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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真的不想回去啊!”莫长老说,“小兄弟,你知不知你父母正在千辛万苦地在寻找你啊?”
“现在不是有人冒充我吗?就让他冒充我好了!我不回去,除非他们不强要我和那女子结婚。”
无名老人问老叫化:“点苍派掌门仍在寻找苞儿?”
莫长老摇摇头:“他们以为这个冒充的人是他们真正的儿子,所以不再寻找了。”
无名老人又是奇异。初时,他以为点苍派掌门人不想让家丑外扬,有意叫一个人冒充自己的儿子在江湖上闯荡;另一方面又暗暗寻找。现在一听,不是这么回事,不禁问:“那个人冒充苞儿,难道他们连半点也没看出来?”
“老弟,说起来,这恐怕是武林中最奇的—件奇事了。那个人和这位小兄弟,不但容貌、身材、神态、年龄一模一样,就是连说话的声音和举动也—模一样,叫人半点也无法分辨出来。”
“真的?”
“老弟,我老叫化绝不骗你,等会他来了,你看看就知道,也证明我老叫化没说谎。”
跟着他们又谈了一会。莫长老说:“老弟,我走了!”
“你不到寒舍坐下喝杯酒?”
莫长老大笑:“老弟,别引诱我老叫化,办正经事要紧。要喝酒,你与那什么跑买卖的商老弟喝最好了!”
说完,莫长老便一闪而去。
莫长老一走,无名老人问苞儿:“苞儿,你有没有兄弟?”
“没有!”
“连叔伯兄弟也没有一个?”
“没有。”
无名老人沉思,自言白语说:“这就奇了。什么人要冒充你呀?恐怕这里面不简单。”
苞儿问:“爷爷,怎么不简单呀?”
“苞儿,江湖上种种的阴险、狡诈,往往是人们所想象不到的。”
“爷爷怀疑其中有阴谋?”
“起码这个冒充你的人居心不良,说不定内中有更大的阴谋!”
苞儿怔了怔,半晌才说:“爷爷,莫长老不是说他害怕我父母伤心难过,才冒认他是我么?而且他这一次出来,也是为寻找我的呀!”
“老叫化是这么说过,但爷爷总感到有两个令人怀疑的地方。”
“爷爷!哪两个怀疑呀?”
“第一,你失踪不到半年,就有—个跟你面貌一模—样的人跑出来了,而且又偏偏在点苍山出现,不叫人怀疑?”
“爷爷,这是巧合也说不定。”
“就算巧合。第二,—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其武功再好,就能将黑、白两道闻名而丧胆的大魔头——黑箭之—的澹台武惊走么?只有墨明智和慕容小燕,才可能将他惊走,中原任何一个掌门人,都不可能将他惊走。”
“这,这又怎样呀?”
“只有这样解释,是黑箭和他事前商量好,在你父母面前故意演这场戏,做给你父母看的。”
苞儿睁大了眼睛:“做戏?那你是黑箭的人,干嘛要这么做?”
“对了!爷爷问你,黑箭在掌击你下悬崖时,知不知道你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他知道,所以他要我跟随他,为他所用,还要我拜他为师。我死也不答应,他恼怒起来,追我到山峰上,一掌便拍我下悬崖了。”
无名老人说:“这就对了!黑箭在这半年之中,找了一个跟你面貌相似的人,经过一番整容化装,便打发他以你的面目出现,混入点苍派去了。”
苞儿又怔了半晌问:“爷爷,那他干嘛对人说不是我?还特意跑下山来寻找我的?”
“苞儿,这可能是他极其精明之处。一个人不论怎么化装改容,总多多少少有些破绽叫人看出来。尤其是他混入了点苍派,四周都是熟悉你的人,何况还有你的父母,而且他对你的儿时情景和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恐怕不能全部了解,就算一时骗过了,但日子一长,就会让人察觉出来。所以他只有以退为进,装着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说他不是你,对你儿时的种种情况,全忘掉了。这样,就使人更相信他不是冒名顶替的人了!”
“爷爷,他这么用心险恶?”
“说到他跑出来寻找你,第一,他明知你已经死了,世上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他乐得这样说;第二,更主要的是,是想在江湖上扬名显性,让所有武林人士都知道他武功极好、行侠仗义,一旦在武林中有了名望,他就进一步夺取点苍派掌门这个位。如果点苍派掌门由他来做,那整个点苍派也就落在黑箭的手中了,从而操纵中原武林。”
苞儿听了心中悚然:“爷爷!那我们怎么办?”
“黑箭最大的失算,就是怎么也想不到你还没有死,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爷爷,你要我回点苍山?揭露他们?”
无名老人叹了一声:“苞儿,你爷爷极不想再卷入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仇杀中去,但为了你,也算为了武林,让我做一点好事,我只好再次重现江湖了,而且不想出也不行。”
苞儿说:“爷爷,都是苞儿不好,累了爷爷你呀。”
“苞儿,别这样说。我知道我自从碰上了那个老叫化,就注定我再难以隐居了,迟早都会再次卷入到江湖中去。但愿这一切,爷爷的想法、看法全都错了,又当别论。”
“爷爷,我要不要与那个冒充我的人当面对质,先揭露了他?”
“苞儿,别鲁莽。你先别露面,让爷爷先看看再决定怎么行动。”
“是!爷爷。”
无名老人又嘱咐苞儿:“这事,你更不能说出来,应装得什么也不知道,一切看我眼色行事,懂吗?”
“是!师父。”
所以,苞儿便回避与商良等人见面……
现在,苞儿见青青恢复了少女身时,不禁惊讶地问:“你,你们怎么来到了这里?”
青青说:“少爷,我们出来,就是来寻找你啊!少爷,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离家出走后,夫人伤心得几乎要死。夫人、老爷为了你,打发了所有的人,四处去寻找你——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苞儿问:“是我爸爸、妈妈打发你们来寻找我吗?”
青青愕然:“少爷,你怎么这般问?”
“你告诉我是不是?”
“少爷,我们不瞒你,我和小翠下山,是在保护那个极像你的人。夫人和老爷都以为他是你,要寻找你的却是他。于是;我们也跟着他在寻找你了!”
“你们已经知道他是假的了?”
“初初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那你们怎么还跟着他?不向我爸爸、妈妈说明呀?”
翠翠忍不住问:“少爷!你以为他有意来冒充你吗?”
“不是吗?”
“他半点也不想冒充你!要不是我们劝他,他早巳走了!”翠翠愤愤不平地说。
无名老人见事情有蹊跷,便说:“两位小侠先坐下来,这事慢慢说。”
翠翠仍不满地说:“不敢。我们只是少爷跟前的小丫环,有少爷在,我们怎敢坐?”
苞儿说:“小翠,你怎么这样说?我—直将你们看成我的姐姐和妹妹。”
商良说:“丫头,老前辈叫你们坐,你们就坐吧。”
无名老人说:“两位小侠,在老朽的眼里,你们不但是商大侠的千金,也是江湖上闻名的两位小杀手,老朽可不敢得罪。”
苞儿近乎央求地说:“爷爷叫你们坐,你们就坐下吧!”
翠翠说:“那我们告罪坐下啦!”她便拉青青一块坐下。
无名老人说:“两位小侠,你们能不能将你们的豹兄弟前后情况说给老朽知道?”
青青和翠翠便一五一十,将豹儿详详尽尽的情况说出来,一直从他救了段丽丽公主,怎么下山,如何碰上了管飞,以及在点苍山的种种情景,以后又怎么下点苍山以及丐帮帮主的试探,几乎是事无大小,全说了出来。听得无名老人惊愕不已,连苞儿、商良也动容了!
无名老人感叹地说:“老朽一生阅人不少,也从来没看错过什么人。这一次,老朽完全看错和想错了。”
商良问:“老前辈,你以为豹兄弟是什么人?”
“老朽以为他是黑箭澹台武经过改容,精心策划派去点苍派的人。”
翠翠几乎嚷起来:“你怎么这样看我豹哥哥的?他跟黑箭还有杀师之恨哪!他改不改容,难道还看不出?”
无名老人说:“老朽承认看错了人。想不到豹小侠,是人间之龙,武林中奇珍,心地高尚,可照口明!老朽得亲自向他赔罪。”
商良说:“老前辈,你有这种看法和想法,也并不为错,这是江湖上人应有的警觉。何况这只是老前辈的看法,没有对他做出什么怀疑、察看的行动,又何必去赔罪!我看,这事别让豹兄弟知道的好,以免加重了他的伤势。”
青青也说:“我知道豹兄弟的为人,他不会计较这些的。老前辈去赔罪,反而叫他心中不安。”
苞儿说:“爷爷,我想去看看这位豹兄弟,感激他不但安慰了我父母、也救了我父母的大恩。”
无名老人说:“苞儿,现在夜已深了,恐怕他早巳入睡,要去,明天去拜谢他吧。”
商良说:“不错!夜深了,不要去惊动他才好。看来,我们也应该休息了。”
青青却问苞儿:“少爷!你几时回去?”
“回去?”
“少爷!夫人在日夜的挂惦你啊!你怎不回去看看她的?”
“可是,父亲他……”
“少爷,你放心!夫人说过,这头婚事吹了。老爷也同意,不管这件事啦,由你自行作主。”
无名老人说:“苞儿,你应该回去才是,别令你父母伤心。”
“爷爷——”
“苞儿,别说了!你日后想我,也可以来看看我。”
“爷爷,你能不能和我去点苍山?我要一生侍候爷爷你的。”
“苞儿,别说孩子话啦!爷爷正是远避武林,才在这深山幽谷中隐居下来。你日后有心来看看我就足够了!”
青青说:“老爷爷,我们点苍山也有很多极幽静的地方,你去那里隐居不也行吗?”
无名老人一笑:“这事以后再说吧!”
一轮酒后,众人便散去。第二天一早,无名老人又来看望了豹儿和钟离堂主的伤势,又为他们洗涤伤口,包扎好。然后他笑问豹儿:“小兄弟,你感到如何?”
“前辈,我感到好像好多了!”
“能不能下床走动?”
“我试试下。”豹儿说着,便坐了起来。
翠翠关心地问:“你痛吗?”
不知道是药力的作用,还是豹儿本身奇异功能的自行医疗,除了胸口剑伤有些疼痛外,其他的不感到怎么痛了。便说:“不太痛了。”
无名老人点点头,对奇儿、异儿说:“你们两个好生扶着小哥到竹林小亭上坐坐,让他好好运气吐纳山里清晨的天地大气。”
“是!师父。”奇儿、异儿应答着。
豹儿说:“不用!你们给我一支拐杖,让我慢慢走走看。”
翠翠说:“豹哥哥,你别逞能了!让我来扶着你好了!”
豹儿因见翠翠恢复了少女的装束,连忙摇手说:“不,不,我自己走。”
可是奇儿、异儿已将他扶下床,跟着扶着他转到外面去了。
豹儿似乎敏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商良、青青不见了,而无名老人、陈少白等人似乎以一种特别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跟他出来的又只有翠翠一人,不由得问:“翠翠,青姐呢?怎么不见她,她去哪里了?”翠翠含糊地说:“她有些事,等会便回来看你的。”
豹儿看出翠翠不似往日那么精神、活跃和爱讲笑,似乎有某种心事似的,问道:“翠翠,你怎样了?昨夜里没睡好么?”
昨夜里,翠翠可以说一夜没睡过。她想到真少爷出现了,豹儿将怎么办?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和青青陪着少爷回点苍山?再说豹儿见到少爷又怎样?他会不会一个人走了?他为了点苍派,结怨了不少人,让他一个人孤单地离开,不危险么?何况他对江湖上的事什么也不懂,心地又这么好。有两次,翠翠从朦胧中惊醒了过来,她好像梦见豹儿孤单单在深山中行走;又好像看见豹儿遭到了意外。总之,她心情难以平静下来,联想到今后许多许多的事情。
到了茅草盖顶的竹林小亭中。这草亭搭架在小溪上,竹林边,搭盖得十分清雅巧致。亭的四周,草木山色如画,令人感到清爽舒适。这时,奇儿、异儿会意地告辞而退,只留下翠翠一个人在小亭中伴着豹儿。
半晌,翠翠微微叹了—下,问:“豹哥哥,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们?”
豹儿愕然:“翠翠,我怎会离开你们呀?”
“豹哥,我是说,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会不会离开我们呢?”
“有什么事发生了?”
“思!我问你离不离开我们嘛!”
豹儿疑惑:“翠翠,是不是我胸部上的伤不会好了?”
“哎!你别乱说的,你的伤没事,会好起来的!”
“那干嘛我会离开你们?我们不是还要去寻找你们的少掌门人吗?”
“豹哥!我要你说,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答应千万别离开我们。”
“好!翠翠,我答应你,你告诉我,会发生什么事呀?”
“豹哥,我要你发誓。”
“翠翠,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不,不,你发誓了,我一颗心才定下来。”
“翠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会令我要离开你们?”
“豹哥哥,你别问,我只求求你千万别离开我们。你答应了,我才告诉你。”
“我不是答应了你吗?”
“豹哥哥,我们的少爷找到了!”
豹儿一怔:“翠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的少爷,也就是点苍派的少掌门找到了。”
豹儿惊喜:“真的?在哪里找到了?”
“就在这里!”
豹儿看了看四周,无人,不由得望着翠翠,问:“翠翠,你不会跟我说笑的吧?”
“是真的,我不骗你。豹哥哥,等会他就和青青来见你了!”
豹儿心想:原来点苍派的少掌门跑到深山险峻的幽谷中,怪不得点苍派上上下下的人也找不到他了!就是自己,也恐怕找不到!他也真会躲藏,也不担心他爸爸、妈妈心急难过。他不禁问:“你们怎么发现了他?”
“昨夜深夜里。据说是无名老人在一处悬崖下的深涧中救他了。”
“哦!他怎么在深涧中?”
“豹哥!他也是给黑箭拍下了悬崖,幸而无名老人救活他了!”
“这个该死的黑箭!”豹儿不禁骂了起来,跟着又问,“他很像我吗?不,不。我很像他吗?”
“像!像极了!要不,我们怎么会认错了人?”
说着,无名老人、商良、青青伴着一位少年郎君,从竹林中朝草亭而来。那少年来到草亭前不远,便趋前几步进了草亭,站在豹儿的前面。四目相望,两人同时都惊讶了!他们仿佛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似的。苞儿首先朝豹儿深深一揖说:“小弟万里苞,前来拜见豹哥。”
豹儿连忙回礼说:“不敢!不敢!你是点苍派的少掌门?”
“小弟正是!多谢豹哥两次救了小弟的父母,也救了点苍一派。”
“不!不!你千万别这样说。现在总算青姐和翠妹找到你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也算完成了一件心事。少掌门,你快和她们回点苍山去!你不知道,你父母找得你好苦啊,尤其是你母亲,心急如焚。少掌门,不是我说你,你妈妈那么好,那么心疼你,你不该跑出来令她伤心难过才是。”
“豹哥说的是!小弟知错了!”
“那你就快点赶回去啊!让你父母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