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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夫妇俩一定好好地保管它,让它永传下去。”
跟着,他们便一同到桂花厅,与所有家人举杯相庆。豹儿酒量之豪,又令所有人折服。他和每人都喝一碗酒,仍不见有半点的醉意。伺候豹儿的丫环翠莺,担心起来,说:“你们一个个地向少爷敬酒,不怕将少爷灌醉了吗?”
翠翠说:“他是个酒坛子,醉不了的。你放心好了!”
“小姐!少爷喝了三十多碗酒啦。”
“再喝三十碗,他也不会醉。”
“少爷能喝这么多的酒吗?”
“能呀!有—次,他将差不多十斤重的一坛子酒,一下就喝光了,也没有醉。”
—个人能喝下十斤酒也没有醉。众人听了都惊疑起来,难道世上真的有人千杯不醉么?可是他们见豹儿喝下了三十碗酒,不露醉意,心想:我们的少爷是什么肚呀!是神仙肚吗?
豹儿过去好酒,能饮,但也顶多能喝三四斤酒,便不能再喝下去,再喝就会醉倒。可是,在他练成神功之后,内力大添,控制自如,酒量也大起来了。—次,他学完无影剑法之后,一高兴,便拍开一坛酒的封顶,提起酒坛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倒,不知不觉,—坛满满的酒喝了个底朝天,一滴也不剩。他感到奇怪,问翠翠:“翠翠,这坛酒装了多少斤?”
翠翠因忙于煮饭弄菜,一时没留意他在喝酒,回答说:“十斤呀!”
“十斤!不对吧?翠翠,一定是酒店的老板装假,骗了我们,没有装满十斤。”
翠翠疑惑了:“没装满?不对呀!我们搬回来时,你不是说它有十斤重么?”
“我,我怎么才喝了一下,就喝完了的呢?”
翠翠—怔:“什么!?—坛差不多十斤重的酒,你一下就喝完了?”
“可不是,所以我疑心它不够十斤。”
翠翠提起酒坛看看,真是—滴也不剩。她仍不相信豹儿一下能喝十斤洒,嚷起来:“你是不是喝醉了?将酒倒洒在地下了?”
“没有啊!你看,地上有酒吗?”
“你真的全倒进肚子里去了?”
“不倒进肚子里,我倒到哪里去?那不浪费吗?”
“我的天呀,你怎么—下将十斤酒都喝光了?你醉倒了,别想我会伺候你。”
“翠翠,我没有醉呀!”
翠翠看了看他,的确见他没半点醉态,说:“好啦!你快变成酒鬼了!这坛酒你喝光了,我看你今后喝什么?”
“翠翠,我们不能出去再买酒么?”
“买?我才不跟你这酒鬼去买哩!十斤酒一下子就喝精光,有多少酒才够你喝呢?酒店老板酿的酒,恐怕不够你一个人喝。今后一两个月内,你别想再喝酒。”
豹儿央求地说:“翠翠,我今后少喝一点行不行?”
“少!少到几多?”
“一天两碗吧,好不好?”
“你没酒,就练不成武功吗?”
“我、我,我恐怕不能专心练。”
“我的小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一天两碗,你记住了,多一滴酒也不行。”
“是是,多一滴,你打我好了!”
翠翠拗不过他,只好跟他出去买酒……
所以翠翠知道他喝十斤也不会醉。现在,翠翠本想阻止他喝那么多的酒的,但众人那么高兴,又是第一次主仆相见,也就不去管他,让他高兴地喝酒。
大家正高兴饮酒时,黑蜘蛛突然说:“翠兰,你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的白眼儿回来了?”
叫翠兰的丫环,向厅外面望望,说:“是我们的白眼儿回来了!我去捉它下来。”
翠翠在一旁听了愕异:白眼儿?这是谁?既不是以“翠”字排列,也不是“豹”字头,莫非来的不是豹苑别墅的人?是其他的人?怎么我没有听到有人进来呢?她见翠兰转身走出桂花厅,纵身跃上石山的—个小亭中,一伸手,便将—只信鸽捉了下来。
翠翠这才明白,原来白眼儿是—只信鸽的名字。看来这只信鸽是从远处飞了回来,带来了什么信息。
翠兰从信鸽脚上解下了—个小竹筒,交给黑蜘蛛。黑蜘蛛从小竹筒中挑出了—张纸条,看了—眼,顿时眼露杀意,便将这字条递给翠翠:“小姐!那花花小霸王前来闹事了,我们恐怕要准备一下才好。”
翠翠看了字条一眼,上面写着:“小霸王聘请了两位高手,明日要来侵犯,占豹苑。望准备。十六郎呈。”翠翠看了问:“大婶!这十六郎是谁?”
“小姐,他是鹤庆城中云翠酒楼的老板,豹苑别墅派出的人。”
“大婶,你说我们怎么准备?”
“这一次,全杀了,让他们—个也回不去。”
“哎!大婶,这样我们会招惹官非的!这花花小霸王不是一般人,而是鹤庆府衙的公子,杀了他,知府会放过我们吗?不担心他会派大兵来吗?”
“这——,小姐,你看怎么办好?”
翠翠眼睛一转:“大婶,我们别等他进山,在鹤庆城郊就将那花花小霸王干掉。这样,知府就不会知道是豹苑的人干的了。”
黑蜘蛛笑了:“小姐,这是好主意!明天—早,我就带人前去。”
“哎!大婶,这事你别露面,就是豹苑的人也别露面。”
“那,那派谁去?”
“我跟少爷去就可以了!那花花小霸王不认识我们,就算他跑掉,也不会疑心是豹苑的人干的。”
“小姐,这些事,怎么要你和少爷亲自出马?叫我男人打发那花花小霸王没见过的家人们去就行了。”
“大婶,不是我不放心,他聘请的两位高手,我们没有摸底,不了解这两位高手的武功如何,家人们去,对付得了吗?”
黑蜘蛛一想也是,说:“小姐,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少爷?听听他的意见?”
“现在大家这么高兴,等饭后才告诉他吧!大婶,来!我敬你一杯。”
“嗨!小姐,该是我敬小姐一杯才是。”
饭后,大家兴尽而散。独孤雁、黑蜘蛛跟随豹儿、翠翠回到了精稚小院。在小院的书房中坐下后,豹儿问:“大婶,出了什么事?”
翠翠问:“你怎知出事了?”
豹儿笑了笑:“你别以为我一味跟人喝酒,没注意你和大婶看一张字条和低声说话呀!”
黑蜘蛛说:“少爷的警惕性好高啊!”
“大婶!这是翠翠教我的,也是我跟她学的。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不能不小心。”
翠翠笑道:“我还以为你喝酒,喝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翠翠,我没有那么糊涂,说吧!出了什么事?”
“那花花小霸王,又要前来闹事,霸占我们的豹苑啦!”
独孤雁虎目圆睁:“待我杀了这混蛋!”
黑蜘蛛说:“哎!你别乱来,听少爷、小姐的吩咐吧。”
豹儿问翠翠:“你看怎么办?”
翠翠说:“大叔说得好!杀呀!”
独孤雁说:“小姐,明天我去打发他上西天。”
豹儿怔住了:“真的杀了他?”
翠翠眨眨眼皮:“不杀他也行,那我们将豹苑让给他好了。”
黑蜘蛛说:“少爷,就是我们将豹苑让了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哩!他杀了我们不算,苑中的一些女孩子,还要遭他跺躏了。”
“他那么凶恶?残忍?没人性?”
“要不,人们怎会称他为花花小霸王?”
翠翠进—步问:“你杀不杀他呢?”
“翠翠,我们不能用别的办法,惩戒他—下么?”
“你不担心他回去后,向他父亲哭诉?别忘了他父亲可是坐镇—方的诸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的确,鹤庆府同一般的州府不同,地位也比其他的府高,称军民府,集军政大权于—身。而其他的府,军政是分开的,文归文官,武属武将,知府不能过问军方之事,也不能随意调动地方的军队,直属布政司管辖。鹤庆军民府就不同了,知府就是当地军队的统领,可以调动军队。这大概是明朝朱皇帝用来镇压当地少数民族叛乱和监视大理府段家王爷的布局。因为在大理府四周,除了鹤庆设军民府外,也在丽江府、元江府、姚安府设立军民府。权势地位,都比一般常设的州府高一品。所以这个花花小霸王,仗着父亲权势,在鹤庆府—带胡作非为,任意抢劫良家妇女,霸占别人庄院。
豹儿问:“我们杀了他,他父亲不更怒?”
“谁知道是我们杀了他呢?”
“我们在这里杀了他?他父亲不知道?”
黑蜘蛛说:“少爷,我们怎能在这里杀他呢?小姐的意思是,就在鹤庆城郊不远的地方,将他干掉,我们就永绝后患了。”
豹儿一时不出声。翠翠侧头问他:“怎么样?你害怕杀人?你还说听我的话哩!”
“我,我听。不过,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别连累了大家,更别连累到段姐姐。”
翠翠说:“你听我的话,谁也不会连累。”当翠翠将自己的行动计划说出来之后,独孤雁夫妇首先赞好,豹儿也表示赞同。
清晨。鹤庆山城仍在一片薄雾之中,城门仍未打开,而军民府后院,已起马鸣人喝声。二十多匹怒马,从后门冲出大街。这时,城中只有少数炊烟飘起,街道冷清,行人稀少。可是马蹄之声,巳惊动了整个山城,铁蹄踩得大地抖震。
二十多个骑手,面色严峻,几乎是一色的劲装,直奔西门,喝令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守城士兵一见是花花小霸王,问也不敢问,慌忙将城门打开。二十多匹怒马一出西门,便放蹄在山道上狂奔,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花花小霸王难以忍受在豹苑别墅之辱,他带了两位武林高手,两名护院的武师和十多名恶奴打手,要在今日黄昏之前,赶到豹苑别墅,一报自己给抛出豹苑之恨。他发誓要将豹苑的男人杀光,女人们全部剥光衣裤。他在鹤庆府城中,谁也不敢正视自己—眼,自己咳一声,也会令全城颤抖,哪有受过给人当废物—般地掷了出来的耻辱?
转眼之间,花花小霸卫—班人马已离城有三十多里。太阳升起,晨雾已散,远近山峦,宛如画中。他们刚转过一处山角,蓦然见山道上迎面来了一位衣服褴褛、头发散乱、蓬首垢面的女叫化。她手里舞着一根打狗棍,乱叫乱跳,也不知避开迎面奔来的怒马。
奔在前面的两个恶汉,大声喝叱:“你想找死呀?闪开!”马鞭朝这女叫化迎头劈去,想一鞭就将她抽飞到山坡下。
突然,事情起了令人莫名其妙的变化。这两个恶奴,不但没有抽翻这女叫化,反而自己从马背上飞了起来,摔到路旁山坡上乱石、杂草丛中去了,就是那两匹马,也翻到山坡下去了。
这洋一来,后面的骑手立刻勒紧了马缰,使怒马扬蹄长嘶。其中一个恶奴坐不稳,也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整个马队全停在山道上。
不知这衣服褴褛的女子是疯了还是有意拦道,嘻嘻地笑道:“好玩!好玩!马也会滚元宝的呀?滚呀!滚呀!”
一个下马的恶奴凶狠狠地提刀扑上前去,女叫化吓得将手中的木棍乱舞,木棍又偏偏敲中了这恶奴的头。他大叫一声,扑地而倒。所有的恶奴打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是什么人?”
“嘻嘻!我是玉皇大帝的姑姑,太上老君的干妈。你们见了我,还不叩头下拜?”
恶奴打手们中有人说:“这是个失心的疯女,打死人不用赔命的。”
花花小霸王从后面上来,喝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恶奴说:“大爷!一个疯女拦道,惊了马,将两位弟兄连人带马滚到山下去了,又打死了—位弟兄。”
“你们怎不给本大爷乱刀劈了她?”
“这疯女有好大的蛮力,近不得。”
花花小霸王不由得朝那蓬头垢面、衣服破烂的疯女望去,疯女虽然面目污脏,但一双眼睛,宛如龙眼核,在清水中滴溜溜地转。她笑起来时,一副整齐的玉牙,宛似白贝,瓜子睑,樱桃口,凤目,配合得无不到好处。要是给她洗净脸,涂上胭脂,换上—套美丽的衣服,准是一个世间的绝色。这花花小霸王除了嫖、赌、饮、荡,没一样会,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但一双色狼般的眼睛,却能一下看出少女们谁美谁不美。他一下看出了眼前这位失心的疯女,却是人间绝色,淫心大起,连一个疯女也不放过。他色迷迷地问疯女:“你是哪里的女子?”
疯女不回答他的话,却笑嘻嘻问:“你是不是天上的地狗星?”
“什么!?”花花小霸王睁大了眼。
“嘻嘻!我知道了,你—定是地狗星,偷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吃,躲到这里来了!我要捉你回去,让王母娘娘发落。”疯女说着,丢了木棍,伸手要抓花花小霸王。
恶奴们说:“大爷,你快躲开,给她抓到不是好玩的。”一齐围了上来。
花花小霸王说:“你们不可伤了她,活捉了,给我绑到马背上去。”
众恶奴本来已拔出了刀,要乱刀劈了这疯女,听花花小霸王这么一说,又将刀入鞘,要活捉疯女。
疯女嘻嘻笑着说:“我要捉你这地狗星,你怎么叫人来捉我了?好玩,好玩!我们大家捉捉玩玩,看谁捉到谁呀。”
四五个恶奴一齐扑向疯女,满以为这疯女就是有惊人的蛮力,也不难捉到,何况她手中已没有了木棍。谁也看不出疯女使的是什么身法,她像滑鱼似的,竟然从四五个恶奴中间闪身出来,一下就来到了花花小霸王的面前,一伸手,就将花花小霸王抓住了:“嘻嘻!我捉到你了。”
花花小霸王挣扎着:“你快放了我。”
“我捉到了你,若放了你,你不跑了吗?”
这一下,不但众恶奴傻了眼,连两位高手、武师也傻了眼。两个武师急纵身而上,喝声:“快放了我家的大爷!”他们怕伤了花花小霸王,一时不敢出手。
花花小霸王极力想从这疯女手中挣脱出来,谁知给这疯女一抓,全身仿佛像泄了气似的,手不能动,脚也不能踢,只有嘴巴还可以说话。疯女问:“他是你们家的大爷吗?”
—个武师说:“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你千万不可乱来。”
“你们想骗我吗?”
“我们没有骗你。”
疯女又看看抓在手中的花花小霸王,问:“你不是天上的地狗星?”
花花小霸王怒道:“什么天狗地狗的,本大爷是鹤庆军民府的大公子,快将你的脏手放开。”
“嘻嘻!对了,你不是地狗,是天狗,是天狗吃日的天狗,我更放不得你了!要下,你再将日头吃了去,天下不变成了黑麻麻,看不见东西了?那我怎么吃饭呀?哎!你们别过来呀!跑了这天狗,大家都暗无天日了,你们不想在大白天也点着灯笼走路吧?”
武师和众恶奴对这胡言乱语的失心疯女,哭又不是,骂又不是。花花小霸王在她手上,又不能强夺下来,万一伤了小霸王,知府一震怒,那自己吃饭的家伙也保不住了。
以重金聘请来的两位武林高手,都是一流的剑手,是最近两年才在江湖上出现的冷血杀手之一。武师和恶奴们看不出疯女的身法和手法,他们却看出来了,这是山西龙门薛家独步武林的幻影魔掌,而且极为上乘,不在江湖游侠商良之下,也不在薛红梅女侠之下。
这两位武林高手,初时也以为这突然而现的疯女,只不过是一般的失心的山村少女而已,后来见她从四五个恶奴中闪身出来的身法和出手抓住小霸王快速封穴的手法,才大吃一惊,心头凛然,相互望了一眼,分开众人,走了上来,拱拱手说:“请问姑娘高姓芳名,仙乡何处?”
疯女嘻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