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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
他似乎没了力气,仰面躺倒在地上,眸光对着夜空中的朗月不动。
苏浅听着他的话一怔,她很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愧意。她久久不能言语。
两个人似乎都不愿再说什么,万物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似乎都睡着了一般。露水露了两人满身都一无所觉。后来不知是谁先爬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木然地往太子府走去。
在门口分了手,一个回了龙渊阁,一个回了归云苑。莲儿几人等的似乎很着急。见她带着一身冷气进了房间,不由都又喜又惊又心疼。
“公主这是去了哪里?怎的这一身冰冷的?”几人围着她,见她沾了一头一身的泥草,一身的露水,凉气侵人,齐齐心疼,杏儿埋怨道:“奴婢去了好几趟龙渊阁,都没找见公主,流云说是公主和太子似乎吵了架,跑出去了,楚太子去追您了。楚太子平日何等贴心的人,今日怎么把公主气成了这副模样?”
桃儿忙去烧热水,金子莲儿给她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下,她沉默着不语,表情木木的。几人吓得不知所措,莲儿忙要去找楚太子。苏浅忽的一把拉住她,淡淡道:“我没事。不必去找他。”顿了顿,问道:“墨凌呢?”
“出去寻你了。听见你和楚太子吵了架,你们两人都不知去向,便出门去找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众人齐齐围着她忙活,她心中不由一暖。
“发讯号叫他回来吧。他伤还没好。”她说了一句,便躺到床上去了。
桃儿很快烧好了热水,她躺在床上疲惫的不能动弹,几名侍女七手八脚将她弄到浴桶中,在热热的水中泡了小半个时辰,将寒气驱散,才将她从水中捞出,擦干了换上干净的衣服,桃儿催动内力将她的头发蒸干。
她被众人送回到床上,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几名侍女怕她染了风寒,轮流着服侍她。墨凌回来替她把了脉,开了药方,在太子府的药房里找到了药,杏儿连夜去给她煎药。
到了半夜,她还是发起高烧来,浑身滚烫,呓语不断。侍女轮着给她擦身降温,墨凌又寻来上好的解表退热的药,给她服下。折腾到天亮,烧似乎退了些,人也迷迷糊糊睡着了。众人轮流去休息,留下莲儿和金子照顾她。
清晨时分上官克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嘴上的狗皮膏药已然揭去,他不知用了什么好药,唇边一点痕迹也无。他本是要来兴师问罪,一进门却见她昏迷在床上,莲儿同金子守候在床边,面容憔悴。
他一愣,问道:“这是怎么了?”
“克皇子。”两人起身微微福身见礼。莲儿沉着脸道:“克皇子若是要找我们公主算账,今日不巧得很,公主病了。克皇子还是改日来吧。”她口气僵硬,不见一丝好语气。
上官克一僵,哼道:“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说话口气和你家主子一样冲。”他上前一步握起苏浅的手腕,金子一惊,忙把住他的手阻拦道:“克皇子这是做什么?”
他推开金子的手,哼道:“还能做什么?给她把脉。”
金子刚准备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上官克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一声,道:“别跟本皇子说些有的没的。你家公主何时还将男女大防放在心上了?”
他手按在她脉搏上,须臾,斥道:“看着壮的像头牛,平时横行又霸道,谁知里面弱成这样。这破身体再不调理,估计该废掉了。你家公主成日介都瞎想些什么东西?这样忧思过甚下去的话,该得失心疯了。”
莲儿斥道:“克皇子别胡说八道了,就算你贵为皇子,这样排揎我们公主我们也是不依的。”
他不理莲儿的话,问道:“可开了方子?”
莲儿道:“墨侍卫开了个方子。”
“拿来我看。”上官克起身离开床边,脸上有一丝凝重,口中嘟囔着:“把身子糟蹋成这副破样子,是要等他回来心疼死么?”
莲儿犹豫着该不该拿方子给他看,脸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将方子递给了他,他扫了一眼,哼道:“那个凌美人倒也是个精通医术的。只是她日日不眠不休,凭是什么好药好方子也是不顶用。你们这些婢女该好好看着她睡上几天了。”他把方子还给莲儿,看了一眼昏睡着的苏浅,愤了一句:“真是个蠢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真是个嚣张的混账。”迷糊中的苏浅嘟囔了一句,上官克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扬长而去了。
龙渊阁里虽然不像归云苑这般折腾了一夜,却也好不到哪儿去。楚渊重伤刚刚复原,又连日操劳,身体实在是外强中干,回来虽然流云流月伺候他沐浴过,半夜亦是发起了高烧。流云流月守在床前一夜,天亮时高热退去,他苏醒过来,流云流月却已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叫醒两人,吩咐她们回房休息,自己却移步往归云苑来。
流月喊住他道:“殿下,浅萝公主昨夜也是一夜高烧,如今怕是还没醒呢。殿下此时去了怕也是见不到人。殿下就算执意要去,也该换身衣服收拾齐整了再去,这样子去叫浅萝公主情何以堪?”
楚渊打量了一眼自己,虽然昨夜沐浴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但一夜折腾,早就皱巴巴不成样子,腰带也松松垮垮的,他皱了皱眉,淡淡吩咐道:“更衣。”
流云忙去衣柜里拿衣服,一番收拾,总算穿戴齐整了。虽然面容依旧苍白没有血色,但总算比刚才看得过去了。
他洗漱一番,早膳也未用,急急往归云苑走去。
上官克已经离去多时,床前守候的人换成了杏儿和桃儿,两人正发愁如何给她喂药,她昏睡不醒,牙关紧咬,撬都撬不开。
楚渊进来,两人没好气地一礼,抬眸见他也是一脸的憔悴苍白,本来一肚子的牢骚埋怨哽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楚渊看了一眼桌上杏儿热了好几遍的药,走过去端起来,来到床前,一手扶起苏浅,一手端着药碗放在她唇边,轻声道:“你不吃药,他就算有命回来,你也没命见他了。到时候你就算有千般嗔痴万般怨恨,他也不会知道。”
苏浅忽的松开了紧咬的牙关。楚渊顺势捏住她下巴,将一碗药一滴不剩的全灌进了她嘴里。
苏浅眉头紧锁,却是一滴也未往外吐。她平日就算病死,都不愿意喝这些苦药汤子。
杏儿与桃儿齐齐送了一口气,同声道:“还是楚太子有办法。多谢楚太子了。”
楚渊将药碗递给其中一人,扶苏浅躺下,吩咐道:“你们去休息吧,我守着她。”
两人面露难色,桃儿道:“楚太子也在病中呢,这怎么能行?”
楚渊摆摆手,道:“无妨。”他伸手一招,软榻无声地飞到床前,他往软榻上一躺,不再说话。
杏儿与桃儿面面相觑了半天,也不敢硬将人赶走,只得无奈一叹,一起退了出去。
如今归云苑一院子的药味,楚梦在吃药,墨凌也在吃药,如今更添了苏浅,楚渊似乎也不打算走了,他的药也被送来这里煎。
一时间杏儿忙活不过来,流云流月便过来和她一起看着煎药。一时药味弥漫了整个归云苑。
上官克一天跑来好几次,捂着鼻子埋怨众人。侍女们不敢太无礼,不能狠斥责他,毕竟他身份贵重。倒是流云流月,对他十分尊敬,毕竟楚国理亏于他,他一句话,大约就可以决定楚国是和平还是战争。
虽然这里面极可能是他算计了楚国,但没抓到把柄,只能自认倒霉。但苏浅的侍女们心里总归是对他有了疙瘩,对他都爱答不理的。
苏浅反反复复,烧了三日才见好了。人本来就消瘦的不成样子,如今更是成了病美人,风一吹就能倒。楚渊一直衣不解带地在她身边三日夜,直到她稍稍见好,才离开归云苑去上朝。
第九十六章 三载为质子()
第四日她勉强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的酸软僵硬令她只活动了盏茶工夫便又躺回了床上。莲儿进来回说楚鱼郡主和楚越楚铮来了。她想着这三个人能忍到今日才来见她,倒是不容易了。她吩咐请进来,自己强自坐了起来,拿了个枕头倚靠着。
不一会儿莲儿带着三人走了进来。楚鱼一脸的不自在,自然不是因为那日来替楚梦说情被苏浅骂了一顿,大约是因为自己分不清楚是非黑白帮错了人,没受到牵连已算是好的了。楚越楚铮倒不见不自在,毕竟那日他们只是陪她来,并没替楚梦求情。
楚鱼迟疑着不开口,不知道说什么好,楚越上前讶异道:“浅姐姐身体可好些了?如今怎么瘦成这样了?”
苏浅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定是我平时看起来太健康了,所以一下子病了,你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如今已经见好,不妨事了,劳你们惦记了。”
顿了顿,她又道:“楚鱼郡主怎的今日这么安静?该不是还在记恨那日我没帮你去皇上舅舅面前给楚梦说情吧?你看,幸好是我没去说,不然咱们可都连累进去了。楚鱼郡主快坐下,我身体不便下床,你们随意一点吧,越世子,铮世子,你们也快坐吧。”又吩咐莲儿沏茶。客气得已有些生疏。
楚鱼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扫向苏浅,低声道:“浅姐姐,对不起,那日是我造次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楚梦竟是那样的人!胆子居然大到敢造反。实在应该谢谢浅姐姐那日骂了我一顿,没答应我的要求,不然,表妹恐怕再见不到浅姐姐了。”
苏浅想着这件事大约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不然她那样一个活泼话多的女孩子,也不会这般唯唯诺诺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我也没想到。不过幸好是没被牵连进去,所以今日表姐妹表姐弟的才能又见面。”苏浅脸上笑着,心里却已转了几百个弯。她心想着但愿那日只是她的主张,不是被什么人指使,不然只怕是这一回漏了一条大鱼。
几人聊了几句,气氛不见热络,却也不似那日剑拔弩张,终是苏浅一笑之间将过往的一切全都抿去,从头来过,大家依然是亲戚。
她这样客气,楚鱼似乎也走出了阴影,有说有笑起来。午时苏浅留几人一起用午膳。众人第一次尝到金子的手艺,都啧啧称奇,赞不绝口。饭后几人又陪着苏浅聊了一会儿,多不过是关心她的身体,又说了些野趣杂闻,走时都高高兴兴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其他世子郡主们也都来探望,苏浅的舅舅舅母们都来了一回甚至几回,滋补佳品不知送了凡几,苏浅乐得说说话便可以收许多珍贵礼品,一时卧在床上还不愿意起来了,风寒去了好几日依然躺在床上装病。弄得众丫环齐齐鄙视她。得是多没见过好东西啊?鄙视之余却还是十分欣喜地收礼收到手软。
楚皇楚子忌也来了一回,带了禁足中的楚若羽和皇后来。和她浅浅交谈了几句,又吩咐好生养着,来日好了好进宫商谈正事。宫中送来了足足一马车的补药补品,甚至还有些把玩的奇珍异宝。
楚若羽贪恋宫外的自由,偏又还没解禁,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倒是没再说拒婚的事,大约是不得不同意了吧。
倒是楚辰一直未出现。苏浅也不甚在意。她的这位大表哥向来做事出人意表。
这几日白蒙一直在筹备婚礼,偶尔过来探视一回,也是坐不上半刻。上官克日日来报到,日日两人互相欺负一回才罢。相看两厌却还不厌其烦来看,大约这就是所谓冤家了。
苏浅一直躺了半月有余。最后实在躺不住了,急于去看看白蒙的婚礼准备的如何了,才从床上起来。
距离大婚还有半月。虽说是大婚,却也只是简单的仪式,接回昆国之后再正式行拜堂之礼。苏浅估计是躺了半月有余快发霉了,一出来就发挥她的八婆潜质,对白蒙好一番指手画脚。直把白蒙愁得恨不能堵上她的嘴巴。
楚渊一日下朝找到了她。两人自那日争吵,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再见面就有些尴尬,终是不能像以往表哥表妹那般相称时自在。苏浅依然唤他表哥,他却再也不肯称她浅妹妹,只称她为浅浅。
苏浅正在无聊地研究楚梦。她这些日子虽稍见起色,但仍是呆呆傻傻。苏浅无聊时便以逗她为乐。据她说这些是促进她大脑恢复正常的一种途径。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反正没人相信她,只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无良的行为找借口。
楚渊进门便看见她在楚梦脸上画乌龟。他嘴角狠狠抽了抽。
“表哥看看我这只乌龟画的如何?手法是不是很独特?”她手指托着楚梦的下巴,左看右看,细细打量着。
楚渊嘴角抽搐,道:“画工不错。浅浅确定这样可以治好她?”
“不确定。不过总得试试吧。表哥不知道,这叫刺激法。她是多高傲的人啊,我这样侮辱她,她若有一丝知觉,必然会气的回过神来的。”苏浅端量一番,又添了几笔。
“如今她对你已无用处,你这般费神又是为哪般?”楚渊道。
苏浅搁下笔,吩咐莲儿将楚梦带了下去,搓了搓手,道:“总归是一条命,治好了她对我或许无用,但也算我对她的一点补偿了,毕竟我手上也沾了她家人的血。”
“浅浅总是那么善良。”楚渊叹了一声。
苏浅一笑,道:“这话你该说给东阁楼那位红衣艳男听,他眼里我可和善良一点不沾边,他心里眼里我可是奸诈狡猾狠毒泼辣杀人不眨眼的代名词。恨不能将我挫骨扬灰了好为天下除去一大害。”她说着,走去脸盆边净手,又问:“表哥找我有事?”
楚渊随意的坐在椅子上,轻声道:“今日同父皇商议过了,他同意了你可以不必留在楚国做质子。现在起你就自由了,可以随时回苏国,或者随便去哪里。”他眸中有些不确定的情绪,隐的很深。
苏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静静地拿绢帕擦完了手,坐在了楚渊对面,淡淡一笑,道:“人不可言而无信,我既然答应做三年质子,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况且,我觉得楚国很好,我很喜欢,归云苑环境清幽,我也喜欢。除非表哥觉得我很烦,不想我住在归云苑了,那我就只好离开了。”
楚渊凤眸闪过一丝光彩。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或者说,根本就在预料之中。苏浅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点他很早就了然。但她有什么样的目的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她能留下来。
“怎么会?只要你喜欢,想住多久都没有关系。”他装出一副很淡然的喜欢,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苏浅淡淡一笑,眸光直视着楚渊,道:“表哥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执意留下来做质子?天下可没有抢着要做质子的傻子呢。”
楚渊清浅一笑,“不管你为什么留下,只要是留下,我就喜欢。就算是你要谋取楚国,我就倾国相送又如何?”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眸子里终于恢复曾经的云淡风轻。仿佛卸去了很重的包袱。
苏浅轻轻叹了一声,道:“江山天下于我不及那一个人重,我一介小小女流,说什么江山霸业,谈什么青史留名,都来的不如守在他身边,相夫教子,为他洗尽铅华,为他洗手作羹汤。”
楚渊闭了闭眼眸,心里黯然,沉声道:“浅浅,如果我说,我不想放手,不能放手,拼的一生,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你会不会就不想留在楚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