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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铁掌门是武林中一个邪门歪派,以歹毒武功见长,岑岭不敢大意轻敌,自己的金刚掌也跟着拍出,掌风呼呼,刚猛有力。转眼之间,两人便杀得难解难分,只见人影纵横交错来往,四掌纷飞,所拍出的掌风,波及到四周三四丈之内的地方。
金刚掌,是佛门正宗的掌法之一,刚猛、沉着、稳劲,志在克敌取胜,不在取人性命,往往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因敌变而掌变,拍中的地方,并不是敌人的致命地方,但给拍中了,往往也重伤骨断,无力再斗。要是金刚掌练到了上乘境地,对付武林的一流高手,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可惜岑岭的金刚掌,并没有达到上乘的境地,发挥不出金刚掌应有威力。
而鬼见愁的阴山铁掌,刁狠、灵活,奇招怪式、层出不穷,辅以轻功,进攻多变,往往令人防不胜防,但碰上的是佛门的金刚掌,以静制动的打法,初时的确令鬼见愁的阴山铁掌,难以施展出来。
从道理方面说来,是邪不能胜正,正义的东西最后一定能战胜邪恶,但在武功上就不能这样说了,往往邪恶、歹毒的招式,能战胜正派的武功,、除非是正派的武功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岑岭的金刚掌,既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交锋方面的经验,也不及鬼见愁。岑岭在江湖上极少与人交锋,不同鬼见愁身经百战,四处杀人,几度从生死关闯了过来,积累了不少临敌交锋的经验,变得越凶狠、歹毒、狡猾。幸而岑岭武功算是深厚,膂力过人,才令鬼见愁一时不得手,可是五六十招过后,鬼见愁便稳占上风了,最后一招大鬼小鬼拍门,招式奇异突出,便将岑岭拍飞了,幸好他下手留有余地,不至于马上取了岑岭的性命,但已叫岑岭重伤不起,一口鲜血喷出。这时天色大白,岑家庄的一些武士一见自己的主人给拍飞了,有的赶来抢救主人,有的提刀举棍直取鬼见愁。鬼见愁几招掌法拍出,力毙了几名武士,一手将岑岭揪过来,大声喝道:“谁再敢乱动,老子先杀了你们的老爷,然后将你们一个个杀得精光。”
众武士见鬼见愁来得这么凶残,又见自己的主人身负重伤,置于他的掌下,一个个吓得都不敢乱动了!
阎王怕这时也走了过来说:“各位,我们这次来是想购买宝马,并不想伤害你们的主人,只要你们主人答应了,我不但可以保证你们的主人没半点生命危险,更不会伤了你们半条毫毛。不过,你们得服从我们命令行事,不能擅自跑出庄外,不然,莫怪我们手下弟兄,将全庄的男女老幼砍尽杀绝,将岑家庄夷为平地。
鬼见愁冷冷地说:“你们要是不相信,不妨可以跑出去,看看有没有命逃得出庄外。”
这一下,岑家庄的人更没有一个敢乱说乱动了,因为他们看见围墙上,站着几位黑衣汉子。何况自己要逃跑,就算逃得了,也害了全庄的人无故受杀戮。这么一来,岑家庄便全控制在阎王怕和鬼见愁的手中了。
他们也知道,武林中的一些人,为了好奇,看看这一匹世上少有的乌云盖雪良驹,不时来岑家庄拜访,为了杜绝这些人的拜访,他们又打发人在小镇上放出空气,说岑家庄的那匹宝马,昨夜里给一位高明的盗马贼盗走了,还伤了岑员外,令岑员外卧床养伤,杜绝一切来客拜访。
这两个东厂的高手,怎么也想不到近来惊震武林的豹儿和翠翠,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时来拜访岑家庄了。
阎王怕和鬼见愁正在要威逼岑岭就范时,蓦然一条人影似残叶般的飘了进来,他们一怔,一看,是一位二十多岁青年,神态傲慢、目光逼人,却面含笑意,阎王怕首先动问:“你是何人?怎么会来这里?”
鬼见愁凝神运气,随时准备一掌拍出,厉声问:“说!你是什么人?”
那神韵的青年说:“两位别误会,我来对两位只有善意,绝没有恶意。不然,两位将有大祸临头了。”
鬼见愁说:“你想来唬吓老子么?老子可是吓大的。”
阎王怕看出来人轻功极俊,显然是一位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侧头问:“好!你说,我们有什么大祸临头了?”
“在下知道,有两位厉害的小魔王,为了这一匹宝马,正要来岑家庄拜访岑庄主,要是他们知道两位所干的事,在下实在担心两位不知能否安全而退。所以特来告知,望两位早作准备。”
鬼见愁不屑地说:“什么两个厉害的小魔王,老子可没有听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心来通知我们?”
“在下是什么人,两位就别问了,总之,我是你们的朋友,绝不会是你们的敌人。”
阎王怕问:“唔!你先说说那两个小魔王是什么人?”
“一个是自称江湖小杀手,剑法端的了得,杀败了不少江湖上有名气的人物;一个是点苍派的少掌门,年纪小,本事大。在下不是看小了两位,单凭你们的武功,就是联手,恐怕也胜不了这一个小魔头。”
“你就是来告诉我们这些?”
“不!在下还有一笔大买卖,想和两位商量,要是这事成功了,在下可以保证两位得到五万两的银子,不比夺这一匹宝马的代价更高么?”
这两位东厂高手惊讶了,五万两银子,这可是一个诱人的数目,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五万两?”
“不错!不多不少,五万两。”来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抖了抖,“这是京城有名钱庄的银票,洪宝钱庄,南北各省的钱庄都可兑换。”
正所谓公门人见钱,如苍蝇见血,哪有不眼红的?鬼见愁首先心动了,何况五万两与五千两相比,大成十倍。他们就是为了得到五千两银子,才来犯岑家庄,逼岑岭让出千里马来,现在可以说是横财自天外飞来,哪有不动心的?鬼见愁说:“好!你说,干什么大买卖?”
“杀了那两个小魔王。”
“什么!?杀了那两个小魔王?”
“对!要是两位能杀了那两个小魔王,这五万两银子就是两位的。”
鬼见愁初时不知是什么大买卖,以为这一来人,花钱来求自己谋取一官半职,要是在南阳府谋一个什么捕头当当,那还容易,要是在京城谋一个差事,恐怕就要花银两打点了,谁知这青年竟然要他们杀人。鬼见愁对于杀人是常事,等于家常便饭、小菜一碟。便立刻说:“好!将钱拿来,我们干了!”
“够爽快!”青年人带笑说,“不过,在下只能先付给你们二万五千两银子,其余的数,等你们事成后,全部付清。要是两位能活捉了他们,在下还可以再添上三万两银子,活捉其中的一个,是一万五千两,两位干不干?”
“干!”鬼见愁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们一言为定,在下就付给两位二万五千两。”
阎王怕突然说:“慢着!”
鬼见愁一怔:“阎兄,你怎么了?”
“这银子恐怕烫手,不大好拿。”
“阎兄,你认为我们杀不了那两个小魔王么?”
阎王怕为人不但比鬼见愁凶残,且更狡猾、多疑,他一直在旁断着不出声,心想:世上哪有这么大的青蛙随街跳?恐怕其中有些古怪,要不是两位小魔王武功极好,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是另有别的什么阴谋,对自己不利。他不去理会鬼见愁的说话,却盯视着来人问:“我从阁下的轻功看出,阁下绝不是武林中的泛泛之辈,以阁下的武功。恐怕名列一流高手行列,干吗阁下不去亲自杀了那两个小魔王,花那么一大笔银两要我们去杀?”
青年人一笑说:“在下有难言之隐,不能与他们见面,再说凭在下一个人的武功,对付其中一人可以,对付他们两个就自问不敌,所以才来和两位商量。要是两位见疑,在下也不敢强求两位,只好带着一笔赏金另找别的高手了。在下捧着猪头,不愁找不到庙门拜。”
鬼见愁真是见财心迷,他恨不得一手就将那一叠银票拿过来,着急地说:“阎兄,你往常可不是这样啊!怎么现在反而婆婆妈妈的了?这是顺手牵羊的交易,我们怎么不干?我不信合我们两人之力,杀不了那两个小魔王!何况我们手下还有七八位弟兄,他们一个个都身手不凡。”
阎王怕不再出声,鬼见愁伸手向青年人要银票:“拿来!这事我们干了!”
青年人大方地将一叠银票交给了这位东厂的杀手,说:“这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共二十五张,请阁下点清楚。”
鬼见愁接过银票,看了一眼,没错,这的确是京城洪宝钱庄所发出的银票,鬼见愁一眼就认得出来,问:“我们杀了或活捉了那两个小魔王,往哪里找你?”
“在下就在小镇上等候两位的佳音。请两位放心,在下没见到他们的尸体和活捉了他们,是不会离开的。”青年人说完,身形一闪,便在他们眼前消失了,藏身在庄外的密林中,注视着小镇上一辆马车向岑家庄而来。
这位行踪诡异的神秘青年,突然而来,突然而去,又令阎王怕、鬼见愁感到愕异:他到底是什么人?干吗以这么一大笔的银两要买下两个小魔王?他们之间是宿敌,还是另有别情?鬼见愁已放下岑家庄的事不去理了,问阎王怕:“阎兄,你看这小子是什么人?这小子的轻功,显然在我们之上。”
“老弟,我总感到这里面有古怪。”
“不管它,要是那两个小魔王真的来,我们就出其不意地杀了他们!不来,这二万五千两银子算是白得。”
阎王怕摇摇头:“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哪里知道,这一个行踪诡异的青年,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飞鹰堡堡主诸葛仲卿,他一直匿藏在南阳城中,不为外人知道。自从他的两名飞鹰无仁和无容,带着一批精英在丹霞山伏击豹儿和翠翠惨败之后,他顿时惊震得半晌不能出声,听无仁和无容的报告,本来眼看快要成功了,却给一位突然而来的神秘剑侠救走了万里豹,使丹霞山的伏击功亏一篑。他十分惊愕这一位神秘的剑侠是谁?当然,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同门师兄江湖浪子张剑,就是别人说,他也不会相信,只感到能在几招之内就伤了无容的高手不多。他感到,这又是丐帮帮主的诡计,豹儿和翠翠是在明处,是明目张胆的公开声言来挑战飞鹰堡,目的在引自己出手,其实在暗中又布下了另一不露面的极为上乘的高手,伺机扑杀飞鹰堡的人,剪除自己的势力,并且在暗中照应万里豹和那江湖小杀手,自己怎么不想到这一点?而急于事成上了敌手的大当,丢了那么多的人。自己今后可不能那么鲁莽行动了!当他接到申七的飞鸽传书后,知道豹儿和翠翠要来南阳,再走桐柏,又燃起了他一股复仇的怒火,可是他跟前可用的人已不多了,大小十三鹰,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他也感到,再不能以飞鹰堡人的面目出现行事了,必须要借助外人,才能再次伏击豹儿和翠翠,于是他通过绸缎铺的老板,以高价聘请了云里阁的杀手。来刺杀豹儿和翠翠,同时自己在暗中窥视,看看那在暗中照应豹儿和翠翠的神秘高手是谁,必要时自己出面接应。想不到云里阁的杀手太过自信,第一次刺杀失败。第二次由云里阁阁主亲自出手,结果又是全军尽没,.他在暗中看见惊震不已。他感到这一位点苍派的少掌门,武功比自己想象中还高出许多,别说自己,就是自己师父黑箭出手,也恐怕没有多大的胜算,怪不得傲视武林的大师兄张剑,败在他的手下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想到借用东厂那两个贪财的高手了。阎王怕、鬼见愁和那位在王府中卫士的行动,诸葛仲卿据耳目所报,早有所闻,更知道他们去岑家庄谋夺那匹宝马之事,刚好翠翠也要去看看那匹宝马。心想:既然云里阁杀手伏击失败,我何不借用这一股朝廷的力量,来对付这两个小魔王?就算杀他们不成,那不啻给这两个对自己威胁极大的小魔头树立一股极为可怕的敌人,只要引起了东厂高手们对他们的仇恨,那就够这两个小魔头受的。于是,诸葛仲卿就突然出现在阎王怕和鬼见愁的面前了……
阎王怕和鬼见愁正在猜疑时,手下的弟兄便奔了进来报告,说外面有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豹和一位少女前来拜访姓岑的。
点苍派少掌门万里豹,不就是那个小魔头吗?正是那位神秘来者出重金要买下他人头的人,怎么他和一位少女同来了?另外一个小魔王又去了哪里?总不会那位少女就是江湖小杀手吧?一个少女成为杀手,这在江湖上可不多见。鬼见愁首先问:“那个少掌门人长得怎样?”
“是一位忠厚有礼的小伙子,模样半点也不凶恶。”
“哦!?那一位少女又生得怎样?”
“属下不知有没有看错,是一位牙尖嘴利的小毛丫头,她腰悬挂着一把宝剑。”
鬼见愁问阎王怕:“阎兄,我们应该怎么招呼他们?”
“老弟,他们人称小魔王和江湖小杀手,恐怕武功必有惊人之处,我们……”
鬼见愁说:“我们骤然向他们下手,就算他们再有惊人之技,也无法施展。”
“不,不,先由我去大堂上接见他们,观察他们,探听虚实,然后我们才采取相应的措施行事。”
鬼见愁心想:是不是他给“小魔王”的称号惊震了?变得这么谨慎起来?可是阎王怕的官阶比他大一级,不得不听从,便说:“好!那小弟带人在大堂上后面埋伏着。”
“老弟,你最好看我面色行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们不击则已,要一击必中。”
“阎兄放心,小弟知道。”
这两个朝廷的凶恶鹰犬商量、准备好后,阎王怕一挥手,对手下弟兄说:“请他们进来,我在大堂上接见他们,你们记住了,称呼上不可乱了套,以免叫他们起疑心,有防备。”
“领队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办。”
于是他们将那位老家人押到一边去,打开大门,弯腰拱背,堆着笑脸说:“少掌门有请,咱们总管在大堂上恭迎少掌门。”
翠翠见这么久才开门迎接,心下更生疑了,而且接见的不是什么岑家的子侄亲人,而是一个总管家,难道岑员外重伤在床不起,已不能视事,一切由这个总管家打理?翠翠也没有想到,这时岑岭的一家大小,都给这些东厂的特务们看守起来了。她轻轻对豹儿说:“豹哥,我们要格外小心一点。这气氛有点不大对路。”
豹儿点点头,对这些东厂特务说:“烦大哥们带路。”
“少掌门请!”
豹儿和翠翠、申七来到大堂,阎王怕带着两名手下起身迎接,一双目光,首先在豹儿身上打量,然后又看看翠翠和申七,心中暗想:这么一对少年男女,带着一位跟随,怎么成了小魔王了?要买下他们人头的那人,会不会言过其实?但他不能不承认,豹儿和申七却没有什么,但翠翠的一双目光神韵异常,并且英气逼人,看来辣手的是这一个少女,当时他拱手相问豹儿:“阁下就是云南点苍派的万里豹少掌门?”
豹儿还礼说:“在下正是。”
阎王怕望着翠翠:“这位是——”
豹儿代答:“她是山西龙门薛家寨的二小姐薛翠翠。”
“原来是薛女侠,失敬失敬!两位请坐。”
“我们冒昧前来拜访,请总管见谅。”
“哪里,哪里,难得两位光临,我家老爷身体欠安,不能亲自迎接,还请两位见谅才是。不知两位远来敝庄,有何见赐?”
翠翠坐下扬扬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