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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只读圣贤书的一对父子,迫于形势竟然干起了接单的工作。
柳清妍拿起新一批的订单来瞧,数量比上次多了几倍。
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预计咸鸭蛋和松花蛋这两样新奇物事的名气很快就能打响,最原始的广告方式也挺管用。
柳老爷子将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桌上,有银锭子,有碎银子,还有小面额的银票,当即捡出三十两来给柳澜清。
“清伢子,过完节你就该启程去府城考院试了,这些银子你拿去做盘缠。”
柳澜清笑着推拒道:“祖父,三十两也太多了。上次去府城二十两都没用完呢,还拿二十两就行。”
柳老爷子慈祥地笑道:“府城的物价贵,现在咱家挣着钱呢,就别省着了,该花的得花,争取考个头名案首回来。”
“祖父,我会尽力而为的。”柳澜清脸嫩,有些不好意思,眼里却是神采满满。
郭氏瞧着桌上的那一堆银子,兴奋得眼里霍霍放着光,这些银子都属于她多好,那就有穿不完的好衣裳,用得起最好的胭脂水粉,打扮得比城里的夫人小姐还美,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
心底的恶魔叫嚣着蠢蠢欲动,贪欲之火烧灼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手心攥得紧紧的,指甲嵌入肉里,恨不得扑上去把银子抱在怀里。
凭什么只会坐在学堂里念书的短命鬼一拿就是三十两,自己天天累死累活的干活却连三两都不能用,不公平,太不公平,那些钱应该给她用才对。
贪婪在郭氏的心里渐渐生根开出妒恨的嫩芽,这颗嫩芽见了阳光,就再也抑不住生长的姿态,逐渐繁茂成参天大树。
“妍丫头,这次的鸭蛋还是外发给乡亲们来做?”
柳老爷子面带赞许之色问柳清妍,这个孙女脑瓜子灵活好使,家里人可想不出此等的好法子来。
柳清妍弯眸浅笑道:“是呢,祖父,这次咱家还是只做六千个。”说到此踌躇了一下,继续道:“我估摸这一批的货送出去后,咱白水村咸鸭蛋和松花蛋的名气也就打出去了,会有不少人寻到咱村来买。俗话说树大招风,这回咱就把方子都教给乡邻,以后让商贩直接跟乡邻们洽谈,咱们就不赚这个差价了,省得日后官家追究起来给咱家冠上商人的名头,耽误哥哥进学考状元。”
她之所以会想如此做,其实还有个次要原因。
几家一起收鸭蛋、买器具配料,还有送货,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村里已有不少人直接间接的来打探消息。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制作咸鸭蛋和松花蛋的诀窍迟早都得泄露出去,何况古人的智商并不低,有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一旦有了这方面的创意,方法迟早也能研究的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教给别人,拉拢人心赚点声望。如果将来柳澜清进士及第得授以官职,这些是要纳在考核范围内的。
柳老爷子捋须点头赞同,“这商人的名头一戴上可就好几代才能撸下来,咱宁愿少赚些银子,也不能被官家说成是商人。”
柳清妍望了望柳博文和谢氏,凑到老爷子身边去,狡黠地笑着道:“祖父,我这里还有个想法。”
柳老爷子瞅着孙女不解道:“有啥想法,你就直说。”
“我的想法就是等乡邻们都赚了钱,送得起伢儿们读书,咱就跟族长爷爷说说,在村里建个学堂,让爹回村来当夫子,既能让爹学以致用,又不至于让爹娘二人长期分离,说不定还能让咱家添丁进口。”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柳清妍就“蹬蹬蹬”向外窜去。
她怕谢氏来打她。
待众人反应过来,人已窜出门口。
谢氏抓起鸡毛掸子,红着脸喃喃道:“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些,看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然后出门撵柳清妍去了。
其他人等脸上表情各异。
柳博文面色窘迫却又极力维持一本正经;柳澜清反应迟钝,望着老爹努力思考。
柳老爷子和柳老太对视一眼,面露喜色不住点头;柳博裕想笑又不敢笑,郭氏则是恨得牙根痒,这分明是在讽刺她生不了娃儿。
清芷望这个,再望望那个,她是真不懂。
柳清妍窜进自个的屋里闩上门,任凭谢氏如何拍门,就是‘不开,不开,我不开’,直到谢氏一再申明不打她,才把门打开。
谢氏进门一把揪住柳清妍的耳朵,训道:“一个姑娘家,才多大的人,就管起爹娘之间的事来了,那些话是你能说得的吗?传扬出去,看你以后怎么嫁人。”
柳清妍捂住耳朵叫唤,“娘,不是说好了不打我的么。”
谢氏松开手,哼了一声得意道:“是说了不打你,可没说不揪你耳朵。”
柳清妍揉揉耳朵,心道: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没错的。
谢氏神色黯然,在床沿坐下深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说的也对,我非是不能生了,只是你生下来后身子骨弱,娘一直忙于照顾你,哪还有心思再多生一个,加上你爹长期不在家,才”
说着说着,又觉得不该在闺女面前说这些,免得伤了闺女的心,便望了柳清妍一眼,打住了。
柳清妍岂会在意这些,走过去在谢氏身旁坐下,将头轻轻靠在谢氏肩膀上,道:“娘,等明年爹爹留在家里了,你再给我添个弟弟玩呗,反正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谢氏又红了脸,戳一下柳清妍的额头,嗔道:“姑娘家家,不害臊,你就知道生的是弟弟?那是拿来玩得的吗?”
“妹妹也行,但是不能像清芷妹妹那样贪吃。”
第二日,中秋节,这个时候人员都在家,正好商量事情。
早饭后,先将柳族长请过来说明情况,柳族长立即喊儿子去村里敲锣,让各户当家人来秀才家议事。
这面锣是村里有重大要事发生才动用,锣声一响,人们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柳氏一族各家各户的当家人注意了,马上去东头秀才家议事。”
“铛,铛,铛”
柳族长的儿子敲几下喊一嗓子,由村子东边往西边而去。
“勤伢子,喊我们去秀才家作甚去?”
“是啊,大过节的,如此劳师动众地去作甚?”
人们心中疑惑难解,纷纷开口询问。
“好事,肯定有好事,嘿嘿。”
勤伢子卖个关子,敲着锣走了。
有好事?能有甚好事?
人们揣住疑惑,三两结伴往村东而来。
柳家院子中间摆了张方桌,柳族长、柳老爷子和柳博文一人占据一方而坐,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柳清妍安静立于柳博文身后,目光从进来之人身上一一掠过。
“族长,把我们喊来到底有何好事?”先到的汉子笑着凑过来问道。
柳族望他一眼,微笑道:“能挣着钱的好事。”
汉子闻言眼睛一亮,高兴道:“那我一边等着去。”
人越来越多,来的都是清一色的男性,年纪不等,三五一伙在院子内或站或蹲的小声议论。
柳家的院子还算宽敞,七、八十号人也能挤得下去。
就在柳族长看人来的差不多齐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准备讲话时,从外面又进来两个婆娘,人群顿时哄笑起来。
“要当家的来,你们两个妇道人家来作甚。”柳族长拉下脸来喝道。
“族长,在咱家我就是当家人。”
“是啊,族长,我家都是我说了算的。”
两个婆娘为自己叫屈。
轰地一声,人群间再次爆发,笑声直冲云空。
“家门不幸唉!”
“夫纲不振。”
“世风日下。”
“祖宗蒙羞。”
在场的男性理直气壮,义正严辞地谴责。
“胡闹,哪有让妇人当家作主的,回去叫你们男人来。”柳族长黑了脸。
那两个婆娘虽然在家里强势惯了,却不敢当众顶撞族长,一个不好是要被祖宗家法整治的,遂耷拉着脸,嘟嘟囔囔地走了。
柳清妍瞅见这一幕,虽为古代女子的人权地位感叹,却也知道眼前局面不是凭她一人之力可以改变,若此时为女权发声坚持让那两个妇人留下议事,少不得要被当成异类来对待,落个烧成灰、化为尘的下场。
穿越人士还是明哲保身为上。
柳族长咳嗽两声,目光炯炯扫过全场,院子里说话声顿时小了下去,渐渐归于安静。
第46章 各怀鬼胎()
族长就是族长,果然有些气场!
柳清妍心里向柳族长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蹬蹬”跑回堂屋搬了张方凳出来,“族长爷爷,你站在这上面讲话,会更有气势一些。”
柳族长瞅了瞅方凳,从善如流地站了上去。居高临下,院内的情形尽数看得清楚,甚好。
满意地点了下头,便开始动员大会的演讲。
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简明扼要将今天的目的阐述清楚,再就是慷慨激昂地展望了一番未来。
他说话条理清晰,嗓音醇厚,中气外露,极有感染力,大伙的情绪很快就被煽动起来。
当说到户户住大院子,家家的伢子有书读,顿时群情鼎沸,个个激动得面红颈赤,场面热闹得赛过菜市场。
“安静,安静”
柳族长威严十足的扬声大吼,院子里嘈杂的说话声又渐渐小了下去。
“咱把丑话说在前头,想学腌鸭蛋的方子,得遵从两条规矩,若有违反,祖宗家法处治,这个是要签字据的。”
“族长,有甚规矩你就说吧,只要能赚到银子,莫说两条规矩,就是二十条也守得。”
人群中间有汉子高声嚷道,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第一条,以后咸鸭蛋的价格不得低于三文钱一个卖给外人;第二条,不得把方子泄露给村子外头的血亲姻亲,以上两条若有违反,一律视为叛族。”
此话一出,大伙又开始议论起来。
郭氏坐在她房门口刺绣瞧热闹,听见这话,心“咯噔”往下沉。
如果让人知道她已经把方子告诉了娘家人,她就死定了。祖宗家法可不比上次挨的竹片子,那是用棒子打的,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的下场。
其实这两项附加协议是柳清妍想出来的,第一条是为了防止恶性竞争起内斗,第二条是为短期内保障村里人的收益。
“族长,这两条规矩都是为了大伙好,谁要是坏了规矩,就是在挡大伙的财路,绝不能放过他。”
“对,不能放。”
“坚决不能放,我第一个不饶他。”
群情激荡之声冲进郭氏的耳膜,她心情顿时变得急躁起来,进屋关上门,在屋里咬着唇坐立难安。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下,我把具体事宜说一说。”
接着,柳族长将这次要腌制多少鸭蛋和腌鸭蛋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一一公布了出来。
有些人听后打起了退堂鼓,一部分是因家中房屋狭窄,摆放不下那么多大瓦缸。另有一部分是因投入资金购买鸭蛋和一应所需的事下不了决定,想观望观望再说。
“族长,这事我可否先回去跟屋里的婆娘商量商量再定。”一个汉子脸色讪讪,上前来说道。
汉子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刚刚还说别个夫纲不振,这会自打自脸了吧。”
“原来也是个怂货。”
柳族长黑了脸,不悦地道:“走吧,走吧,别杵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那汉子走后,又有一些人悄悄地溜走了。
对于这些人的离去,柳清妍早已料中,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习惯了在土里刨食,让他们接受并尝试去做一样前所未见的事情需要时间和过程,何况这次腌制鸭蛋也用不了这么多户人家。
至于以后,她便不管了,路已经给他们指明,怎么走,就看个人的造化。
这次咸鸭蛋和松花蛋的订单一共六万个,自己家生产六千,原来那五家还是一万,剩下的就需要其他族人来共同完成,每户上限为两千个。
“想要学腌鸭蛋的都来秀才公这里报上大名,自家能腌多少个说一说,然后画押。老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会养鸭子的人家赶紧多养些,省得以后咱还要到外面去收鸭蛋。”
“族长,我家有间空屋子,是否可以多腌些鸭蛋?”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脸汉子畏畏缩缩的问道。
柳族长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真是个猪脑壳,腌多少是自个家的事,多余的你不会拿到镇上和城里去卖?”
“自家吃也行的。”有人打趣道。
“你家真富裕,几文钱一个的鸭蛋也舍得拿来吃,我可是一文钱一个的鸡蛋都舍不得吃。”马上有人揶揄他。
“这么精贵的东西谁舍得吃,也只有城里的富贵人家才吃得起。”
汉子们七嘴八舌地又讨论开了。
待人全部离去后,已经是晌午饭时,谢氏已经备好了饭菜。
柳族长也心情愉悦地回家吃晌午饭去了,能为族里办成一件大好事,脸上倍添光彩。
下午,沈氏送了两条鱼过来。
柳清妍将那一坛豆瓣酱打开来瞅瞅,决定就用鱼来做过节的主打菜式。
当太阳渐渐从西边的山头沉下,夜色倾巢而出,柳家的堂屋里早已是灯烛摇晃,满室欢声笑语。
水煮鱼、豆瓣鱼、剁椒鱼头,如同柳家的日子一般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用完饭,在院内设桌摆上月饼、糕点、瓜果,大伙围桌而坐,谈笑赏月。
几缕淡云簇拥一轮皓月冉冉升起,青烟般的新月光辉把周围映成一圈彩色光晕,由深而浅,若有似无。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村庒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清越空濛,意蕴宁融。
今晚的月亮十分白胖圆满,天伦之乐,其乐融融,日子过得也很是圆满,桌上同样圆满的月饼却被分成了几块,有点遗憾。
柳清妍手里拿着块月饼瞅来瞅去,迟迟下不去口。
月饼是镇上糕点铺子里卖的,斗碗口大的一个,外表看上去跟前世的五仁月饼极为相似,味道也的确是五仁口味的,不过是“缺心眼”版的五仁月饼。
此刻在前世十分受嫌弃的莲蓉咸蛋黄月饼,被深深怀念起来。
可惜她只会做菜,不会做糕点,毕竟穿越人士也不是万能的嘛!
村子东边这家热热闹闹,除了个把有心事的外,其他皆是眉开眼笑。村子西边那家却是冷冷清清,愁眉苦脸。
石家小院内,枣树下,石磊和石老太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食物却毫食欲。
“祖母。”石磊趴在桌上,瞅着石老太幽怨地唤了一声。
石老太被瞅的心里发毛,拿块月饼递给他,轻言细语地道:“乖孙,来吃块月饼,今儿中秋,不吃月饼哪行。”
石磊接过月饼,咬一口,蹙眉道:“难吃,苦的。”
石老太怀疑地瞅他一眼,自己拿一块尝了尝,吐了出来,“是难吃,那咱不吃了。”然后仰头去望天上的月亮。
石磊也去望天上的月亮。
祖孙二人就这么望啊望,一直望到月上中天才起身回屋歇息。
第二天,大清早郭氏就起身急急忙忙地往娘家去。
郭老汉和儿子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只有她娘和嫂子。
“你这回害咱家赔了一两多银子的本,还有脸来问鸭蛋的事。”郭氏的嫂子冷眼瞅着郭氏,把郭氏赌在门口不让进。
郭氏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