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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面捏的小狐狸,耳朵尖尖团着尾巴,体态轻盈,明显不是圆滚滚的狐之助。
“给你啦。”练红霸很大方,“想吃可以现在就把它丢进锅里。”
安倍晴明一秒就把面捏的狐狸收起来,藏进袖子里,看样子绝对不想吃掉这个。
练红霸有那么一个瞬间,想到了那一年元宵节冷掉的盛满香油的面灯。也是小狐狸,也是团着尾巴,被蒸汽一点点变得圆润,结果到最后都没有被吃掉。
“是红霸曾经见过的场景吗?”安倍晴明突然出声,注意到练红霸的身体一秒紧绷,歉然的低头,“抱歉,我没想”
他停顿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只是,在这个特异点里,我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情,想当然地觉得红霸也会有一些过去的联想,是我的失礼。”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悲伤的往事。”
练红霸反而放松了,他索性直接靠在安倍晴明身上,距离的拉近,似乎也意味着两人心灵的拉近。安倍晴明看着自己臂弯里的红发,指尖微动,又按捺下来。
“晴明想到了什么?”练红霸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他太温顺了,温顺的有点不同寻常,可是这样聊天的机会千载难逢,所以纵使心有疑虑,安倍晴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红霸,我一直以为这世上的幸和不幸都是公平的,承受了多少不幸,就会有多少幸福在前方等待着,这是命运的公平。”
练红霸嘲讽似的勾起嘴角,“怎么可能,不然怎么会有‘事与愿违’的说法。”
“是的。”安倍晴明的嗓音更低一些,宛如压抑着某种痛苦,“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懂得了这一点。”
“这世界,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练红霸静静的听着,红瞳平静,安倍晴明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继承自母亲的温润纯黑的瞳眸之中,夹杂三分狐的蛊惑。
“红霸,我们都是不幸之人。满身疮痍,跌跌撞撞,付出比其他人多百倍的努力,却得不到应有的圆满的结局这公平吗?”
“我因为从小能看见灾厄,于是被当作灾厄;你因为生来就睥睨不幸,于是被加诸不幸。这不公平,红霸,对你我而言都是如此。”
练红霸看到复仇的烈焰在那双纯黑眼眸之中燃烧,发出寂静的狰狞的声音,他仿佛也被这双眼眸蛊惑了,只觉得这个世界都在与他们作对!
这个——不公的世界!
锅里的面传出香气,练红霸猛然回神,飞速坐起,去拯救自己的面。
安倍晴明:毁于一锅面!
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倍晴明很快调整表情,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端起面碗。
两人吃完饭,一同出门前往风神神社,练红霸心里倒是有了个草案,只不过还需要确认。
他要确认出现在特异点的这只连连有多少记忆,还有这份记忆之中,是否包括最重要的那个部分。
风神神社比凤凰神社还要破败,练红霸走进去,不过一抬头,脸上就露出了笑。
看样子这只连连什么都记得。
破败的神社上方,突兀悬着一盏暖橘色的风灯。风灯飘荡在半空,照亮鸟居上方方寸之地,只是有这盏灯在,就冲淡了整间神社的荒芜破败,勾勒出一角温柔的侧影。
“回去吧。”练红霸直接转头,“我已经看到想看的了,这次的灾祸可以抵御。”
他说得把握十足,安倍晴明侧头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柔和了眉眼,然而很快,这抹柔和就重新被阴霾笼罩。
这只是虚幻的。他告诉自己,心软的话,放任的话,一切还会走向那个惨烈的结局。
一次又一次,练红霸的尸骨堆积成山,奋力挣扎也寻不到出路,他不得不考虑起也许会被讨厌的解决方式。
然而就算被憎恨着,他也仍然要走这条路。
“晴明。”
安倍晴明猛然顿住脚步,练红霸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前面停了下来,认真的注视着他,那双红瞳几乎让安倍晴明感到几分狼狈。这双眼睛从当年就没有变,每次看到,就会让他想起当年雪月之下的漫天花雨,那个扶着发钗的毫无阴霾的回头。
他不知道练红霸要说什么,心里已经构思好了种种说辞,却见练红霸只是向他伸出手来。
“你要掉下去了,走路这么不小心。”
安倍晴明这才发现自己待的位置有些危险,也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失望,他把手交给练红霸,冰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掌心,下意识的略微收缩,却被紧紧牵住,拉到安全的道路上。
为了转移话题,安倍晴明问起了应对灾祸的方法。
“连连有记忆,这就好办很多。”练红霸说起一目连的时候,口吻中天然就带着亲昵,“刚才那盏灯,就是连连给我的提示。”
风灯?安倍晴明想起了往事,当年还很年幼的练红霸令昔日的风神心折,就是因为放了漫山的风灯,那一夜他能看到,整个平安京都能看到,堪称一时佳话。
如今再次听闻这件事,还是从练红霸口中,他感到一种轻微的妒忌。
“也是老办法了,希望能行之有效。”练红霸很自信,回去他就开始扎灯。
一盏又一盏,扎好之后运出城去,摆放在特定位置,下面画了阵法,需要的时候会直接点灯,让风灯飞起。
逢魔之时很快消散了光影,安倍晴明捧着最后一盏灯,没有过多的犹豫,仍把它放到了预定位置,后退一步。渐渐浓郁起来的夜色之中,仿佛有谁发出了一声号令,所有风灯一起飞起,向上升腾,黑暗大地上霎时间星火点点,几乎分不清上下哪里是夜空。
盛景之中,安倍晴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练红霸捧着一盏剩下的风灯,难得的仪容略微凌乱,眯起眼睛眺望上升的灯火。
“它们在空中会固定下来,组成阵,却不是为了阻拦什么,也没有防御力。”他笑笑,微弱的灯火之中,他的眉目呈现一种不带杀气的柔和,“可我知道,就算是堕落为灾祸之源的连连,就算被剧本安排对人类复仇的连连,也一定,一定会避开这些灯。你等着看吧,晴明。”
狂风吹刮而来,伴驾风神的宝座,联通天地的几柱巨大螺旋不知疲倦地旋转着,没人会怀疑他们的破坏力。风暴之中,风神安然而立,绣有龙纹的纯黑华美衣衫迤逦,白发被风旋簇拥着扬起,他伸出手,黑龙就俯身将头颅送到他手边,表示听从号令。
“去吧,龙啊,去那千年的京都,酿造风灾。”
龙低吟一声,眼瞳中盛满对抛弃他们的人类的憎恨,风神却突然又开口了。
“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记得。”
“不要伤害这些灯。”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京发动风灯加护,得到被动状态风神加护~
第217章 217、千年华京(十一)()
龙陷入了两难;一边是毁灭平安京的任务,一边是风神的指令;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狂风已经将平安京层层环绕,可内层的风灯却只是轻微的慵懒的摇荡着,像一群栖息在春日和风中的飞鸟。
大作的风声之中;平安京安然无恙。
风神脸上浮现出微笑,他开始缓缓降落。墨色的衣摆翻滚;让他像个真正意义上喜怒无常的神;然而他的眼中却满溢着对人世的温柔。
狂岚之灾顺应风神的意志被固定在城外,风神一身轻的在城楼上降落;迎面而来的就是阴阳师兴高采烈的欢迎。
“连连!这么好的方法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一目连垂眸微笑,有些羞惭;他这次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练红霸紧接着又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先忍住没问;牵了风神的袖子带他回租住的房屋,不忘招呼安倍晴明一声。
“晴明;回去了。连连成了我们这边的;肯定有不少情报。”
半暴露状态安倍晴明:好气哦但还是要微笑。
不过他气的倒不是风神将要泄露的情报;那本来就是他想告诉练红霸的。他有些不悦;是觉得练红霸跟一目连的关系有些过于亲近。
他会妒忌。
整座城市还沉睡在梦中;之前的风声惊醒了一些人,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又回去休息了。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的返回屋子;练红霸沏了茶,打算尽快交流情报,毕竟有冻雨的前车之鉴,他不知道下次灾祸什么时候开始。
他长话短说的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一目连点点头,稍微整理一下语言开口。
“我先从最关键最急迫的情报说起吧,关于下一场灾害,不出意外的话将由大天狗带来,其名为血鸦。”一目连结束这一句话,突然停顿,略有些困惑。
“其实我一直有些疑惑,这些灾害的顺序与名字,到底是怎么被人所知的呢?操纵整个平安京末日轮回的人,会好心到让每一个参与进来的妖怪都知道全盘计划吗?我们不过是被召唤而来的、以英灵形式存在的妖怪而已,轻视一点来说,是棋子,原本是不应该知道太多东西的。”
风神的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愁容,以及困惑,他尽可能抛出疑问,希望自己的阴阳师能有所解答。
练红霸点头,示意他继续。
“天灾依次为天火瘟疫冻雨狂岚血鸦人屠鬼祸以及未知的最后一个,没人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应该是凌驾于之前那些灾难的最可怕的东西。”
“被召唤来的妖怪,不能以自身意志行动,必须听从幕后那个人的调遣,必须以毁灭京都为己任。有一些可以保存自己的意志,这一次,我就是以‘风神不伤害信徒的风灯’这条理由,钻了个空子。”
这无疑是个相当聪明的做法,一目连以堕落风神的形象被召唤到这个平安京,“风神”这一概念是支撑他存在的基础,向人类复仇并不违背这个身份概念,所以幕后之人可以命令他毁灭平安京。然而这个一目连还保留了异常重要的底线,那就是对信徒所供奉的风灯的执念。
他不会伤害这些风灯,这是令神愉悦的东西。
致命的灾祸成了平安京的一层屏障,可以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平安京再也不是面对灾祸没有半点防御手段的脆弱王都,相反,接下来的外来灾祸,必须越过这层屏障才能继续前行。
一目连的情报到这里结束了,练红霸陷入沉思。之后的灾祸他倒是不惧的,他在意的事知晓灾祸顺序这件事本身,全局的计划没必要让每个棋子都知道,那么
“红霸,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安倍晴明开口,“一种让人有些恐惧的可能,这可是个轮回的特异点。”
这些灾祸已经轮过一遍了!甚至已经轮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有这样,顺序才能如此顺理成章的大白于天下!
见练红霸神情沉重,安倍晴明就知道他已经想到了。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覆在练红霸的手背上。
“红霸,继续向前走吧,破解一切灾祸,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他的措辞温柔而充满鼓励,练红霸抬眸看了他一眼,心绪略微放松。
“我会的,不走到最后就放弃,可不是我的风格。”
安倍晴明唇畔的笑意扩大,这样勇往直前的才是练红霸。
他们谈了大半夜,天色微明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练红霸去开门,原来是房东五郎见昨天晚上的风实在太大,现在挨家挨户地询问有没有受伤的。
“有几家确实有伤员。”五郎叹了口气,“已经找了人照顾着,还有半条街没有问过来,我得再去问问。”
五郎确实是个好人,练红霸也打算帮点小忙。他跟晴明商量了一下,两人分别去帮忙询问情况,发现有伤员就集中到一起治疗,五郎感激不已。
安倍晴明笑意柔和,他走近了老妇人住的那件小屋,轻轻敲门,里面很快响起回应声。
“昨晚的风很大,您没有受伤吧?”安倍晴明温文的问道,开门的老妇人却定定打量他一会儿,才缓缓露出笑容。
“没有,只是毁了一些东西,真是费心了。”
“您自己不太方便,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忙整理。”
“”老妇人沉默不语。
安倍晴明仍然微笑着,这个笑容像一张面具一样挂在他脸上,逐渐有淡化的趋势。
“给我一个坐下来详谈的台阶吧”
“母亲。”
老妇人长长叹了口气,让他进来。掩上房门的那一刻,佝偻瘦小的老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轻美丽的白衣女人,气质清雅,眼尾的微微上挑也有一股纯粹和明媚,她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头顶白狐的耳朵微微一动。
“怎么,晴明,连母亲也不打算放过吗?”
“这您就诬赖我了,难道不是您一直在试图破坏我的计划吗?我在特异点重塑了已经死去的您,是很辛苦的,您却反驳了我近乎一切的做法,我有些难过。”
白衣女人,也就是传说之中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生母葛叶略微皱眉,复又松开,她散漫的笑着。
“也是,可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越走越偏。晴明,你就不能正常的谈一场恋爱吗?那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他不会受你掌控,你是在做傻事。”
“走正常的道路,我会失去他。”安倍晴明脸上终于失去笑容,洁白如雪霰的白发渐渐攀爬上黑色,等到纯黑发色彻底覆盖雪白,他抬起眼,像他母亲一样,头顶狐耳微动。
“母亲,我不得不再重复一遍,请您安心呆在这里,等我成功了,我会带他来见您。在此之前,请您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提供多余的庇护,您让我苦恼了。”
“晴明”
“狐的孩子从离开母亲的那一刻起,就算长大了,这话还是您教我的。”安倍晴明阻断她接下来的话,“自此以后,如果观念相违背,就算是父母也可以争斗,这也是您教我的。”
葛叶所有的话都被他堵死,郁闷地坐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说:“晴明,这一部分的你真不可爱。”
“抱歉,我倒是忘了母亲更喜欢傻白甜的类型。”安倍晴明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接着提议道,“不如您去找那个我吧,只要不干扰我的计划,其他一切好说。”
葛叶心知动摇不了他,眼下最好按照他的要求来做。她明智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却忍不住问出一直很关心的问题。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服母亲,安倍晴明的态度显而易见温和不少。葛叶答应了他的条件不再为练红霸提供帮助,唯一的漏洞修补好,他也就好心情的解释了两句。
“我想让红霸停下来,停在这里。”
“不打算放他走了?”
“当然,我已经看够了那样的结局,也不愿再接受那样的结局,所以要把他留下来。”
“你以为会成功?”
“不会吗?”
听到这么自负的回答,葛叶突然笑了,她越笑越厉害,最后笑得直不起腰来。安倍晴明眼眸平静的看着她,等她的笑声告一段落,才耐心询问道。
“母亲,莫非我做的事情有漏洞?”
“有!而且是天大的漏洞!”葛叶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反而放松了,她看着自己不可爱的傻儿子,摇摇头,“你想留下的那个人,就是最大的漏洞,你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是吗?”安倍晴明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计划相当稳妥,并且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