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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槿坐在桌前,忽然问道:“今日十几了?”
“七月十五了啊……”顾云罗笑道,“七月半,鬼节哦,小心有鬼夜上门。”
“七月十五……”苏安槿沉吟一声,“也差不多该到了……”
“什么?”顾云罗没听清楚。
苏安槿淡淡一笑:“没事,就是想着,我们竟然已经出来接近四个月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顾云罗这才发觉,“我甚至觉得我昨天应该还在隋州联合国军的军营里调教着那群不听话的兵油子,可是我们居然又要回帝京了……”
帝京里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凤阁龙楼连霄汉,良辰美景不知道比北漠多了多少,可是一回到那里,人就要带着面具生活,她这四个月来看到的这个时而腹黑时而淡定的苏安槿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个冷漠疏离的曜王爷……若真这么想,那帝京的纸醉金迷,还真的不如这北漠的浩浩风沙巍巍雪山来得自由……
苏安槿轻笑了声,喃喃道:“放心吧,我们不会那么快回去的……”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江游陵却窜了进来,带着个丑不拉几的鬼面具,笑道:“怎么样,帅吗?”
顾云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帅!你比牛头马面好看多了!”
江游陵把面具一摘,懒洋洋的往旁边的椅子里一躺:“今天鬼节嘛,总要遇到两个牛头马面的……哦,不对,不是两个,是一队牛头马面。小云儿你可要注意了哦,别被那些牛头马面给恶心吐了……”
苏安槿淡淡道:“他们到了?”
“唔。”江游陵点了点头,“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瞅见了这么一队人,在四处打听你住在哪里,昨儿个你用天明曜王爷的身份一现身,所有的百姓都以为你住在驿馆,现在他们应该去驿馆寻你了……”
苏安槿起身,拂了拂袖子上原本不存在的灰,道:“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
“驿馆……”苏安槿慢悠悠道,“迎接我们伟大的圣旨!”
他们一路轻功而来,速度极快,三人在驿馆房顶上躺了老半天之后,那一队有些灰头土脸的太监才走了过来。
为首那人道:“真是晦气!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北漠,竟然关卡如此森严!我们这一路走来,过的关卡数不甚数,打点的银子都不知道用了多少……为宣个圣旨,咱家也真是不容易。”
顾云罗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另外一人接着说道:“可不是嘛,待会儿见了曜王爷,咱家还得要兴师问罪一番,咱家路过戎城之时,分明就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个女护卫,她竟然还装作不认识咱家,竟然还下令关了城门!让咱家一路辛劳连个休息得地方都没有!是在可恶!”
苏安槿微微叹了口气……彩裳还是心太软啊!
一个捧着金盒的太监屁颠屁颠的跑到前面,把那盒子往那大太监手里一递,谄媚的说道:“公公莫气,待会儿公公就义正言辞的给曜王宣读圣旨,到时候看曜王的脸色,顺便在刺激一两句,岂不是更加有趣?”
江游陵立刻炸毛——刺激苏安槿?你们?!啊呸!苏安槿只有我能刺激,干你们鸟事?哦,我忘了,你们没有鸟儿……
顾云罗手有些痒痒了,凑过头去问道:“……”
310。放蛇咬狗!()
“我能不能动手了?”
江游陵一把推开她:“动手?要动手也是我先动手!正好最近我有一款新的痒痒粉还找不到人试药……”
苏安槿潇洒的把手一挥:“都准了!”
顾云罗开始微笑的掏出了贪吃蛇,江游陵开始奸笑的掏出了痒痒粉……
“曜王接旨!”
这里的驿站静悄悄……
“曜王接旨!!”
这里的驿站还是静悄悄……
“曜王……”那大太监手上执着圣旨,憋得满脸通红,旁边那个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了:“公公,曜王是不是不在驿站里啊?”
“不在?”那大太监狐疑的看了看屋内,拂尘一甩,“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公公您小心点,让奴才给您探探路就好了……”那小太监赶紧堵在了大太监的前面。
“砰!”那大太监很干脆的那拂尘狠狠的敲了敲小太监的头,义正词严的说到,“知道这是什么不?”他晃了晃他拿着圣旨的右手,“此乃圣旨!代表当今圣上的圣旨!岂有你走在前头?那是对圣旨的大不敬!”
那小太监脑袋一缩,心说那这一路上你嫌那盒子重,都要我拿着,你可不一直都走在圣旨的前头吗?路上我还把那盒子当成凳子垫在屁股下面坐过,那我岂不是还坐过当今圣上了?
那大太监宝相庄严的右手执着圣旨,左手拿着拂尘,走到门口,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了门,瞬间烟尘扑面,呛得他一阵咳嗽,连圣旨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里不是住了人的吗?怎么还这么多灰尘!”那大太监怒不可遏,“定然是有人恶意捉弄咱家,定然是曜王故意的!”
楼顶的江游陵一听就乐了——苏安槿会这样整你们吗?以他的作风,直接提了把剑下来砍了你才对!一点都不了解安槿,竟然还说要刺激他?真是笑掉了江爷爷我的大牙!
那小太监又三步两步的窜了上来,一看到大太监那更加灰头土脸的造型,呆了呆,又看了看周围,又呆了呆,半晌之后反应过来才说道:“公公,这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啊……褥子被子茶水碗筷啥都没有……”
“他好歹也算是我天明的来使,不住在驿馆住在哪里,潇湘馆怡红院吗?!”大太监没好气的怒道。
那小太监再是一愣,崇拜道:“公公,你咋对帝京的潇湘馆怡红院这么熟呢!”
楼顶的顾云罗似笑非笑的瞟了苏安槿一眼,比着口型跟他说道:“嘿,苏公子你可来了,牡丹姑娘等了你好久了……”那眉眼,那神色,活脱脱的就是个老@鸨#。
苏安槿也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比划到:“放心,今晚就翻了你的牌子。”
顾云罗:“……”
没过多久,苏安槿扔过来一个瓶子,里面似乎也是粉末状的东西,江游陵掀开瓶嘴一闻,眼睛就亮了,然后不怀好意的问到:“诶,云罗,安槿最近这些天……嗯?不错吧?”
顾云罗点头:“挺好的。”
江游陵“嘿嘿”一笑,兴奋而@猥#琐¥道:“有了这么个东西,能不好么?!”
苏安槿声音有些隐忍有些飘渺:“我觉得你可以试一下……”
江游陵立马脸色一正:“噢我什么都没说。”
一行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便都走了进来,不免又是到处磕磕碰碰碰下一堆的灰尘来,每个人的眉毛上都成了白花花的一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那大太监早就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喝道:“一群没用的!扑棱棱蹿进来干什么?曜王又不在这里,走!”
说罢他率先往回走,刚一迈步,脸色就变了……
一堆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他走出去,结果第一步还没落下,那大太监就捂着自己下面某个没有的部位咿咿呀呀的叫唤,似乎是疼痛,又似乎是畅快,没过一会儿,身上似乎又出现了问题,他赶忙腾出一只手去挠,结果身上也痒,那处明明都没了不知道为什么也痒,两只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好不狼狈。
周围的人看着他突然变成这幅模样,早就已经惊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大太监竟然已经在地上滚了起来,地面上积着的厚厚灰尘瞬间就把他染成了一个灰人,他一边滚,一边吐吃到嘴巴里的灰尘,一边吱吱呜呜的叫唤……他们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自己身上也不舒服了,于是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挠。
挠着挠着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怎么自个儿也觉得下身胀痛?怎么自个儿也觉得身上跟蚂蚁啃着似的,又酥又麻,那叫一个酸爽!
很快地上就滚了一堆人,咿咿呀呀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楼顶上的江游陵兴奋不已的搓了搓手:“成功了!”
顾云罗鄙视的看了看他和苏安槿,她已经猜到了刚刚苏安槿扔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了……这两个无耻的正常的完整的男人!
鄙视归鄙视,她也很想给这堆人一个教训,于是乎不管别人现在还躺在地上一边享受一边煎熬,她便把贪吃蛇也放了下去。
贪吃蛇“哧溜”一下身子就下去了,经过不断地实践和改装,它的身体构造已经接近完美,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它从窗口这么滑进去,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只看到一道阴影,从上扑面而来。
那大太监看到了飞过来的东西,却没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睁大了眼睛一边挠挠背上一边挠挠下身,看着越来越近的贪吃蛇……
“biubiu!”贪吃蛇很成功的撞进了大太监的嘴巴里,然后嘴巴一张,那大太监只感受到两股水流从自己的喉咙滑了下去,在他还没怎么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他的肚子里,而后又是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贪吃蛇又从他身上跳起,灵巧的蹦达到了别的地方……
“biubiu!”
“biubiu!”
……
下面声音不绝,江游陵抬头问到:“那是什么玩意儿?”
顾云罗嫣然一笑:“就是当年风靡濮阳的无敌版辣椒水……”
她话音刚落,“呕……”接连不断的呕吐之声从下面传来。
这一刻,背上痒不管了,下身痒不管了,重点是,刚刚他们吞进去的那玩意儿!吞进去的时候不觉得,如今反应过来了……呸!什么玩意儿!
一片呕吐声之间,忽然传来了一个天籁般慵懒而动听的声音:“各位大人,不知来我处何事啊?”
311。圣旨零落()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中,走来的那个一袭白衣,鬓若刀裁,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讽刺笑意,眼角自然的微微上挑,回眸之处似万事皆空,偏偏瞳孔双层深邃到令人看不到底的男子,阳光,白衣,微笑,一切让人温暖的元素都已经具备,却让众人看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他走到了大太监面前,冷眼看着狼狈躺在地上,衣裳已经自地上刮破的他,脸色半分未改,只语气又冷了几分,再次重复了一遍:“各位大人,不知来我处何事啊?”
大太监自然没什么力气来回答他,他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身体里的火还在燃烧,烧得他禁不住的又想伸手去挠,手刚抬起来,却搭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睁眼一看,苏安槿随意从旁边没有被他们滚过的地上拿起一截木条,挡住了他的手,任凭他身上难受之极,明明他就那么轻巧的把木条挡在他的手前,却力道大得惊人,那大太监咬了咬牙,终于无力反抗。
“各位达人,不知来我处何事啊?”苏安槿第三次问到,语气里似乎都已经结了一层冰,听得人似乎血都冷了下去。
那大太监这才颤颤巍巍的想起圣旨,可刚刚他左挠挠右抓抓,哪里还记得那圣旨去了哪里?
完了!那大太监额上滴下一滴冷汗——若是弄丢了圣旨,曜王不再服从,那可怎么办?!
“是这个吗?”苏安槿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又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卷轴上面已经尽是灰尘,掩盖了原本上面的龙纹,看起来破碎而陈旧。
那大太监眸中刚刚爆起喜色,苏安槿便颇为嫌弃的把它往灰尘最多的地方一丢,嘲讽的说道:“那么肮脏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公公不辞辛苦带过来给本王的呢?拿着脏了本王的手,看着污了本王的眼睛,还不如直接丢了吧。”
“你……你!”大太监不满的拍了拍旁边的地板,又惊起一层灰尘掉落在他身上,顿时刚刚那种欲生欲死的感觉又来了,他脑袋又垂了下去,气若游丝的说,“那是……圣旨!你对……圣旨不尊!你……”
“圣旨?”苏安槿笑了笑,眼底却凉薄,“若真是圣旨,那本王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那就让本王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他站起身来,款款走过去,白衣无风自舞,卷起衣袂飞扬,满室的尘土似乎都与他无关,别人自龌龊,他自清明……
走到刚刚被他丢到灰尘里的圣旨旁,苏安槿定定看了良久,忽然勾起一个怆然的笑容,然后……
抬脚,重重的碾了上去!
那大太监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天啊,他在做什么?!他在把圣旨放到灰尘里踩啊!天啊,还踩了一下又一下!
苏安槿脚下用力,嘴上却漫不经心的说道:“公公看来是老糊涂了,兴许是一路路途遥远中了暑热,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吧?既然是圣旨,就应该有专人严加保管,又怎么会跌落尘埃任人嘲讽?再说,公公可知这假传圣旨是个什么罪名?”
那大太监惊恐的看着苏安槿……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曜王色令智昏纵情声色吗?不是说这是个帝京的废物吗?废物能把圣旨踩在脚下?废物能有这样睥睨天下的风度?废物能武功高强到站在原处能拿到旁边两米外的木条?
此刻看着那人凉薄到一切冰封的眸子,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苏安槿似乎是站累了,长袍一拂,众人被一阵猎猎的风声和飘起的灰尘迷了眼睛,睁开眼睛之后便发现,刚刚还灰尘遍布的椅子,连带着旁边的桌案,都已经一尘不染,而刚刚那个男子,已经坐在椅子上,无悲无喜,表情平静的看着他们。
“曜王……曜王……你!”那小太监终究要年轻些,药效过得快点,此刻已经能勉勉强强站起来,目瞪口呆道,“你怎会不识那是圣旨?分明就是不想接旨!”
“我的确不想接旨。”苏安槿点了点头,“我若接了这一次,此后每到这样的关头,都会有这样的圣旨,直到……”直到他死在了外面,这样的循环,才算终结。
顾云罗在楼顶上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啊?”那小太监愣了一愣,最后干脆不再和苏安槿说,直接跑到那边的灰尘里,把圣旨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又在自己身上蹭了蹭,还是有些脏,他想了想,吐了口唾沫上去……
大太监原本燃起希望的心又重重的砸了下去,眼前再是一黑——臭小子,那是圣旨,圣旨啊!你就这样吐了口唾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漠事毕,恰逢太子抱恙,特令曜王前往苗疆,寻得苗疆天女,为太子治患!钦此!”
寥寥几句,每听一句,苏安槿的脸色便冷下去一分,到最后,他闭了闭眼睛,不发一语。
顾云罗也愣了……
他的辛苦多年筹谋,他孤身闯入靖邺险些死在重重机关的地道里,他千里飞奔不惜拿着刀威胁朝廷命官换得援兵的到来让联合国军不至于全军覆没,他选择了让北漠南方疆土归于天明朝廷管辖而不是让它成为自己的私人领地……所有的功劳,所有的艰难,到了皇帝这里,不过一句……
北漠事毕?
北漠事毕!
毕你妹啊毕!顾云罗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从楼顶跳了下去,正好直直的落在那小太监面前,身前是那拿着圣旨愣愣瞧着她的小太监,身后是扶额闭眼的苏安槿……
那小太监没想到楼顶还能突然蹦个人出来,还是个看起来火气不小的美人,一惊,喃喃道:“你……”
顾云罗一把抓过了那张早就已经蹂躏得不成样子了的圣旨,冷冷一笑:“北