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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说:“不怕,说不定这样一来,老爷、夫人反而更高兴哩!”
青青笑着骂道:“你这妮子!尽瞎胡闹,老爷、夫人也能逗着玩吗?”
他们四人,说着笑着走着,刚登上一个山坡,蓦然见路边凉亭中赫赫睡着一个老叫化。一看,全都愣了眼,这不是莫长老吗?他几时到这凉亭里睡觉了?他不是在金沙江上岸时走了的么?
豹儿走进凉亭里,老叫化莫长老突然跳了起来,一边说:“你,你、你别赶我老叫化,我、我、我睡、睡一会。”
豹儿说:“老人家,是我们啊!”
莫长老擦擦眼,再望望,愕异:“怎么是你们的?我老叫化不是做梦吧?”
翠翠笑着:“老叫化,你别演戏了。说!你怎么跑到点苍山下睡觉了?是不是想睡到夜里,上点苍山偷东西?”
“喂!你怎么这样乱说?我老叫化是小偷吗?”
翠翠笑道:“是不是我不敢说,但我知道你老叫化曾经偷过人家的酒。”
青青说:“翠翠,别说笑了!”她转问莫长老,“你老人家几时来了这里?”
豹儿说:“我知道了!老人家,你担心我们在路上出事,所以一路上悄悄跟着我们,到了大理,你就先来这里等我们是不是?”
苞儿一听,连忙向莫长老—揖说:“莫长老,我苞儿在这里拜谢你了!”
莫长老慌忙说:“哎!哎!少掌门,别这样,我老叫化受不起!现在你们没事,平平安安的回到了点苍,我老叫化也算了结了一桩事。”他又朝翠翠说,“小杀手,这下,我可以向你那刁钻跑买卖的爹交代了吧?”
翠翠笑着:“恐怕还交代不了!”
“怎么我老叫化还交代不了?你们在路上受了伤,还是少了一个人?”
“我们正是少了一个人。”
莫长老望望四人,问:“少了谁?”
翠翠说:“你呀!”
“我!?”
“我说得不对?我们五人上岸,一路上只有四个人,你说,不少了你少谁?”
“你现在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你跟我们走呀!”
“跟你们走?去见点苍派掌门?”
“你向他交割清楚了,才可以向我爹交代呀!”
苞儿也说:“是啊!老人家,你跟我们上山吧,见见我爸爸和妈妈,他们一定很高兴你老人家光临点苍山。”
莫长老眨眨眼:“你父母—高兴,就来不及打你骂你了,对不对?”
苞儿笑起来:“对,对,是这样。”
“还有,也不会将我老叫化和你关起来,对不对?”
翠翠叫起来:“老叫化,我们说的话,你都偷听到了?原来你根本没有睡,在骗我们。”
青青说:“老人家,请你跟我们走,我家老爷和夫人看见了你老人家,一定大为高兴,将以一派宗师迎接你!我们跟着你身后也有光彩。”
莫氏老连忙拱腰作揖的说:“不,不,求求你们放过我老叫化。不知怎样,我老叫化一看见你们老爷、夫人,就会吓得手脚也不知怎么放了!你们还是让我老叫化走的好。”
四人一时愕然:“你不跟我们去?”
“对不起,我老叫化也真想跟你们一块上山玩玩。可是我老叫化在半路上碰上麻烦了,非要我在黄昏前去见他们不可。”
豹儿奇异问:“你老人家碰上什么麻烦了?他们是谁?”
“是一对不可理喻的怪夫妻。我老叫化要是不去,以后碰上了,就会给他们打得半死,剥去一层皮。”
翠翠笑问:“总不会是我爹和娘吧?”
“不,不!是另外一对!尤其是那个女的,简直不容我老叫化开口说话。”
豹儿问:“你说到底是谁?”
“男的像只大肥猪,女的却瘦得像一枝干枯了的树枝。”
豹儿惊讶:“是他们!?”
青青和翠翠也同时惊讶:“你说的是无量山的肥瘦双侠?”
“可不是他们?你们看看,我老叫化倒不倒霉?什么人没碰上,偏偏碰上了这么一对要命的怪夫妇。”
“你老人家招惹了他们?”
“没有啊!”
“他们干嘛要你去见他们?”
“我老叫化知道就好了!”
豹儿问:“你在哪里碰上了他们?”
“鸡足山!不行,我老叫化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话了!不然,我老叫化在黄昏前没法赶到鸡足山的金顶寺。”
豹儿—怔:“你是赶去金顶寺?”
“是啊!是啊!”莫长老说完,像在金沙江边上岸时一样,闪身走了,声音留了下来,人却不见了。
翠翠说:“这老叫化不会在糊弄我们吧?他不想去见我们老爷和夫人,故意拢了这么一个借口跑了。”
青青说:“或者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也说不定!他老人家行为怪异,叫人难以捉摸,但必然是事出有因,才离开我们而去。”
苞儿却自语:“奇了!肥瘦双侠干嘛要找他的?”
只有豹儿沉思不语,他想起了段丽丽前去鸡足山金顶寺代母进香,老叫化现在又赶去金顶寺,不会是段姐姐出事吧?自己要不要赶去看看?自己去,青青、翠翠会放自己走吗?追问起来,那不将段姐姐的行踪暴露了?
翠翠见他沉思不语,问:“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呀?”
豹儿从沉思中醒过来,笑了笑说:“哦!我想,莫长老赶去金顶寺会肥瘦双侠,会不会有事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青青问:“你担心莫长老?”
翠翠却问:“你是不是学莫长老,借故离开我们?”
“这——”豹儿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青青说:“豹兄弟,以莫长老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没有人能伤得了他。肥瘦双侠虽然行为叫人不可理喻,也是侠义上的人物,不会与莫长老为敌的。他们找莫长老,恐怕是别的事,你不必为莫长老担心。”
豹儿并不是担心莫长老,而是担心段丽丽。他听青青这么一说,—想,莫长老武功这么好。肥瘦双侠的武功更是不错,曾将独角龙戏弄于掌上。他们本来就是在暗中保护段丽丽了,再加上莫长老赶去,就算是段姐姐真的有事发生,有他们三大武林高手相助,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何况段姐姐本身的武功也极好,手下又有四个男女武士。豹儿想到这里,也就放心下来,说:“姐姐既然这么说,我们就不必去看看了。”
“豹兄弟,那我们走吧!”
翠翠疑惑地问豹儿:“你真的关心那老叫化,不是借故想走?”
“翠翠,你怎么会这样说的?我的确是关心他啊!”
翠翠还想说,青青拉着她说:“妹妹,走吧,别多说了。”
他们四人才继续上山。谁知没走多久,迎面便碰上了点苍派的弟子管飞和欧阳鹏正下山来。青青一见他们,首先高兴的叫起来:“管二哥,欧阳七哥,你们看看,谁回来了?”
管飞和欧阳鹏—看,也惊喜的说:“是少掌门回来了?掌门师父和师母正挂惦着哩!”可是他们一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少掌门,顿时又傻了眼,问:“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翠翠故意问:“是怎么一回事呀?”
管飞说:“怎么有两个少掌门的?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少掌门?”
苞儿从小就喜欢捉弄人,现在,他更不会放过机会了,一指豹儿说:“他是少掌门!”
豹儿想不到苞儿会指自己是少掌门的,先是一怔,继而慌忙说:“不、不、不是我,是他,他才是少掌门。”
苞儿说:“你是少掌门啊!怎么不认的?”
豹儿说:“你怎么这样说的?你才是嘛!”
“你才是!”
“你才是!”
苞儿和豹儿互相指着,更弄得管飞、欧阳鹏愣大了眼望着。他们想分辨清楚谁是少掌门,可是,他们怎么也分辨不出来。青青和翠翠却在一旁抿着嘴笑,感到实在有趣。
半晌,管飞苦笑着说:“你们别捉弄我们了,到底谁是?”
苞儿说:“他是!”
豹儿同时说:“他是!”
豹儿哭笑不得,问苞儿:“你怎么这样说的?”
苞儿仿佛似他的分身,原话回敬:“你怎么这样说的?”
“苞兄弟,别闹了!”
“豹兄弟,别闹了!”
青青和翠翠更给他们两人逗得笑弯了腰。一个好玩,爱捉弄人;—个老实,不大会说话,他们这么—配搭,看起来,好像双双串同好,故意在捉弄管飞和欧阳鹏了!逗得管飞、欧阳鹏十分尴尬,瞠目结舌。他们只好问青青和翠翠:“他们两个,谁是我们的少掌门?”
翠翠笑着道:“我分不出来啊!分得出,我怎么将两个都带来呢?”
豹儿说:“翠翠,你怎么也这样说?”
苞儿也说:“翠翠,你怎么也这样说?”
青青几乎笑痛了肚皮,对管飞和欧阳鹏说:“你们快去向老爷、夫人报告吧,说少爷回山了!”
管飞说:“对,对,我们分不出,师父和师母一定分得出来的,师弟,我们先回去向师父报告。”他们飞也似的奔回龙泉峰碧玉崖了!
管飞、欧阳鹏一走,豹儿埋怨苞儿说:“苞兄弟,你怎么这样?”
苞儿笑了笑:“这样不好玩吗?”
“你不会真的要我代你捱打捱骂吧?”
“豹兄弟,我不会这样,我只不过想和他们开开玩笑罢了!”
“苞兄弟,见了你父母,可不能这样了!”
苞儿眨眨眼:“你不想我父母不能分出我们来吗?”
翠翠说:“是啊!最好你们两个先别出声,看看老爷和夫人能不能认出来。”
豹儿说:“这不大好吧?”
苞儿却求他说:“豹兄弟,你答应吧!我求求你,看看我父母能不能分辨出我们来。”
“你不怕你父母恼吗?”
苞儿连忙说:“他们不会恼的,会更高兴!豹兄弟,你难道不想我父母高兴?”
“他们万一恼了怎么办?”
翠翠说:“豹哥,这个你一百个放心!老爷、夫人绝不会恼,只有更高兴。”
苞儿说:“是啊!豹兄弟,只是这一次,下次绝不会了!”
豹儿心想:以前苞儿不在,万里掌门夫妇思子心切,没认出来也是有可能的。现在苞儿回来了,两人一比,别人认不出不足为奇,总不会他的父母也分辨不出来吧?他们二定会认出来的!我又何必令苞儿、青青、翠翠不高兴?豹儿想罢,便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们,先别出声。”
苞儿大喜:“豹兄弟,你真好!以后,我们就永远别分开,一起玩。”
豹儿感到好笑,串同别人来戏弄自己的父母,还说我真好?翠翠更是高兴,说:“少爷,那我们永远别让他离开我们。”
再说,管飞和欧阳鹏奔回大厅向万里云报告。万坚云正与两位前来拜山的武林高手谈话:一个是武当剑派的侯玉峰大侠,一个是峨崛派的冯辉大侠。三人商量怎么应付近来出没的大魔头黑箭澹台武。他们一听有两个少掌门回山了,一时都愕然。万里云问:“怎么会有两个苞儿的?你们看清楚了?”
管飞说:“师父,的确是两个少掌门,弟子不敢说谎。他们在青姑娘、翠姑娘的伴同下,很快就回来了!”
欧阳鹏补充说:“师父,他们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弟子实在没办法分辨出来。”
半年来,豹儿和青青、翠翠在江湖上走动,干出了一连串惊动武林的人事:火烧黑峰寨,为凉山—带群众除了—大害;杀了川中一剑、玉面夜叉等人,又为岷江百姓除去了一霸;跟着又大闹嘉定州。但最惊动武林的,却是重庆一点,使点苍派少掌门之名不胫而走,同时也为点苍派增添了光彩和荣誉。
万里云和白衣仙子听到了这些消息传来,感到十分的欣慰,也感到有这么一个儿子而骄傲。当然,他们也听到儿子在重庆一战之中,身负重伤。可是,白龙会的总堂主、丐帮的帮主金秀姑、四川陶门的陶十四娘,都先后派人来报告,说儿子并无大碍,不久将痊愈,尤其是白龙会的总堂主来信感激点苍派的少掌门,侠义过人,从大魔头黑箭手中挽救了重庆堂的众多弟兄和整个堂口。白衣仙子本来想亲自去重庆探望儿子的伤势怎样,正动身时,白龙会的副总堂主霍四娘派人带来口信,说她儿子伤势已好,由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没影子莫长老护送回点苍山,现正在路途中,不日可到。
万里云和白衣仙子听了更是高兴,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得到这么多有名望的武林人士关心,更蒙江湖游侠夫妇和莫长老垂青。白衣仙子便打消了去重庆的念头,日夜在盼望成了名的儿子归来,笑对万里云说:“真难为苞儿和两个丫头了!”
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万里云这时也不禁笑着说:“夫人,这都是你平时教育有方,才令这痴儿成名。”
白衣仙子欢笑着:“我教育有方?你没份吗?想不到这痴儿这次下山,转了性。”
万里云又说:“夫人!青姑娘、翠姑娘暗护明助痴儿,功劳不小!又蒙江湖游侠夫妇认她们为义女,我们今后可不能再将她们当下人看待了!应视为弟子才是。”
“你现在才说不迟了吗?我早巳将她们两个当成了自己最亲信的弟子,要不,我会派她们去协助痴儿吗?”
“夫人说的是。我是说,我们今后更应尊重她们。”
他们夫妇二人,都在口夜盼望儿子的归来。现在万里云一听说有两个苞儿回来,而且—模一样,无法辨认,他简直不敢相信,认为绝不可能!看来是喜欢捉弄人的儿子又在玩什么花样了!过去,万里云正因为儿子不生性、爱捉弄人,不专心练武,不知给他打骂过多少次,所以才想早早给儿子找—个媳妇,收收儿子的心,想不到这样—来,反而逼得儿子离开了点苍山……
万里云暗想:莫非儿子丧失神志,失去记忆的怪病已经全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的本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与他面貌相同的人,一同回点苍,捉弄人?这个痴儿,也闹得太不成样子了!
不但万里云疑惑,就是连侯玉峰和冯辉也不大相信。他们早巳仰望这个最近名动江湖的点苍派少掌门,希望早一点能睹其风采。他们笑道:“要是万里掌门真的有两位令郎,不妨叫过来看看。”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天下间有两个—模一样的人,会叫人分不出来!
万里云一笑:“这个痴儿,又不知玩什么花样,望两位莫笑。”
不久,青青和翠翠一身风尘仆仆,伴着两个穿着—模一样的苞儿、豹儿走入大厅。万里云一看,几乎和管飞、欧阳鹏说的情形一样,傻了眼。心想:这个顽皮的畜生,真的弄来了一位跟他一模一样的人回来了!他定定神,凝神着豹儿和苞儿,想分出谁是自己的儿子。可是,他竟然分辨不出来,一时间怔住了!
侯玉峰和冯辉,可以说是武林中成名的大侠,目光敏锐,阅人极多,任何化装、改容也难以逃过他们的目光。他们看出,这两个点苍派的少掌门,没有经过什么化装和改容的,不论面貌、身材、神态,都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化身,半点也分不出来,心想:难道点苍派的少掌门会分身术?这不可能,世上哪有人会分身术的?除非是妖魔鬼怪。其实,连苞儿的亲生父亲万里云都认不出来,他们又怎么分得出真假!
侯玉峰惊讶的说:“真的是一模一样!万里掌门,谁是令郎?”
万里云苦笑着:“连我也一时分不出来,让两位见笑了!”
冯辉惊愕、讶异:“万里掌门也认不出来?”
这事,竟然惊动了点苍派所有的弟子,纷纷前来大厅观看。他们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