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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得好吗?”
守军莫名异常,他不知道这名好看的青年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在洛昌,你过得好吗?”青年把问题具体了一点,“吃得好吗?有地方避风吗?家里的妻子戴不戴得起绢花,老人吃不吃得上肉糜,小孩子逢年过节能不能穿着新衣服疯闹过得好不是这样吗?”
他过得好吗?
“不我过得不好”
寒风从高天降落下来,一切都是银蓝的,一切都被一种格外沉重的无生命的质量压迫着,守军的眼窝里渐渐有了凉意。
“我的母亲年前死了,她是自己死的,我供不起她喝粥;我的妻子上个月刚刚当掉自己最后一根簪子,那是我送给她、她又当嫁妆带过来的东西,她是为了救我们的孩子可是孩子也死了,伤寒买不起药,我拿草席裹了他,丢去那边的山头”
守军迟钝的转着头,仿佛在寻找那座山的方向,那里葬着他小小的不足月的孩子,他的血脉。他已经能麻木的承受生命中一切的悲苦,每当裹起一个亲人的尸骸,他都觉得是在裹起自己。唯一的期望只是自己能晚一点死,无人送终也无所谓,他想让家人安安稳稳的离去,由他亲手送去没有贫穷和疾病的世界。
“是么,我知道了。”那名青年静静地说,他眼里是守军看不懂的东西。那是一双极为漂亮的红瞳,一些深色沉在眼底,突然的某个瞬间,一点亮光很快的在那双眼睛里荡了荡,青年立刻闭上眼。
“这个国家本来应该很温暖的。”青年吐着白气说,向守军招招手,“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他牵起守军的手,在那布满厚茧和灰尘的手心慢慢落笔,写了一个字。
煌。
“这是什么?”守军迷茫的问道。
青年笑了,他指着左半边。
“这是火。”
漂亮的指尖随即移向右半边,落上去轻轻的,却仿佛拔出了天子剑。
“这是我。”
“你?”
青年抬眼,他视线的落点是无尽远的天尽头,那股狂热的野心在他身边膨胀,他起身站立,神采飞扬。
“火在我旁,我在国中,这个国家将会彻底燃烧,像凤皇。”
“凤皇”守军喃喃地重复着。
青年俯下身,他的红发披在肩头,宛如烈焰加身。
“你愿意看看吗?”
“为我烧起来的——万里河山。”
“沙——”的一声,尤纳恩身边聚起的鲁夫被击碎了。阴阳师放下微微抬起的手臂,脸上是没有真实感的微笑。
“我的王可爱吗?”他轻声问道,“与其他王大为不同,对不对?”
偷窥被人发现,尤纳恩反倒非常坦荡,他点头,眼梢柔和的弧度似乎意味着无害。
“是很好很好的王,”他用了重叠的相同的词语,“跟辛巴德不同,我喜欢他对国民的态度。”
辛巴德清醒又有趣,他认为民众是水,王顺水而行,否则就会被巨浪掀翻。可水中终究是无生命的东西,练红霸的观点更有意思,他肯定了民众的生命,愿意为他们自由的活着做出努力。
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王
“我其实非常疑惑。”尤纳恩正色起来,“你们究竟是用什么方式瞒过鲁夫的?”
理论上来讲这并不可能,鲁夫是世界的根源、灵魂的大潮,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呼吸之间都是鲁夫的振翅,根本无法规避。所以magi才被认为是最强的,因为他们能捕捉一切鲁夫的动向,调动这股充盈在世界之中的力量,从而实现魔法的极致。
除非彻底与鲁夫隔绝,完全凭借自己的储备力量活着,可是这真的有人做得到吗?
安倍晴明但笑不语,他并不打算告诉尤纳恩什么。最不可能的办法恰恰是练红霸采用的,除了狐之助的防护,迄今为止,练红霸确实凶残的只调动储备能量活着,目前看来还打算继续这么快乐的活下去。
尤纳恩见他不回答,不以为意,他总会知道真相的。
不仅如此,他大概
引导过这个世界最具潜力王者的magi笑笑,他打算诱惑一下那位年轻的煌帝国的王。
有没有兴趣——攻略我放出的迷宫呢?
练红霸浑然不觉自己被惦记,离开城墙之后,他心中除了一开始的意气风发之外,多了一些沉重的东西。夜色中的都城灯火点点,每一点光明之后都是可能遭受苦难的一家人。
他并非是为了自己而当王的,他的臣民在等待,等待这个国家真正四海升平的时刻。
练红明与幕僚商讨完最近的朝堂大事之后,返回自己的庭院,就见院中那棵忍冬的木兰之下,已经在多年的历练中沉稳下来的青年仰头望月,红瞳晶亮。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与自己的兄长长久对视。
练红霸灿烂的笑了,他笑起来仍然像多年前一样,透出点天真的孩子气。
“明哥!”
练红明如遭重击,当年那场大火又漫上他的视野,他很清晰的听到那道声音,对他说——
“明哥?”练红明骤然被这句呼唤扯回心神,幼弟就站在他半步距离的地方,需要仰起头看他,轮廓妩媚的眼眸遗传自母亲,看人的时候韵致天成。
练红明忍不住伸出手,他不知道久别重逢这样会不会过于唐突,他只是有一点确认的意思。练红霸温驯的任他摸了自己的头,然后在被突然抱住的时候,也反抱住了兄长。
“明哥,我衣锦还乡,怎么还惹你哭了呢?”
“是因为我的无能如果我能更加的”练红明悔恨当年的弱小,他同样恨今天的自己,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仍然让练玉艳作威作福,他实在毫无长进!
“提当年,天就要聊死了。”练红霸伸手也去够兄长的头顶,“我回来了,煌帝国是一体的,什么练玉艳,我们不怕她。”
练红明被他的摸头逗得哭笑不得,他很安宁的抱着弟弟,只觉得一切都到了某个时刻。这一次棋盘颠倒,抱成一团的练家人将要清算一切!
二哥还是情感丰富了一点,练红霸跟练红明坐在灯旁,闲闲的这么想到。要是炎哥,怕不是要翻来覆去的刨根问底,狂热的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练红明给弟弟倒了一杯茶,问道,“我看你不打算回到中央来,似乎是要”
“我才不会傻到把自己放在练玉艳眼皮底下,好不容易有一个这么好的切入点,我当然要好好利用。”说到这里,练红霸就兴奋起来,“明哥,煌帝国能在战争中建国,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要从朔北朔方开始,从今年冬日开始,一路打到洛昌来!”
他的手撑在了桌子上,倾身注视练红明,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明哥,你信不信我?”
练红明怔了一下,没想到练红霸有这样的雄心,但这并不妨碍作为一名合格弟吹的他的表态。
“当然信,红霸一定能做到。”
一定能像他们的先祖一样,像初代皇帝一样,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取一个最最响亮的字号灌注在自己倾心的土地上。想到这里,练红明忍不住骄傲,这是他的弟弟,就算远离故土,也不妨碍幼弟继承练氏皇族的野心!
练红霸弯起眼睛,转而提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所以明哥,将来练玉艳派你带兵讨伐我的时候,你千万不能留手,免得练玉艳找什么借口为难你。”他很认真的说道,“放心,就算输了被我俘虏,待遇也是哥哥的待遇。”
练红明:
练红明:???
不是!他为不为难另说,怎么感觉新找回来的弟弟打哥哥都不需要为难的?!
作者有话要说:地名是架空的不必过多在意,卧槽我写完才发现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太特么合心意了!
怕不是被buff附身!!!
我想修一修把这部分出个印刷啊!
第317章 317、番外 ·赤龙天瑞(十三)()
练红炎被派去西方;路途太过遥远,所以练红霸只是短暂的跟二哥会一次面;接着就马不停蹄的继续他攻城略地的战争。
三月之内,除了寒城之外,边境重镇安回、鹤归、望中沦陷,练红霸刀锋下残留的最后一座城池只剩最桀骜不驯的那座城池——天南。只要再拿下这座城池;整个北线将会尽数落入练红霸之手,煌帝国风雨飘摇。
以练玉艳为首的朝堂众臣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然而天南这个地方的特殊性;令他们无论是反击还是号令都深感棘手。
因为天南城的城主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他从始至终都不承认练玉艳。在练红德因病倒下之后;他干脆关闭城门,拒纳贡赋;俨然有要叛国的架势。天南号称“塞北小江南”,群山环抱之中气候难得的温和;农牧业兴旺,城中各民族杂居;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城主名为李铁;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练玉艳暂时拿他没有办法。
顺便一提;过分强硬的做派使这位城主得了一个诨号,叫做“李铁头”。
练红霸看到这条战报的时候直接笑翻在安倍晴明怀里,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城主神经病一样大力拍脑门;对练玉艳的使者咆哮“我李铁头就是头铁”的场面!
安倍晴明也笑得弯起眼睛,这个人确实有意思,还是个寸草不生的光头,加上身材矮小,第一次照面时隔着军阵,从亲兵的层层保护之中踩上一个凳子,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光头,直接让练红霸笑翻下马收兵了。
不行不行打不了,他要被笑死了。
这位矮小又头秃的城主跟在这一次练红霸短暂见面之后,回去之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几天闭门不出。他的举动也被各方持续关注着,天南城实在太过重要,练玉艳的使者频频上门,全部被拒之门外。
“无妨,以他的傲慢,只想自立为王,而不会臣服于任何人。”练玉艳在朝会上这样说道,她仍旧雍容华贵,眉间却一日比一日增添了焦虑。
练红霸太能打了,超乎她想象的能打,以战养战,兵力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现在已经到了她难以控制的地步。她考虑过派遣裘达尔或者黑魔神器使用者直接击杀练红霸,可根据线报,隐世的magi尤纳恩不知为什么正跟在练红霸身边,态度暧昧,似有辅佐之意。
练玉艳烦心的很,裘达尔是在前往边境的过程中被她派人强行带回来的,怒气蓬勃,短期内不可能听从命令,一般的魔导师又不是magi的对手,她需要更加有强力的援助
昏沉的大殿之中,空气里漂浮着无数尘埃,每一粒尘土都如同这个世界的命运般虚悬着。练玉艳虚握一把,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笑意又渐渐浮现。
“给练红德的药量,减少一点,他现在需要活着。”
一名八芳星成员退下去执行。
“另外,去纸笔来。”练玉艳声音扬起,诡秘的回荡在殿中,“我要给七海联盟的辛巴德写一封信。”
练红霸并不是因为笑得太厉害才停止攻打天南的。
虽说破城不成问题,但天南这个地方地理条件如此优越,几乎供应着边境地区一半以上的口粮,他并不打算让战火烧毁这里,如果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自然是上策。
他跟晴明说了一声,带了今天的近侍五虎退出来散心。广袤的苍穹之下,他半点也没有战事受阻的焦躁,反倒信马由缰,让从本丸带来的小云雀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挑了一支开春刚刚萌发的软嫩枝条叼在嘴里,草叶被他咬得上下跳荡。
“主君,军营里的人说离这里不远有一处小山谷,那里有湖泊和花,我们可以去那里玩吗?”五虎退睁着漂亮的淡琥珀色眼睛,另一只隐藏在白发下的眼眸依稀透着苍蓝色。修行归来,他变得勇敢了很多,语气也不再怯怯的,明显是成长了。
当然,他的战力也获得了恐怖的增幅。原本只适合夜战的短刀修行回来,可怕的机动能力甚至可以规避一些远程打击,反过来直取敌方咽喉,强悍异常。可五虎退似乎还没有自己已经变得很厉害的意识,小孩子的眼眸仍然柔和的低垂着,充满信赖的看着他的主君。
“怎么不可以?”练红霸一夹马腹,小云雀通灵,立刻不再留恋地上的青草,抬起四蹄开始奔跑。五虎退的白老虎紧随其后,巨大的脚爪踏地几乎无声,天顶上稀疏的透亮的流云被飞快抛到身后,白老虎低低的吼啸一声,灵巧的忽左忽右的跑着,明显是在嬉戏玩闹。练红霸打了个鹰哨,告诉盘旋在四周打野食的海东青他们转移了位置。
呼呼的振翅声很快到来,极速奔行中,白底黑纹的白海青无法落到练红霸肩膀上,不满的高鸣一声,追着奔马飞行。等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这只桀骜的鹰鸟才收起翅展近两米的宽大飞翼,落在练红霸的马鞍抓手上。
果然是群山环抱之中的小小山谷,隐约能窥见一角湖泊的蓝影。小云雀逐渐停下来,喘两口气,转动着头颅寻找哪里有可口的草叶。练红霸索性放开他,翻身下马,五虎退也从大老虎背上下来,惊叹的看着所谓的“小”山谷。
“在主君的国家里,一切都是这么大大的吗?”他看着主君,练红霸笑着摸摸他的头,红瞳骄傲的眯起。
“是啊,我的国辽阔而博大,这只是一角而已。”
“还有别的什么吗?我很想知道。”
练红霸的笑容扩大了,“可不只是要知道,你还会见到。等我们打下天南,等我们打过江,打到王都洛昌去,一路上你会见到荒漠、雪山、大河与海洋,而这一切全部归我所有。”
白发的小孩子姿态的付丧神顿时睁大眼睛,“全、全部?”
练红霸觉得他实在太可爱,忍不住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抵着额头蹭了又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的就是皇帝的特权。”
付丧神发出了小小的、向往的惊叹声,他抱着主君的脖颈,难以想象此刻宠爱的抱着他的人,将是上下四方无边疆域的主人——那么大的一个国呀。
“主君,得偿所愿了吗?”五虎退轻声问,“这一切都是主君想要的,就好了。”
练红霸回应他,“没错,这是我想要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湖边,湖水中尚有冰凌漂浮,摸上去却有些微温。五虎退很快就跟大老虎一起,四处搜寻好看的小花小草,练红霸则把这些零碎的东西编织在一起,细长的草叶在他指间绸缎一样柔滑。
白海青踩着小云雀,机警的注视四周,突然,它觉察到什么,立刻鸣叫示警。鹰的声音清亮而激越,当这一声缓缓落下之时,练红霸的剑已经架在了陌生人的脖子上。
他的眸光凉寒,剑纹丝不动,令来人不得不缓缓举起手,表示自己不想反抗。
“万分抱歉,我无意冒犯。”来人抬起下巴,离剑锋远了一些,“我可以立刻离开。”
虽说一开始是怀着某些试探的心思,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眨眼!隔着这么长一段距离竟然都扑了过来!这位三殿下的武力值真是不可小觑,他几乎要怀疑这是个法纳利斯了!
然而那个红发他私心里觉得,煌帝国红字辈的皇族要更加美丽一些,当年名动帝国的谢殷,不是也迷恋这种颜色,继而嫁给了现在王座上病弱的皇帝吗?
“放下剑!”
“大人!”
几个亲兵紧张的将练红霸围拢,练红霸挑起嘴角,眸中渐渐浮现一层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