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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倩瞧他认出自己,不由笑笑,又看他误会是自己要买衣服,连忙解释:“老板,我不买衣服,你替他看看,有他那身材的衣服么?”语声未息,手已指向小石头。
老板一愣,转眼看了看,笑道:“有、有……五小姐,你在这等着,老朽先帮他量量高低。”
雷倩点头含笑。
小石头这会惊讶无比,不晓雷倩为何突然想起要为自己买衣服。见着老板拿着皮尺走过来。他急忙朝着雷倩道:“小姐,我有衣服。我……”话还未说完,雷倩瞪眼,道:“别吵,听我的就是。”又对暂时停步,颇感踌躇的老板道:“老板,不管他,先量了再说。”
老板乐道:“是!”他把那皮尺迳自往小石头腰上一围,然后,又从头到脚测了一下。心下稍一计算,随即从后面陈列的衣服堆里,取出一件淡青色的儒衫,笑着朝雷倩道:“五小姐,这件儒衫,这位小兄弟决对能穿下。”
雷倩一笑,转头向小石头道:“喂,你进去试试。”
50章 糊涂二老(下)
小石头无奈,心想,她是小姐,我是家丁,她非要买衣服,我也阻止不了。当下走到老板跟前,拿起儒衫,转目四顾,想寻那更衣的所在。
老板连忙指点,“公子,往那!”这‘公子’的称呼,他是百思过后,方喊将出来。尽管小石头作仆人打扮,然此刻既是顾客,又有雷家小姐亲自为他买衣裳,他思来想去,暗忖,还是礼貌些为好,谁知这家伙到底是甚么身份?
经老板指点,小石头顺着走廊,迳往更衣室而去。过了片刻,即歪头斜脑地走了出来,头上纶巾戴的是七歪八岔,身上儒衫穿的是左吊右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雷倩先是愕然,继而“噗嗤”笑出,如娇嫩花朵,刹那芳艳,争秀迎风。
小石头陡见,心旌一怦,几如鹿撞,旋即转眼,不敢再望。
雷倩却是毫无所觉,走到他身前,拉着衣服笑道:“你看你,穿的像什么呀?简直怀疑,你有没自理能力?”说话间,帮他整理起来。重新束缚好了纶巾,又把儒衫上下端正,左右扯平。看了下,似个小妻子地道:“这才像样么!”这些下意识地举止,均是她不经意地做将出来。
小石头窘迫已极,帮他穿过衣服的女子,记忆里惟有摩天峰的侍女小香,可那时今非昔比,自己是堂堂天罗圣宗。此刻雷倩不仅是自己的小姐,而且比小香不知美上几倍。尤其,那时的小香恭恭敬敬,然雷倩却是喜怒无常,且言语揶揄,教他好生难堪,恨不能钻入地下,深藏不出。
旁边老板见雷倩居然亲自为那年轻人整理衣服,种种举止与个贤妻良妇实无二般。先是瞠目结舌,呆讶无限,继而仔细端详了小石头,方是恍然。心道,无怪雷小姐对他刻意迁就,这小子生得倒算俊俏。再看小石头自换上儒衫后,浑身气质陡然一变,原先英武轩昂,此时温文儒雅,与适才当真是迥然不同,云泥之差。
不禁暗自啧啧,寻思着,二人这么一站,着实般配得很。
这会儿,雷倩打量了小石头换上儒衫后的效果,也是分外满意。左右晃着臻首,上下端详,看了须臾,说道:“不错,还算有人样!”
小石头一听,几欲晕厥,心想,我本来就是人,什么叫还算有人样?讲的话实在太难听。刚想反斥,却见她已回过头去,朝量衣铺老板道:“老板,多少银子?”
老板乐呵呵地道:“三两!”
雷倩掏出小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块碎银,放手里掂掂,道:“这块差不多,拿去。”把银子扔给老板后,接着便拽着小石头道:“咱们现今可以好好地玩了。咯咯……”小石头此时几如木偶,任凭摆布,心里直想着,明日她再要拖我出门,我便是死,也不答应。
二人出了量衣铺,来到大街。举目四望,但见行人拥挤,熙熙攘攘。雷倩笑颜绽放,拖着小石头便往人堆里钻。时而跑到小贩身边,看看胭脂;时而走到摊子前,耍耍小儿玩的拨浪鼓。正玩得不亦乐乎,二人不知不觉又走到那日的杜康楼。
这时,雷倩忽然幽幽地道:“小石头,我、我明日就要陪我娘一起回老家祭祖了。”
小石头突闻,当真喜乐无限,不过,可不敢显在面上。只是“嗯”了一声。可是他生性淳朴,木衲异常,虽明知不能教她看出自己的欣然,但素来梗直,压抑不住心思的他又如何隐藏得了?与此同时,雷倩恰巧侧首望来,见他笑意盎然,嘴角微牵,明显就是在偷乐。不由蹙眉,继续道:“我原想唤你一起去……”说到这里,眼角斜睨,想看他究竟是甚反应。
却见他眉头紧锁,一副好生碍难的痛苦样。未免心中一酸,又道:“可是我娘说,祭祖是件大事,新来的家丁,没经多大世面,她不信赖,所以只能不带你去了。”她说这话时,始终偷偷留意着小石头的神色变化。这会,竟见他突然如释重负,显然能不和自己在一起,他便很是高兴。
止不住的一阵头晕目眩,瞬时,只觉整条大街好生寒凉,娇躯没来由得颤抖了一下。但片刻,即恢复常态,心想,好么!本小姐看重你,要你陪着一起,你竟好不识相。当下凄思尽去,怨念陡生。大声疑问道:“莫非你很不想看见我?”说话间,虎着小脸,凶泼毕露,一旦回复不合她心意,一场暴风骤雨那是无疑的事。
小石头诚然憨厚,但这点蹊跷尚能分得清。连忙摇着双手,诚惶诚恐地辩解道:“不、不……怎么会、怎么会?”
雷倩追问道:“那你方才干吗笑?”
小石头无语,被她问得呆若木鸡。其实,倘使他随便寻个借口,胡乱蒙一下,雷倩也就息了怒气。但他此刻哑然失声,等如就是不打自招。雷倩大嗔,当身是怒不可遏,方想说话,却见一块鸡骨,从杜康楼的楼上直往下落,巧不巧地又是正好砸在她脚前。尽管没落在身上,但她这会,怒火正盛,无疑寻到了泄气之人。
朝着楼上一瞧,抑制不住胸中的闷气,当下便“腾腾腾”地窜了上楼。小石头一惊,怕她闯祸,旋即跟上。一前一后,二人到了楼上。稍一打量,依着适才鸡骨掉落的方位,无疑就是临窗而坐的三人。这座位还是上次他们自己坐过的老位置。雷倩上楼后,也未多想,迳直便冲到了那三人的桌旁。叉腰斥道:“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把鸡骨随便往下扔?”
这会,小石头已紧紧地跟了上来。一看之下,不免吃惊,三人里,左右两人正是糊涂两长老,不过没露他们的本来面目,依然是当日在七里塘时的装束和扮相。另一少年却是不识,只是身影好生熟悉,像是记忆中的冰清。可冰清是女子,眼前这人却做男子装扮,那便决计不是了。
与此同时,糊涂两长老也认出了小石头,顿时大喜,而那瘦小少年身躯轻颤,瞧得出也颇为激动。
雷倩斥责一番后,便等着三人的反应。孰知,竟见他们脸露喜色,不免惊诧。心想,世上居然有这般犯贱之人,遭人骂,还欢喜?当真是无奇不有。正思忖际,只见三人中的一个胖胖独眼老头,霍然站起,迳向自己走来。心下一惊,只道他们想与自己理论,迅即清清喉咙,摆好架势,心道,就你个独眼糟老头也妄想与我斗嘴,简直就是找死。
可思索未完,那独眼胖老头竟是理也不理自己,甚至连目光都未向自己瞄上一眼,而是往后走去。一把抓住小石头的双臂,激动地道:“圣……小……石……我……”余裕,他仿佛也察觉到自己实在语无伦次,旋即哈哈大笑,高声道:“反正我胖老儿,今日当真高兴。哈哈……”
小石头能在这里遇见糊涂两长老,也是悦翻心头,当下是“呵呵呵……”的陪着傻笑。
察觉到胖老儿又想说什么,瘦老儿急忙抢在前头,道:“小兄弟,好久不见!”
小石头衲衲回道:“是、是啊!”
瞧着眼前一幕,雷倩难免讶然,原道能与人大吵一场,顺便发泄去满腹郁闷。不想峰回路转,一至若斯。心下不禁思忖,我刻下待在这还有甚意思?想吵没得吵,他们与他熟矜异常,一看便如多年好友,不定这两老儿也是昆仑派的前辈耆宿,倘然大吵一通,不免给爹爹惹甚麻烦。可若与他继续怄气?却又显得丢了我颜面,让他以为我想攀着似的。
如是一想,当真是彷徨不已。又见小石头自见了两个老儿后,便始终与他们寒暄不断,那里有半丝想起自己的意思。懊恼之余,玉足一跺,猛地掉头而去。
51章 又见冰清(上)
小石头吃惊,登即望去,见她步伐迅捷,几个纵跃便下了楼梯。甫想追去,竟被胖老儿乐呵呵地拽住,咧嘴笑道:“小兄弟,为何看见咱们便想溜?是嫌咱们没那小女子生得娇媚?”说到后来,独眼眨巴眨巴,仿佛颇想显示一番回眸生百媚的态势。
旁边食客闻他说得诙谐,又见他这独眼匪相竟想与雷倩的绝色一比,不禁哄堂大笑。
小石头被他问得愕然,一时不知怎生回答?想追又追不了,手腕偏生教他抓得紧紧,虽想用大力挣脱,然思起当日胖老儿解救之恩,倒也做将不出。接着望向街上,只见雷倩的身影在人群里闪了几闪,转眼便杳杳无踪。情知已然追及不上,霎那无措,不知怎生是好?寻思着,自己的任务便是陪小姐出门逛街,不想竟是惹她生气,让她含怒而去。想到这里,未免惶惶,对稍后回府之后,该如何与人交代,无疑也是茫然。
见他神思恍惚,胖老儿拍着他肩膀,又道:“小兄弟,咱们都好久不见了。来、来,寻个僻静的去处,咱们好生聊聊。不必为了一个女子,就作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接着朝瘦老儿与那瘦小少年道:“走,吃饱喝足,该走了。”那二人颔首,从坐上站起。
小石头苦笑,原想予他解释,可想想也没什么好说,当下无语。只是随着胖老儿地牵扯,跟他而去。
一行四人摇摇摆摆地出了酒楼大门,随后迳直右拐。再说那雷倩此刻却藏在酒楼的左首边。美眸凝望,瞧着小石头与他人离去,不禁珠泪串串,滴湿胸襟。她原本就因小石头先前的神色,心下郁闷,后来在酒楼里又遭窘迫,那便更是待不下去。于是假意离去,但在下楼后,却很快地又潜藏到酒楼下面。
心里想着,倘然小石头追出来,那我便原宥他,就当适才的不快不存在;若是不追来……她那会自信十足,偏是半点也未想起。孰知事情演变,一糟若斯。小石头目睹自己负气而去,非但置若罔闻,刻下竟是随人而去,毫无一丝顾恋。怔怔地望着渐渐远逝的背影,一时伤心失望到了极处,当下浑噩不晓地往家而去,一路上失魂丧魄,直觉黯然神伤。
小石头跟着糊涂二老走毕南市大街后,转到一条颇显清净的石板小道。再走片刻,居然到了一所广宅的后门。胖老儿显然很是熟悉,不过兀自抓着小石头的手腕,生怕他溜走似的,并未上前敲门。瘦老儿晓得老搭档的心思,迳自走到门边,敲了三下。随着“咚咚咚”三声,那门依音而开。里面探出一仆人装饰的汉子,看了看他们,迅即把门大开。
一行四人进门。小石头讶疑着,他们怎地不说话,难道全凭眼色便能知道所有意思?疑团芸芸里,不觉到了一间客厅。这会,胖老儿方是放开他手腕,朝他深施一礼。与此同时,瘦老儿也与他一般向小石头恭谨执礼。二人肃声道:“属下胡金,见过圣宗!”
小石头怔然须臾,旋即避开身子,道:“二位,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此刻已非贵教圣宗,怎敢当此大礼?”
糊涂二老闻听此语,互视一眼。胖老儿道:“做得一日天罗圣宗,便终身是我天罗圣宗,岂有随便不认之理?何况,谋逆篡位均非我等所为,实是……”说到这里,不自禁地瞄了眼那瘦小少年,见他正襟端坐,似乎浑然不觉。又道:“实是另有他人虚骄恃气,利欲熏心,干出那裂冠毁冕,拔本塞源之事。还望圣宗明察!”
小石头道:“可是……”
胖老儿这会忽然嘻嘻一笑。尽管笑得响亮,但这笑容迥非当日与小石头初会时那般的轻松,反而有种强颜欢笑之感,教人颇觉潸然。只见他先以笑声扰断小石头的话茬,随后神色一正,显得铿锵有力地道:“圣宗,属下有番话当真如鲠在喉,不得不说。倘然圣宗听完之后,依旧一意孤行,不想再回圣教,属下与老涂决计不拦!”
看他神情坚决,小石头不想拂逆,沉吟道:“老前辈,请指教!”
胖老儿抱拳回应,沉声道:“此趟属下与老涂赶赴长安,一来是自愿,二来也属谪贬……”
小石头听得诧异莫名,不禁脱口呓语,“谪贬?”
“不错!正是谪贬!”胖老儿答了一句,接着道:“那二人利欲熏心,原当有了假货,自己在背后操纵,必可纵横捭阖,在教里呼风唤雨。孰知……那多闻原非是寻常之人,其心计谋算,素来老辣,尤以狠毒奸诈闻名。那假货不过露面两次,他稍加细辨,竟已有了怀疑,只是揆情度理,他也决没想到那二人居然会利令智昏若斯。只当是他们给了圣宗天大的好处,故而圣宗才会动辄掣肘于他。于是,他也昏愦起来,竟是寻着机会得大拍那假货的马屁,一有闲暇,便与那假货好生亲近……”
说到这里,始终予小石头嘻嘻哈哈,言笑不羁形象的胖老儿竟依稀显得悲愤,似对教中三大天王慢藏诲盗,冶容诲淫的勾当,深恶痛绝。这会只见他须发贲张,红光罩颜。
那说话的语气同时愈加的沉重,“咱们虽然已是垂暮之年,然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这句老话,偏生记得熟透。像他们这样亏心短行的种种丑举,属下等,纵不能绳愆纠谬,可也不能付之一笑。是故,属下便与老涂商榷,寻个探察刀剑大会的借口远离那是非之地。那时,另二人见咱们平日里疏懒成性,狂放恣肆,却是巴不得。索性,便下了调令,派咱们到长安城管理分舵来了。哼哼……不过,属下等也没给他们安生,临去前,把他们的阴谋稍稍透露点了给多闻。嘿嘿……现下,摩天峰上怕已是一团糟了。”
此刻,胖老儿神情一振,稍显轻松,仿佛对自己二人的定计,有些轩轩自得。“所以,圣宗目下只须晦迹韬光,以待时机。俟他们闹得够戗,已将不可收拾之际。圣宗挟挥戈反日之势,梨庭扫穴,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他们惟有怆地呼天,死乞饶命的份了。”想到未来的得意处,不自禁地呵呵笑起。
他这一番话侃侃而谈,嗓音雄浑,口气真挚,却听得小石头纷乱如麻,胸中酸楚。想起两个老儿已是耄耄老朽,原该早已颐养天年,但时下竟仍在为圣教的前途,奔波劳累,出谋划策。这般样的忠诚当真不容置疑,令人可敬可佩。尤其胖老儿处处意存双关,语含劝诫,其含意里实是对小石头寄托遥深,赋予厚望。
小石头尽管了然于胸,但思起其间的利害攸关,不由踌躇,不敢立时回复他们。寻思着,自己业已离了天罗教,而且,又蒙冲虚子前辈垂青,收我为昆仑弟子,并且拜于他师兄元虚真人门下。倘然此刻应承了胖老儿,答应与他们共襄盛举,那么,我又怎对得起冲虚子前辈的授艺之德,解毒之恩?思来想去,一时间想不出半点主意,迳自在那蹙眉深思。
糊涂二老一番话后,原道小石头闻了必然开心。不想等了半晌,始终未得回音。忍不住诧异看去,只见他眉头紧锁,神情倦怠,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