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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刚才的婆子朝着酒儿脸上,又是两巴掌呼过去。
这两巴掌那婆子用的劲道十足,酒儿的脸瞬间肿的老高,嘴角溢血。
谢氏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酒儿虽是买来的丫鬟,但家里人从未将她当成丫鬟对待。
想了想,平时还是闺女有主意,忙叫跟在身边的巧珍去喊柳清妍。
巧珍领命,飞奔着出去了。
在场的太太小姐们从震惊中回神,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她们中有些也惩罚过自家的下人,可像方嫣冷这样公然打别人家的下人,还是从未所见。
“啪、啪,啪。”
场内突然响起几下击掌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掌声来源处投去。
原来是一直在忍耐的石老太。
“萧大奶奶好威风,老身我已是黄土到脖子的人,今儿算大开眼界了。”石老太一面说,一面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
她一改以往慈眉善目,面色冷若寒冰,深不可测的双瞳里一片肃杀之意。
方嫣冷从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心头一震,面上露出些胆怯的意味来,“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对讽刺于我。”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闺名江落梅,行走江湖时名号为火凤凰。”石老太慢条斯理的说完,接着又顾自补充道:“我退隐江湖多年,你大概不知,还是回去问问你爹娘的好。”
方嫣冷听了,心中有所顾忌,可她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自己的家世也有所依仗,故而不肯退让,仍自强硬地道:“老夫人身为长辈,训斥几句,嫣冷领受了也无妨。但晚辈命人惩治刁婢,还望老夫人莫要自持身份,横加干涉。”
“你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石老太气得浑身发抖。
柳清妍在外头瞧舞龙舞狮瞧的正高兴,听巧珍说酒儿被人打了,撇下身边的帅哥,撒丫子就跑。
石恒宇很不悦,浓眉一蹙,甩开大长腿跟了上去。
丫的,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
柳清妍怒气冲冲,像一阵小旋风,刮进被布幔围起来的大木棚内。
第101章 首次交锋()
红衣似火,烈过外面的骄阳,水漾大眼怒意森森,亮得惊人。
酒儿在柳清妍进来的那一刻,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她从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姑娘身上,总是能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就成了她心目中屹立不倒的柱石。
“谁打的你。”柳清妍的语气十分平静。
望着酒儿红肿的脸,她的目光也很静,静得像一湖止水。
这是蓄势待发的征兆,往往越平静,爆发起来的威力就越强大。
酒儿是她的人,谁打酒儿,就是在打她的脸、
而她,最讨厌被别人打脸。
如果被打了脸,她一定会打回来。
加倍。
“是她。”酒儿勇敢怒视着动手的婆子。
“噢!”柳清妍拉着长调,缓慢转头。
在转头的过程中,那一湖止水已凝结成无数冰刀。
她目光如刀,唇角却逐渐弯起一抹笑意,问那婆子,“是你打了我的人?”
语调很平淡,平淡得像在问‘你吃过饭没有’那样。
那婆子在刀般目光里忘记怎样去呼吸,一小点一小点的惊恐后退。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将怒和笑,同时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笑轻而浅,像是从彩俑面上临摹过来,寥寥几笔,弧度完美但僵硬,眉毛向上扬着,明明是在笑,眸子却泛着幽幽冷光,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处,寂然无声。
方嫣冷幡然醒悟,眼前这个小丫头才是自己的劲敌,先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跳梁小丑,徒惹人笑话而已。
她伸手拦住后退的婆子,抬高下巴,蔑视着柳清妍道:“是我让她打的。”
“我没问你。”
脆生生的声音传进方嫣冷耳中,可那目光依然没有望向她。
骄傲不可一世的方嫣冷被彻底无视,她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围那些讥讽,嘲笑的目光。
于是,她怒了,像被点着的爆竹,猛然炸开,“我是萧家大奶奶,打个下人又怎么了?”
柳清妍猛然转身,冷冷直视方嫣冷的双眼。
众多小姐太太们,完全想不到这个貌似娇柔的小姑娘身上,气势竟如此强大,敢于直面相抗跋扈的萧大奶奶,丝毫不退让。
那婆子感觉禁锢在身上的无形压力消失,呼吸终于流水般放了开来。
方嫣冷心头发紧,觉得那双眼眸熟悉又陌生,墨玉般的瞳仁,闪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
如果说眼神能够杀人,那么她已经被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柳清妍与方嫣冷静静对视,半响,眸色却逐渐转柔和,竟笑了起来。
这一笑若日光初盛彩霞蒸腾,明艳不可方物,微微弯起的双眼,泛着粼粼水波,如梨花在东风里结了凝露的花苞,无声妖娆。
方嫣冷恍惚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一个已不存在这个世上的人。
那个人也有一双同样的眼眸,午夜梦回时,来找她索命。
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眸,勾走了萧齐的三魂七魄,只留下一副冷冰冰的躯壳。
就在方嫣冷神思混乱时,柳清妍笑容渐敛,慢悠悠吐出一句:“你太没素质了。”
她说话时,神情很认真,很诚恳,像是长者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方嫣冷被她的认真与诚恳弄迷糊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
素质这个词,在场的人都不懂。
有个富家小姐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举高手,问道:“柳小姐,请问没素质是何意?”
柳清妍转身,朝那位小姐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把手放下,“这位小姐问得好,像你这样不耻下问,问之前晓得举手,其中还用上请问二字,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这才是有素质的人,相反。”
说到此,又扭头过去冷眼睨视着方嫣冷,接着道:“那些不懂礼貌,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的人,那就叫没素质。”
那位小姐嫣然一笑,表示懂了,并为自己是个有素质的人而喜不自胜。
女眷们再也忍俊不禁,轰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谢氏无奈地笑,这孩子
站在幔布外凝神细听的某人,更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石老太可算解了气,直夸谢氏生了个好闺女。
祝太太训斥祝红嫘道:“你就晓得看书,看了那么多的书,也没见你说一句如此有学问的话来,脑子都看傻了吧。”
祝红嫘眨眨眼,好像是哎,自己绝对说不出这么有学问的话。
女眷们的笑声太过响亮,传到了男宾那边。
男宾那边止住交谈,满腹疑惑朝女眷这边张望。
甚至有人走了出来,站在两个作坊之间的通道上听动静。
方嫣冷气极反笑,笑得抹胸内的胸脯剧烈涌动,不断点头道:“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说我没礼貌,没素质,我倒要问问你,我是萧家的大奶奶,论身份,我方嫣冷在这里头最贵重。那个贱婢不懂规矩,安排的座位主宾不分,我教训一下难道都不可以。”
柳清妍瞪着一双无辜大眼,像看白痴一样,定定瞅了方嫣冷半响,冷然道:“你脑子有病吧,事前谁知道有个爱讲派头,喜欢充大头虾的萧大奶奶要来。作坊我有一大半,真要论宾主,我才是正主。里面的太太小姐们,论辈分,论年岁,都高过我,我可没你那么脸大,要坐主位。”
方嫣冷脸色泛青,冷笑道:“据我所知,起作坊的银子全是我夫君垫出来的,等于”
“是你夫君的垫的银子,那就叫你夫君来跟我谈。”柳清妍铿锵有力截断方嫣冷的话,继而蔑视着她道:“三个作坊生产出来的东西,可全都关系到你夫君的生意。惹毛了我,撩挑子不干,你夫君不找你的麻烦才怪。”
其实,她并不清楚方嫣冷在萧齐心中的分量。
凭她在商场上累积的经验来判断,一个事业心强盛的男人,是不会允许女人来破坏自己的事业。
这话偏偏就戳中了方嫣冷的要害,将她的尺寸死死捏在手中。
方嫣冷的瞳孔猛然紧缩,气焰萎靡不振,倘若让萧齐知道是自己让作坊建成而徒劳无用,大概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的人。
那厢,石老太大呼解气,扬声对柳清妍道:“丫头,撩挑子的好,你要是想建作坊,婆婆拿钱给你弄个更大的。”
祝太太见了,附和道:“妍丫头,你弄出来的那些新鲜玩意,都是别处没有的好东西,不怕没销路,我们祝家建几个作坊的银子还拿得出来,咱们另起炉灶就是。”
两家同仇敌忾,共同进退。
柳清妍抿嘴笑,笑得很甜,“多谢石婆婆和祝伯母支持。”
方嫣冷嘴唇抿得死死,满腔怒火,恨意滔天,偏又无处发泄。
柳清妍再度转身,对酒儿道:“酒儿,那婆子刚才打了你几下?”
酒儿挺胸,“回小姐,打了三下。”
柳清妍又长长地噢了一声,调子拉得很高,继而语气猛然转冷,“照着刚才她打你力度,打她三十下。”
“是。”酒儿干脆果决。
“你别太过分。”方嫣冷厉声喝道。
这个小贱蹄子不但当众辱她,还要将她的尊严狠狠往泥里踩,是可忍,孰不可忍。
酒儿被她喝得身形一滞,有些气怯地望向柳清妍。
柳清妍鼓励她,“不用怕,有事我担着。”
酒儿受到鼓励,走到那婆子面前,迅而猛地一巴掌挥出去。
“大奶奶。”那婆子捂住脸尖叫。
她是方嫣冷身边最信任的婆子,不信大奶奶会放任她被人欺负。
方嫣冷咬紧牙根,强抑怒火。
今日的奇耻大辱,来日她必定奉还。
那婆子心底很失望,她尽心尽力替主子办事,主子竟然在关键时刻放弃她。
为何别人的主子,维护下人会不惜一切?
婆子不甘心,在酒儿的巴掌再度挥起来时,两人扭打起来。
柳清妍一瞧,哟呵!
你打我的人时,打得贼爽,我的人打你,你居然敢反抗!
她忙喊在周围瞧热闹的女工来帮忙。
女工们是她的人,都极听她的话。
场面乱做一团。
在外面听动静的男宾,奔进去报告,“不得了唉,女眷那边打起来了。”
男宾们早已察觉女眷这边的情形不对,闻讯全跑出来了
女工们个个都是做惯重活的农妇,身强力健,得令一拥而上,将那婆子牢牢抓住。
方嫣冷的其他丫鬟婆子,一见这阵势,也不敢上前去帮忙,全往一边躲。
小萧睿的奶娘护住他,缩到角落去了。
酒儿左右开弓,噼里啪啦打得很响。
方嫣冷和柳清妍横眉冷对。
男宾们站在幔布外瞧不真切,外面又有锣鼓声传来,只隐约听得被打婆子的惨叫声。
萧齐面色深沉,分开人墙走进来沉吟半响,突然对石威道:“石总镖头,看你的了。”
石威瞬间领会他的意思,一提真气,隔空遥遥劈出一掌,一道罡气疾射出去,将围成墙样的幔布齐整割开。
罡气的力道拿捏的十分准确,将将好割裂那层布料,真气化形,以至炉火纯青之境。
幔布向两边落去,里头的情景令男宾们无不感到震惊,比看石威的表演还要来的带劲。
大伙纷纷扭头,用各种异味不明的眼光望向萧大公子。
萧大公子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眼里的光芒有如风中烛火,明灭不定,唯有眼底最深处的一点红在滋长壮大。
第102章 情深缘浅()
白衣耀眼,飘飘似仙。
一众男宾之间的萧齐分外亮眼。
冷目对视的两人,同时望了过来。
方嫣冷马上眼眶红了,泫然欲泣。
柳清妍只是深深望了一眼,即转头去吩咐酒儿下去歇息,上药。
酒儿打的手麻,脸虽然肿着,心里却很高兴。
因那婆子脸肿的比她高得多,估计牙齿都松了吧。
萧齐迈步走了进来,雪白的衣摆拖过地面沾染上少许灰尘。
他走得不疾不徐,步伐淡定从容,俊美无瑕的面容上,神情也相当温和,只是身姿看起来有些料峭孤绝。
一众待嫁的小姐们,禁不住心头的春情泛滥,幻想着若能嫁给这样的男子,该是多么的幸福。
萧齐步到方嫣冷跟前,道出简短一句:“你先回去吧。”
不问发生过何事,也不问因由。
语气很淡,轻柔如雪,隐约透出些冷意。
方嫣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萧齐。
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受了委屈吗?
“回去。”萧齐的言辞极其简练,有惜字如金之感,语气加重,让人无法抗拒。
方嫣冷含泪凝视着萧齐,却见那张清雅的脸容已覆上阴郁的层云,澄净的眼底狂澜在怒卷。
她一咬红唇,决然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去。
因萧齐未说明让方嫣冷回哪里,怒气冲冲回到别院,立马吩咐人收拾行李回府城去了。
待方嫣冷一干人离开后,柳清妍笑着问萧齐:“你不想问问事情的经过吗?”
眼儿弯弯,像两轮纯净的月牙。
萧齐扬了扬下把,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没有必要。”
语毕,即转身走出女眷们的休息区。
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眼中毫无分别。
作坊大门的牌楼上写着锦绣工业园,非常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名字。
大红绸布揭开之后,酒宴是少不了的。
这一日,萧齐喝得很醉,回到别院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嘴里逸出一个人的名字:离儿。
宿醉醒来之后,萧齐即启程回府城,他隐约感到会有一场暴风雨在等着自己。
果然,刚一进落香轩,方嫣冷就来找他质问,两人爆发了成亲后的第一次争吵。
“愚溪县的小丫头跟那贱婢容貌虽不同,那双眼睛生得却是一模一样,笑起来,活脱脱就是那贱婢再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方嫣冷美丽的脸庞扭曲得狰狞,举起一个名贵的花樽,“哐啷”砸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她嫉妒,嫉妒得疯了。
那贱婢只不过是个丫鬟,家世、相貌、仪态、见识,哪一样比得过她方家大小姐,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被那样一个贱婢勾走了魂,完全无视她的好。
萧齐静静地站着,不接话也不去阻拦。
不接话是懒得去辩解,至于物件,砸就砸吧,砸了再买就是。
方嫣冷见他不理睬自己,心头怒火更盛,将整个架子上的古董瓷器全砸个稀烂。
什么温柔体贴,贤良淑德,统统地见鬼去。
他根本就不稀罕,心里只有那个贱婢。
“事过境迁,人早已不在,以后我也不会再去愚溪县,你又何至于此。”萧齐淡淡说道。
神色丝毫未有改变,方嫣冷在背后做的那些事,他掌握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不想去挑破罢了,努力维系着夫妻间表面的平和。
从前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往后恐怕连这一点都再难做到。
待方嫣冷将屋内能砸的都砸光后离开,萧齐全身松懈下来,瘫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