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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湖一笑:“算了!等会喝光了,没酒病倒,我们可没法抬你。”
翠翠笑问:“爹!你不是要找老叫化算帐吗?怎么有酒喝,连帐也不算呀?”
莫长老愕然:“商良弟,你找我老叫化算什么帐?”
翠翠说:“他呀!说你不讲交情!”
商良着急说:“老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爹!你刚才不是这么说来?”
“你少说两句好不好?”
莫长老问:“商老弟,我老叫化怎么不讲交情呀?”
“不,不,没这回事。”
青青解围说:“老叫化,爹刚才饿酒,可能一时胡乱说话,当不得真的。”
商良说:“不错不错!刚才说过什么话,我全忘了!”
王向湖在旁笑着:“看来,看来你们还没用饭哩!饭也刚烧好,我们—齐坐下来用饭好不好?”
翠翠说:“是啊!大伯,我们跑了—个上午,真的没用过饭哩!”
王向湖朝船尾喊道:“江波!将饭菜端出来!”
“是!”江波在船尾应着。
江波端出饭菜时,王向湖又间:“豹小侠和钟离堂主用过饭没有?”
江波说:“师父,老二在里面照顾着他们用饭。”
翠翠说:“我进去看看。”
青青拉着她说:“豹兄弟正在运气调息,你别去惊动他了!你也用饭吧,不肚饿叫?”
翠翠才坐下来与大家—块吃饭。
在饮酒吃饭中,商良问莫长老:“老哥哥,这两坛酒,你去哪里弄来?”
“不远,就在附近的北碚?”王向湖一怔:“北碚?这一去一来,起码也有四五十里。”
“它不是在附近吗?”
商良、青青、翠翠听了没有什么,但王向湖、侯方和江家兄弟听了,却感到惊奇、来回四五十里,还要翻山越岭跨涧穿林,奠长老在片刻就走过来回了,那不是会飞么?怪不得江湖上人称没影子怪丐了。
青青问:“老叫化,你哪里有银两买这两坛酒呀?”
翠翠说:“这还用问吗?八成是偷的。”
莫长老嚷起来:“喂喂!你怎么败坏了我老叫化的声誉?我老叫化还偷东西吗?”
“不暗偷,那就是明抢了。”“那罪不更重?你是不是想我老叫化蹲班房?”
青青笑问:“那你怎来的银两?”
“你听说过叫化会用银子买酒的么?”
“那你怎么弄来的?”
“当然是讨的呀!”
翠翠笑着:“那这人不是神志失常,准是个白痴,才让你讨到了这两坛好酒。”
“你懂什么?北碚有位老财主今日办大喜事,这样的酒,他摆上了几十坛请客。我老叫化向他讨两坛酒还不容易?”
“好呀!等会我们也去那老财家讨讨。”
商良、王向湖、侯方等人都是老江湖,也了解莫长老的为人,大家都心照不宣,别说北碚那老财家中的酒,就是皇宫深院的御酒,老叫化要想去弄来,几乎如探囊取物一样轻易。商良说:“管老叫化怎么弄来都好,来!我们大家再喝—碗。”
翠翠问:“爹!你今日喝了几碗酒了?”
商良却故意装糊涂,问大家:“我们喝了几碗酒了?好像我们才开始喝的吧,对不对?”
众人笑起来:“对对,我们是才喝的嘛!”
翠翠还想说,青青拉着她说:“算了!你问不是白问了吗?今天就让爹多喝吧!”
商良笑着:“还是青儿好!”
翠翠扬脸问:“那么是我不好了?”
“你,也好啊!”商良向众人眨眨眼睛,大家又忍不住的笑起来。
青青况:“小翠,你别再说了!越说就越糊涂。来!我们赶快吃完饭后,去看看豹兄弟和钟离堂主去。”
翠翠也笑道:“是啊!我怎么这般的傻?一个老叫化,一个爹,还有什么王大伯、侯叔叔,他们全是一伙的,走!我们到后舱去。”
她们的身后,又是一阵笑声。老叫化说:“两个小娃娃走了,我们更可以开怀畅饮。来!我老叫化先来三大碗。”
商良说:“老叫化,我想问你一个人。”
“什么人?”
“你老哥哥走南闯北,知道奇人异士不少,有没有见过武林中有位使剑的高手,—直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不大在江湖上走动。”
“有,有啊!怎么没有?”
“谁?”
“慕容小燕这丫头。”
“她?”
“她最近不是一直隐居在孟英山的紫竹丛中么?”
“老叫化,你别给我打哈哈,她还需要我来问吗?我是问别的人。”
“那么,就是黑箭澹台武。”
“他何曾一直隐居在深山老林呢?”
“喂!你问的使剑高手,算不算九大门派的掌门人?”
“当然不算。”
莫长老不由得沉思自语:“使剑高手,又一直隐居在深山老林中?江南的公孙世家、塞北的夏侯世家、湖广的甘氏后裔,他们都是—等的使剑高手,可没有隐居在深山老林中啊!那么,武林中还有谁是出色的使剑高手呀?”
王向湖问:“会不会是玉罗刹的丈夫时不遇时大侠?他自从在峨嵋金顶杀了上灵之后,夫妇两人,双双隐居在神农架上。”
商良说:“不是他。”
莫长老望着商良,问:“你见过这人吗?”
“见过,就是不知道他的姓名。”
“这人怎样?”
“皓首白发,目光敏锐,面目和善,一双手柔软、灵活而有力,就是身段,也几乎是柔软如豹。”
王向湖问:“这人现在哪里?”
“请原谅,我不能说出他的隐居处:”
莫长老猛然—拍腿:“我老叫化想起了!”
众人急问:“谁?”
“只有他,才符合你商老弟所说的一切情形。他曾与慕容小燕激战近二百回合才败。”
商良说:“老叫化,你快说出来好不好?”
“雾中楼的第—号杀手千幻剑手!”
莫长老话刚—落,众人全惊震了!雾中楼,是江湖上第—个神秘的杀手集团,所有雾中楼的杀手,个个剑法精奇,都是武林中一流的使剑高手,而在所有杀手之中,千幻剑手最令人可怕了?凡是他亲自出手杀人,没有不成功的。
千幻剑手,真是名如其人,剑术端的千变万化,出神入化。论剑术,他并不输给黑箭,是在黑箭之上,自从他在玉叠山二王庙激战—百八十多回合,败在九幽小怪慕容小燕的剑下后,便销声匿迹(详情见拙作《神州传奇》),不见他重现江湖。以后雾中楼主公孙良在青城山为—刀红杀了后,整个雾中楼也瓦解星散。这个可怕而神秘的杀手集团,存在了近百年,它的出现和消失,同样的神秘。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雾中楼的杀手出现。
所以商良、王向湖,侯方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一听莫长老说是雾中楼的第—号杀手千幻剑,又怎能不变色惊震?
半晌,商良才问:“是千幻剑?”
“不是他,我老叫化想不出其他有名的使剑高手了。”
商良心想:难道无名老人就是千幻剑手?要是真的,那不叮怕?我们什么人不去求医的,偏跑去求这冷血杀手医治,那不闯进了老虎的嘴巴里?不禁问:“老哥哥,这千幻剑为人怎样?可不可怕?”
“作为—个江湖杀手来说,可以说冷面冷心,绝没什么亲戚朋友可言。他们的宗旨是认钱不认人,怎不可怕?但千幻剑,以慕容小燕这丫头的眼光看来,却是一个守信用和诺言的正直人。他答应过的事,绝对遵守,不是阴险奸猾的伪君子,我老叫化在十多年前,在神农架上偶然碰上了他,他再也不是一个杀手了,而是—位隐者。”
王向湖问:“老叫化,他没有与你交过手?”
莫长老说:“他是一个杀手时!就不大无缘无故的与人交锋,更不会无缘无故的乱杀人。他当时不是杀手了,更不会无故的与人交锋,他与我老叫化交手干嘛!”
商良—听,便放心下来、暗想:就算无名老人真的是千幻剑,他答应医治豹兄弟和钟离堂主,就—定不会暗算他们了。何况无名老人是不是千幻剑,仍不敢肯定。但是,从隐居的神秘,以铜钱为接头的方法,又似乎是江湖杀手的神秘作风。
莫长老见他沉思不语,问:“商老弟,你在哪里见到他了?”
商良不想让多人知道,掩饰地说:“我也是有一次偶然碰上了他,感到他与一般隐者不同,身手不凡,显然是位使剑高手,所以才动问你老叫化。来,我们喝酒!”
酒后饭罢,莫长老站起身来:“各位,我老叫化要到别处向人讨吃了,不奉陪啦!”
商良愣了愣:“老叫化,你怎么就走?”
“我不走,你养我老叫化一世么?”
“这一点,我自问还可以养得起。”
“算了!我老叫化却怕见你那观音娘娘和那两个观音兵呢。”
“老叫化,你总不会跑来和我们喝喝酒就走了吧?”
“你说呢,我老叫化干嘛跑来?”
“我可不知道。”
“你那观音娘娘神通广大,她准会算出我老叫化干嘛又跑来了,你去问问她吧。”
青青和翠翠一看从后舱跑了出来,说:“老叫化,你先别走,我们可有话问你。”
“你们要问我老叫化什么?”
翠翠问:“我们的紫衣姐姐现在怎样?”
“我老叫化可不知道啊!”
青青说:“她去昆明,你不是一路上保护着她吗?怎么不知道了?”
“她武功那么好,用得着我老叫化保护吗?她保护我老叫化还差不多。”
“老叫化,你别尽打哈哈,紫衣姐姐现在怎样了?”
“大概现在她回去梵净山了吧!”
青青问:“你没跟她在—块吗?”
“跟啊!她找到了她所要找到的人,再也不管我老叫化的酒和饭了!我没办法,只好又叫处向人讨吃了。”
翠翠问:“紫衣姐姐找什么人呀?”
“神医余大夫。”
翠翠和青青感到意外:“找神医余大夫?”
“是啊!”
“紫衣姐姐找神医余大夫干什么?”
“我老叫化怎么知道。何况梵净山庄的事,也不想外人知道。她没说,我老叫化也不敢多问。不过,你们放心,她和余大夫两人都回到梵净山庄了。”
青青和翠翠都想:紫衣姐姐找神医干什么呢?莫非梵净山庄的掌门人病了,特意打发紫衣姐姐到云南找神医?
莫长老问:“你们还有什么话问我老叫化?没有,我走啦!”
青青问:“你不去看看我豹兄弟吗?”
“不用了!他虽然受重伤,但死不了。我老叫化也可放心走了!”莫长老说完,人便离船往岸上跃去,一转眼就消失在树木丛中。
青青说:“这老叫化也真是,怎么说走就走的?”
商良说:“看来老叫化这次来,一是来看看豹兄弟的伤;二吗,恐怕是来保护我们和伤者,怕我们在半途上出事。现在我们平安到达,他当然走了,”
王向湖说:“极可能是这样!不然,这位武林奇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跑了来。”
众人听了,不由得点头。过了一会,青青问翠翠:“你说无名老人派人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的?”
翠翠朝岸上望去,也疑心了,问商良:“爹爹!他不会在骗我们吗?”
“不会吧,他骗我们干什么?”
“那怎么不见人来?”
“我们再等等看,别心急。”
商良心想:要是无名老人真的是千幻剑,信守诺言,一定会派人来,如若不是,他也没有必要这样,—口拒绝不就行了?同时也不会将陈少白留下来。
翠翠说:“好!再等—会,再不见人来,我再去找他。惹得我火了,我—把火烧掉了他的老窝。”
商良说:“你千万别乱来!”
“谁叫他哄骗我们呀!”
青青说:“小翠,我们再等一会吧,说不定那无名老人—时间找不到人哩!或者来人在途中有些事情要办。”
正听谓等人嫌久。等吃嫌丑。翠翠又等了—个时辰,便心燥不安了。江波在船头突然说:“看!岸上山坳的小道上,来了两乘轿兜,是不是来接人的?”
商良、青青和翠翠都急往岸上看去。不错,是来了两乘轿兜,可是轿兜上却躺坐着—男一女两个人,显然不是无名老人打发来的人了。他们是山中的—般轿夫,坐在轿兜上的—男—女,大概是善男信女,进山到什么寺院去烧香拜佛,还神许愿,走累了,才雇请两乘轿兜回来?
这里称轿兜,而不叫轿子。因为四川的轿子,不同各地轿子,它只是二根长竹,穿在—块厚厚的布上,四周上下,全无遮挡,仿佛抬伤病人的担架一样。但它又与担架不同,既可坐着,也可躺着,无人坐着,可以收卷起来,由一人扛着走就行了,这大概是四川的山地多,上岭下坡陡斜,要是和其他地方的轿子一样,就非常不方便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无法通行。所以四川才出现了这样的轿子,一般人称为轿兜。
这两乘轿兜,来到江岸,果然是上了另—条船上。这带江岸,泊了不少的船只,大多是一些善男信女,雇船来缙云山各寺院进香的有钱人家。有的当天离开,有的隔夜才走。
翠翠见两乘轿上了人家的船,更撩起了她一把火,说:“爹!我们不等了,我叫那两乘轿抬人走。”
青青说:“要是无名老人派人来不见我们怎么办?”
商良说:“是啊!叫这两乘轿,恐怕他们到不了那幽谷。”
翠翠说:“我们要等到天黑吗?”
谁知这两乘轿下了人后,却转上他们的船上兜生意,一个黑脸的轿夫问:“大爷!你们有没有人进山的?”
青青望商良,希望他拿主意。而翠翠一下眼亮了,因为这间话的轿夫,手里正拿着半枚铜钱。那么说,这四名轿夫,正足无名老人打发来的。翠翠笑了笑:“你们很会做生意啊!来这里,也不白跑一趟。”说着,也从袖袋里掏出那半枚铜钱,抛给了轿夫,反问,“你看,我们去不去?”
那轿夫看了看,一笑:“我们接对人了!”
商良却暗暗打量着这四位轿夫,都是—色健壮的汉子,山里人装束,头上扎了一块白布,束腰,卷起裤脚,足穿草履,问:“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到?”
依然是黑脸的轿夫说:“山路可不好走啊!大爷,人在哪里?”显然,这黑脸的轿夫,是四位轿夫的带头人。
青青问:“就走吗?四位不歇会儿?”
商良说:“是啊!四位远道来辛苦了,歇会儿,我们有茶有酒,你们想喝什么都行。”
翠翠说:“我们的酒,可是好酒啊!泸州老窖大曲。”
四名轿夫听说有这么上等的好酒,都咧开嘴笑了。黑脸说:“我们多谢大爷和少爷们了!”
商良说:“各位别客气,一齐坐下来,我陪大家喝。”
翠翠叫起来:“爹!你……”
商良嘻嘻笑着:“人家上船来,也是我们的客人啊!主人不陪同喝酒行吗?”
青青拉着翠翠:“就让爹喝吧!”
翠翠说:“爹喝的酒还不够多吗?醉倒了怎么办?”
“我不会醉的。”商良转对四位轿夫说,“各位别见怪,我这小子,就是怕我喝醉了。你们看,我会喝醉吗?”他眨眨眼,“不会吧?”四位轿夫笑起来:“大爷,你人很好啊!”
商良又对王向湖说:“船家,烦你炒两样下酒的小菜来!”
王向湖说:“好!大爷,那你与各位大哥先喝酒,菜等会就上。”
青青拉了翠翠就走:“小翠,有爹在这里行了,我们进去打点下行装,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