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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死了!总有一天,老娘再碰上了那两个小狗和那千刀杀的,我要剥了他们的皮解恨!”
“夫人,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廖总管献殷勤地扶玉面夜叉到内室去。临天亮时,张二回来报告说,马大员外已死,马家大院也给大火夷为平地。
廖总管听了又喜又心痛,喜的是马大员外已死,大权全落在自己的手里;心痛的是马家大院烧得连栋屋也不剩。他正与张二在厅堂上商议今后的事,姓曹的男女人贩子闯了进来……
廖总管打量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有什么要事报告呀?”
曹人贩子唔唔哦哦,根本发不出字音来。
张二愕异:“曹四,你的嘴巴生疔吗?”
原来人贩子姓曹名四,他女人曹四嫂说:“二爷,我男人的舌头给一个小杂种割去了,望总爷二爷给我们作主。”
廖总管不由得心头一震:“小杂种?什么样的小杂种?”
当曹四嫂将豹儿、青青和翠翠的外形、面貌—说。廖总管—下跳了起来:“你们在哪里碰上了那三个小煞星?”
曹四嫂又将经过的情形一五—十说了出来,最后说:“总爷,我夫妇两人逃出来时,那三个小杂种仍睡在船上,总爷快派人去捉了他们。”这个破锣声的女人贩子,仍不知道马家大院已夷为平地,希望廖总管为他们报仇。
廖总管脸孔一沉,咬着牙说:“该死的东西,都是你们招惹了这三个小煞星,令马员外死于非命,马家大院也付之一炬。”说时,手起刀落,劈了这破锣声的女人。
曹四吓得傻了过去,木鸡似的呆着。当他感到不妙,想转身逃跑时,廖总管又一刀将他劈翻了。然后朝张二说:“快派人去打听,船开走了没有,不论船开没开走,打发人在江中心将船底凿穿,叫他们喂王八去。不!最好将他们活捉了来见我。”
“我现在来见你啦!”声落,翠翠从梁上飘了下来。
廖总管一时又瞪大了眼睛:“是你!?”
翠翠笑问:“你不是要活捉我吗?”
“你,你,你是怎么来的?”
“是曹四带我们来的呀!你怎么将他们都杀了的?”
廖总管不再答话了,对张二说:“快!快将他砍了!”廖总管明知张二根本不是这个小煞星的对手,但为了自己能逃走,叫张二上去抵挡。总之,你死好过我死,我这条命比你张二值钱。
张二没见过翠翠,以为这么一个小孩,还不是手到擒来,便提刀扑上去,一刀狠狠地劈出。张二的武功,比护院的武功还不如,只是马家大院中;—个打手的头目而已。翠翠出剑两招,就将他挑翻了!眼看廖总管这只凶恶而又狡猾的狐狸,早已溜到里面去了,便跃身去追赶,谁知一转过屏风,廖总管似一捆败草的给抛了出来,刚好摔在翠翠的眼前。这头狐狸,哪里知道豹儿早巳在瓦面上等着他。
翠翠的剑尖一下贴在他的咽喉上,说:“你最好别动!—动,我的剑尖就刺穿了你的喉咙啦!”
廖总管吓得不敢动,嘴里说:“你,你别杀我。”
“说!你们强抢拐骗来的少女、小孩关在什么地方?”
这时,豹儿已跃了下来,说:“你快说,我们可以不杀你。”
廖总管说:“你,你们将剑拿开嘛!”
“好!量你也跑不到哪里去。”翠翠收了剑,又出手点了他一处穴位,“说!他们关在哪里?”
廖总管喉头上冰冷的剑尖移开了,好像捡回了自己一条命似的,跟着腿一麻,已不能走动了。他心想:碰上了这两个小煞星,想逃走,恐怕不可能了!他唯一希望的是玉面夜叉来救自己。本来刚才的响动,早应该惊动她了!她怎么还不出来的?
廖总管哪里知道,玉面夜叉一听到外面有响动,如惊弓之鸟,从窗里往外一看,只见在蒙蒙的天色下,有两条人影轻落瓦面上,其中一个就是那中年汉子小商贩。她哪里还敢出现,便悄悄地越窗翻到隔邻的院子中去,然后跃上镇子的后龙岭,逃得不知踪影了。
翠翠晃了晃手中的剑又说:“你千万别说‘不知道’三个字!我这把剑有个怪脾气,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会自动插进你肚子里,你的什么马员外就是说了‘不知道’三个字,剑就插进了他肚子里,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我听清楚了!”
“好呀!那你说呀!”
廖总管对这个说邪不邪、说正不正的小煞星害怕到了极点,连忙说:“关、关、关在后面的石屋中。”
“带我们去!”
“是!”
廖总管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他被翠翠封了一处穴位,只令他无力反抗而已,仍能行走。他们转过屏风,穿过了两处房屋,来到石屋前。小商贩也押着一个人走过来。
翠翠扬扬眉问:“这院子内你都全搜过了?没有其他人?”
他们进来之前,已分好工,由商良负责搜索全间大屋;翠翠与豹儿跟踪那对男女人贩子,对付接头人。翠翠所问有没有其他的人,主要是问有没有棘手的高手。
商良笑着说:“没有了,只有这个窝囊货,其他的都是些不会武功的下人。我打发他们走了,叫他们另谋生路。”
翠翠对廖总管说:“将门打开!”
门打开,里面关着的四五个少女和七八个男孩。大的有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四五岁,一见他们进来,有的吓得哭起来。
豹儿连忙说:“别哭,别哭,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翠翠又问廖总管:“就这么些人?还是没有?”
“没有了!前两天,已卖出十人。”
“卖去了哪里?”
“有的卖去成都,有的卖到重庆,还有的卖到了……”
翠翠恨恨地说:“该死的东西!”一掌就打得他滚翻在地上,同时剑也拔了出来。
豹儿连忙说:“小翠!别杀他,会吓坏了这些小孩的。”
翠翠收了剑,仍不解怒火:“你得给我将他们都找回来!送回到他们的父母手中。”
“是,是!”
这谈何容易,人卖到成都、重庆等地,又怎知道他们转卖去了哪里?廖总管为了活命,只好顺口的答应了。
“好!那我暂时留下你这条狗命!记住,如少了一个,你就别想活了!你也别打算想逃跑。假如你逃跑了!我会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狗。”
商良说:“他跑不了!有我看着他。”
翠翠问:“你在这里盯着他?”
商良说:“没办法,观音菩萨托梦告诉我,叫我做完了这件善事,才能升天。再说,这批少女、小孩救出来,他们知道自己家的,可以送回去。那三个四五岁的小孩,恐怕就说不出来了,得想办法叫他们的父母前来认人。这里不留一个人又怎么行?所以,我就干脆一块办好它了。”
“你不去乐山还神许愿了么?”
“办了这件事,比还神许愿更好。”
豹儿说:“那我也跟大叔在一起。”
“哎,哎!你别跟我在一起,这件善事—有别人插手,观音菩萨便说我没有诚意啦!她一恼起来,便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中去了。”
翠翠笑问:“那不更好吗?你贩卖布匹不就可以赚大钱了。”
商良眨眨眼说:“这个钱不好赚!”
豹儿不清楚,翠翠却明白:江湖上的奇人怪士不少,往往他们的行为叫人不可理解,但必有用意,便说:“那这里的事就辛苦你啦!祝你早升天堂。”
“多谢!多谢!”
翠翠又盘问廖总管卖去成都、重庆的少女、小孩的姓名以及是什么人买了他们的,最后对商良说:“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行呀!我这个人跑生意有时会亏本,但看管—两个人的,绝不会亏本。”
翠翠对豹儿说:“我们走吧,青哥恐怕在船上等急了。”
豹儿问:“我们真的要离开商大叔?”
商良说:“你最好别妨碍我做功德事,再说,说不定我们不久会在乐山见面。”
翠翠说:“走吧!”便拉了豹儿转出小巷,奔回船上。
青青见他们回来,好像放下了重担似的:“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可以开船啦!”
“那位大叔呢?没回来?”
“他有事不跟我们在一起了!”
“你们没杀人?”
“只杀了一个叫什么张二的。至于那一对男女人贩子,却是给他们自己人杀了的,不关我的事。”
船老大听到张二和男女人贩子都死了,心头上最后的一点顾虑也完全消失,说:“他们死了才好!不死,恐怕今后还有一些小孩给他们拐卖了去。”
翠翠问:“张二这个人很坏么?”
“他是五通桥上的一只狼。”
翠翠笑着:“那我没杀错他了。”
船开出了,沿江岸而上。翠翠对豹儿说:“你一个人到后舱休息,我和青哥在前舱,你同意不?”
豹儿说:“我怎么不同意呢?”
他们三个人,从前夜开始便没好好睡过,昨夜更是一夜没睡,的确需要好好的睡一下了。两岸的山光水色虽然迷人,他们也没心思观看,一进舱后,便躺下休息。
谁知船行走了一个时辰之后,船老大突然惊叫起来:“不好!有人在船底凿船,快靠岸!”
首先惊醒的是豹儿,他具有豹子般的机敏,凭他一身的真气,也听出了水底下有剥剥的响声,没想到是有人在水中凿船底,现听船老大这么一惊叫,便跳了起来。船底要是给人凿穿了,那船不沉么?自己不会游泳,那不淹死吗?一时不由慌了手脚。
其次惊醒的是翠翠,她拔剑一下奔出了船头,见船正在岷江的江心中航行,江面水势平缓,说明这一带江水很深。船老大将舵一摆,使船向江岸靠去。“哗啦”一声,一条人影从江底跃出,落在船尾上,一把明晃晃的利刀朝船老大劈去,正巧碰上豹儿从后舱出来。豹儿在惊骇中,人似灵豹,一跃过去,双掌向这水中人拍去。这一股武林中极少有的掌劲,连人带刀,将水中人拍飞到江心三丈多远处才跃入水中,从而救了船老大。豹儿担心船老大仍有危险,说:“大伯,你快进舱去,我在这里守着。”
船老大似乎在江湖上经历丰富,闯过了不知多少的险恶风浪,遇险沉着冷静,说:“少爷!有你在旁给我看着行了,我得将船驶向岸边,万一船沉了,你们也可以上岸走路。”
船老大的沉着,使豹儿一时慌乱的情绪镇定下来。在这同时,船头上又涌上了两个水淋淋的持刀人。翠翠恨从心起,出剑如惊雷走电,出手两三招后,就将一个水贼挑翻,另一个水贼见状不妙,慌忙窜回水中去了。
翠翠虽然会水性,苦于技不高,不能在水中与人交锋,不敢追入水中,只有干着急。青青带伤从舱里出来。翠翠说:“青哥,你不用出来,这里有我行了。”
青青说:“船底已被贼人凿穿了,水已涌人舱了。”
显然,贼人们来的不是三个,水下仍有贼人。大量江水涌人船舱,船不但慢慢往下沉,而且靠岸的速度已缓下来。船老大不愧为江上行走多年老水手,一个急转弯,船头与船尾掉换方向,借着水流,斜斜向下游江岸靠去。
正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航船偏遇顶头风。这时一条大船从上游顺流而下,站在船头上是一位中年美妇,吊着左臂,右手提刀,衣袂飘飘,迎风而立。在她身后,有五条黑衣大汉,手挽强弓弩箭。
青青一见便说:“这是玉面夜叉,翠翠,你小心她的飞刀。”
说话刚落,一把飞刀,破空飞至。翠翠身形一闪,“笃”的一声,飞刀插入了她身后的舱板门上。这是玉面夜叉行走江湖的飞刀绝技,她一连可以放出十二把飞刀,百发百中。这一刀,她目的不是立即要取翠翠性命,志在威胁性的警告。
这条漏网之鱼,本应逃之夭夭才对,可是她隐藏在五通桥后龙岭峰上时,遥遥看见了豹儿和翠翠从五通桥小镇出来,直扑江边上船,然后沿江而上。这么一来,燃起了她复仇的怒火和计划。
她召集了昨夜逃脱性命的一些手下和弓箭手。这一批手下,绝大多数水性极好。她要在岷江上杀了这三个小煞星,以泄自己家破人亡之恨,便从陆地赶上了豹儿所搭的这一条船,先命五个水性极好的手下,悄悄从上游下水,先将船凿沉,然后在水中活擒豹儿他们……
玉面夜叉又目露复仇的快意,扬声对翠翠、青青说:“小杂种!交命吧!”
翠翠说:“你这婆娘怎么还有嘴脸再出现的?有本领,我们到岸上交锋。”
“老娘没时间与你交锋,我先叫你尝尝火烧的滋味,给我放箭!”
玉面夜叉身后的五条黑衣大汉,立刻点燃了箭镞,几支火箭强劲地破空射来。翠翠和豹儿虽然用剑挡住了几支火箭,拨入水中,但五位射手,连珠的发射,有两三支插入船篷上,船登时起火。这时离江岸又远,就是最好的轻功,也不能飞越上岸。再说青青腿部伤势未好,更不能施展轻功;何况还有船老大和两名水手。豹儿和翠翠,更不能丢下他们而自己逃生。
他们忙于扑救火时,几支火箭又分别射在船头、船尾和船舱中去。玉面夜叉又得意的大笑:“小杂种,你们放火烧了老娘的大院,老娘也叫你们死在火中。”
豹儿他们跳水逃走吗?水中也有贼人,不啻去送死。正在这万分危险时,江岸边突然出现了一位头戴遮阳竹笠渔夫,一条二十多丈长的带钩绳索,如蛟龙的从他手中腾空飞起,“笃”的一声,绳索上的铁钩,钉在船头上,将这条着了火的船只直往江岸上拉。
这一突然而来的变化,使玉面夜叉一下傻了眼,再也笑不出了。她急催船去追赶,一面恶狠狠地喝着:“你是哪里跑来的渔夫?跑来管这些闲事,你不要命了?给我停下。”
这渔夫理也不理,加快的收紧绳索,使船靠岸。三丈、二丈、—丈,眼看着火的船只很快要靠岸了。玉面夜叉大怒,一连几把飞刀射出,刀刀直飞渔夫。这渔夫身上好像多了几只手似的。飞来七八把飞刀,全都叫他接收了下来,有两把飞刀一接到手,便顺手丢出,反而取了玉面夜叉身后两条汉子的性命。
玉面夜叉大吃—惊。这位斗笠遮了半边面孔的渔夫,竟然是位身手敏捷的武林高手。玉面夜叉的飞刀再不向渔夫身上进招了,却一连放飞刀,直取绳索,想将绳索割断,使之救不了豹儿等人。
“啪”的—声,绳索给飞刀切断了,但船却顺着这股水势,仍向江岸浮去。离江岸已不到一丈远了,渔夫大喝一声:“快跃上岸!”
翠翠首先背起了青青,一跃上岸,豹儿正想去背船老大跳上岸去,一看,船老大已不见了。不但船老大不见,连两个水手也不在船上。他不由得怔了怔,难道他们还在船舱中救火?这时,船上处处起火,豹儿急于救人,冲人着火的船舱中,大喊:“大伯!大伯!”没有回应。
豹儿心想:难道他们跳水逃走了?而这时,已跃上岸的翠翠、青青急着叫喊:“豹兄弟,你快上岸呀!”豹儿只好一跃上岸。翠翠冲着他埋怨地说:“你是不是想死了!?还跑进船舱里去干什么?”
“我,我想找那船大伯的,谁知不见了。”
翠翠说:“他们是水上人家,不会跳水逃命么,要你去救?说不定他们早已跳水走了!”
斗笠遮去了半边面孔的渔夫突然说:“你们快闪避,那婆娘又在发射飞刀了!”
果然三把飞刀激射而至。豹儿急得剑、袖一齐乱挥,简直不成招式。要是其他人,这样胡乱的挥剑舞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