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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笑着道:“看姑娘说的,骗谁也不能骗您呢。”
说着,摊主带着两人到角落处,把包袱打开。虽然包袱看着不大,东西却是真不少。
而且多半是首饰之类的精巧小玩意,这也是摊主会叫住李璎珞和沈秀的原因,看她们的打扮,至少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买的起。
“就这几样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李璎珞挑捡说着,脸上有几分失望之色。
东西虽然都不错,但是做为平原侯府的大丫头,她们见的世面太多。虽然大部分东西都买不起,但至少是见过的。
沈秀却留意到一个白玉扳指,伸手拿了起来。
做工虽然简单,但非常精致,质地通透,一丝杂质都没有。摸起来更是温润,细腻。
是羊脂白玉的,在这样的小摊上竟然有这样的货色。
“姑娘好眼力,这是刚到的新货,只二十两银子就好。”摊主说着。
李璎珞道:“你抢钱呢,二十两银子,都够吃一年了。你这么一个破板指,连个雕花都没有。”
“这样的好成色,二十两银子绝对是良心价了。”摊主说着。
沈秀笑着道:“有没有良心,你最清楚了。我也不想问东西来路,五两银子,我现在拿走。”
“五两真的太少了”摊主说着,“看您就是个懂行的,这样的好货色,若是在多宝阁,一百两银子都买不着。”
沈秀意味深长的道:“这东西进不了多宝阁。”
摊主顿时变了脸色,马上道:“小姐既然是真心买,五两就五两。”
“摊主是个明白人。”沈秀笑着说,从荷包掏出五两银子,交给摊主。
倒是李璎珞有点没反应过来,小声道:“五个月的月钱呢。”
“划算的。”沈秀说着,把扳指放回荷包里。
这种成色的羊脂玉板指,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小摊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贼脏。而且偷的还不是一般人,这种烧手的东西,都是要急着出货的。
摊主虽然出了货,脸色却不见痛快,道:“小姐啊,这笔生意你是赚大了。”
“生意嘛,不管什么东西,能出手的才是赚钱的。砸到手里的,都是赔钱货。”沈秀笑着说。
摊主听着笑了,道:“小姐这话也是通透的,如此佳人,几两银子而己,亏了也不心疼的。”
沈秀听得淡然一笑,对李璎珞道:“我们走吧。”
当天晚上,燕王府地牢里。
阴森的地牢里,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个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年,手持长鞭,抽打着吊在木桩的人。
贼头贼脑的小子,正是上午时的摊主。
“不长眼的东西,偷东西偷到爷身上了。”美貌少年怒声骂着,挥动长鞭,直打到摊主身上。
一鞭又一鞭,打的又狠又准。
摊主被打的皮开肉绽,伤可见骨,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还没问出来了吗?”清冷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
阴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来者的脸,只有一条条的人影,被拉的老长。
“我就要问出来了。”美貌少年说着,语气中带着焦急,“叔叔,我一定不会把扳指丢了的。”
扳指是叔叔给的,出门一趟,竟然被两个小贼偷了。
人是抓到了,但扳指却己经出手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恼可气,更可恨。
东西不值什么,但连个扳指都保不住,他有什么用,他能做什么!!
来者站在台阶上,颀长的身影,带着丝丝冷清,“你啊”
“说,你到底把东西卖给谁了!!”美貌少年语气中带着狠厉,手中鞭子抽的更狠了。
摊主己经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不管他说不说,这回都是死定了。
“还不快说。”美貌少年几乎歇斯底里。
想到站在台阶上的叔叔,轻视的目光好像是一把刀,几乎要把他给活刮了。
“既然问不出来,何必浪费力气。”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扔海里喂鱼。”
第10章 张姨娘大闹()
沈秀和李璎珞在码头一条街逛了半下午,沈秀又去了药铺一趟,回到平原侯府时已经有些晚了。
给了驾车小厮一钱银子,两人从后角门进府。
刚进听风轩的院门,只见小丫头惠儿迎了上来,一脸焦急道:“两位姐姐可算回来了。”
李璎珞道:“是大爷回来了吗?”
“不是大爷,是太太。”惠儿满脸着急说着。
沈秀脸色微沉,道:“怎么回事?”
“是张姨娘,她到太太那里去告状,说秀姐姐给二小姐吃的什么药,害得二小姐生病。”惠儿焦急说着,担忧道:“太太房里的婆子来几趟了,一直在找姐姐。”
主子不在,丫头偷偷出门也没什么,像红袖和添香也回家去了。
现在是张姨娘告了沈秀,主母传唤却找不到人,肯定是要被重罚的。
“恩将仇报的东西,我一定饶不了她们。”李璎珞顿时大怒。
沈秀脸色沉阴,却并不见惊慌,把手里的药材交给李璎珞,道:“我去换衣服。”
程太太不会在乎程二娘的死活,但是她给程二娘诊病开药,肯定就犯了程太太的忌讳。
又抓到她当值期间私自外出,今日之事只怕是不好善了。
“哟,姑娘终于回来了啊。”
就在沈秀转身要走之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
正是程太太的心腹福财家的,她也是程太太的陪嫁丫环,对沈家怨言颇深,连带着恨上了沈秀。
沈秀只得站住脚步。
“还拿自己是小姐呢,当了奴才也不守本分。亏得你不是小姐了,不然男人都不知道偷几个了。”福财家的冷嘲热讽说着,“还换什么衣服,太太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李璎珞听着怒上眉头,刚想说话,沈秀却是拉拉李璎珞。
这个时候跟福财家的吵起来也没意思,而且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福财家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沈秀拍拍李璎珞的手,示意她冷静,随即跟上福财家的,去了程太太的院子。
此时程太太正房里,张姨娘和程二娘跪在地上。
她们是中午来了,一直跪在现在,双腿都麻了。程太太既不让他们起来,也不给他们一口水,就让她们跪着。
“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张姨娘哭着说。
折腾到现在,她们也是筋皮力尽了,只是心中依然不服。
程二娘吃了药本来己经好了,但是为了在平原侯面前陷害程太太。她便让程二娘装病,然后拿着沈秀开的药方,去前书房找平原侯。
只是运气非常不好,还没出二门,就被来福家的带着婆子拦下来了,押到程太太这里。
“人还没回来吗。”程太太问着,越等越久,也就越来越气,脸上怒气几乎无法掩示。
一语未完,就听门口小丫头传话道:“沈秀来了”
福财家的先一步进门,沈秀紧跟在后。
看到沈秀进门,程太太目中怒火更盛。
“见过太太。”沈秀上前行礼。
程太太直瞪着沈秀,紧紧抿着唇,胸中憋着一口怒气终于发了出来,指着沈秀骂道:“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又该把你留在教坊里,让你千人骑万人跨。”
沈秀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不管是否与她有关,在程太太面前辩解都是无用的。
成见太深,无法纠正,她也不打算纠正。
“太太,你还想狡辩吗,她是你娘家侄女儿,你们自然是一窝的。”张姨娘哭泣说着,但手抱住旁边跪着的程二娘,道:“我是个妾室是奴才,我认命了,但二娘可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是平原侯府的小姐。太太身为嫡母,却指使娘家侄女儿下毒,呜,呜老太太啊,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二娘啊。”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不是沈秀儿,而是程太太。
当年程老太太活着时,要是程太太敢做这样的事,被罚抄经都是轻的,弄不好会直接休妻。
现在程老太太去世了,她与程二娘被打发到后罩楼,家里下人都踩她们。
现在终于抓到了程太太的一个大把柄,本想着到平原侯面前大闹一通,她与平原侯是表亲,程二娘又是女儿,道理名份都占着呢。
没想到的是,她连平原侯府的人都没见着,但就是这样,她也要在在程太太面前闹上一闹。
最好把平原侯闹来,把程太太的恶行在府里宣扬开来,让她抬不起头。
“呵”程太太笑了,鄙视的看着张姨娘,“蠢货。”
张姨娘却是继续喊着:“我要去找老爷,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
程二娘趴在张姨娘怀里,也跟着哭:“我好难受啊,好难受啊”
沈秀默默跪着,心里涌出几分感慨。
在她看来,张姨娘和程二娘己经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界,肯定是被欺负被伤害的人群。
管事连大夫都不给请,她出手诊脉开药方,就算张姨娘不领情,但己经混到如此凄惨,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哪里想到,人家的野心竟然这般大,竟然还想着要反攻。
“小姐病了,不去叫管事请大夫,反而去叫一个丫头诊病,哪个人去叫的沈秀。”程太太突然说着。
后罩楼没几个下人,但像这种张姨娘主子,竟然还有丫头为她们出力奔走。
为了防止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样的丫头一定不能留。
张姨娘高声喊着,道:“是伴儿,就是她去叫的。她可以做证,药方就是你娘家侄女开的,害了二娘。”
沈秀心里默默叹口气,为了伴儿。
身为丫头能够忠心为主,可惜主子太过蠢笨,只怕下场凄惨了。
“吩咐管事媳妇,叫个人牙子来,把伴儿远远发卖了。”程太太对福财家的说着。
平原侯府多少年没有卖过人了,丫头下人不好,撵出去就算重的了。
但像张姨娘这种,恶心了她太多年。她必须得让全府的人知道,对张姨娘和程二娘忠心的人,下场就是被卖掉。
“是。”福财家的应着,赶紧去传话。
张姨娘怔了一下,马上喊着道:“为什么要卖了伴儿?我知道了,你是想把人证卖掉。”
她并不关心伴儿的死活,丫头就该为主子死的。
但是伴儿若是被卖掉了,岂不是少了一个人证,等会平原侯来了,岂不是无法指证程太太。
程太太根本就不理会,她现在满心的怒气只在沈秀身上,吩咐身边的婆子:“把她们拉走,关到后罩楼里。二小姐既然肚子疼,那也别吃了,只给清水,饿上几天再说。”
不是要闹吗,吃的都不给,饿个半死,自然就没力气闹了。
“是。”婆子应着。
几个婆子上前,硬是把张姨娘和程二娘拖了起来。
拖张姨娘的时候,还费了点功夫。她人胖吨位重,实在难拉。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张姨娘叫喊着。
程二娘更是死死搂住张姨娘,哭喊着道:“你们要造反了吗,我可是平原侯府的小姐。”
程老太太是八年前去世的,那时候她己经七岁了。
七岁前她一直养在程老太太身边,是这侯府里金尊玉贵的千金。程太太所出的程元娘都不如她,这样的环境,也养成了现在的脾气。
只可惜程老太太自己也是个蠢货,教出来的程二娘,也是个蠢的。
“哼”程太太一声冷笑,不禁想起当年的往事,勾起了对张姨娘和程二娘恨意。道:“丫头卖得,姨娘一样卖的。”
她还是太心软了,这对母女,早就不该留在府里。
就是天天折磨,折磨了几些年,她也有些厌烦了。尤其是还如此的蠢笨,凡事不懂,折腾起来都没兴趣。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张姨娘嘶喊起来,直向程太太扑过来,嘴里喊着:“我可是张家的千金,老太太的娘家侄女,老爷的亲表妹。你竟然敢说卖我,你凭什么要卖我。”
她的吨位太大,两个婆子都不好拉住她。现在猛然一冲,婆子差点措手不及,直扑到程太太身上。
程太太人在太师椅上坐着,虽然没扑到,仍然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张姨娘虽然没扑到她,但唾沫星子却是喷到她脸上,更让她大怒。
“来人,来人!!”程太太顿时怒了,手拍着椅子扶手,怒声喊着。
外头侍侯的丫头顿时涌了上来,十来个人上前,顿时把张姨娘压了下来。
程太太气的涨红了脸,指着张姨娘道:“叫媒婆来,解了她的契书,马上赶她出府。”
姨娘进门也是要结契书的,虽然不像正室的婚书那般,但也有一定的法律效率。
张姨娘又是平民,一顿打死也是麻烦一件。
解了契书,让她净身出户。现在的张家早就一败涂地,让她死在外头,也比死在府里强。
“你凭什么赶我走,我也是有婚书的。”张姨娘高声喊着。
程二娘也吓坏了,本想闹一闹让程太太难堪的,哪里想到,程太太竟然要赶走张姨娘。
“我是妻,你是妾。”程太太冷声说着,“要不是你自己犯贱,非要当这个妾,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第11章 母子争执()
婆子们齐上阵,把张姨娘和程二娘拉走了。
程太太却被气的胸口涨闷,她想起了以前,程老太太还活着的时候。
张姨娘仗着程老太太,没少给她气受。还有平原侯贪恋美色,虽然知道母亲做法不妥,却也不管不问。
要不是她提前下手给张姨娘下药,程二娘之后,张姨娘再生不出孩子。
若是让张姨娘生出儿子来,程老太太只怕要杀她和程少牧,让张姨娘生的儿子当世子了。
“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程太太自言自语说着,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张姨娘的打发走了,还有程二娘。
她是早订下亲事的,但若是让她就这么嫁人
早己经结怨,这样的庶女,嫁好了反而对嫡母不好。
福财家的传完话,转身回到屋里,看到地上的沈秀,道:“太太待沈秀不薄,她却给程二娘诊病,忘恩负义,可恶至极。”
一句话,把程太太的思绪拉了回来。
也可能是与张姨娘的仇恨太深,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沈秀,她的恨意反而消了几分。
就像周喜家的常说的,沈家都灭族了,多大的恨也消了。眼下就这么一个沈秀,官奴籍,程少牧又喜欢她。
程少牧是她的独子,因为一个官奴丫头搞得母女反目,实在犯不上。
“太太一定要好好罚她。”福财家的恨恨说着,“想想昨天亲家太太来说的那些话,如此勾引大爷,万一真被怕勾引坏了”
“好了。”程太太打断福财家的。
骂骂沈秀就算了,还把程少牧拉上,她听着就不顺耳。
至于陶太太的话,一个破落户,平原侯府没退亲己经很对的起她们了。
“奴婢看了几本医书,就想找人练练手。”一直沉默的沈秀突然发言,“恰好二小姐的丫头来找我,我觉得就是也无妨碍,这才去的。”
要说是恻隐之心,程太太只怕要打死她了。
只能说要找人练手,觉得治死程二娘也无妨,这种答案容易过关。
“呵,你倒是会说话。”福财家的冷声说着。
程太太胸中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