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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姑姑不愧为萧皇后的左膀右臂,一番说辞不仅将死罪推给了绿翘,还很巧妙的将皇后的‘治下不严’之责拦到了自己身上,既保住了自己性命又讨了主子欢心,看来回去她又能领赏了!
姒玲珑勾起唇,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如此说来,倒是本公主误会了秦姑姑了,也对,那日我一直病着,许是听错了什么吧。”
她话中有话,听得在场众人脸上神色风云变幻,煞是好看。
“来人,速速去拿了绿翘那贱婢,如有怨言,即刻杖毙!”萧皇后处理得还算果决,有没有怨言只是个由头,反正绿翘这一死是逃不过了!
秦丹见状,适时的见缝插针,上前道:“三公主,您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为何私自取走贵妃娘娘宫里的乌米饭?”
第5章 冷宫之主(3)()
为何要取走?
自然是‘想’你们了。
姒玲珑朱唇微抿,手上的白羽扇摇了摇,悠悠然道:“秦姑姑这话从何说起,今日父皇下旨,着御膳房为宫廷中人不论上下品级均制一碗乌米饭,本公主这才过去了一趟,可并没有去贵妃娘娘宫里取啊!”
她这话答得听起来像是误解了秦丹的意思,但任谁也明白她这是故意的,这故意,却偏偏又让人无法反驳。
秦丹自知问错了话,便不敢再吭气,这一安静,皇后的面色就又变了变。
贵妃粱蓉反倒是不那么生气了,她让皇后来冷宫本就是有意刁难,不想来此看到了一场好戏。姒玲珑这丫头,确实比她那两个女儿伶俐!
粱蓉已经收了她弟弟在膝下,若将这丫头也收来好好调教,再放在她女儿身边供她们驱策,日后说不定还能成点气候。
“玲珑呀,”粱贵妃一改平时里鼻孔朝天的态度,颇为亲切的笑道:“你看你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就搬去本宫那里跟弟弟同住吧,如今你母妃去了,留下你们两个小孩子家家儿的也怪可怜的。”
母妃,去了?
恍如忽有一道惊雷劈天而来,震得姒玲珑差点没握住手中的白羽扇。
纪氏虽说不太受宠,可也是为宪文帝诞下一位皇子的有功之妃,她若是去了,怎么可能后宫之人会缄口不言秘不发丧?甚至连尸首的去向似乎也成了谜团!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阴谋?背后又有什么势力掺合其间?难道
姒玲珑垂下眼眸,复又噙着泪水抬眼看贵妃粱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只是母妃仙去,玲珑未及居丧守孝,不知娘娘可否让彻儿与我一道守孝七日,也好让我们姐弟尽了孝道。”
“这”粱蓉显然很不舍她这个刚得来的‘七皇子’,许久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也好,本宫这就回去与彻儿好好说说。”
“谢娘娘宽厚!”姒玲珑拭去泪水,看到秦丹正欲退后,便道:“秦姑姑请留步!”
秦丹身子一震,赶忙躬身回话:“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姒玲珑摆摆手,信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悄然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塞进她手中,“吩咐算不上,只是方才本公主误会了秦姑姑,还望姑姑海涵。”
秦丹握着纸条,只觉得背脊瑟瑟发凉:“公主您这是哪里话,真是折煞奴婢了!”
“好了好了,”萧皇后不耐烦的插话,“既是误会,那就散了吧。”
嗯,那就散了吧。
反正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姒玲珑目送那两位尊贵的女人离去,双手一扬,素色衣衫在春风中微微扬起,远远看着,像极一只展翅欲飞的雀鸟,她微微笑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碧尘和青尘道:“你们说,方才她们脸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神情,是不是很好看?”
两兄弟相视一笑,遂一掀袍子恭敬的跪下来:“主子英明睿智,是奴才们有福了!”
第6章 宫城狼烟()
春意深厚,整个天都皇城的人似乎都是日日好眠,但这要除却一人——那个人人敬畏,一向春风得意的秦姑姑秦丹这几日整夜整夜的失眠。
她颦眉闭目,在塌上辗转反复,刚有睡意便猛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绿翘死了!
她自然知晓她是必死的,如果她不死,那这件事不定哪天被姒玲珑那小贱人一宣扬,就牵连到了她跟皇后娘娘。
只是,只是
秦丹拿起枕边那张被她揉皱的纸条,双手颤抖的打开它,额上逐渐沁出了一层汗珠,这纸条是姒玲珑塞给她的,也是她最近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该该死的小贱人”
她眼前不断浮现出绿翘死时血肉模糊的惨状,身子不由的哆嗦个不停,杖毙,原来竟是这样可怕!
“啊——!”秦丹尖叫着从房中奔出,行为看似有些癫狂。她连夜打醒了几个睡得迷糊的奴才,带着他们摸黑向冷宫行去。
——————
“主子,人来了。”
碧尘一股溜儿从冷宫墙头爬下,目光灼灼的看着正在昏暗烛火下与青尘下棋的姒玲珑,“主子果真神机妙算!”
“啪。”姒玲珑轻轻落下一子,唇角生出些许笑意:“神机妙算还差得远,不过是有些人自己心虚罢了。”
“那奴才再去给主子瞧瞧情况!”
碧尘愈发殷勤,而青尘却是冷冷的睨他一眼,“谄媚!”这话说得就跟那些争风吃醋的宫妃无异,姒玲珑深觉好笑,笑意不禁又浓了几分。
其实这对兄弟着实比她想象的机灵,在宫中一直没有出头,大概是因为相貌平平吧!这宫中多数主子,还是喜欢看脸的。
等了片刻,碧尘又神色紧张的折了回来,“主子,他们把冷宫的出口都封起来了!”
“哦?”姒玲珑握着棋子的手顿了顿,“他们带了什么?”
“像是有木柴,还有几个罐子。”
“罐子里是火油吧。”姒玲珑将目光转回棋盘,又从容落子,“这倒是让我省了力气呢。”
秦丹思考了这几天的结果就是火烧冷宫么?还真是跟她‘不谋而合’了。
“碧尘青尘,架梯子上屋顶,他们烧他们的,咱们烧咱们的!”
“是!”
两人熟练的爬上屋顶,搭好架子,搬来事先备好的柴火点燃。一人看着火势,另一人则不时的扇风,不多时,冷宫的屋顶上便升起了滚滚浓烟,浓烟与外围刚燃起来的火焰融合在一起,烟雾也比原先升得更高更远,直击长空。
“啪嗒,啪嗒!”
墙外秦丹带来的宫人开始往墙内扔燃着的柴火,惊得几个冷宫女子哭号连连。
即便是身在冷宫,这些人还是有求生欲。望的。
姒玲珑打开几天在墙角处挖好的地道,嘱咐她们爬出去,自己则捡起一根带火的干柴朝外狠狠扔了出去。
“哗——”木柴击中了一棵高过宫墙的水杉树,片刻后,大火骤起。
“你为何又意气用事?”
身后忽然响起两个月未曾听见却又让她无比在意的男子声线,姒玲珑眼前一亮,旋身对着暗夜中鬼魅般的人展颜一笑:“是不是意气用事,还请先生以观后效!”
第7章 烽火戏君王()
烈烈火海中,鬼面男子颀长的身形被清晰的描绘,他一身夜幕般沉静的衣衫仿佛不在尘世,任凭风吹火烤却没有丝毫摆动。
那面具狰狞可怖,布满獠牙的口中却有两片微扬的精致薄唇,长眸如血,却又有透着星空般不可思议的光芒,只是那光若隐若现,像是明珠蒙了尘。
姒玲珑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再次开口:“莫非先生不信我?”
男子轻哼一声,妖音渺渺:“信,为何不信?”
对于这个神秘人,姒玲珑其实还是有疑问的。比如,他那日为何要来冷宫杀她,她有什么值得他杀的地方吗?又比如,他为何会改变主意救她,甚至还帮她改善了多病的体质。
但这些疑问,他显然是不会轻易答的。
姒玲珑想得入神,以至于不知不觉与他在火海中对视了许久,随后忽的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而起,“哎?你做什么?”
“不想死就别乱动。”
“哦。”
他抱着她足下轻点无声而起,她毫不客气的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紧挨,幽香萦绕,时间像是有那么一霎间停留,又随着浩瀚的长河奔涌而去。
“下去。”鬼面男子一落在屋顶便开始‘驱赶’她,姒玲珑也不介意,只是向下看了看,原先他们站立的地方,如今已被火焰填满,是她大意了!
“主子,你没事吧?”一直在屋顶上看着火势的碧尘和青尘看到他们上来,立刻围了过来,两人十分警惕的看着鬼面男子,却没有露出丝毫惧意。
“无妨,是友非敌。”姒玲珑将那两人赶回去看着火势,又回身指了指墙外:“你看,整个皇城的人都起来灭火了。”
鬼面男子没有说话,他注意到有一队仪仗远远过行来,狰狞面具下一笑绝世:“原来是烽火戏君王。”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并贵妃娘娘驾到——!”
宪文帝一行人走得很快,萧皇后和粱蓉一左一右的跟着,两人俱神色惊慌。冷宫起火本没有什么,可火势蔓延,浓烟直击苍穹,几乎连整个天都城的百姓都能看见!皇家的这次失态,注定是要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更何况,冷宫里还住着一个玲珑公主,她若死,皇后逃不过管理六宫不善之责;她的死若被查,粱贵妃也会有所牵连——是她拖着不让七皇子随她去守孝,她才会一直停留在冷宫里。
“皇上,皇上,您慢点走!”
“皇上,您当心着点!”
两位尊贵女子的一路相劝,宪文帝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玲珑他的玲珑绝不能就这么葬身火海!
“来人!给朕把门撞开!”
“父皇!”姒玲珑朝碧尘和青尘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将燃着狼烟的架子踢下屋檐,自己则适时的探出头去,“父皇,我在这儿!”
看到少女蓬头垢面却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墙外的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萧皇后即刻差人将她从屋顶救下,姒玲珑‘笨手笨脚’的爬梯子落地,末了还跌了一跤。
宪文帝立刻上前来扶,“玲珑,你没事吧?”
姒玲珑摇摇头,余光却悄悄扫过冷宫的屋檐,那个神秘男子,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第8章 素梅芬芳()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声帝王暴喝,整个皇城便都噤若寒蝉,宪文帝恶狠狠的瞪着皇后,抬脚踹倒跪在她身侧的四品女官秦丹,怒道:“这就你是教出来的好奴才!”
“皇上,臣妾有罪,愿意领罚。”萧皇后没想到居然是秦丹纵火,因此心中苦涩。她身边最稳重的女官居然会做出这等傻事,若不是她亲口承认,萧皇后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皇上,皇上”秦丹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来跪好,“奴婢犯下滔天大罪,万死莫赎,可皇后娘娘她并不知情,还请皇上看在与娘娘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怪罪娘娘。”
“你自然是该万死!”
宪文帝怒意难平,惊得萧皇后身形颤了一颤,正好姒玲珑梳洗完毕,更衣从长乐宫内殿出来,她柔声道:“父皇莫要跟此等小人置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玲珑。”宪文帝听闻身后传来她的绵言细语,欣喜的回转身,不料目光却在那一瞬间牢牢粘在了姒玲珑身上。
她明眸善睐,螓首蛾眉,琼鼻娇挺,两瓣小巧的唇不点而朱。身子看着虽然清瘦,却也非弱柳扶风,眉宇间更是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神采。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姒玲珑莲步款款,一笑若芙蓉盛开:“父皇,您看我这不都好好的嘛,您就不要责怪皇后娘娘了!”
宪文帝看她看得微微失神,忽而想起十七年前他与九黎国战俘纪氏在浣衣院初见,那时的她,也是这般风姿绰约,只可惜
“父皇,您是不是累了?”
姒玲珑亲昵的上前,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宪文帝看她的眼神明显就是在透过她看别人,而这个‘别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母妃纪莲华,他心中还有她的位置吗?那她的死,他是否知晓?
“朕的女儿长大了”宪文帝回过神,意识到‘冷宫纵火’一案尚未了结,又便问她道:“你看这事你想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姒玲珑话语一顿,目光扫过僵立在一边的皇后,又对上了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秦丹,此刻,眼内轻蔑之意尽显,“这处置嘛,自然是”
她故意拉长语调,逼得秦丹几乎要发疯,她顾不得自己重罪在身,最后一次挡在了萧皇后身前:“公主殿下且要三思,皇后娘娘可是您的嫡母!”
“大胆!”宪文帝刚消的怒气又上心头,抬脚又要踹,被姒玲珑堪堪拉住,“父皇莫气,秦姑姑说得没错,皇后娘娘是玲珑的嫡母,确实不该由玲珑处置,至于秦姑姑的罪责,自然是该依法处置。”
“好!好一个依法处置!”皇城里骄奢刁蛮的公主多了,宪文帝对姒玲珑这般识大体的孩子甚是欣慰,他挥了挥手,命内侍将秦丹押解出长乐宫。
以下犯上谋杀公主,秦丹逃不过死罪,她两眼空洞的被人被架出殿门,仿佛未死就已油尽灯枯。
姒玲珑蹙了蹙眉,恳求宪文帝让她去跟秦丹再说几句话,便很快追了出去。
“秦姑姑留步!”
押送的内侍一看来得是公主,皆很有眼色的退到一边,但秦丹一看到她,却是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哼!我已是将死之人,你还找我做甚!”
姒玲珑走近她身边,莞尔道:“都说秦姑姑为人稳重,却未想到会被只言片语就激得方寸大乱,真真是教本公主失呐!绿翘那婢子只是被杖毙就流了满地鲜血呢,不知秦姑姑若被梳洗凌迟,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如此相较,我的素梅死得可要比你们要轻松多了。”
素梅素梅!秦丹猛然惊醒,她这是在威胁她!她要逼她跟素梅一样滚落这长乐宫的白玉阶,若她不做,等着她的就是梳洗凌迟!
“哈哈,哈哈哈哈!”秦丹突然将捏在手中的碎纸条一扬,大笑着滚落台阶,技不如人,她别无选择!
长乐宫门前象征权力和尊贵的白玉阶上,有少女含泪久久伫足,她微微仰脸,努力让泪水收回眼眶。
忠心耿耿的素梅为她而死,而今不知魂在何方,她若是看到那个曾需要她处处维护的孱弱公主为她报仇雪恨,应该会高兴吧?
姒玲珑收回思绪,随即目光一凛,旋身而去。她还要夺回自己的亲弟,还要追查母亲的去向,这条路,注定一去不回还。
第9章 金波赴宴(1)()
北所冷宫的大火在第二日早晨被扑灭殆尽,虽然屋瓦破碎,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宫人们听闻这事都啧啧称奇,就连宪文帝也大开恩赦,放那些冷宫女子出宫做庶民去了。
姒玲珑在秦丹滚落台阶之后受了‘惊吓’,这几天一直都‘乖巧’的窝在她自己的重华宫内,当然,碧尘和青尘两兄弟还是随侍左右。
“主子,你给她的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碧尘人看着单薄,但按摩起来却很有力道,他之所以如此‘谄媚’,是因为姒玲珑迟迟不肯告诉他纸条上写了什么。
“你知道猪八戒的二姨是怎么死的吗?”一旁的青尘正在整理他家主子口述的西游记手抄本,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