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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传来,渐渐地走近。罗煞在袖袍内动了动手指,握了握那把锋锐的匕首。
“都给老子滚出去!”
门被嘭地一下撞开,一身酒气的刘员外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婆子们对视一眼,大概觉得不伺候一对新人掀喜帕喝交杯酒不合规矩,可刘员外醉了可不管这些,醉眼瞧了瞧安静坐在榻边的罗煞,他三两步上前,一把便将红盖头拽下,随手扔在地上。
烛光莹莹照射下,罗煞那张黑黄丑陋的脸避无可避,黑魆魆黄灿灿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婆子们暗自吸气,这新姨太,怎么丑成这样?
“呸!”
刘员外猛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恰好吐在那红盖头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果然是煞女,丑得好!老子阅女无数,还没玩过这么丑的,今晚就尝尝你这煞女的厉害!”
他说着便摇摇晃晃地朝罗煞走去,婆子们瞧见他这样,一个个识趣地溜了出去。
一个满是酒气的阴影罩下,罗煞抬眼,并不看那刘员外,只留心门窗的动静。
此时夜已深,新人入房,那些侍卫们,大概早喝的不省人事了。
浓重酒气扑面而来,暗影当头压下,罗煞却一弹,从榻上弹了开去。
她飞快地走到门窗处细细查看,确定外面无人监视之后,这才轻轻笑了下。
笑声极轻,在这静谧的夜里听来有些诡异。那刘员外一扑不中,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听到罗煞的那声笑,他便也跟着笑起来。
“你这丑女,还要跟我玩欲迎还拒的招数,哈哈,我喜欢……”
说着便再次摇摇晃晃地朝罗煞走来。
罗煞唇边隐含笑意,这刘员外脚步滞重,显然不会功夫,她便也放了心,悠哉游哉地引着身后的醉鬼在房中溜达,溜达一圈又一圈,顺手还从桌上捞些点心吃。
第8章 得罪我要付出代价()
刘员外初时觉得罗煞的躲躲闪闪很是有趣,可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着几次便烦了,不禁大喝一声,指着罗煞便怒道:“你这丑女给我站住!老子花了那么多聘礼把你娶进来,是要压一压你好避灾的,你如今领着我转圈,什么意思!”
此时罗煞已领着他转了好几圈,时光流逝,午夜已至,外面更是静得一丝虫鸣也无。
她终于正眼瞧了瞧刘员外,玉臂一伸,手指一勾,笑道:“你过来,我让你压。”
说着便朝着喜榻而去。
刘员外顿时欢喜起来,晃着醉步便扑了过去。
罗煞在榻上躺倒,下一刻刘员外便如一座山般压了上去。
她瘦小的身体灵活一翻,成功地翻了开去,刘员外扑了空刚想要跃起大骂,便只觉眼前一花,他已被人翻了个身。
随即胸口处一阵重压,他努力睁开醉眼一瞧,竟见罗煞已翻身坐在他胸口处,手中拿着玉石枕头,照准他的头便狠狠砸下!
刘员外大骇,酒醒了一半,慌乱偏头躲避,玉石枕头砸偏,在他额角处重重擦过。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刘员外张嘴便要喊人,罗煞刚才领着他溜圈时已将红盖头捡了,是以刘员外刚一张嘴,嘴中便吃进一个被他抛掷在地沾满鞋底灰浓痰的红盖头……
罗煞见他被砸得晕乎,便扬眉道:“想要压我天煞衰女三叉戟小狗,你也配?”
刘员外眼冒金星,努力挣扎着要爬起,罗煞却轻巧地自他身上翻下,袖袍一甩,甩出一个寒光凛凛的物件。
一把精巧锋锐的匕首,捏在她指间,她对瞬间白了脸色的刘员外,笑得异常和蔼可亲。
“老刘啊,不是我不放过你,实在是你刚才的表现太恶劣了。我丑,是我的事,我煞,亦是我的事。我的事,旁人最好不要管,不然,代价是很大的。”
刘员外不顾醉酒无力眼前发黑拼死要爬起,罗煞却已迅速地将他衣袍解开,随即恶劣地一笑,眸底一片森寒。
“想要压我?我让你以后再压不得女人!”
雪白的刀光映得她黑黄丑陋的脸阴森可怖,眉间三叉戟狰狞欲出,形如鬼魅。
白刃狠绝划出,刘员外嘴中堵着盖头痛苦嚎叫,空中窜起一团血雾,溅了罗煞满脸。
第9章 遭人暗算了()
腥热的液体溅入眼内,使得她双瞳泛红,观之愈发可怖。
刘员外哪见过这阵仗,又疼又怕、又气又恨,再加之血流如注,几乎晕死过去。
罗煞抬袖擦了擦脸,将刘员外嘴中盖头抽出,然后捏起,一把塞进刘员外的嘴里……
于是刘员外气怒攻心,彻底晕了。
罗煞笑吟吟从榻上翻下,望着晕死的色老鬼,不禁心情大好。
仇人,就是用来杀的。
刘员外不是她仇人,所以她并未下杀手,只是虐了下而已……
她正得意洋洋于自己的杰作,忽地头顶便有风声掠过,几乎擦着头皮而过,她大为惊骇,刚要抬头去看,后脑却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春日午后,阳光温软,莺飞燕舞,花草呢喃。
一对雀儿叽叽喳喳飞到房檐上,软语温存一番,互喂几颗草籽,落下两滴鸟屎,便又振翅飞走了。
正对着房檐下的一个墙角处,一个邋里邋遢一身土的小乞丐目光幽怨地望着那两个雀儿飞远,弹了弹头顶的鸟屎,磨了磨牙。
那俩鸟,有本事别飞!有本事回来让她做烧烤!
晴空万里无云,鸟迹无寻。
小乞丐重重叹了口气,将视线收回,挪了挪窝,往阳光更充裕的地方挪去。
“哎哎哎!”
屁股还没挪几下,头顶便传来一个不爽的声音。
罗煞抬头,灿烂的午后阳光里,一张乌漆麻黑的脸正皱眉怒瞪着自己。
呵,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小乞丐。
他那张稚嫩的黑脸上漆黑一片,其实根本看不出眉是否皱了眼是否瞪了,不过罗煞依然从那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中看出了他的情绪。
很不满。
“我说新来的,你挪什么挪啊!不知道在这午后三刻,阳光最温柔最饱满的一刻,这个墙角是我的吗?!”
黑脸乞丐指着罗煞想要挪进的墙角,大声呵斥。
罗煞抬眼打量了他一下,这黑脸乞丐虽然满身脏污,可他那衣服在没脏之前却是上好绣品,在那些泥水脏土包子馅豆干汁烧鹅油鸡蛋壳之间,隐约可见精致纹路。
再看他的耳后脖子,明显肤白肌嫩,与那张黑泥鳅脸迥然不同。
第10章 是要表白的节奏吗?()
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哪家的小公子哥,半分不像乞丐。
单看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这幅颐指气使的气派,便知道此人家世不错,家中定然有姨娘两三个通房丫头四五双,这帝京中商胄富贵者多了,谁知道这厮是哪个知县五姨太二大爷的小舅子的干儿子。
罗煞将视线转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她自然是不会与这人计较的,如今她也是个乞丐,还是个没有背景只有背影的乞丐,所以是不会与人轻易结仇的。更何况,不过是一个阳光更好的墙角而已,她还让得起。
于是她打完呵欠之后便开始殷勤地挪动屁股,很没气节地将那刚占了半个屁股的墙角让了出来。
黑脸乞丐轻哼了一声,一屁股在那个墙角窝了,眯着眼睛,开始享受他那午后三刻最温柔最饱满的阳光来。
罗煞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皮,视线在人群中逡巡,寻找下手目标。
这章台路是帝京著名的花街,平日里痴男艳女极多,痴男们为了姑娘而来,荷包自然是鼓鼓的。而姑娘们因为有痴男的荷包做后盾,所以身上穿的戴的也自然是闪闪的。
如此,正合罗煞的意。
一股胭脂香风飘过,荷包飘摇金玉招展,真是令人艳羡啊艳羡。
罗煞看准了一对男女,刚要起身工作,邻居墙角处那黑脸乞丐却道了句:“你天天在一处作案,就不怕被官府的人抓住?”
罗煞身子起了一半,僵了僵,又重新窝回到墙角中。
歪头看了看那享受饱满阳光的黑脸乞丐,罗煞挑眉:“我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以前在我们那里都没人抓住过,能给你们抓住?”
罗煞黑眸绽出一抹亮彩,神情傲然。
黑脸乞丐却皱眉,“什么你们我们的?难道你不是帝京人?”
罗煞缓缓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回到大街上,刚才那对男女已经走远,她需要重新寻找目标。
黑脸乞丐纯稚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开口道:“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
罗煞被这句话击中,一口吐沫呛在喉咙,开始咳嗽。
这种开场白,这货是要表白的节奏吗?
咳嗽继续,某货的“表白”也继续。
“从七天前你来到这里当乞丐,我就觉得不对劲。别的乞丐都给人下跪要饭,你却从来不跪,只窝着晒太阳,然后还能吃饱,并且吃的不错。后来我发现,你总是混迹在人多的地方,偷钱。”
第11章 一起拉手去告官?()
罗煞终于止住咳嗽,憋红了脸面哀怨地望了黑脸乞丐一眼。她本想要控诉上两句,不过又一想,自己这张脸被自己涂的和对面那张脸一样黑,脸憋红了他也看不见,遂作罢。
黑脸乞丐见她不做声,自己倒是憋不住了,扬声问道:“我都发现你的秘密了,你就不怕我告官?”
罗煞无所谓一笑,“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也发现了你的秘密,要不咱俩手拉手一起去告?”
“你!”
黑脸乞丐被呛声,顿了顿,气恼却底气不足地道:“我有什么秘密!”
罗煞好笑地望了他一眼,散漫地道:“我说公子爷,上课是不是很无聊啊?作业是不是又多又不会写啊?先生的戒尺是不是又硬又长啊?爹爹的板子是不是时刻准备着啊?娘亲的唠叨是不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
罗煞的话还未说完,那黑脸乞丐便怔住,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
罗煞瞟他一眼,心中暗笑,瞧他那副样子,简直不用猜,一说就中。
黑脸乞丐别扭了半晌,终于叹气:“好吧,算你聪明,知道我也是来扮乞丐玩的。”
罗煞心中亦叹气,公子小爷,您扮乞丐是为了玩,我扮乞丐却是为了活。
那晚在刘府新房中被人劈晕,第二日醒来,她便已经在大街上了。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怪异,新房中为何会有人?那人是什么来路,为何劈晕了自己,又把自己仍在大街上?
罗煞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在她适应能力极强,扔在大街上她也自有活命之法。扮作乞丐又不用交税,整天晒晒太阳偷偷荷包买买吃的,日子倒也凑合。
一晃,便是七日。
这七日中,日子虽平静,可她的心却不平静。
因为她在醒来的第二天得知,刘府娶妾那一夜,宅中起火,火势甚猛,将整座刘府烧了个精光。
府中主仆共八十四人,全被葬身火海。
包括当日新娶的第二十八妾,相府扫把星,罗煞。
天阑皇朝乾宁三十三年春,右相之煞女嫁礼部员外郎为二十八妾。是夜,刘府大火,全府八十四人,卒。
史书上不过寥寥几笔,但当时的这件惨案,却在帝京极为轰动。
第12章 寻找下手目标()
右相家的那个天煞衰女本就人人知晓,一朝嫁与色老鬼作妾,更是引人注目。本以为煞女入刘府可以震慑妖魔,帮刘员外避过灾祸,只是不想,这煞女的煞气太重,直接送一整个刘府去了西天。
此惨案发生第二日便已震动整座帝京,因为刘员外属朝廷五品命官,所以此事由三皇子携领三法司亲自过审。七日过去,刑部、大理寺与御史台三司全力侦破,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线索。
起火原因大概是当晚喜宴灯笼烛火太多,厨房彻夜供应饭食酒水,灶火不熄,全府上下一干人等又都喝得晕乎,夜风一起,火势迅猛而人不查,故以酿此惨祸。
既然是自然灾祸,那也就没有凶手可查,三法司的人在刘府废墟上挖的挖扒的扒,把尸体都找全了,便也差不多该结案了。
这几日帝京百姓没事都在念叨,这右相家的煞女,果真邪门如此?都说她命中带煞,凡是与她亲近的人都要倒霉,看来果真如此。这才刚刚嫁入刘府,就夺去了那么多条性命,真是厉害啊厉害。
就是不知,那煞女罗煞,是否也烧死在了大火之中。三法司审理此案,寻常百姓自然是不知道诸多内幕的,只能努力地揣测,那煞女既然那么邪乎,岂是那么轻易就烧得死的?
这件案子一时间抢占了帝京中各大茶馆酒肆的最大热门话题,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猜测这件惨案的内幕,众说纷纭百家争鸣,眉飞色舞吐沫横飞,一个个化身为狄仁杰再世福尔摩斯重生,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如火如荼。
罗煞歪在暖暖的阳光下,想到这几日走到哪听到哪的刘府惨案,不禁轻蔑地一笑。
这人呐,不管现代的古代的,原来都是这么爱管闲事幸灾乐祸。反正灾祸不在自己头上,大可以借着乐呵两天。反正那些人命与自己无关,爱死不死。
罗煞抬眼望了望湛蓝的天空,眯着眼享受阳光的爱抚,心想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她在这异世无亲无故,无人可挂念无人可投奔,倒不如就窝在此处,晒太阳偷银子,吃饭睡觉发呆冥想,说不定过着过着便是一生了。
反正她有手艺在身,饿不死就成了。
这样想着,一双乌黑璨亮的眸子便在人群中搜寻起来,仔细寻找着下手目标。
第13章 公子爷,我跟你不熟()
“喂!”
身旁传来一个不怎么友好的呼唤声。
罗煞不理,继续努力在人群中搜寻。
忽地耳旁风声一动,下一瞬,她的头上便被砸上了个小石子。
极轻极细微的“砰”声过后,罗煞开始咬牙。
“喂!”
那个不友好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明显带着不耐烦。
罗煞有心要将身旁聒噪的人掐死,奈何在这大街之上,她实在还没那份胆量,于是便只好咬牙扭头,望向身旁的黑泥鳅。
“公子小爷,有吩咐?”
罗煞恨恨磨牙,亮闪闪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那黑脸乞丐微愣了愣,不知是被罗煞两只乌黑淬着凉意的眸子所摄,还是被她那副散漫却又凌厉的气势所震。
微愣过后,黑脸乞丐开口了:“我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罗煞皱眉,他们俩有那么熟吗?
黑脸乞丐不自然地望了她一眼,随即低声隐秘地道:“我想要你教我偷东西,怎么样?”
罗煞挑挑眉,含笑望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为什么?”
黑脸乞丐显然不习惯别人的拒绝,立马大声嚷着问原因。
“我教你偷东西,我有什么好处?你被官府抓到了,我有什么好处?你被抓到了又被你爹爹给捞出来了,我有什么好处?你被你爹爹捞出来又把我给供出来了,我有什么好处?”
听了罗煞的一叠声询问,黑脸乞丐连忙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爹爹……此刻不在帝京,不会将我捞出去的,我更是不会被抓到,更更不会将你供出的。”
罗煞哼声一笑,斜眼瞟着黑脸乞丐,“公子小爷,你国文课是历史老师教的吗?怎么领悟能力这么差?我刚才的那番话,‘爹爹’是重点吗?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