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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的年纪稍次于祝红赢,他虽在女子面前会拘谨,对男子却无此等困扰。
因此,便被祝红嬴盯上了。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已推杯换盏,连干了七、八杯。
祝红麟、石恒宇、柳澜清,三个酒桌菜鸟在一旁拍手叫好。
祝红赢心思一转,与那三个瞧热闹不嫌事大的菜鸟小弟,各碰了一杯。
唐公子不甘落于下风,也各敬了那三人一杯。
三菜鸟又举杯回敬,如此循环下去,气氛很快就起来了。
闹酒的声音传至女子那方,各自瞟一眼心中所系之人,继续她们的谈话。
想是受了男子那方气氛的感染,祝红赢的妻子林冉玉也来了喝酒的兴致,问丫鬟们有无准备美人酿。
秋儿上前来回道:“想着今儿是中秋,各位小姐们兴许会想喝些,婢子一早就让人备下了的。”
“还是秋儿你想得周到,赶快去拿些上来吧。”林冉玉笑着赞许道。
秋儿应声去了,一会端了一壶美人酿和酒杯上来。
祝红嬴见娘子和妹妹们也喝上了,按捺不住兴奋,端起酒杯过来,“来,我敬娘子和各位妹妹一杯。”
林冉玉瞪他一眼,嗔道:“你在自己那边喝不够,还跑来扰断我和妹妹们的兴致。”
嘴上说归说,但还是举杯与夫君碰了。
其他几女也赶忙端起酒杯饮下。
她们喝的美人酿未经过蒸馏,酒力稀薄,多喝几杯也无事。
祝红嬴回去坐下,对其余几个愣头小子使劲打眼色,让他们过去敬酒。
他是过来人,深谙眼下不哄好,往后日子不好过的道理。
那几个愣头青不知其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才弄明白。
遂一个个起身端了酒杯过去。
一轮下来,林冉玉懂得他们的意思,笑道:“你们也莫要走来走去的累得慌,干脆将桌儿搬过来就得,左右也不是外人,有我做大嫂的在,别人也笑话不去。”
长嫂如母,祝太太让他们夫妻过来,其中也是另有深意的。
听得此言,男子们立即付与行动。
两张桌儿并在了一起,众人兴致更浓,你敬我一杯,我再回敬你一杯。
一会儿,不知是谁提议的行酒令。
酒令有雅令和通令之分,通令掳拳奋臂,叫号宣争,显得有些粗俗,显然不适合他们这堆人。
雅令以出诗句或对子为主,在座之人多少读过些诗书,祝红嫘的丫鬟秋儿、萍儿也识得字,嚷着要加入进来。
祝红嫘对贴身丫鬟一向宽容,自然应允。
唯有巧珍脸色变得不好看,咬了咬唇,委屈巴巴道:“我不识字的,酒量也不好,有些头晕,先进去歇着了,你们玩吧。”说着就起身快步往船舱里走。
她离开,唐公子不会坐视不理,赶忙跟上去。
桌上的人茫然摸不着头脑,才喝了几杯美人酿而已,年纪最小的柳清妍还没说头晕,再说不识字,行酒令可以不参加,在一旁瞧热闹不也挺好玩的嘛。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倒是我疏忽了,忘记问清楚大家是否都懂得雅令,我自罚三杯。”林冉玉自我解嘲地笑笑,连续饮下三杯美人酿。
“我陪娘子喝。”祝红嬴痛快道。
“我也喝。”
“我也来。”
众人齐举杯,却无人再提行酒令的事。
一会,唐公子和巧珍又从舱里出来了。
秋儿忙上前去问巧珍,“谢姑娘是否还头晕?婢子去叫人备些醒酒汤来。”
巧珍不答话,漠然瞥秋儿一眼,对唐公子道:“明儿给我买的丫鬟,要识得字的。”
秋儿胸口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愣住了。
其他人等也是惊愕不已。
柳清妍暗暗叹息,来城里别的没学会,摆谱倒是学得快。反正还一个月就出嫁,往后眼不见为净,罢了。
“柳妹妹身边好像还没有伺候的人。秋儿,明儿开始,你就跟在柳妹妹身边吧!”祝红嫘出来打抱不平。
她的话是在提点巧珍,自己不过是寄住在姑母家而已,人家正经的小姐还没丫鬟,你凭什么要丫鬟伺候?
秋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柳小姐是个有本事的,跟在她身边,我也能学到些本领。”
祝红嫘噗嗤一笑,道:“你办事比萍儿沉稳,跟在柳妹妹身边能得上忙。我常年呆在内院,萍儿话多,正好给我解闷,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
“秋儿,反正迟早我也是要跟着小姐过去,咱们还跟以前一样,天天在一块的。”萍儿笑嘻嘻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祝姐姐的心意了。”
柳清妍也不推辞,秋儿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她正缺得力助手。
被巧珍这么一闹,大伙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各自散开去欣赏月色。
不久后,让人吩咐下去返航回家。
次日,唐公子果然送了两个丫鬟到柳宅来,说是怕成亲时别人笑话巧珍没有陪嫁的丫鬟。
陪嫁丫鬟是有了,可嫁妆呢,又是个问题,还有就是去哪里迎亲。
最后,柳清妍想到杯莫停后面的院子空置着,让大舅一家提前两天进去住着,唐公子去那儿迎亲就是。
等巧珍的婚事办完,她感觉自己像嫁了个女儿似的,劳心伤财。
十月初,谢春贵一家辞工回去盖新屋子,准备来年给小武娶媳妇。
这时,豆瓣酱作坊已基本停工,工人们都闲着,不缺人手。
十一月,祝家的二公子成亲,又是一桩喜事。
而后,柳澜清和祝红嫘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在来年二月。
第106章 暗流涌动()
当柳清妍忙着给工人清算工钱、发放福利,让大家回去欢欢喜喜过大年时,消失了一年的人终于出现。
李广业已成年,这一年来跟着父亲东奔西跑,甚至还去了趟海外,好不容易在年前赶回来的。
昔日同窗好友相见,促膝长谈一番后,李广哭丧着脸走了。
他本以为柳家妹妹年纪还小,不会那么快就定下亲事,却不想,一直被人不,那个讨厌的家伙惦记着。
青葱少年的第一次恋情无疾而终,对先他一步的家伙恨之入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弹指之间,新年又至。
柳家这个年,过得比去年肥的多。
建作坊欠下的银子已经悉数还清,往后赚的钱可以装进自己腰包,美中不足是清芷的病治来治去,依然不见起色,三叔柳博裕此时不知身在何方。
柳清妍想着等办完柳澜清的婚事后,去遍访名医,换个大夫给清芷诊治。
初二谢氏回娘家,孔春香说她本家的那几位亲戚年后不去上工了,请谢氏代为转告。
柳清妍正月里忙着应酬小姐太太们,听了并没放在心上,曲米粉只有如意楼用得上,其制作方法外人拿去也无用。
二月十三,柳澜清大喜的日子。
一大早起身后,柳清妍坐在妆台前,任由着秋儿给她梳妆打扮。
白色交领绣朝颜花的窄袖短襦,外罩一件柳黄的半臂,下面系着豆绿曳地裙,头发梳成垂挂髻,除去惯常用的丝带,加上一对花形发钗,整个人透着一股杨柳初春的蓬勃娇媚气息。
“好了。”
随着秋儿颇为自得的一声欢呼,柳清妍瞧着铜镜中的人使劲眨眼。
镜中人也对着她使劲眨眼。
白皙的瓜子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如雨后荷花般娇嫩,明亮的双眸清澈如溪水,唇色偏淡,像两片嫣红的樱花花瓣,有种楚楚可怜的柔弱之感。
“镜子里的是我?”她呆住了,身子僵硬的粘在凳子上。
镜子里的少女形象让她想起了白莲花这个词来,不由冒出满身鸡皮疙瘩。
秋儿奇怪地望着她,“当然是小姐你了。”
“很好。”柳清妍神色严肃,站起来抖了几抖,将一身疙瘩抖落在地,背着双手迈步出了房门。
秋儿望着柳清妍的背影在研究“很好”两个字的意思到底是称赞她的手艺,还是夸自己的容貌。
宅子内外已布置妥当,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用过早饭,一身大红袍,胸挂大红绸花的新郎官正准备着去迎亲时,石恒宇来了。
大舅子成亲,做妹婿的当然要过来帮忙。
十八岁的石恒宇日渐趋于成熟稳重,俊美飘逸的脸庞棱角更为清晰,加之近两年在江湖上走动的阅历,看起来多了几分刚毅冷傲的气质。
可当瞧见自内门走出来的柳清妍,欣喜悄悄柔软了他的神色,连带整个人似乎都温顺了起来。
“小东西,你又长高了。”他望着她,似一方冷玉凝定不动的眼波,瞬间流光闪亮。
“你也长大了嘛。”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胸脯,脸上多出来两道月牙。
柳清妍一年内身量窜高了许多,如今已跟石恒宇的肩膀持平,身段亦初具雏形,正是有女初长成的大好青春年华。
石恒宇不明白小东西为何总爱拍他的胸,既然喜欢拍,那就让你多拍几下咯!
每次柳清妍拍胸时,他就故意往前挺一挺。
手感越来越好嘛!
柳清妍收回手掌回味着,丝毫没有羞愧或抱歉的意思。
正在二人互相吹捧之际,那厢迎亲的队伍一切齐备,正欲出发,石恒宇只好跟着去了。
一会儿,如意楼的佟掌柜领着大厨小厨,伙计婆子们,浩浩荡荡地驾车来了。
“恭喜,恭喜。”佟掌柜拱手作揖递上礼单,然后指挥着厨子伙计们从马车上往下卸大大小小的物件。
宴席由如意楼一手承办,包工包料,省去了自家的麻烦。
今儿如意楼也是全体出动,贴出歇业半天的告示,反正主家的银子没少给。
“难为佟掌柜破费了。”柳清妍笑着还个礼,“快请进厅里去喝茶吧。”
“不急不急,等我安排好小的们干活再来叙话。”佟掌柜笑容可掬,说完转身顾自忙活去了。
佟掌柜一行是来得最早的,过了一阵,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的来到,当中包括十分亲善的知县凌大人。
凌墨风望着柳清妍清荷凝露般的笑颜,想起老友书信中所问之事,不禁惋叹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天意弄人。
柳澜清的婚宴分为两次来办,等祝红嫘三朝回门之后,回乡祭祖之时在白水村老宅再办一次。
祝家嫁女,排场当然不会小,明明就在同一城区,迎亲的队伍转来转去硬是绕了半个城,嫁妆之丰厚也引来不少艳羡嫉妒的目光,真正称得上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此处值得一提的是,李广竟然没来参加柳澜清的婚宴,只派人送来一份重礼和一封亲笔书信。信中说他出远门去了。实则本人就呆在城中某个地方狠狠诅咒那个令他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的家伙。
二月十八,宜祭祀,出行,日丽风和。
柳家的大队人马返回白水村,祝红嫘的美貌再次让白水村众乡邻惊艳了一回。
祝红嫘对乡邻们的围观并不反感,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尽显大家闺秀的本色,引来一片赞扬。
“嫂子,这是柳枝,柳絮、小翠、还有翠花。”
柳清妍在给祝红嫘介绍从前一起玩乐的小伙伴时,竟然在人群众发现了曾是死对头的翠花。
可是翠花已非昔日的翠花,怀里抱着个数月大的婴儿在哄。
想起昔日翠花那句“小蹄子,你竟然胆敢抢我的磊哥哥”,柳清妍脸上直发烧,走过去瞧了瞧在翠花怀里沉睡的孩子,问道:“翠花,这是你的孩子吗?”
翠花抬起头笑,“是啊,叫宝丫,半岁了。”说完又低头去瞧怀里的孩子,眼里全是温柔的母爱。
柳清妍觉得此时翠花是最美的,因世上再没有比母亲深情凝望孩儿时更美的画面。
她褪下手腕上唯一的玉手镯,塞到翠花手里,“这个不值多少钱的,留给宝丫当嫁妆吧。”
不值钱,那也是花了三十两买的。
翠花本想拒绝。
她虽不懂镯子的真正价值,但是从柳清妍身上摘下来的东西,再怎么便宜也能值些银子,可一想到自己确实没什么好东西能给闺女,便狠心收下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你跟磊哥哥才是最般配的。”翠花望着站在不远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她们的石磊道。
她的眼里一片明净,再无从前那种痴迷的情丝在内。
柳清妍回头瞅一眼,再对翠花笑着说声谢谢,转身走回石恒宇身边去了。
石恒宇柔声道:“镯子没了,回去戴我送你的那只吧,只是不可以再拿去送人。”那是只满绿翡翠手镯,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买的。
柳清妍望着他道:“好。”眨了眨眼,又道“我刚才跟你的初念情人一笑泯恩仇了呢。”
石恒宇的脸色一沉,马上冷得好像要杀人。
柳族长打开祠堂领着柳澜清夫妻入内祭拜,礼毕后在族谱上添上祝红嫘的名字。从此,祝红嫘就真正算是柳氏一族的人了。
宴席摆在柳家老宅内,请的张大厨来做主厨。
柳清妍给酒坊的工人也放了假,让他们回来吃酒席。
因提前派人回来让柳族长帮忙准备,老宅已清扫干净,许多人正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时辰还早,柳清妍领着祝红嫘去河堤上散步,丫鬟们跟随在后。
柳丝依依,草色茵茵,阡陌交纵,乡村的春景图最是让人心动缠绵。
“嫂子,以前我经常在这河边跟柳枝柳絮,还有清芷妹妹一起打猪草,打完猪草就满田野疯跑疯闹玩。那时家里养着一头牛,两头猪,很多只鸡,爹和哥哥在镇上的学堂里,十天才回来一次,祖父和三叔种地,祖母和娘纺纱织布,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却很充实快乐。”柳清妍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给祝红嫘絮叨。
祝红嫘并不清楚柳家发生过何事,只觉得柳清妍少说了一个人,好奇地问:“那三婶呢,何时殪没的?”
柳清妍脚下一滞,淡淡地道:“她不是殪没的,只是拿着家里的银子跑了。”
祝红嫘听出她话语里隐藏的情绪,忙真诚地道:“妹妹,如今我已是柳家的人,家里发生过何事,不妨直接告诉我,我身为你的大嫂,自然该为你分担一二。”
柳清妍转身浅浅一笑,道:“不过是我弄出来一种新玩意,赚了些银子,引来了某些贪婪之辈的觊觎心罢了。”
接着,她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细细说了出来。
“呸,姓郭的一家子真不要脸,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也不怕遭天谴。”萍儿心直口快,掐着腰骂道。
秋儿也道:“郭氏贱妇为我等女子的耻辱,真应该绑她去游街示众,遭万人唾弃。”
祝红嫘上前握住柳清妍的双手,怜惜道:“苦了妹妹你了。我不够妹妹聪明,从小学的也是如何打理内宅之事,往后家里的一切有我,妹妹和夫君只管处理外头的事,保管不给妹妹拖后腿。”
“如此,嫂子就多劳累了。”柳清妍笑嘻嘻,蹲身下去给祝红嫘行了个礼。
众女沿着河堤又走了一会,见时辰差不多,便回到老宅去了。
老宅内,该来的人都已到齐,没到的应该也不会来了。
修补后的门窗跟老宅显得很不协调,清晰记载着那场风暴洗礼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