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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完美之至。
相较于邢季风来说,他真的幸福得冒泡。
邢季风偶尔会打个电话来,扯东扯西,最后仍然会扯到周乐陶头上:“迷糊妞还没跟你们联系?”
“没有。”艾沫惜不无担忧:“你在英国很忙吗?还在因为上次流产的事生她的气?要是放不下她,就回去找她呗。”
邢季风的确是放不下,牵肠挂肚,吃不好睡不好,做事也心情烦燥。最近发火的机率大增,却还是硬扛着。
终究,他还是没回国。
最后,时相宇和艾沫惜只有飞英国去见邢季风。瞧他们这蜜月度得,不是公事,就是人家的事,全管闲事去了。但邢季风对他们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不仅仅是朋友,还三番四次地救人帮忙。时相宇的车祸,他们的dna鉴定,祝慧星的伤……每次都忙进忙出,当成自己的事来办,几天几夜不休不眠。
他们此时,正是在邢季风那艘豪华游轮上会面。游轮在海上行驶,天气并不好,雾蒙蒙的。
两个男人喝酒喝得闷声不响,一直是这样的表达方式。曾经时相宇误收了亲兄妹的消息,也是这样,和邢季风喝酒喝个昏天暗地,麻醉自己。
艾沫惜的声音:“乐陶一直觉得你不爱她,只是酒后……你们为什么不说清楚,总让对方去猜?”
邢季风默然。那妞何时给过机会让他好好谈?从来不好好说话,从来不好好听话。等他下定决心要单刀直入,她却告诉他,拿掉了他们的孩子。
这些话,他没说出来。酒后乱性,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局。其实那晚他根本就没醉,清醒得很,叫着她的名字,也从她嘴里确认自己的存在。
算起来,这根本不是酒后乱性。只是那妞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艾沫惜不知道邢季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尽管她也不赞同周乐陶的处理方式,但如何能苛责一个女孩对有钱人的恐惧?
她曾经是这样战战兢兢的心态,很明白那样的卑微,敏感的心思,感同身受。若不是时相宇一再一再赖皮地粘着她,让她一步一步明白,他是真的爱她,没她不行,她恐怕撑不到现在。
艾沫惜的话换来邢季风闷闷的一句:“有钱不是我的错。她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是这样了。”
啼笑皆非。有钱,的确不是他的错啊。
以前时相宇也老头疼这件事,沫沫不喜欢他有钱,也不喜欢用他的钱,好似有钱就是错。
贫富差距,心理落差……半天没说话的时相宇开口了:“邢季风,你要真喜欢周乐陶,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者说,根本不要放弃。以前沫沫多嫌弃我,我那时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根本不拿正眼瞧我。你看,现在还不是成了我老婆?”
艾沫惜眉眼弯弯,笑容久久隐不下去:“邢季风才不会像你那么赖皮。”
“甭管是黑猫白猫,能逮着老鼠就是好猫。”时相宇饱含戏谑的语气,一张俊脸得意洋洋。
艾沫惜气得要命:“黎大少,你说谁是老鼠?!”话一出口,就愣住了。黎大少,黎大少,他已不姓黎,她才应该姓黎。
时相宇状似不在意,轻描淡写:“沫沫,随便叫,没事。不就一个称呼嘛,别弄得敏感得没法过日子。什么事儿都不要憋在心里,得说出来。”他表面说给艾沫惜听,却是在说邢季风。
邢季风岂有不知的道理,仿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你们什么时候回国?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瞧,邢叔叔这人真不知趣,连我们度蜜月都跟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邢叔叔。”时相宇举杯,看着阳光拨开大雾,一点一点透过玻璃射进来,整个船舱都沐浴在阳光中。
邢季风优雅勾唇,有了决定,便有了笑容:“以后等我和乐陶度蜜月,你们再度一次,这有何难?”
这是他第一次对外透露他要娶周乐陶的决定,艾沫惜听得又是欣喜,又是难过:“你要早有这态度,这会都当爸爸了。”
邢季风一怔,问得极是心虚:“你的意思,乐陶不是因为不爱我才拿掉孩子的?”
“我如果说是因为太爱,你信不信?”艾沫惜微挑了一下眉,男人的思维果然是不一样的。
邢季风仿似得了鼓励,立刻打电话给魏生,全力寻找周乐陶。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酒也不喝了,天气晴朗,看哪儿都顺眼得不得了。
本来还有十天才完的蜜月之旅,却因一个电话,匆匆结束了。
高空云端,一卷一卷的白云在机窗外漂浮。现在谁也没心思欣赏风景,归心似箭。
时相宇微眯着鹰一般的眸子,冷然皱眉。
祝慧星这边起诉离婚,黎华庭那边就起诉时荆破坏家庭。三十年的恩怨,难道真的要搬到法庭上去说?当事人在社会上都有钱有名有地位,还牵扯到大明星艾沫的家事。
艾沫惜伸手盖在时相宇的手背上,有些颤栗:“对不起,相宇。”
时相宇啼笑皆非,反手握紧她的手,手心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上海大楼失火,北京城区被淹,911撞机,你也赶紧跟我说句对不起。”
“那关我什么事?”艾沫惜撇了撇嘴。
“对呀,黎华庭告时荆同志,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时相宇捏了捏她的粉颊,宠溺而甜蜜:“我们俩才是一家人,等哪天我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你才有资格去跟人家说对不起。”
艾沫惜目露凶光,狠狠磨牙,声音压低:“该死的,你不是说对着别人不行么?还敢把谁的肚子搞大?”
时相宇的指尖细腻划过她的优美锁骨处,笑嘻嘻的:“沫沫……”
艾沫惜偷眼望了望坐在斜对面的邢季风,赶紧躲开他的侵扰:“坏蛋,给我住手,小心我咬你。你爸现在水深火热,你还有心思玩这个。”
时相宇似有似无地勾唇一笑:“时荆同志三十年都挺过来了,没理由怕这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别担心。”
“我担心的是妈妈,她身体还没恢复,到时别急出个好歹来。”艾沫惜将头靠在时相宇的肩上,悠悠地说。
时相宇拍了拍她,将她搂入怀中:“祝慧星女士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没事的。”他一味的安慰着,心中其实隐忧更盛。
给他们打电话的,并不是祝慧星和时荆,而是法院的一个朋友。显然父母并不想影响他们度蜜月。
到北京下了飞机刚落地,本来时相宇两口子要直飞s市,邢季风直飞a市,气都未来得及喘一口,周乐陶的电话就打到了艾沫惜的手机上。
与此同时,邢季风也接到了魏生的电话。
所有人都脸色难看。
艾沫惜迟疑了片刻,对时相宇道:“要不,你先回爸妈那儿,我先去看看乐陶。”
时相宇很爽快:“那一起去吧,我正好去a市法院具体了解下情况,到时估计得打一场硬仗。”
a市,妇幼院的病房。
一个帅哥医生正守护在哭得死去活来的周乐陶身边,安慰道:“你身体不好,流产是正常的。七楼的楼层本来就太高了,楼道里又没灯……别想太多……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周乐陶披头散发地摇着头,扑在帅哥医生怀里,双手紧拽着医生的白大褂,伤心欲绝:“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晚上不下楼就没事了,呜呜……”
彼时,邢季风站在门口,盯着眼睛哭得红肿的女人,正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喃喃低诉。他没有立刻走进病房,只是那么站着,看着,眸色渐渐深黯。
第191章 这次是真的没了()
艾沫惜从邢季风身后冲进房,心急火燎的:“乐陶,你好些没?”
周乐陶抬眼一望,见是姐们来了,刚收住的哭声又呜咽开来,伸手扑进艾沫惜的怀抱:“好艾艾,你终于来了,呜呜,我的孩子没了……呜呜……”
艾沫惜诧异得想把她打一顿,那心情,简直气得牙痒痒:“你上次骗我?其实你没打掉孩子是不?”她扳过她的肩,气不打一处来:“说你笨,你就是笨,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像你这么笨死的。肚里揣着个孩子,还敢玩失踪?是不是觉得特潇洒,这下好了吧,玩大了吧?”
劈头盖脸一顿“黎小狗”式的臭骂,偷眼望了望门口的邢季风,那男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得硬着头皮又吼开了:“周乐陶同学,你胆儿越来越肥了啊。你以前什么事儿都要跟我说,现在倒好……”
周乐陶被臭骂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垂着眸,小模样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说多可恨就有多可恨,讷讷的:“我跟你说了,就等于邢帅也知道了。他们有钱人不会让我怀他的孩子,会逼着我打掉的。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自己养大,没想过要麻烦邢季风……”
邢季风的脸色这会儿算是稍稍缓过来了,暴跳如雷的情绪瞬间也得到了控制。一进房就见这女人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说实话,真的想打人。想他万里迢迢飞回来,难道是为了来看她和别人亲热的?
那会儿确实气得想转身就走,幸而,他没走。否则就听不到这迷糊妞的真心话了。原来她不是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而是太想要。
一如艾沫惜所说,不是不爱,是太爱。当时艾沫惜问他,信吗?
他其实真不信。
如今,有些信了。
艾沫惜见恶人扮得差不多了,对帅哥医生道:“医生,我想跟你了解下病情,要不,我们出去谈?”
帅哥医生早就看到了门口目光喷火的男人,情知气氛诡异,忙点头,与艾沫惜出去。
直到此刻,周乐陶才看到门口站着的邢季风,顿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眉头一皱,眼睛一闭,噌一下把被子盖上了头,躲得严严实实。
邢季风又好气又好笑,这妞真的欠收拾。
这是三人间的病房,周乐陶的病床靠窗,在最里面。他从容地走进去,在众人仰视的目光中,一步一步靠近她。
他坐在床边,伸手去揭被子,竟没扯动:“别逼我动手。”声音沉稳而冷静,还夹杂着思念与宠溺。
像对个顽皮的小孩,摆出一副家长严肃的面孔。
周乐陶闻言更是不敢露头,大气不敢出,执拗地猫在被子里。
邢季风放软了语气,轻言细语地哄着:“乖,出来,让我看看你怎么了?”
半响,被子里呜呜出声:“不,我一出来,你会打我。”那小声儿真是可怜得紧,仿似她一直被这男人毒打。
邢季风气得闭了闭眼睛,郑重道:“牛牛,我再说一次,你这是毁我名誉的行为,我邢季风从来没有打女人的习惯。”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不介意破戒。”
半响,周乐陶还是不出来,却有呜咽哭泣的声音传出,被子也一颤一颤。
邢季风心疼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一伸手,被子连人,一起捞进了怀。紧紧,抱着。
被子里露出一张哭得稀哩哗啦的脸,惨白惨白:“季风,我们的孩子,没了,这次是真的没了。”
邢季风这回说话很小心,拿出了在谈判桌上的谨慎:“以后我们还会再有,乖,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柔情万种,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若是他回答,没关系,没了就没了。那妞指定会想,看吧,有钱人巴不得没了,恐怕正庆幸孩子流掉呢。所以他强调着“以后还会再有”。
若是他回答,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孩子弄掉了?那妞指定会想,看吧,有钱人的嘴脸,紧张孩子胜过她,当她是生育机器哩。所以他得强调“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无比谨慎,不能在话里留有任何一点让她那莫名其妙的小脑袋发挥的余地。
谁知周乐陶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把邢季风的心啊肝啊肺啊哭了个碎。她几下抛开被子,扎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依恋得紧紧的。像是在大海里漂流,抓到了一根稻草,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邢季风也将她搂得密不透风,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头里。幸好,他回国了。幸好,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否则岂不是给她机会投进别的男人怀里?
念及此,便开始算账了,清了清嗓子:“牛牛,我不在的时候,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笔账该怎么算?”
“啊?”周乐陶还没哭够呢,肝肠都没来得及哭断,便被安了个罪名:“什么?”
“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扑在别的男人怀里。”邢季风酸酸的,介意,很是介意。
“他是医生。”迷糊妞解释得很可笑,好似人家是医生,她就可以抱人家。
邢季风微眯了眼,唇角的弧度显示他很不满这个说法:“他是医生,你就要投怀送抱?”
周乐陶怒了:“邢帅,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投怀送抱?而且,而且我跟你是哥们,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气呼呼的,眉里眼里嘴里,都气得喷火。
邢季风听到“哥们”的定义,不爽得要死,狠狠磨牙,咬牙切齿低吼:“你怀了你哥们的孩子?你上了你哥们的床?”要不是这儿邻床的几双眼睛全都盯着他,他肯定要先把这妞扑倒才解恨:“这个问题,你要是再敢跟我哼哼,小心我揍你。”
“啊,你看,你就是要打我。”周乐陶终于抓到了现形:“还说不打女人,哼,不少打女人。”
邢季风伸手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恨得肝疼:“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以后我得把你绑在皮带上,看你怎么跟别人投怀送抱。”
周乐陶也气得张牙舞爪:“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投怀送抱。人家帅哥医生是好心,天天七楼上上下下地照顾我……”
邢季风的脸瞬间变了锅底,目光寒了寒:“你怀着我的孩子,骗我说没了,把我气得出国,然后让别的男人照顾你。你好,你很好,牛牛,就你这表现,关你一辈子禁闭都是轻的。”
他拿出电话,财大气粗地交待转院。
一时间,助理来了,立刻跟医院办转院手续。120也来了,呜啦呜啦呼啸着,向邢季风的医院开去。
邢氏未来少奶奶,那是何等娇贵。整个医院忙得人仰马翻。
这一折腾,周乐陶的身份曝光了。邢家上上下下都挤到医院,来瞻仰周乐陶。邢氏公司各部门,都派了代表慰问。花篮从病房直堆到长长的走廊,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住了个什么大人物,生了个什么了不得的病。
周乐陶一张脸气得红通通的,却又不好发作。人家个个笑脸相对,问东问西,关怀备至,她总不好冷若冰霜待之。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蒙,拉着艾沫惜便唠叨开了:“邢帅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艾沫惜最近忙坏了,要忙老公的公司,又要忙公公的官司,还得来陪着周乐陶同学说话,直感觉双手双脚不够用。恨不得如孙猴子一般,扯几根汗毛,吹一口气,就克隆几个,每地儿放一个。
接下来,还排期要去北京录音,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周乐陶红扑扑的脸庞,恢复得极好,她忍不住替邢季风打抱不平:“这男人多好,你赶紧抓好别松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那你怎么不选他?”这妞也在替邢季风打抱不平,不是吃醋,是真打抱不平。
艾沫惜嘴角抽了抽:“我有我家大少爷了,从小被大少爷看中拘禁,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