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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都是真话?”练红霸问道。
溯行军先前已经被刀锋所伤,奄奄一息,浪士笠滚在一边,他勉强动了动头。
“我已经快死了,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练红霸露出了讽刺的笑,他是个极漂亮的孩子,眉眼艳丽如火焰,哪怕是这样负面的表情,仍然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骄矜意味。
“谁知道你不是临死想拖一个?”
溯行军稍微失了一会儿神,他只不过是历史大潮中一条微小的杂鱼,既无伟大的功绩,也无显赫的身家,是听命于主人活着的工具,然而这一刻,他终于懂得了,为什么那些贵族会刻意豢养那些漂亮的孩子。
因为太过美丽,几乎像一种罪过。
“我崇信佛”
“经由大唐从天竺来的经文应该在这片土地上开放”
他的手在袖子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昏黄的天空上乌鸦掠过,溯行军就这么喘息着看着厄运飞去,喃喃的念了一句“菩提萨”。魂火终于熄灭,他很快就和其他死去的溯行军一样,化为一捧灰烬。
练红霸静静的看着他死去,花了点时间在四周找了找,找出一串腐朽的念珠一样的东西,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几乎一碰就碎。
他把念珠放在了那堆灰上。
偶尔也会遇到有意思的家伙。
鹤丸国永同样在急行军,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付丧神鹤丸国永,信念的遗失让他暗堕成了与敌人相似的东西,这种情况绝不是个例,同样发生在诸多时之政…府管辖下的本丸内。
挥剑逐渐变成了一件令人麻木的事情,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时之政…府冰冷的命令一个个下达,他们一个个领受。过程并不是全都顺利的,偶尔会有受伤甚至碎刀的情况,受伤的付丧神还能回去,在政…府据点里接受巫女的治疗,被破坏的就真的回不去了。
尽是些能够预料的事,无聊透顶,所以鹤丸国永在心死去之前逃出来了。
现在也不坏,他仍然在挥剑,身上的束缚却少了不少,可以肆无忌惮的关注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那些溯行军畏惧难言的“修罗”。
已经可以预见,那些家伙必将活跃在海边的中心战场上,像他这样游走于外围,很难遇上那些“修罗”
鹤丸国永摸摸下巴,在潇潇的冬雨里,开始认真考虑带着人马前往中心战场的可能,敌薙刀如果知道他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估计会气的直接跳脚。
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结果,地面传来细微的震颤,他乘骑的战马不安的打了个响鼻。鹤丸国永眯着眼向远方眺望,他的侦查能力不如胁差们好,隔着一公里看去,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鹤丸:
不过他并没有困扰多久,蒙蒙雨雾之中,突然闪现一点亮光,鹤丸国永当即举刀,一刀挡下短刀飞来流星一般的攻击!刀剑摩擦之间点点火星迸溅,短刀眼眶中燃着幽绿的魂火,不过他的样子倒是与鹤丸国永见过的有些不同,特别是那对犄角上镶嵌的蓝琉璃和白珍珠,依稀可见这把刀堕落之前的美丽容姿。
这样的力道鹤丸国永本来可以抵挡,然而他眼角又窥见一道寒光,短刀口中衔着的本体被阻挡,竟然一个甩尾,尾巴上的另一柄短刀骤然刺向鹤丸国永!
双本体!
“喂喂,还真是吓到我了啊”鹤丸国永险些从马背上滚落,好在及时用刀鞘作为缓冲,勉强格挡。等身形稳定,太刀的打击优势显出端倪,他挥刀逼退短刀,稍微正经的看着对方。
这柄短刀好像与寻常短刀不太一样,刀身虽有弧度,却没有那么明显,更近似唐式。
短刀向他嘶鸣一声,作势欲冲,鹤丸国永凝神戒备,斜刺里一把极大的直刃刀突袭而来,瞬间扫倒三个溯行军,气势不减的向他冲来!
“银饰!”红发的孩子高声一唤,异乎寻常的默契就让短刀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鹤丸国永手上的压力增大,付丧神泛金的眼眸微微一眯,同时手上用力甩开短刀,战马吃痛抬起前蹄,迫得短刀不得不躲避。付丧神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借着马身的倾斜,一刀挡开练红霸的攻击,自己也如同鹤一般翩跹落在地上。
好强!练红霸被力道震退一步,手腕几乎麻木,四周的溯行军开始围拢,背景音是战马哒哒哒跑远的声音。
“轰隆”一声雷鸣炸响,练红霸与黑衣的付丧神对峙,不远处弓兵已经拉开弓弦跃跃待发,谁也没有讨到便宜。
第3章 无主()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天…朝”都被口口掉了我修一下文哈
而且我后台明明显示“主要由打刀和太刀组成”,怎么发出去就变成“全部由打刀和太刀组成”了呢?喵喵喵?后文还有药哥呢!
练红霸会说日文,却不是很好,至少有一些不太常用的词汇他是听不懂的。
比如先前将死的溯行军所说的“经文”,比如现在鹤丸国永所说的“巫女”,他皱着眉歪了下头,短刀向他嘶鸣了一声,让他脸上尚且平静的神色顿时褪去了。
“别打!别打!我是说灵力很像”付丧神冒着冷汗看那把巨大的刀斩落在他先前站立的位置,红发的孩子面无表情把刀拔…出来,红瞳鲜艳而傲慢。
“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也与我无关,但你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你跟天平之甍瓦解部队有什么关系?”练红霸的语法磕磕绊绊,很难听清,他的口音有些过于字正腔圆,并不太适合轻盈软和的日语,不过“天平之甍瓦解部队”却说得非常清晰。
“我是援军,不过并不打算出太多的力,只想在边缘收集一些资源。”鹤丸国永大体能猜出这个红发孩子之前在说什么,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攻击性,毕竟平白无故打一场架也不是他所愿。
而且,这个孩子身上的气息,总能让他想到服务于政府的巫女。
有明亮的微笑,温柔的灵力,走动间绯袴飘动,情绪低落的付丧神们在她们的治疗之后,会振作起来重新投入新的战场,她们无疑是时之政…府里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银饰嘶嘶鸣叫着给练红霸翻译,练红霸听过之后,紧绷的身体有所缓和,他甚至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他用天…朝的语言向银饰说道,“先前溯行军说的地方,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无法攻克,最好跟他们合作。”
银饰晃了晃头颅,显而易见是有些担忧的,但他最终还是点头认可了练红霸的话。
溯行军死前给了他们一个地点,那里,轻装部队押送着大量小判和资源待命,伪装成异地客商的样子。如果能截断这条资源补给线,前线的天平之甍瓦解部队无疑会兵败如山倒!
“要合作吗?我想你也需要资源和小判。”练红霸这些关键词向来是说不错的,鹤丸国永稍稍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神情,这些东西任谁也不会嫌多。
用着薙刀给他的兵力,资源到手之后全部扣下,鹤丸国永的算盘打得很好,既然想让他来当炮灰,就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黑衣金眸的付丧神笑了,“你想怎么合作?”
练红霸张了张口,随即,他露出了有点恼怒的神情。他的日文并不好,阅读还勉强可以,听说完全是一团糟,作战计划要详细缜密才行,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跟对方交流
“啊,抱歉,很为难吧?”付丧神似乎更愉快了,他拿出了一个四方的布制的东西,“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放在身上就可以自由对话了。”
短刀向他尖锐的嘶鸣了一声,显然当他没安好心。
“安心吧,在被弓矢指着的情况下,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短刀瞥了一眼自己一方的弓兵,不满的弓起身体,练红霸却抓着他丢到了稍远的地方,“安全起见,先离我远点。”
一个弓兵随即上前,接过鹤丸国永手中的东西,回来交给练红霸。
这看起来是个四四方方的淡蓝色小布袋,五瓣花的花纹零星散落,上面的“学业守”三个字练红霸还是认得的。
短刀焦急的窜了回来,生怕练红霸遇到什么危险,练红霸一直盯着这个奇怪的东西,然后抬头看对面的付丧神。
“这是御守,之前出阵的时候从供奉学问之神菅原道真的天满宫求的。他曾担任过遣唐使,看你的打扮,恐怕是海那边来的人。”这一次,鹤丸国永的每一句话练红霸都能理解了,就算是很难的人名和地名官职名也毫无障碍,他有些奇异的看了手里的御守一眼,指腹摸了摸上面的绣字,像一只猫好奇的用爪子勾勾感兴趣的东西。
鹤丸国永忍不住笑了,眼神软和的看着练红霸,见他收起了御守,驱马前行几步。
“这是我的诚意,那些资源和小判,我很感兴趣。”
“四六分成?”练红霸赶时间,甩出心理价位,鹤丸国永闻言也不拖沓,痛快的应下,两支人马短暂的聚拢到一起,向着远方的雨幕奔驰而去。
练红霸选择与黑鹤结盟,丙子椒林那边的战场同样迎来了友军。阴森可怖的溯行军与华美端庄的付丧神坐在一起,对比异常鲜明,然而就算这样,也没有一个人露出羞惭的神色。
他们的脊背挺得笔直,天…朝上国的风流写意永远在他们身上留着一个尾巴,就算在异国颠沛,也未曾磨灭那种风骨。三日月宗近轻轻的感叹一声,饮了一口温热的梅子茶,酸甜微甘,颇有野趣。
“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便是击溃天平之甍瓦解部队。”他的措辞雅而静美,却也很是直接,“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耽误了,他们明天就会发动总攻。”
丙子椒林认可他的观点,只是战略如何,他心中尚在思索。
七星剑匆匆而入,神情有些忧虑,“椒林,红霸仍然没有赶来会合。”
丙子椒林长长叹息,他就知道,放练红霸入战场就像把鱼放入大海,轻易是拽不回来的。
“银饰没有发消息回来吗?”丙子椒林不死心的试图挽回一下,换来的是七星剑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鹿岛和银饰向来最宠红霸,怎么可能反对他的决定。”
他们之间的交流全程使用天…朝语言,不过三日月宗近诞生的时代,恰巧是这个国家整个颠覆在上国华美浪潮之中的时代,除了音韵差异造成的些许误解之外,他完全能听懂两个溯行军的对话,只不过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了沉默。
七星剑出去传递消息去了,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希望一则语气认真的消息能够把练红霸从危险的战场上拉下来。
“见笑了。”出乎三日月的预料,丙子椒林坦荡的说起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平常的交流习惯用天…朝语言,如果这对你产生冒犯,非常抱歉。”
他淡淡的笑了笑,燃烧的魂火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那孩子用你们这里的说法,是我们的主君,不过尚且年幼,尚且需要多加引导,否则会折断的。”
“我并不介意。”三日月语气柔和,视线穿过朦胧的雨帘,“不过真好啊,如果有主君可侍奉的话,我们的伙伴就不会走上那条荆棘之路了。”
丙子椒林非常敏锐,“你指的是鹤丸国永暗堕一事?”
三日月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从容的笑意,“溯行军的情报果然灵通,是,鹤丸在三个月之前暗堕,也许是日复一日的枯燥命令让他厌烦,也许是突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些在我们付丧神之中,已经成为了逐渐蔓延的绝症。”
“有的刀剑,即便离开主人,也可以保持自我,有的则不行。剑,毕竟是要有持剑人挥舞才能发挥力量的东西想必你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丙子椒林笑而不语,他盘起腿,换了一个不太风雅但很舒服的坐姿。
“主君的问题暂且不提,你们此行大概有多少人手?”
“是正常的一队编制,主要由打刀和太刀组成,太刀占多数。”
“战力很强啊”丙子椒林心中的把握更大几分,却仍然很是头痛。如果最擅长战略的水龙唐刀还在,他不会这么被动,那个家伙最擅长以弱胜强以小搏大,可惜
大抵天妒之才都会早夭吧。
而且,比起他们这边的战局,练红霸那边更令他担心。那个孩子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的火苗现在也许还很微小,但是总有一天会燎原,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不让对方美丽的光焰熄灭在绽放之前。
七星剑再一次拉开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对方近乎于灰的短发有些桀骜的样子,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平静的,正坐下来的时候,他的眼中的眸色近乎凝滞。
“长谷部。”三日月宗近向这位付丧神点了点头,“队伍的状况如何?”
“第一次与溯行军合作,彼此心中还存有戒备,但这并不影响战场发挥。”付丧神冷漠的说道,接着又自嘲的笑了笑,“反正,只不过是茫然的挥剑而已。”
如果追随的旧主个性过强,自由之后反而会手足无措,压切长谷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确切的说,信长麾下的刀剑都处于一种恍惚迷茫的状态中。那样艳绝的男人就如同他葬身的那场大火,掠夺着一切,从此以后,信长的刀剑们无主再不可前行!
三日月宗近又是轻轻一声叹息,眼角的余光瞥见七星剑凑到丙子椒林身边,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七星剑气结的拿出了通讯仪器,声音微微提高。
“你倒是自己去劝啊?我怎么劝得动那个小魔王!银饰?银饰那种没有立场的家伙你指望他什么?!”
丙子椒林连忙安抚,自己接过通讯器道了一声失礼,起身到外面去了。
他就在回廊下,房间里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冷雨在眼前萧条凄清的刮过,他的语气却温柔的如同春日。
“小祖宗!你到底想怎样?孤军深入吗?!”
“不是,没有看不起你”
“当然想要资源,可是,可是太危险”
“红霸?!什么叫‘遇到袭击下次再聊’?对面有多少人?!别逞强啊喂!红霸!”
通讯挂断了,丙子椒林木然的看着通讯器,转过身,发现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没有关上拉门,屋子里的三个人静静地看着他,气氛有点尴尬。
丙子椒林有点发抖,因为悲愤,“七星,孩子大了”
七星剑深呼吸,用力把他扯进来。
第4章 兵员()
又一波袭击被击溃,练红霸清点己方兵力,微微皱眉。
“这样下去不行,”他对银饰说道,“我们要补充兵员,现在的人数无法夺下那批物资。”
银饰小声嘶鸣了一声,算是应和,然后他缓缓下降高度,给练红霸看他的头,低柔的、委屈的声音从这具枯骨中流溢出来。
“受伤了吗?”练红霸沿着骨骼抚摸了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伸进怀里,这一次拿出了一把檀木的折扇。
折扇的年份应该很久了,而且经常被把玩,一层晶莹的包浆覆盖在上面。短刀顿时兴奋起来,他很清楚,这件东西加上红霸的灵力,会让他摆脱伤痛的苦楚。
“受伤了可有些难办。”鹤丸国永看着自己掌心的一道小伤口,“溯行军可没有巫女帮忙疗伤,受伤的话就是一点点看着伤势加重,新伤叠上旧伤,最后支撑不住,就会死去。”
练红霸“啪”的单手打开折扇,让它在手上灵巧地翻转两圈,幽幽的檀香随之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