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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中,慕容家是深得皇家荣宠,是当之无愧的高门贵胄。
一番叩谢皇恩,送走颁旨的太监总管,搬完府邸大门口的赏赐,厚重的大红朱门缓缓关闭。
府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高谈阔论,有羡慕,有崇拜,有钦佩,也有嫉妒……而最终也都会曲终人散,慕容府邸恢复了一贯的低调清冷。
按理说,这高门大宅不该如此清冷,怎么也该是门庭若市啊。
可惜历代慕容家家主都是奇葩,不,应该说祖上先辈高瞻远瞩。他们慕容家没大事正大门常年不开,连个门房都不备,平日都由东侧门进出。
府上很少办宴会,就是别的府邸有宴会,送了帖子进来,不是相熟的,十有八九也是不去的。过年过节的送礼,除了几家姻亲,别的都是不相往来。所以,那些想走慕容家门路的,都知道慕容家是块难啃的骨头,有时间还是想别的招吧。
慕容家如此特列独行,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常年累月下来,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茹娘,把这些都送到若停院去,高福,你跟过去看着点。”慕容长驰看见妻子那眉开眼笑的市侩样,就不由来气。暗道:果然是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
秦茹,也就是镇国公慕容长驰的继妻,她家事不显,父亲在位时也只是四品京官,更别说如今早已经致士回老家,如今也只有一个大哥在做外放五品官。
能嫁进国公府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虽然只是继妻,早些年也确实过了把风光日子,带着少女的期待与憧憬。
只是,陆续出了那两件事后,她在慕容长驰心中地位早已一落千丈。
随着继子长大成婚,出入朝堂,位高权重,而她这些年只生了个姑娘,如今在这府里虽然明面上还是她掌家,其实很多内里的东西,是她从头至尾都不曾有机会染指。
她管的一部分也只是国公府日常的开销。一个公开的库房,东西都登记在册,取了什么进了什么都要公开记账。四家铺子,外加两个田庄,收益正好维持日常开销的运转。让她想偷偷卡点油墨都异常艰难。
如今女儿大了,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娇宠着长大,就想为她多攒点嫁妆,这也使她近几年行事越来越不靠谱,越来越讨慕容长驰嫌的原因。
他知道国公爷慕容长驰有私库,继子慕容文琦有私库,老国公慕容焕虽然常年不在国公府呆了,在他的宁致院中也留了人看守私库。儿媳妇的嫁妆早就浩浩荡荡跟着她去了暮城,在那当家做主,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只有她自己,陪嫁本就不多,府里油水难捞,还要看他们一老一少眼色过日子,真是憋屈。
秦茹心中几个浪花连番翻过,扯着僵硬的脸皮笑着,低眉垂眼地应诺,只是那份不甘愿还是很明显地显露了出来。
她这副表情看在那父子俩眼中又是怎么个嫌弃就不提了。
“金鹿,带他们过去吧。”慕容文琦敛容,吩咐完后,再不想看那女人一眼,转身踏步而去了。
他没办法原谅她,而且至始至终也没有承认过她是母亲。这个女人,她不配!
不管是二十一年前,故意使计赶走阿漠,还是六年前放任小妹迫害他儿子,都是不可饶恕的罪。
慕容家的男人都是军人,习武后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外加多年来的冷酷杀戮,更是不怒自威。他们的面部表情从来只有寡淡,这么多年了,她看到他们笑的表情是屈指可数的,而且,她总觉得那也不是笑,不然她怎么就会觉得四兀
看着满院的箱子,秦茹倍感遗憾,她知道今天又没希望进账了。慕容长驰已经明确给过她警告,她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贪墨。
外书房,知书斋中,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跟前一壶清茶缈缈生烟。
慕容文琦动手先给他老爹斟上一杯,后自己也续上。
“这次事情到底是如何?”慕容长驰面无表情,对于慕容文琦受伤只字未提,只问事件缘由。
慕容文琦和他老爹一个德行,自然也是不拘言笑,大概军人都不擅长表达感情,还是只是慕容家如此呢?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品茗了一口,今年的新茶,不愧是贡品,清香爽口,芳醇入味。“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我使了个计谋,想要抓几条小鱼而已。哼,谁知道他林家要耍心眼,上杆子找罪受。”
“林家,只不过是皇帝的走狗,成不了气候。”慕容长驰搁下手中茶杯,看着眼前足够另他引以为豪的儿子,已经三十而立了,却还没有嫡子,这是唯一的缺憾,想到那个被女儿祸害了的大孙子,他就恨不得掐死那对母女。虽然是个庶子,却也是男嗣啊,慕容家如今最缺什么……男丁!男丁!
“这次你也大意了,以后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他虽然不善表达感情,却也不是真的不疼自己儿子,想到还不见踪影的孙子,就显得有些急迫了,“你明天就启程去暮城吧,早日生下嫡子才是正事。”
想到李洐没事就使唤他儿子,累得他到处奔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唐国难不成就他慕容家有兵马,还不是看着他家兵马不用他皇室开销养,可不就秉着占便宜的心思嘛,还亏他是皇家人,心思却如此狭隘龌龊,丟人!
他想的是好,战胜了是慕容家应该的,他坐收渔翁之利,战败了还能就此找慕容家茬,好处都给他占了,想得倒美。
“这些年你历练的也够了,以后皇帝再使唤你,你就推了吧。”
慕容文琦只是微微摇头,平诉道:“我有分寸,没有经过实战的兵,算不得好兵,我会斟酌着看的。”
第89章 慕容焕归来()
慕容文琦并不是一定要听李洐的吩咐行事,只是唐国现如今内部的兵祸其实很少,而他正好觉得他手下的兵需要这种不大不小的磨砺雕琢,这才顺了李洐的意,接了摊子。
其实他不想出战,理由也很好找,只说原国蠢蠢欲动,他要镇守暮城,不能擅自离开,不然,暮城被攻破谁能负责?他慕容家可是受了先祖帝的圣旨的,立下军令状,要世代守护狼牙峰处关口,不容有失。
“唉,你知道就好。不过,现如今还是要以子嗣为重,回暮城吧,你媳妇和灵姐儿守在那里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和她们多处处吧。”慕容长驰知道儿子能耐,可是,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有嫡子啊……
他也老了,早就想学他老爹,放下一切,逍遥周游去。只是他儿子还没有继承人能接手暮城那边担子,这边他就不能卸下镇国公的担子,把国公位传给儿子,也就意味着他不能随意离开。
书斋里安静了下来,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默默喝着茶水。
“其实……这次我见到阿漠了。”长久的沉默,终于被慕容文琦投下的石子打破了。
“啪……”慕容长驰手中的茶杯掉在了桌上,打了几个圈慢慢停了下来。只是那倒在桌上的水渍,晶莹剔透映着桌子原本的深红纹路更加光泽细腻了。
“他,他还好吗?”对于这个儿子,他早期是报着巨大期待的。
妻子与他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早年生了慕容文琦损了身子,不过已经是慕容家的大功臣。养了七年再次怀孕,可是欢喜坏了他和父亲母亲。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再次难产,早知道如此,自己怎么也不会再次让她受孕。
不,她自己知道。后来从她贴身丫鬟那得知,她一个多月时诊出滑脉时,就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根本不能受孕,她负担不起。可是,她却瞒了他,还骗了她的姑母,她的婆婆,一起隐瞒了实情。
也怪自己当时暮城京城两头跑,忙得没有细细问过大夫,她们说什么是什么,就都信了,明知道她身子骨柔弱,却粗心的没有及时发现情况。
后来,她难产了,没有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走了。而他们的小儿子,却又天生带着天火,一场大火烧了锦院,连着她的尸首都没有留给他。
他匆匆赶回来,只看到了满院的狼藉。
母亲深受打击,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媳,她的外甥女。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她耳边讲慕容家子嗣艰难,男丁可贵,她又何尝会冒险生育。
又有小孙子这天生带火的怪事,让她更加心力交瘁,强打着精神处理了满园的知情奴仆,造了杀孽,之后竟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他对这个小儿子,感情太过复杂,不想看见他,想起他,面对他就会让他想起那一桩桩一幕幕的悲剧。所以,他把他扔在一处自生自灭了。直到,他被秦茹算计走失时,他才后悔莫及。
那是他的儿子啊,他多少个日夜和妻子一起期盼来的儿子,是妻子冒死生下来的儿子。
稚儿何其无辜,本就是他自己的罪孽,却强加在了一个孩子身上,他这算什么男人,下了地府,还有什么脸面再见锦娘!
慕容文琦看着自己老爹万年不变的木板脸,终于出现了裂痕,悲伤羞愧的复杂情绪止不住泄露了出来。
慕容文琦心中却是暗暗嘘了口气,舒爽了不少。对,看着自己老爹痛苦,他就是止不住爽快了。谁让他当初放任那女人迫害他弟弟的,还有他对弟弟的漠不关心,都让他心中存了怨气。
想起第一次看到阿漠,在那个空无一物封闭的石室中,大冷的天,他什么也没穿,赤裸着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角落,身上脏兮兮,头发乱糟糟,那消瘦的身子只见根根排骨,凹陷的眼眶中那乌黑却空洞的眼神,让他除了心痛只剩痛心。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这是过得什么日子,五岁的小人连一句清晰的话都不会说,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生怨念,滔滔恨意难消了起来。
他要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给自己在乎的人最好的生活。
就在那一天,他长大了,十二岁,再不是无知孩童。半大的人儿拿起了刀剑,开启了他杀戮的人生之路。
“放心,他很好,出息着呢。”慕容文琦最后还是安慰了他,看着他后悔莫及的痛苦虽然解恨了,却也担心他的身子骨,毕竟是他老爹,而且年纪也一大把了,可别真受刺激出事。
“出息了?”慕容长驰喃喃着,求解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儿子,想要听他再多说一点小儿子的事。
“哈哈哈,谁出息了?文琦吗?我慕容家的男儿自然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中传了进来。
室内的慕容长驰慕容文琦一惊,而后,快速起身,迎了上去。
却也在心里懊恼了起来,大意了,两人今日情绪波动较大,又是在家,所以放松了警惕,来人进了院子都没发觉,这可不是好事,军人应该时刻警醒才是。
还好,来的不是敌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父亲……”
“祖父……”
慕容长驰,慕容文琦恭谨地行礼。
“嗯,进来吧……”慕容家着祖孙三人外貌还是挺像的,都是粗矿的硬汉子。
慕容焕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今年五月初五正是他的八十大寿。
满头白发整齐的束起用青冠固定,一丝不苟。面上虽然有皱纹迭起,却因那爽朗笑声和饱满的精神,看着并不苍老。最让人精神一震的是他的身板,笔直挺拔,阔步矫健,显而易见,精神奕奕。
他进屋自行走到圆桌处,撩开青色衣袍坐了下来,“哟,还是今年新进的贡茶,不错,一会让我带走啊。都过来坐吧,又不是不认识,这么拘谨干什么。”老爷子自顾自斟上一杯茶品了起来。感觉甚好,还不由点头称赞。
第90章 一封来信()
“父亲您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捎个信,儿子也好准备一下,给您接风洗尘……”慕容长驰站在下首,恭敬地说着,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父亲的殷切濡慕。
“噗……”慕容焕一口茶,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半口,“搞什么,我回个家要洗什么洗,长驰,你什么变得这么婆妈事了啊,还不过来坐,杵在那里干嘛,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就你高不成。”老爷子是被他儿子肉麻兮兮的表情惊悚到了,自个也不自在了起来,几年不见,他这儿子怎么变得如此感性了?
也不怪慕容长驰会如此表现,只因刚刚听到他小儿子的事,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伤感了,那颗刚硬的心竟然也会变得敏感柔弱了起来,而此时,父亲回来了,父亲就像一座大山,是能给他依靠的存在,他多年不见父亲,又在这特定的情感氛围下,忍不住就想要依靠亲近他。
其实不管年纪多大,父母始终会是儿女心灵上的依靠,有时只要他存在,就能给子女无限的能量,让我们能放心大胆的去拼去闯。
慕容长驰被自己老爹这样一说,木板脸更是显得僵硬如铁,刚刚升起的那一点点感性也如泡沫般易碎且消散了,只留下憋屈却无奈的沉默。
慕容文琦在旁看着老爹吃瘪,只一个字形容“爽”,不说幸灾乐祸吧,看老爹笑话还是很有乐趣了,谁让他从来都是木板脸,不近人情,刻板孤僻。
此时,慕容文琦心情真是好极了,悠哉哉越过老爹坐到了他家祖父身旁,殷勤地给他重新斟上茶,“爷爷,我爹这是看见您回来高兴坏了,这次回来多待些时日吧,几年不见,我们都很想您呢。”
“有什么好想的,我也不过又走了两年而已,真是腻乎。”虽然嘴上这么说,看他微眯着的眼稍处那上挑的纹路就知道,他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慕容焕接过孙子手中的茶杯,似乎带着感叹道:“我这次回来啊,以后就不常出去了,该去的地,想去的地,这几十年也算走个遍了,如今也老了,走不动啰。”
“爷爷,看您这话说的,就您这走路带风的劲,再活一百年,身子肯定依然倍棒。”慕容文琦一听,赶紧安慰上了,当然他其实也知道老爷子这不过是自我调侃罢了。
“是啊,爹,您可一点不显老。不过,回来也好,有您在身边,我也有个主心骨,做事不慌啊。”慕容长驰接话并走了过来,做到了他老爹身旁。听到他爹想回来,他是真高兴。他爹年纪到底也大了,如果在外出了状况,自己还不得后悔莫及啊。唉!他这辈子后悔的事实在太多了,真不想再添一桩。回来好啊,他也能在老爹跟前尽尽孝。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已经有过一次了,他不想再错过。
听到儿孙这般中听的话,慕容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好,好,不过,远地不去了,近处我还是时不时要出去转转的,不然闲着没事也呆不住。唉,要是有个重孙在身边倒也不寂寞……”年纪大了,总想着落叶归根,总希望儿孙绕膝……
慕容文琦接收到他爷爷期盼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大,责任大了。
他也想生,奈何卖力了也不结果啊,不说他和妻子玉婧成婚十五载,只有一女灵希十岁。虽说聚少离多,但也不是不聚,该卖力的时候他发誓,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就是除了妻子,通房加妾也有八九人,这么些年却只有一个通房生了庶子,还被该死的继妹害死了,人丁单薄成这样,他说不急怎么可能!
提到男嗣,书房里顿时沉寂了下来,这仿佛是他们慕容家百年来的魔咒。
良久的沉默,一壶水都喝干了,慕容焕才无奈搁下茶杯,“好了,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