和王妃没什么交集吧?
想是这么想,也没耽搁,急忙过来行了礼,“奴才见过充媛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白莲花脸上缓缓漾起一丝笑容来,道:“你家王爷呢?王妃呢?”
那宫人直起身来,道:“王爷伴驾去了,王妃娘娘此刻怕是还没有醒呢。”
白莲花点了点头,道:“我进去瞧瞧她。”宫人闪身让开了路,躬身送二人进殿。
进了殿中之时,禹嫣儿果真还没有醒来,沉沉地睡着。
第1039章 不必折腾()
丫头站在一旁,静心地调着香炉,瞧见二人进来,急忙趋步上前,低声道:“奴婢见过充媛娘娘,不曾迎接,还请娘娘恕罪。”
白莲花缓缓笑道:“不必折腾,吵醒了嫣儿便不好了,我今日来是想瞧瞧她,这两日可好么?”
丫头脸上带了一分失望的神色,低声道:“王妃发热退下了,只是半睡半醒,没个正经的时辰。”常玉清照顾着她,已是脱了一层皮了。
白莲花闻言,眼神黯然,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在这儿等着她也就是了,你也累了半日了,换个人进来吧。”
丫头为难地想了一会儿,也只好点了点头,转身叫了另一个侍女进来,奉茶伺候,自己这才退下了。
白莲花和雪似端坐正厅,雪似照例垂着头,不言不语,只是纠结的手指暴露了她心中的紧张,白莲花倒神色自若,依旧是淡淡的,那模样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雪似,今日不赔罪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雪似偷眼看了她好几次,又往内殿里头看了好几次,神色愈发委屈得很,只是闻着这满殿的药味,也有些不适,可想起是自己让禹嫣儿这么饱受折磨的,心中愧疚更涌起了几分,连带着赔礼道歉也没有那么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内室之中传来微微的响动,众人抬起头来,不过片刻又传出了咳嗽声和模糊的声音,身边的侍女急忙转身往内室走去,道:“王妃,你醒了?”
禹嫣儿勉强支起身来,点了点头,就着她的手支起半边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王爷呢?”
“王爷奉旨伴驾去了,王妃可要请他回来?”宫人问道。
禹嫣儿顿了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她喝完了水,推开碗盏,微微地舒口气,才听宫女又道:“王妃,春熏院的白充媛和雪似公主来了。”
禹嫣儿闻言一怔,抬起头来略带讶异地看着她,宫女点了点头,又道:“便在殿外等着了。”
禹嫣儿垂下眼,顿了片刻,道:“快请进来。”
宫女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请了两人进去,白莲花走上前来,看着禹嫣儿神色略显憔悴地靠在迎枕上,形销骨立,心中立时便多了许多不忍。
禹嫣儿欠了欠身,低声道:“妾身姿容丑陋,如此见充媛娘娘,多有失礼,还请娘娘恕罪。”
白莲花急忙道:“快别这么说,你身子不好,说来也是我们唐突了,搅扰了你休息。”
禹嫣儿淡笑不语,目光却看向她身后缩头缩尾的雪似,心中涌起一丝艳羡,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半晌才垂下眼睛,道:“久闻雪似公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雪似一愣,怔怔地抬起头来,看了禹嫣儿一眼,其实若说起容貌,禹嫣儿也并不逊色多少,眉眼之间依旧美丽,只是神色憔悴和气色太差,损了许多颜色。
若是她身体好,只怕在雪似面前,即便不能与她争辉,也自然是不会差了多少的。
第1040章 让她们自己解决()
见她如此说话,雪似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自惭形秽起来,没来由地便觉得自己低了一头,情不自禁地埋下了头。
白莲花见她情形,心中有些疑惑,顿了顿才低声道:“今日只怕是要劳累你一番了,公主有许些话想对你说。”
禹嫣儿顿了顿,眼中掠起片刻悲伤,转瞬便是笑意淡淡,道:“正好,我也有话要对公主殿下说。”
白莲花眼神一动,看着禹嫣儿,只见她脸上淡笑,看着雪似,心中便明了了几分,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