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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红霸“啪”的单手打开折扇,让它在手上灵巧地翻转两圈,幽幽的檀香随之四散。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悲观主义者。”
鹤丸国永一笑,“哈,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我要辩驳哟,这不是悲观,这是事实。”
练红霸连眼也没有抬,“很遗憾,我这里没有这种事实。”
旋转的折扇被他一把握住,灵力注入,扇骨上镂刻的暗花发出光亮,四野仿佛响起笙箫一般的鸣唱,一只脖颈修长羽色艳丽的神鸟虚影从折扇上腾起,轻若无物的盘绕在练红霸身上。
练红霸将折扇指向短刀,持续不断的鸣唱声中,短刀舒卷身体,狰狞的骨骼也显出舒适的意味。断骨开始连接,伤痕逐渐褪去,等到练红霸收起扇子,短刀已经可以毫无障碍的在空中浮游,完全没有受过伤的迹象。
鹤丸国永有些愣,再一次的,他怀疑练红霸是政府的巫女。
“到你了,离那么远做什么?”练红霸似乎有些不满,“过来,治疗完我们继续赶路。”
周身笼罩红光的神鸟虚影再一次显形,慈悲的羽翼笼罩在鹤丸国永身上,映得那身黑衣都显出冶艳的颜色。练红霸的灵力在鹤丸国永的感知里有些偏高,不同于政府的巫女们,他的灵力中带着某种热度,被这样的灵力浸染,除了逐渐恢复的身体之外,战意似乎也空前的高昂起来。
“好了。”练红霸收起折扇,看在之前那个御守非常好用的份上,他愿意支付些许报酬,否则面对一个偶然达成的同盟,练红霸自问没有那种无私治疗的好心。
“真厉害”鹤丸国永惊叹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你真的跟政府没有关系吗?”
练红霸直接给他一个背影,短刀攀在他背上,冲着鹤丸国永龇了龇牙。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鹤丸国永见练红霸只顾整理马鞍,忍不住严肃了神情。
“只是如果你有这种力量,政府会很乐意接收你的。你的年龄还小,虽说历史上确实有这个年纪就从军出征的人物,可是那终究只是不得已之下,才抛却童年走上战场。”
“再说还有食物和住所方面”
练红霸翻身上马,一踩马镫发出金属声。马匹的高度弥补了他身高上的差距,他俯视着黑衣的付丧神,忽而露出了笑意,无法遮挡的艳丽感从他的眼梢自然流露,他身后就是下坠的夕阳。
“但是,”他用微微上扬的孩子的声线说道,“这里无论怎样,对我来说,都是异乡啊。”
鹤丸国永身体一震。
“我想要不用御守就可以对话的同伴,想要随口说出的每一个典故诗句都有人能够应答,想要唔,更别说我最喜欢战场了!这里弥漫的‘红’是如此清晰耀眼”练红霸深深吸进一口气,微微眯起眼,露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享受的表情。
“不管怎样,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要出发了,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赶到下一个地点。”练红霸勒紧缰绳,催促了一句,丝毫没有被鹤丸国永所描述的安逸生活动摇。
他骨子里就充满不安分的因子,正如练红霸自己所说,战场确实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他听到鹤丸国永很快的策马跟了上来,斗篷上的金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就算在马上,他也一副不分的样子,侧过身带笑看向练红霸。
“战场是你的人生追求啊,嘛嘛,不就像我追求惊吓的人生一样吗?”
练红霸无语的斜了他一眼,拉动缰绳试图离他远一点。
“不要把我的人生追求跟你的恶趣味等同!”
鹤丸国永大笑,笑过之后,他加快速度赶上练红霸。
“兵员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很简单。”练红霸答道,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鹤丸国永一眼,“到处都是啊。”
“哈?”
练红霸收拢马鞭,遥遥指向前方,那里有一小队面目狰狞宛如行尸走肉的溯行军缓缓转过头,燃烧着魂火的眼瞳映入这一队人马的身影,顿时咆哮着挥舞起兵器。
“他们?他们是敌人吧?”鹤丸国永拔刀出鞘,做好了战斗准备。
“先前是,很快就不是了。”练红霸没有任何要迎战的举动,银饰也被他按下,他就这么平静的直视着嚎叫着冲过来的溯行军们,张开手臂,宽大的广袖如同鸟的羽翼一样垂落。
“你们已经没有敌对的目标了吧?”夕阳里,孩子的声线显得有些孱弱,却似有火光在他的字句间流淌,“那么,当我击败你们之后,我的敌人就是你们的敌人,我的方向就是你们的方向!我给你们灵力和治疗,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很划算吧?”
溯行军们仍然在咆哮着向前冲刺,看样子丝毫没有听懂他的话语。
练红霸的刀出鞘了,那把鹤丸国永见过几次的大太刀伴随火光一同降临,红龙缠绕在身边,与天边的火烧云交相辉映,最终这些光色统统融入那双赤色瞳眸之中。
鹤丸国永握紧了刀柄,这就是——与溯行军融合的人类!
“给我——烧吧!!!”
丙子椒林从梦中惊醒,外面的天色仍是漆黑一片,约好的黎明交接时间自然没有到。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儿,感到灵力联系的彼端传来一阵滚烫,那位任性的主君估计又在胡作非为了。
“椒林,醒着吗?”是七星,隔着拉门,他的身影被外面的烛火映在纸帘上,没有正坐,而是横剑在膝,展开的衣角透出几分道家的仙风道骨。
“啊,醒着。”丙子椒林坐了起来。
“一同守夜的长谷部先生去巡查了,预防天平之甍瓦解部队的夜袭不到交接的时间,你为什么醒着?”七星问道。
“不是很明显吗?热得睡不着啊。”丙子椒林索性拉开门,十二月的冷风一吹,驱散了些许燥热。
“我总在想,不应该让他上战场的。这个国家的人,把七岁以前的孩子称为‘神之子’,意为随时都会夭折、被鬼神带走的孩子。”
七星笑了笑,“没有鬼神能带走他的,会被杀掉。”
“哈,说的也是。”丙子椒林笑了笑,视线投向夜空,周天星辰浮游。丙子椒林不像七星一样擅长观星,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星象怎么说?”
“我们是身处历史之中的异物,不可能引起太大范围的天象变化,但是”七星顿了顿,随即轻声说道,“天狼星的光亮不同寻常——天弓张,天下尽兵。”
丙子椒林再次头疼了起来,他完全可以确定,练红霸在搞事情。
“不必太过担忧,天狼星若是指代红霸,在光芒大盛的时刻,一定说明红霸那边非常顺利。明天的战场上,我们说不定会收到一个惊喜。”
丙子椒林半点不想要这种惊喜,这番折腾下来,他已经了无睡意。再一次认真感受了一番另一端的灵力联系,他让七星先去休息,自己接下了守夜的任务。
“这就要交替了吗?”稍显低沉的音色响起,黑发的孩子已经披挂整齐站在廊下,紫色的瞳眸映入两个溯行军的身影,瞬息之间,他已经从走廊上跳了下来,坐在另一边。
“那么,我也提前接替长谷部好了。”
他是药研藤四郎。
丙子椒林不得不承认,夜晚的环境中,他对短刀这一刀种深感棘手,对方轻盈到近乎无声,夜战之时,往往会爆发出双倍的力量。
“粟田口家的短刀吗?我只是睡不着,你没必要打乱自己的步调。”丙子椒林有些抱歉。
“不,没关系。”药研摇摇头,“大战之前,我也没有多少睡意。”
七星已经无声地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丙子椒林和药研。
丙子椒林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严肃的孩子,更何况,付丧神虽然呈现短刀形态,其实已经在时光中颠沛了几百上千年,不能将他们视为一般意义上的小孩子。他们是战士,是剑,这一点与红霸完全不同。
可疑的尴尬在蔓延,就在丙子椒林打算说点什么来缓解的时候,一阵沧桑的乐声突然响起。
“什么啊,原来都没睡”丙子椒林无奈道。
他们这一行人中,喜爱乐器的只有横刀。横刀尤爱埙,心情抑郁的时候,往往会吹奏一曲,有着七千年历史的乐器发声悲怆苍凉,犹如黄钟大吕,摄人心魂。
“那是什么乐器?”药研藤四郎突然问道。
“啊,那个是‘埙’,是我们故国独有的乐器。”
药研藤四郎又侧耳倾听一会儿,“感觉有些悲凉。”
“战场的音乐,悲凉也理所当然。”丙子椒林起身,“能拜托你在这里独自呆一会儿吗?我去横刀那边一趟,他应该是在担心红霸。”
药研点头,仍然坐在那里。丙子椒林走回一段路,回头望了一眼,孩子姿态的付丧神始终在黑暗中沉默,身上似乎有着萦绕不去的迷茫之意。
第5章 故人()
“驾!驾!”练红霸策马前行,马蹄下尽是敌人的尸体,他的红瞳散发着不正常的光亮,喘息也异常沉重。
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而去了,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在他脑海中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他只知道阻挡他马蹄前行的,全部都是敌人!
全部杀死!把阻挡他的全部杀死!充斥了世界的红色要燃烧起来了!
疯子的孩子也是疯子
那家伙是皇族的耻辱!
好可怕他杀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练红霸知道自己在大笑,他扬起大太刀,赤瞳炫耀,红龙加身,冬日沉重的雷鸣在他头顶炸响,犹如天谴!
“只会逃跑的胆小鬼!给我!给我最棒的红色啊!”年幼的武将扬刀策马,战马落下的前蹄直接踏碎了一名溯行军的头骨,魂火霎时熄灭。这些悍不畏死的溯行军们似乎终于知道了恐惧是何物,坚不可摧的队伍开始溃败,只要有一个零件崩坏,这条战线就注定无法阻挡红龙撕裂一切的冲刺!
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敌人远远不止练红霸一人。
一队溯行军突兀的切入战场,赤色灵力在他们身上翻滚,这种热度直接令他们陷入完全的狂热!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敌人,没有自己,只有喜悦的红色在眼前燃烧,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向那个人剑锋所指的地方蜂拥而去!
“看着我,跟随我!我即是你们的君主!我即是你们的方向!”练红霸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可是他的语调上扬得厉害,膨胀的自信从字里行间流溢出来,近乎自负的地步。仿佛他生来就要践踏这世界,这世界就该是他征伐的战场!
世界属于红龙!世界属于练红霸!
就连远离狂热中心的鹤丸国永,也要强打精神,不让自己被这片赤色浪潮所裹挟。眼前的战场已经成为了一锅沸水,折服于练红霸人格魅力之下的溯行军们悍不畏死,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兵力,也选择狂热的追随主将前行!
“红霸大人!我等愿为您献上心脏!”
“铲除敌人!此乃红龙驰骋之地!”
“我的刀即是为您而生的啊!”
疯了!一切都疯了!
不同于鹤丸国永的震撼难言,短刀银饰已经很习惯这一切,他看着处在浪潮中心的练红霸,魂火微微闪动。
“你不阻止吗?!”鹤丸国永几乎是错愕的看着短刀,“这样烧下去,他会燃尽的!”
鹤丸国永不想看着这个孩子折断在战场上,他对练红霸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对方像猫一样碰碰御守的时候。不合适的年纪,不合适的柔弱身体,鹤丸国永无法坐视这个孩子在这里脱力而死。
“嘶嘶”短刀发出气音,他的自我意识保存不多,不像丙子椒林和七星剑一样能够开口说话,但是勉强之下,还能发出几个零散的音节。
“我会嘶阻止”
等到战场上的敌人只剩零星数人,短刀动了,犄角上的白珍珠和蓝琉璃反射出明亮的光,他轻而无声的游动到练红霸身边。连续战斗之后,练红霸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某个极限,应对迅猛的攻击尚好,像短刀这样悄无声息的偷袭就略显迟钝。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短刀已经干脆的把他劈晕过去。
红光霎时消失,红龙隐没,主将落马引起了溯行军们的一阵骚动,短刀尖锐地向四周嘶鸣一声,溯行军们逐渐从狂热的状态中退出,看着满地逐渐化为灰烬的尸体,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取得了如此战果。
“这些都是”
“是啊,这些都是。”鹤丸国永结果了最后几个逃窜的溯行军,缓缓走上前,轻轻一晒,“真是吓到我了,还以为你们都是不世出的武将呢,对面可是足足三倍的兵力。”
溯行军默然无语,随即,对于练红霸的崇敬之情空前高涨。
只要跟随这个人,他们就无惧一切战场!
“红霸大人怎样了?方才的落马”
短刀“嘶嘶”几声,鹤丸国永抱着反正也听不懂的心理,直接按照自己的方式解释。
“没什么,只不过是体力透支,休息一晚就好。”为了不让这些溯行军生出什么异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的灵力可不是白来的。”
溯行军们果然相信了,他们都是练红霸在中途收拢的散兵游勇,几场小战役打下来,已经有了基本的凝聚力。听到主将需要休息,连忙寻觅了适宜地点安营扎寨,短刀没法抱起练红霸,只能由鹤丸国永代劳。
黑衣的付丧神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抱起那具小小的身体,短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鹤丸国永似乎嗅到了清淡的红椿香气,他本来目不斜视,此时却忍不住低下头,小孩子艳丽的红发柔软的盘绕在他臂弯里,从衣领到袖口,没有一处不妥帖整齐,就算因为之前的战斗凌乱些许,也丝毫无损这身装束的美感。
这并不是这个国家的服饰,交领错落,衣袖也稍显宽大,赤红袖摆上凤鸟纹振翅而飞,犹如飞翔在彤云之中。单从衣着来看,这个孩子被养得很好,起码在物质上是并不短缺的。
也是,这么漂亮的孩子,就应该锦衣玉食的供养着。
“他醒了就会好吗?”鹤丸国永问道,得到短刀一个点头。
“那么我们就休息到凌晨时分,这里离海边已经很近了,逗留一会儿正好方便后面的粮草辎重赶上。天平之甍瓦解部队的外围防御部队也已经被我们打垮,黎明时分出发,我们直接切入正面战场。”
短刀的魂火闪烁着莫名其妙,明明已经拿了资源,这个暗堕的付丧神应该掉头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直接遣散部队一路跟了过来,就连得到的资源也大大方方的放在他们这里暂作保管。
很奇怪,非常奇怪。
短刀银饰暗暗提高了警惕,休整过程中全程缠绕在练红霸手臂上,虎视眈眈的盯着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简直哭笑不得,他移开目光,拨了拨篝火,静等长夜过去。
练红霸在黎明时分准时睁眼,他翻了个身,银饰被他迷迷糊糊的压在身子底下,小幅度的挣扎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啊”练红霸带着点起床气抓住短刀的脑袋,把他从身子底下拔…出来,“好硬,硌到我了。”
银饰自知理亏,乖乖的闭上嘴。
“醒了?”鹤丸国永转过目光,“时间正好,再不醒的话我就要叫你了。”
“建议你不要尝试。”练红霸挠挠头发坐起来,他攥着自己的长发看了看发梢,以指为梳草草的竖立了两下,好在发质顺滑,没有遇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