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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枕在莲儿腿上的脑袋转了转。仿如一只受了许多蹂躏已破旧不堪的布娃娃,全身瘫软。莲儿心疼地拢住她瘦削的双肩。想要安慰,却无从安慰起。她并不懂得她的伤处在哪里。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马车微微颠簸,晃得她渐渐模糊了意识,最后停留在一句“不付出,就不会有伤痛”上,睡了过去。
和暖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浣纱窗,金沙一般洒在雕花的大床上,淡粉的锦被闪着一层光,似洒了金粉一般,看去就觉得温暖。苏浅包在锦被里,裹成粽子一般,头发丝都不曾露出一根。
“什么时辰了,莲儿?”锦被里唔哝了一声,尚带着七分浓浓睡意。
“公主,已经辰时了。今日要去赴启阳世子的约,奴婢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您起床呢。”小丫头莲儿带着她招牌式微笑回应。
有个人如此贴心,想不觉得窝心都难。苏浅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眯着眼睛,“已经辰时了呢,我睡了这么久。”
慵懒的姿态活像一只毛茸茸的波斯猫。
小丫头莲儿拿了一件月白的衣衫过来,笑着扯她起来穿衣。她软得就像一堆棉絮,一点筋骨也无,怎么扯怎么赖皮。
“是呢。公主昨天在马车里就睡着了,奴婢把您抱上床您都没醒呢。”莲儿略嗔。
“嘻嘻,莲儿对我最好了。来,抱一个。”苏浅扬着穿了一半的衣袖强行给了莲儿一个熊抱。莲儿笑着推开她,手下动作麻利不乱,道:“公主!现在已经辰时了,咱们去西郊坐马车的话得一个时辰呢。再磨蹭就该晚了。”
“无妨,大不了骑马去啰。”虽如此说,苏浅还是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理好了衣服,去清水盆前净面。
“公主,还是马车比较安全,您骑马出去的话恐怕得招了半城的人随您去西郊。”莲儿递上了丝帕给苏浅擦脸。
“这破容貌,还真是个麻烦。现在易容也来不及了。”苏浅拍拍小脸。
“人家艳羡都来不及,公主您还嫌弃。”莲儿已经在给苏浅绾发。
“墨凌有没有把凤阁的消息带过来?”苏浅打量着镜子中的如画容颜,*问了一句。
“昨晚就送来了。奴婢见您睡的沉,就没叫您。已经放在马车上了,一会您上车再看也不迟。这是墨公子送回来的玉牌。”莲儿绾好了头发,将那枚碧色的小小玉牌递在苏浅手中。苏浅将玉牌收入怀中,看了眼镜中的美人,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太子接来了?”苏浅边走边问。
“太子殿下昨晚来咱们府上住的呢,说是怕公主睡懒觉晚了去接。”莲儿轻笑。
“这臭小子倒是了解我。唉,有些东西骨子里带来,改不了了。我总爱睡懒觉。”苏浅浅浅笑着说了一句,却又打住。莲儿笑着说:“是,从我服侍公主那时候起,公主就有嗜睡的习惯。”苏浅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唯有她自己知道,这个“总”字,是囊括了前世今生的。那些小嗜好,从未因岁月的变迁而改掉过。
说话间已经走到马车旁,墨翼掀了车帘,两人探身上车,便见太子苏澈已经等在车上,正在翻看凤阁的密折。那密折巴掌大小,墨色的外皮上印了一个鲜红的“凤”字。字底下两个小字,“青门”。
“谁准你随便翻姐姐的东西了?”苏浅挨着苏澈坐好,一把将密折夺了过来。
墨翼不用吩咐,已快而稳地把车赶出了府。
“姐,连青门的凤阁你都能请的动,厉害啊。”苏澈一脸的崇拜。
苏浅扁扁嘴,哼道:“他们打开门做生意,我不过花钱买他们的情报而已,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对了,这买情报的五万两你得出一半,因为关于闲闲的情报是为你而买,等事情办完了你差人送来公主府。”
莲儿在一旁不禁翻白眼,青门就是她的好不好,虽然这件事极隐秘只她近身服侍的人知道,但她居然连亲弟弟的钱都要赚,也真是黑心到家了。
苏澈瞪大了眼,很是无语地看着苏浅,半晌,愤道:“你绝对不是我亲姐,当年自昆国皇宫定是抱错了。我亲姐姐怎么可能连弟弟的钱都黑!”
“阿翼,掉头,回府。”苏浅瞪着苏澈。
苏澈着慌了,扭股糖似的缠着苏浅:“不要啊,墨翼!不要掉头!好姐姐,你是我亲姐,最亲最亲的姐,亲的不能再亲了!”
第十七章 公主府三宝()
翻翻眼皮,苏浅没好气地扒拉开苏澈的手,“出息!你是我亲弟弟么?我苏浅会有这么无赖低能的弟弟?”
苏澈忙点头如捣蒜,“亲的,绝对亲的,如假包换。”
苏浅哼了一声。“阿翼,继续走吧,不必掉头了。”
一番戏演得用心。墨翼其实从未掉过头。
苏浅不再看苏澈,翻开手中的密折,先是关于闲闲的,只有寥寥几行,“闲闲,本名上官闲,西月国皇族后裔,年十八岁,容貌绝美,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歌舞都颇精。十岁在西月岚茨城走失,后流落至苏国醉春楼。是醉春楼的头牌姑娘。与洛王世子苏启阳关系密切。两日前死于暗夜门萧逸的锁喉功。”
苏浅眯了眯眼。西月国的皇族后裔么?走失?如果是蓄意的走失,那么,这上官闲无疑便是西月国在苏国安插的奸细。如果不是蓄意的走失,也难说后来不被人利用。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个细作无疑。
“姐,要不要端了醉春楼?”苏澈小声。
他早拜读过这本小册子,自然晓得其中关窍了。
“恐怕已经晚了。端了醉春楼也没什么用,重要的人和线索该都清场了。”苏浅摇摇头,盯着密折皱眉。
“那怎么办?”小太子苏澈慌了神,望着他的姐姐眼神急切忧愁。
“他们应该还没拿到咱们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猜是你误打误撞让她暴露了,他们才自断其尾,为的是保护其他在苏国的细作不暴露。如今天下四国个个都蠢蠢欲动,意欲称霸天下,各国都培植了许多细作与暗桩,咱们这里有别国的细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比较奇怪的是,杀一个小小的上官闲,自己内部的人悄悄解决了就好,为什么还要花大价钱请出暗夜门排名前列的萧逸?”苏浅紧锁眉头。
“也许这上官闲功夫了得?”苏澈猜测。
苏浅摇摇头,冷笑了一声,细致入微地分析:“功夫再了得,也只是个喽啰,单看对方做事的手段就知道,实力一定非凡,处理一个小小名妓,岂会很难?请出萧逸,也许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摸不清他们的目的。”
“如果上官闲是暗夜门的人的话,而暗夜门又隶属于西月,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了?”莲儿忽地说了神来一句。
苏浅眼前一道灵光闪过,伸手拍在莲儿肩上,咧嘴笑了,“不愧是本公主的小丫头啊,行啊,脑袋挺灵光。你说的不错,如果上官闲和萧逸同出一门,那么,也就是他们暗夜门内部的事了,不存在什么雇佣杀手行凶。”
莲儿一缩肩,嘶的一声,“公主,疼呢,手那么重!”
“记你一功。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讲的通了。暗夜门一向神秘,咱们的人一直探路无门,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想办法突破进去。也许,苏启阳会是这个突破口呢。”苏浅点点头,想通了,便将上官闲的密折扔在一旁,拿过了关于白誉的密折,只见厚厚一本,足有两寸厚,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
苏浅走马观花扫了一眼。见那上面从白誉出生至现在,事无巨细,一一详列,连喜欢吃什么吃食出门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那样的事情都有记载。“这个臭墨凌。”苏浅失笑,笑骂了一句。
“公主,事关公主终身幸福,这等大事,属下不得不仔细啊。您骂属下可就是冤枉属下一片好心了!”空中飘来一声嬉笑,声音极是年轻脆生。
“我冤你个大头鬼!”苏浅忽然伸手弹出一缕气线,直奔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只听外面哗啦啦一阵树叶飘落的响声,夹杂着一个人一连串的闷叫,“啊呀,公主,您怎么又打属下屁股!属下受伤了,属下要求休病假!”
“凌华,再替本公主赏他一脚,连本公主都敢戏弄,这暗卫首领是做到头了!”苏浅轻哼了一声,话音里却不乏笑意。这些都是她相濡以沫虽然称之为下属但实际形同兄弟姐妹的人。同她一起浴血战斗过,月亮绕地球一般恒久守护在她身边。她对他们的感情亦是手足一般。这样无伤大雅不拘主仆的玩笑日日上演。
“是,公主。”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闷笑应声。只听墨凌又一声惨叫,“凌华!你小子怎么踢那么用力!你这是公报私仇,你给本卫主等着!”
苏浅无奈一笑。公主府有三宝,墨凌绿桐和红药。第一宝就是暗卫首领墨凌。生得一副如花美貌,却调皮得像一只猴子。
“凌华,他若敢找你报仇,你只管告诉本公主,本公主替你做主。”
凌华笑着应声。
莲儿笑道:“咱们府绿桐管家可是除了公主外天下难有比肩的奇女子,公主研制的红药也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圣药,怎么就和这么个贫嘴赖皮之人的名号排在了一起呢!”
“是呢,墨宝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苏浅笑着喊。
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马车内外一片笑声。
“破功了。落地了。”苏澈笑的岔了气。
马车后面,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毫无形象地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追赶马车。嘴里嘟囔着什么。
“天下从没有人见过你这位暗卫首领的真面目,这回本殿下有眼福了。”苏澈掀帘向后望去,但,哪里还有什么俊美少年,只看见一团轻雾,再一眨眼,连轻雾也没有了。
“公主,您再戏弄属下,属下只怕做不了暗卫,只能做明卫了。”马车顶上传来一声酸溜溜的埋怨。
“墨宝儿,你若做不成暗卫,只怕就要失业了。墨翼的明卫可不会收你。”苏澈倚着车壁笑得放肆。
正在驾车的墨翼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面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他素以冷面闻名,是公主府的另一道招牌。
马车顶上嗤的一声,蓦地弹出一缕气线射向苏澈,苏澈慌乱中躲避,无奈马车内空间太小,躲避不开,只好抬手也挥出一缕掌风硬挡了过去,那缕气线却忽地变了方向,绕过掌风,落在苏澈屁股之上,苏澈只觉屁股一疼,滑下了坐凳。苏浅无奈的笑了一声,轻轻挥手,一股大力又将苏澈扶回了凳子上。“该!你以为这墨宝儿是谁都能叫的么?”
第十八章 任性苏启阳()
苏澈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再发作。墨凌的美貌是个传说,嚣张桀骜的脾气和出化入微的武功也是个传说,苏浅素日都怕他三分,苏澈很识趣地闭了嘴。马车顶上哼了一声,再没了声音。
马车到了西郊杨树林,时间一分不早,一分不晚,刚刚好午时。
墨翼停好了车,替几人掀起帘子。莲儿先下了车,苏浅将手上的密册收拾停当,慢悠悠也下了车。苏澈最后跳下,手还在揉着屁股,一脸的郁闷。
几人打量着眼前的林子。
这片林子并不陌生,或者说,其实苏都城犄角旮旯只要是人能去到的地方,几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玩了个遍,这片极易藏身的茂林更是不在话下。
林子自苏国建国伊始便已经存在。里面棵棵白杨都有三尺粗细,高耸入天。时值晚春初夏,正绿叶茂盛,真正是遮天蔽日。一脚踏进林子,只觉昏暗异常,阴气森森,令人背脊冒冷汗。
“大家小心,踩着我的脚印走,这林子里被布了阵法。”苏浅一进林子便像炸了毛的公鸡,全身上下无处不透出冷气。说话亦是沉声。也难怪,虽然是片林子,但这也属苏国都城境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布置了十分厉害的阵法,只为引她来,她焉能不炸毛。
她在前面脚下步伐不停,却是按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在走。后面是苏澈,莲儿和墨翼跟在最后,踩着她走过的脚印,凝神警惕着。
“七星阵。看来这位苏启阳世子不仅武功了得,阵法也了得呢。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就不知他把我们引来这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墨翼走在最后,天生微凉的声音此时更是有些冷意。
“反正不会是好药。”苏澈冷哼了一声。略显稚嫩的声音倒像是一阵清风令紧张的气氛松弛了几度。苏浅心情也略微松了几分。
走了约莫盏茶时间,苏浅忽然身形拔起,衣袖轻挥,只听见一阵破空之声,数十支冷箭被扫落,扑扑插入泥土之中。苏澈莲儿同墨翼也同时拔起身形,躲过数十支冷箭。
“洛王世子,你是要杀了本宫和太子殿下么?”苏浅厉声喝道。倏地双掌轻翻,地上近百支箭被她内力带起,纷纷顺来路射回,一片惨呼之后,再没了声音。
“公主好身手!这点雕虫小技又岂能难得住公主。”
一个高大身影飘然落在苏浅一丈远的地方。
一身玄色锦衣,身材伟岸,容貌俊朗中透着刚毅。这样的人,当是挥剑金戈铁马的战场,于鼓角争鸣中浴血厮杀,而不是这密林深处,暗算偷袭。
苏浅第一感觉如是。
“洛王世子引本宫前来不会只是来试试本宫身手好不好的吧?”苏浅淡淡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离苏启阳只在咫尺,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势竟有些咄咄逼人。
“公主为何前来,自己会不清楚么?太子殿下不是都告诉公主了么?启阳自然是为了闲闲而来。”
相貌堂堂身材伟岸的人作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来,苏浅看的秀眉紧蹙起来。
这个人,她不知为什么,就是讨厌不起来。哪怕他做出那般形容来,她还是讨厌不起来。
“若是为闲闲,世子恐怕该去找暗夜门的萧逸!而不是本太子!是萧逸杀了她,而不是本太子杀了她!本太子也是被人暗算!”苏澈跳出来,一副气愤不平的样子。
“萧逸要找,太子殿下也不能置身事外,毕竟闲闲之死太子殿下是始作俑者。”苏启阳挑眉。
如果说苏启阳是为了闲闲而来,现在打死苏浅也不会相信,那人的眼睛里连一点悲伤之色都没有,又岂是会在乎闲闲死活的人。况且,她早知苏澈是幌子,上官闲也是幌子,对方真正要找的人,是她苏浅。
苏浅自袖中甩出那本密折,掼了五分内力向苏启阳甩去,苏启阳微一侧身,将苏浅内力卸去,两根手指夹住了密折,打开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启阳眼中闲闲只是闲闲,不是什么上官闲。”
苏浅冷冷看着苏启阳,“如果这密折送去洛王府给洛王爷,你觉得会怎样?”
“能怎么样?我父王会把本世子交给皇上,让皇上治我个通敌叛国之罪?就算我父王会交,皇上也不见得会治罪吧?毕竟,洛王府对苏国社稷功不可没,而我,是洛王府唯一的子嗣。”苏启阳嘴角一抹讥笑。
苏浅目光更冷了一些,“男子汉大丈夫立足于世,当该堂堂正正为所当为,而不是靠着父辈的荫庇胡作非为。本宫不觉得世子该是那等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之人。”
“自然。不是。”苏启阳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却转瞬即逝,再看时,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
“那就回你洛王府,好好襄助你的父王,成就一番事业。”苏浅微微收敛了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